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局 作者:

    美人局第20部分阅读

    美人局 作者:

    美人局第20部分阅读

    菜了。

    都掌灯了,邈梵还在书房没出来,千千耐不住了,端着饭菜去找他。

    她轻轻敲门,温柔询问:“相公,饭菜端来了,你开门好不好”

    “放在门口吧。”他的口气有些敷衍,好像不大想搭理人似的。

    千千努努嘴,也不敢再说什么,于是一转身在书房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下来,托着下巴看天上的星月,慢慢等他出来。

    临近子时,邈梵终于从书房里出来,千千听见动静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回头揉眼打哈欠,想站起来:“你好了哎哟”

    坐得太久膝盖发麻,她站都站不稳,往前一头栽去幸好被他接在手中。

    她趁机拽着他胳膊,仰脸撒娇:“你终于舍得出来啦你饿不饿”

    邈梵瞟了眼凉透的饭菜,徐徐摇了摇头,然后把她扶着站好,尔后松开了手掌,脸上表情看不出喜怒,但又隐隐透着冷淡的气息。

    “嘻嘻,”千千也不惧他冷淡,没心没肺地笑着又贴上去,抱住他问,“你为什么不理我生我气了”

    邈梵缓缓垂眸,在她的眼中找到了自己的倒影:“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我又闯祸了呀”她在他胸膛处磨蹭厮磨,娇滴滴地认错,“我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相公你罚我吧我认罚”

    邈梵任她抱着,身姿笔直,双手静静垂在两侧:“错在哪里”

    错在哪里她冥思苦想:是不该带小七去长见识还是不该去赌坊骗钱又或者不该招惹上周韬

    一桩桩的承认会不会太麻烦了

    她索性道:“哪儿都错了,全部错了”

    “千千。”他忽然勾起了她的下巴,冷静的眸子凝视她,“等你想清楚了错在何处,再来跟我认错。在此之前,我不罚你,而且”

    他微微翘起唇角:“我们也没有见面的必要。”

    说罢他松开手,拎起一个小包袱就走了。等到千千反应过来去追,他早已大步匆匆踏进夜幕当中。

    “喂相公檀邈梵臭和尚”

    她在背后气急败坏地喊他,他理也不理,径直去南山找葛密了。

    千千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到底是哪里错了想不明白啊

    作者有话要说:小和尚吃醋了哟~~~小骗子自求多福罢

    补上昨天的,如无意外,晚上10点前还有一更。最近很忙,更新时间不固定,各位小妖精见谅

    onno谢谢各位土豪小妖精的投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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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17 11:50:25

    第59章

    59金身佛

    邈梵住到南山去了,美名其曰便于求学。

    葛密是个怪人,不许弟子之外的人进入无庄,特别是后来他发现千千骗走他一方象牙臂搁,更把她视为洪水猛兽,干脆在庄外立上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女子不得入庄,骗子不得入庄,女骗子尤其不得入庄”。

    千千恨得牙痒痒,想起当初自己撺掇邈梵拜葛密为师,悔得肠子都青了。

    就应该放把火烧死这臭老头

    不过她气归气,却还是不敢擅自闯进无庄,葛密脾气虽臭,但满腹经纶才华出众,经他点拨过的弟子前程大好,过了年开春邈梵就要应试了,他们辛辛苦苦走到这一步,自然是希望高中魁首。

    哼哼,等到小和尚中了状元,看她不带人来把南山铲平了顺便把葛老头儿埋进地底下

    于是她每天都在无庄外面转悠,眼巴巴望着破烂草屋,寄期望于邈梵出来的时候能和她说几句话。

    只是邈梵通常都置之不理。

    “相公相公”千千见邈梵出来打水,在篱笆外又蹦又跳,朝他挥手,“我在这儿”

    邈梵垂首敛眉,提着桶慢悠悠走到水井边,然后放下井轱辘。

    千千扒着篱笆喊:“相公你过来嘛,我向你认错。”

    邈梵这才徐徐回头,挑眉示意。

    她心领神会,端正了态度认真地说:“我不该骗赌坊的钱,更不该骗木匠替我冒险,万一他被人追杀怎么办我知错了,我会去赌坊还银子的。”

    邈梵听完点点头,大意是赞同她去还钱,但依旧不跟她说话,拎上水桶又进屋了。

    “相公喂”千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眼睁睁看他把门关上,懊恼得撅嘴跺脚。

    到底是哪儿错了嘛男人的心思啊,太难猜了

    “千千。”

