之玉吗?宛娘才该叫这个名儿才是。”

    宛娘有些怔愣,梅鹤鸣这样娓娓道来他的姓名出处,感觉很怪异,但又并不觉得多突兀,或许这男人只不过是这个社会制度熏陶下才成了如今的样子,也许本质的他并不是个坏人,再说,坏人如何定义,好人又怎么界定,人都是自私的,就算以前王家侧邻的李家婆子,算是个好人,也自私,如果不是梅鹤鸣帮自己摆脱了王家母子,李家婆子自然也不会帮她,这是人性,古今皆同,只王青,却是自己害的他,也不知他如今是死是活,待寻个机会好生打听一下。

    梅鹤鸣见她愣神,不禁曲起手指敲了敲她的额头:“夫子讲课的时候,学生不听可要打板子的。”梅鹤鸣忽想起小时的事,笑道:“爷小时候常常被家学里的老先生打板子呢,后来爷偷着把他的板子上抹了狗屎,先生要打我的时候,一抓就抓了一□屎。”

    宛娘也不禁露出一丝笑意,想想也知道,梅鹤鸣这厮上学时,定然是个淘气到没边儿的,家里又宠,不定是个多人嫌狗厌的小子。

    梅鹤鸣抬起她的小脸道:“宛娘你笑了,是笑爷淘气对不对,这有什么?爷那时候在家是个不折不扣的霸王呢,先生三天两头跑去我家祖父哪里告状,我祖父终是不堪其扰,许我弃文习武。”

    宛娘心道:你现在也是个霸王,梅鹤鸣想了想,低头问她:“你说不记得小时的事了,可记得你自己的姓儿?”

    宛娘心说,她怎么知道,自打穿来就叫宛娘,卖身契上也这么写的,可见这古代的女子地位有多卑微,连个姓儿都没有,遂垂下眼睛摇了摇头。

    梅鹤鸣以为勾起了她的伤心事,不禁暗悔,握着她的手,在纸上写下宛娘二字,教她认了,又手把手教她写了一遍,便放手让她自己写来瞧。

    宛娘抬头瞧了他一眼,一笔一划的写了出来,梅鹤鸣愣了愣,拿起瞧了又瞧,这会儿写出来却颇像样了,横平竖直的很是那么回事,想起上回的事儿,梅鹤鸣忽道:“就说爷的宛娘旁事上那般灵巧,哪会是个蠢笨女子,赶是上回是逗爷耍子呢。”

    宛娘抿抿嘴没说话,倒是又勾起梅鹤鸣当先生的瘾来,握着宛娘的手,把那首《诗经小雅鹤鸣》的字都教了她认,写了样子,让她一个字一个字比着描红。

    吴婆子进来的时候,只见屋里甚为安静,两人在炕上坐着,一个看书,一个写字,冷眼一瞧真有几分夫唱妇随的意思。

    换了桌上的茶,低声询道:“灶房里刚头来讨爷的话,晚上饭有什么想吃的?这会儿要预备着,做得了,便到了饭时。”

    梅鹤鸣瞧了宛娘一眼道:“你们家奶奶还病着呢,脾胃弱,吃不得旁的,我记得从京了捎来了紫米,熬些粥来,再把入冬前糟的瓜茄承装一碟,用麻油拌了端上来,那个就着粥吃最清爽,旁的让灶上掂量着做就是了。”

    吴婆子这才领命去厨下交代了,正赶上随喜儿常福儿两个在灶房里刮蹭着吃点心,听吴婆子交代了,随喜儿砸了砸舌头道:“可真是什么人什么命,都是该着杠着的,半点儿求不来,咱们这位奶奶,可真真的好造化。”

    吴婆子笑道:“偏你这张嘴快,赶明儿让爷拿住你的短,一顿板子打烂你的屁股,看你再耍嘴。”想起一事道:“明儿可是你跟着爷去陈府里吃席?”随喜儿点点头道:“我们四个可不都得跟着马过去,估摸怎么也得闹上一日方散,您老人家是有什么事要嘱咐小的办吗?”