    背后有人喊她,千千一回头见到了君七和君九。君九眼眶底下泛青,大约是没休息好,但在看着千千的时候,原本无害温和的目光顿时变得锋利起来,好像想化作利箭把她戳几个洞。

    千千满不在乎努努嘴,不把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放在眼里,她过去拉住君七的手:“你怎么来了”

    君七指着君九道:“我送阿九来。”

    “这么大了还要姐姐送,难不成你怕黑”千千嘻嘻地笑,拉着君七又往山下走,“你来了就好啦,我们去玩儿吧。”

    君七回头叮嘱:“阿九你进去吧,我待会儿就回来。”

    君九原本想说什么似的,不过最后却只是抿紧了嘴唇,冷冷扭头进入无庄。

    邈梵正与葛密论道,只见君九冷着脸进来,喊也不喊葛密,而是径直走到邈梵跟前,道:“管好你的女人。”

    邈梵怔了怔,问:“千千怎么了”

    君九轻嗤:“大约是去找她的相好了。”他年纪小气势却凌厉,斜眼瞄人,“她自己如何我不管,但若是带坏了君七,我要你们的命。”

    邈梵把他当作师弟看,对他素来包容,但并不表示君九可以目中无人。邈梵蹙起眉头,板着脸教训的口气:“君姑娘是你长姐,你怎可直接称名道姓我与你是同门,虚长你几岁,即便无需你尊称一声师兄,但你也不应用这种口气同我讲话。若你连长幼有序尊卑有别的道理都不懂,又怎么学圣人之道”

    极少有人敢这么训斥君九,少年气红了脸,怒道:“尊卑有别我来教你什么是尊卑我”

    “反了你们了两个兔崽子”

    还不等君九把身份搬出来,葛密已经举着戒尺狠狠敲打了二人几下,乍呼呼吼道:“谁准你们吵架老子还没死呢,你们就想同门相残混账东西”

    他先骂君九:“管你是谁,入了老子门下就是老子的徒弟,见了老子要磕头见礼喊师父,他比你年长就是你师兄,师弟要尊敬师兄懂不懂骂你两句就翻脸,少给老子耍少爷脾气,好好读书学不好老子照打不误”

    “还有你,”葛密又指着邈梵骂,“亏你还是出家人,平素最是淡泊忍让的性子,今儿个怎么跟吃了炮仗似的长幼有序,你是师兄,就要谦让师弟我看你这几天人在这儿心却不在,学也是白学,你先回去,什么时候有心思学了,什么时候再过来去吧去吧”

    葛密留下了君七,把邈梵半推半撵地赶了出去,还把他的包袱也扔出门外。

    “你师弟说得没错,管好你家骗人的小妮子,别让她出来祸害人”

    葛密对千千骗他一事还耿耿于怀,邈梵只好捡起包袱拍拍灰尘,默默下山了。

    千千和君七又去了衙门,本想进大牢探望沈怀义,却被官差告知沈怀义被押解到刑部去了。

    君七惊讶:“刑部怎么会去那里”

    寻常人犯了官司,只要没有伤人害命,衙门这里判罪量刑便是了,特别像这种两边都说不清的争执,顶多被罚些银子便是了。可案子移送刑部就不一样了,刑部是什么地方专门关押重犯要犯,判罪也是轻则流放,重则满门抄斩。

    沈怀义怎么被关到刑部去了

    千千和君七离开了衙门,去八角楼找梨园老板问个清楚。

    梨园老板见了她俩气不打一处来:“都是你们两个扫帚星害的沈怀义这下丢了性命,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台柱子都没了,老板损失不小,自然是气得半死,狠狠骂了二人一通。千千和君七从他口中大概摸索出一条消息:因为得罪了大人物,沈怀义性命难保。

    她们自然而然认为所谓的大人物是周韬,也笃定了是周韬在背后搞鬼。君七义愤填膺,几乎都想去相府与周家人对峙理论,但顾及到身份和朝堂局势,她又清楚这不是良策,甚至是个最拙劣的办法,因为会让宰相借机对他们姐弟发难。别无他法,只有寄希望于千千了。

    千千若有所思:“这下棘手了”

    “难道就任凭沈公子枉死太可恨了”君七又气又恨。

    “办法么也不是没有,就是有点麻烦。”千千当然不会坐视不理,特别是周韬那厮讨厌至极,她怎么能让这样的人逞心如意呢很快她就计上心来,笑眯眯问君七:“小七,你能不能混进刑部”

    “我”君七为难,“我不能去的。”

    她没有说自己不能进去,而是说不能去。有法子进,但不可以去。

    “哎呀呀,我就知道你们姐弟来头不小。”千千抚掌笑言,“葛老头儿脾气那么臭,卖了朱廷的面子才收我家小和尚为徒,你们能拜进他门下,背景肯定不简单。小七你是哪家的小姐家里人几品官”

    君七摇摇头:“这个现在不能说,以后告诉你好不好”

    “无所谓,你愿意讲就讲,不愿意就算了,现在这样儿也挺好,我们做朋友玩儿得很开心嘛。”千千大气摆手,表示不介意她隐瞒身份,“进刑部不用亲自去,只要能找人把东西带进去就行了。另外,还要弄两套刑部官服。”

    “这个没问题。”君七点头表示可以办到,可又纳闷,“要带什么东西进去”

    千千笑眼狡黠:“沈公子不是快死了吗我们帮他一把,提早送他上路。”

    俩人约定第二天见面行事,然后分头做准备。千千想着去南山守着也是白守,于是先回家找小荷拿药,没想到才走到巷口,就看见邈梵静静站在墙下。

    太阳快落山了,秋日余晖格外明媚,落在他美好的面庞上,像是金身佛陀一般宁静恬淡,地上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

    “相公”她跑过去跳起来挂在他身上,惊喜交加,“你怎么在这儿”

    邈梵抱住她,低眸道:“等你。”

    嗷嗷,专门等她呢

    千千乐开了花:“等了很久了吗等我做什么”

    “等了一会儿,想和你一起回家。”他理了理她微乱的鬓丝,微微含笑,“又去哪里疯了”

    千千从他身上下来:“和小七去了衙门还有八角楼,对了,那个沈怀义八成性命难保,我们打算救他。”她倒是毫不隐瞒,一五一十都告诉了他。

    邈梵顿了顿,问:“你们还是你”

    到底是谁想救沈怀义她还是君七她为什么要救是因为喜欢那个人吗

    “有区别嘛”千千没有洞察到他的吃味和小心思,大大咧咧道:“我已经想好怎么救了,不过好像差个帮手,相公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我”邈梵心中微微郁结,本来下意识就想拒绝,可脑海里忽然钻出了一个念头。

    他牵住她的手,侧目凝眉,很认真地问:“如果我帮了你,你要怎么感谢我”

    啊敢情是做买卖,还要索取报酬的

    千千迷糊地眨眨眼:“你想怎么谢”

    “呵”

    他低低发笑,俯身靠近她,嘴唇轻轻擦过她的脸颊,停留在耳畔。

    “今晚,我们好好论一论禅法,你若赢了我,悉听尊便。”

    论禅她不擅长呀千千眼珠一转:“要是我输了呢”

    “那”他的手指拂过她娇艳的唇瓣,“你要任我为所欲为。”

    作者有话要说:酒叔今天双更被榨干了虚弱了

    小妖精们真的不考虑让酒叔采阴补阳一下么╭╯3╰╮

    第60章

    60送密信

    “哈哈哈哈”

    坐在春榻上,千千不停地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好不容易忍住了笑,她立即可怜巴巴求饶:“相公我错了,饶了我哈哈哈”

    邈梵一手持毫笔,一手捏住她纤细的脚踝,笔尖在嫩白的脚心来回拂动,他眉毛也不抬:“哪里错了”

    “痒痒死了”千千咯咯笑,肚子笑得酸疼,她两只手被反绑在身后,挣也挣不脱,双脚又被他死死钳住,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泪汪汪地说:“你说哪里错了,哪里就错了。”

    “看来,”他全身上下一丝不苟,说话也像呆板的教书先生,“你还是不知自己错在何处,继续罚。”

    言罢对着脚心又是一阵猛挠。

    千千笑得花枝乱颤,跌倒在榻上,脚趾头都蜷起了。只见她鬓散衣敞,双颊泛红面似芙蓉,水汪汪的眸子望着他,一张妙口不停讨饶,声音娇软媚骨。

    “相公,好相公,别挠了好痒好痒我的好哥哥,求你了”