    吴婆子扯了他到灶房外的墙边上道:“你比那三个机灵些,多瞧着点儿,那陈大人纳的妾可是明月楼里的伴香,她可是那个伴琴的亲姐姐,哪有不顾念着的。”

    吴婆子这话一起头,随喜儿哪还有不明白的,笑道:“您老人家可是多虑了,上回在前头书房都脱得赤赤的,也没成事,这一番折腾下来,爷早断了心思,再说,那伴琴生的也算寻常,便是她生了个极好的模样儿,如今爷眼里哪容的下旁人去。”

    吴婆子白了他一眼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们这里好容易刚消停了,回头真闹出什么来,咱们下头当差的谁也别想好。”

    随喜儿嘻嘻一笑道:“您老人家放心,小的省得这些事。”

    一时便到了掌灯时分,宛娘已描了满满几张大字,梅鹤鸣拿起瞧了瞧打趣道:“宛娘若是幼时从学,定是个女中状元,这才多会儿功夫,宛娘这字倒是越发周正了。”让人收起来,放到那边的博古架上,便吩咐摆饭。

    吃了饭,待了会儿子,便让收拾床褥,搂着宛娘上榻睡下,这一宿倒也规矩,没半点儿邪心歪念,次日正是正月十八日,刚收拾着吃了早上饭,前头就传进话来说:“陈府里的小厮过来请爷,务必早些过去才好。”

    梅鹤鸣叹道:“这哪是去吃酒,生生的跟逼命一般。”站起来,让人打选了衣帽,收拾齐整,回头对宛娘道:“别一味做针线劳神,若是闲的无聊,还写昨儿的大字吧!也莫写太长时候,外头冷也别出屋去,吃了晌午饭睡一觉,等我晚上回来,一块儿吃晚上饭。”嘱咐了半天,才出了后宅,往前头坐了暖轿过陈府去了。

    陈府里今儿算喜事,虽客不多,也有几个,便把宴设在了前头花厅里,前后搭了锦棚帐幔,四周垂挂梅花暖帘,火盆子放在四角,令专人守着,免得一大意走了水便不好了,收拾出来倒也颇体面。

    梅鹤鸣到的时候,其他的客也早到了,周存守瞧见他,扯着他坐在一起笑道:“前儿你还许下我们顿酒,兄弟还在府里巴巴的等着呢,谁知竟是没音没信儿的,白等陈子丰先请了我们这顿喜酒吃了。”

    梅鹤鸣忙道:“这两日家下的妇人病的急,哪还有心思吃酒,你且等一时,待我抽的空出来,在府里好好的置办一席酒,请你吃上三日不叫家去。”

    周存守笑道:“那可好,我巴不得呢……”两人说笑一会儿,周存守对陈子丰嚷道:“新郎官,你这人也纳进来了,洞房也早就入过了,怎还不过来陪我们几个吃酒,合该着你得敬敬我们梅公子这个大媒的,不是那会儿哥打了驳回,今儿哪有你什么事啊!”

    陈子丰笑着过来,跟梅鹤鸣吃了三盏酒下去,又跟周存守孙元善几个轮着吃了一圈,便让叫那些唱的粉,头上来,拨弄琴筝,唱将起来。

    周存守最是个有眼色的,打从这几个粉头一进来,他就瞧见了中间的伴琴,穿着白纱衫儿,下头翠蓝挑线裙儿,裙摆上一圈织金边儿,微动莲步,裙摆轻摇,露出裙下两只粉缨头的高底儿弓鞋,摇摇摆摆走过来,身段娇软妖娆非常,头上一窝丝攒上,戴着银丝髻,云鬓堆鸦,轻烟密雾,映着精心描摹的眉眼,说不出的风流娇俏,那双秋水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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