    邈梵终于停手,又问:“想清楚了吗”

    千千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嘛”

    他又举起了笔。

    “诶诶别忙”千千赶紧制止,试着同他商量,“要不,你提醒我一下”

    邈梵抬眼瞭她,目光似有不悦,他沉默须臾才开口:“为什么要去看戏”

    “因为小七想长见识,我就带她去开眼界咯。”千千理所当然地说,然后又匪夷所思地问:“难道这也错了看个戏而已啊”

    邈梵轻嗤:“呵,看戏还是看人”他别扭地把脸转到一边,半边侧脸表情沉郁。

    咦

    千千终于有些回过神来了,她笨拙地挪动身子,靠近他身边,问道:“看戏和看人有区别么”

    邈梵没答话,无声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哎呀”千千忽然笑了,手还背在身后,于是耸着肩膀顶了顶他,“又不是我想看沈怀义,是小七想看的。”

    他木着一张脸道:“你把他的名字记得很清楚。”

    回想当初,他说了三遍她都没记住他叫什么,依旧小和尚小和尚地喊。

    她嬉皮笑脸地凑过去:“一个名字而已,又不代表什么,相公你干嘛这么介意,吃醋啊”

    邈梵的脸庞闪过一丝不自在,埋头低问:“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又喜欢上其他人”

    “当然不会啊,我只喜欢你。”

    她含笑盈盈,长腿一捞环住他,贴过去舔他耳廓:“我的心是你一个人的。”

    她一边挑逗,一边用腿磨蹭他的小腹腰际,终于撩拨得他呼吸微乱,一丝不苟的外表也仿佛生出裂缝。

    “相公呀,”她就像没骨头一样,软哒哒往他怀里钻,娇媚无比地说,“不止是心,还有我整个人,也是你的。”

    她灵巧得难以置信,眨眼就已经爬到了他身上,手抽不出来,她就用牙齿咬,硬是把他的衣襟拨乱,嘴唇猛地贴上炙热胸膛,又啃又咬。

    他喘气都变得紊乱,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千千”

    她扭着肩膀撒娇:“人家的手好痛哦。”

    他只好替她解开手腕的绳结。

    手上的束缚一松,她就像藤蔓缠上了他的脖子,拉扯着他往下倒。他被拽着压在她身上。

    她仰头送上双唇,一如既往地引诱他:“你不教我欢喜禅法了么徒儿的功课,还要小师父多多指教呀”

    太香软太甜美,他无法不沉溺。

    只是撩起罗裙,他就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她紧紧抓着他的肩,娇羞嗔怪:“你属猴子的吗这么性急”

    他闷声不语,兀自用力,双手把她的衣裳扯得乱七八糟,松垮垮挂在身上。反观他自个儿却是衣衫完整,一副严谨清整的模样。

    这样的场景令她感到羞赧,她抓起衣裳想遮住自己,却被他霸道地拂开,然后抱着她离开春榻。

    “唔”

    她的后背抵在墙上,被冰冷的墙壁磕得有些疼。他的手臂抬上来,垫在她的后腰处,隔开墙壁不让她受伤。饶是如此,她还是觉得自己要被顶得嵌进墙里去了。

    她紧紧勾住他的脖子,颤巍巍出声:“慢慢些”

    他俯首过去,堵住她的嘴,把一腔娇吟呜咽都吞入腹中。

    翌日,君七来找千千的时候,见她又是一副倦容,捂着嘴哈欠连天,精神恹恹但嘴角微扬,心情很好似的。

    千千见了君七便问:“叫你准备的东西呢”

    君七提了一个包袱,道:“都备齐了。”

    “我看看。”

    包袱打开,里面有两套官服,是刑部差人所穿的样式,但众所周知刑部大牢的看守极为严密,光有官服不够,还得有腰牌或者侍郎大人的手令,才可以进入牢中,而且进入之前都要由刑部下属的司门司检查携带之物,所以千千并不打算冒险混进去,而是计划把一切事宜都在牢外解决。

    千千把两套衣裳分别给了阿飘和邈梵:“你俩换上。”

    然后她又去找了鲁叔叔和小荷,捏着一个信封出来,君七见状不禁诧异:“你怎么会有朝廷公文来往的文书”

    信封上居然打着朝廷公文的红印标记。

    千千莞尔一笑:“以后再告诉你,走咯”

    每日巳时,刑部侍郎都会让人送文书到大牢之中,交给主事,然后主事依据文书中的命令行事。牢中犯人众多,有时会对某些犯人用刑,有时又会因某种原因暂停审讯,还有些犯人虽然坐了牢,但上面有人打招呼,需要额外照顾一下通常这些事情都是由上头安排好以后,吩咐给大牢主事照办,所以这些文书格外重要,一般由两名官差共同送达。

    巳时刚过,两名官差打扮的人就从城北的刑部衙门出来了,去往大牢所在的城西。只见此二人腰别大刀,走路威风飒飒,不苟言笑的样子。

    官差去城西走的都是大路,几乎不路过僻静的小巷,不过在穿过一条热闹长街的时候,忽然见前面围满了人,把路都堵死了。

    两人相视一眼,没有上前,而是拦住一名路人询问情况。

    路人是个圆脸小姑娘,手上挎着花布竹篮,她努嘴说道:“前头两个小姐因为买胭脂吵起来,然后把别人摊子都掀了,现在脂粉洒了一地,卖胭脂的货郎拦住大路不让人过,说是要把脂粉都扫回去才行。我还要去那边买菜呢,看来现在只能抄小路啦。”

    官差伸长了脖子一望,果然见到两个女子吵得不可开交,一旁的货郎半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用手拢起地上的粉末。

    两个官差无奈,想跨过去又嫌人多手杂,可若是等到行人散去,却不知道要猴年马月了,唯恐误了送文书的时辰,于是二人一合计,决定跟小姑娘一样,绕路走。

    刚巧,旁边就有条巷子可以穿过去,圆脸小丫头已经进去了,很快就不见了踪影,于是他们也随之跟上。

    俩人进了巷子没多久,圆脸小丫头就从旁边的隐蔽处钻出来,然后把竹篮上的花布掀开,只见里面满满一篮豆子,被她一股脑儿倒在巷口地上。

    “哎呀我的豆子洒了”她惊慌失措,赶紧弯腰捡豆子,刚好把巷口的路堵住,旁人见状,遂打消了走这条路的念头。

    与此同时,为胭脂吵架的两个小姐忽然不吵了,各自分头散去,很快大路通畅,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连卖胭脂的货郎也不知所踪。

    只说那两个官差在无人的小巷里走了一截,忽然迎面来了一位同样身着官服的年轻男子,二十岁上下,相貌俊秀一脸正气。

    这位“官差”正是邈梵。

    邈梵手里也捏着一沓文书之类的东西,他和两个官差迎面遇上,越走越近之际,忽然从他身后钻出一道人影,不由分说抢了他手里的东西,拔腿就往回跑,而且跑之前还往他身上扎了一下,手里明晃晃的,似乎拿着凶器。

    邈梵捂住“受伤”的肩胛往前趔趄,跌倒在地上。这两个官差见状,急忙跑上去扶起他:“兄弟你怎么样”

    邈梵摇摇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没事快追,那些东西,不能被抢走。”

    这两名官差闻言,立刻拔刀欲追,这时邈梵拉住其中一人:“我身上有一封密信要送到刑部,十万火急如今我受了伤行动不便,想请兄台代劳。”

    情况紧迫,于是两个官差决定留下一人帮邈梵,而另一人跑去追凶徒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又是累崩溃这周都会持续工作忙碌我会尽量更新的,么么哒╭╯3╰╮

    第61章

    61上贼船

    留下的这名官差叫钱东,他好心地扶着邈梵坐到一旁,想替他检查伤势。

    邈梵摆手拒绝:“不碍事,只是破了点皮。”他一手捂着肩头,指缝渗出血液,染红了衣裳。

    钱东严肃道:“自家兄弟,莫要客气,来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筋骨。”

    这份关心不是装出来的,邈梵见状有些不忍。他用力按紧了肩头,底下血囊破裂,装着的鸡血全部淌出来,瞬间血如泉涌,让钱东大吃一惊。

    “小伤而已,不要紧,但我怀里的信十分重要,大哥你帮我拿出来。”邈梵依旧绷着脸,还是不肯让他看伤,只一味强调怀里的信。

    这次设局,邈梵是第一回当同伙,千千曾叮嘱她:“不要多说自己的事,说多错多。不要心软,开弓没有回头箭,骗局开始就要一直骗下去,否则因你一人过失害了所有同伴,那才是罪过。还有,要让大鱼彻底相信你,首先要让他对鱼饵感兴趣,这样才能顺利上钩。”

    果然,钱东被这封“重中之重”的密信吸引了注意力,这年轻人连伤势都不顾,只说要送信,可见此信果然是极为机密紧要的

    钱东拿到信封,和寻常文书看起来大体相同,用的是防水的黄油纸,封口还打了蜡印防盗,不同的是封皮上没有称呼。

    钱东也有疑问:“这封信送到刑部交给哪位大人”

    邈梵答:“刑狱的主事大人。”

    竟然也是去刑狱送信钱东暗暗惊讶,追问道:“信是谁写的”

    “这”邈梵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蹙着眉头吞吞吐吐,“信件机要,万万不能泄密,请恕我不能告知写信人的姓名,钱大哥只需记住此人位高权重,不是我等得罪得起的。”

    如此一来钱东更好奇的,心里面就像住了只虫子,不掘出真相便一直挠,心痒难耐。

    “钱大哥,这封信一定要在午时之前送达,亲自交给主事大人。”邈梵抿了抿嘴,回忆了一遍千千教过的东西。

    她骗人的时候别有风采,像只狡猾的小狐狸:“感兴趣是第一步,十有都容易上钩,第二步最难,要让他信任你。”

    之所以让邈梵而不是阿飘来做局中人,是因为他看起来既正直又木讷,不像会骗人的样子。

    怎么样才能取得信任呢邈梵记得千千说过,这就跟勾引人一个道理,急赤白赖地送上门去,远不如半遮半掩引人入胜。

    他不觉想起了每天晚上嗯,果真如此。

    所以他决定适当“透露”一些消息给钱东,忽然问:“钱大哥,不知前几日从京兆府移送到刑部的那人怎样了”

    钱东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京兆府哪个犯人”

    “就是”邈梵欲言又止,支支吾吾地说,“他姓沈,犯了桩伤人的官司。”

    这么一说钱东想了起来,是有这么号人物,叫沈怀义,梨园中人,这几日就要过堂重审了好像伤得是相府的小公子

    莫非这封信就是宰相交给刑狱主事的里面是对沈怀义的决断

    顿时钱东觉得这封信有些烫手了,他很谨慎地问:“既然是那个大人物的文书,为何不交给尚书大人”

    刑狱主事和宰相之间差了多少品级,宰相怎会给这样的小人物写信若是有事吩咐,知会刑部尚书应当更加合理。

    邈梵默认了“大人物的文书”这个说法,道:“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麻烦。”说话只说一半,留够了遐想的余地。

    钱东听言思忖:若是宰相给尚书打了招呼,尚书还是要交给刑狱主事来做,因为是主事管着大牢,一切事情都要从他手底下过,无法瞒过他。这样一来至少有三个人知晓内幕,对于宰相来说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份风险,何不直接省去中间的尚书一环,吩咐刑狱主事即可。

    这番解释合情合理,不过

    钱东皱眉:“这么重要的事,小兄弟你交给我,就不怕我”

    难道不怕所托非人,办砸了差事招来大祸而且不是说知晓内幕的人越少越好吗现在让他一介外人插手,恐怕不妥

    邈梵抬眸真挚:“事出突然,我不得已拜托钱大哥你,自然是信得过你的。但是为了自身安危,大哥务必低调行事,切莫让你我之外的第三人知晓密信,免得跟我一样遭遇伏击。密信送到主事大人手中,您无需多说,该做什么都写在里面,他一看便知。”

    枪头一转,现在不是钱东信不信任邈梵的问题,而是邈梵彻底“信任”了他,这让钱东觉得自己再推脱就忒不厚道了。

    钱东很慎重地把信放进怀中,拍拍胸脯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小兄弟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信带到。”他作势搀起邈梵,“等到吴勇回来,我们先送你去医馆,然后再刑狱。”

    吴勇是去追凶徒的另一名官差,若是等到他回来,左右夹击之下恐怕不好脱身。邈梵再次强调:“这封信一定要赶在午时前交给主事大人。”

    哪知钱东毫不在意,摆手道:“无妨,主事大人每日午时用膳,要半个时辰才回来,我去早了也是等着,时间来得及。”

    这

    邈梵总算明白千千口中的“突发状况”是怎么回事了。就算局做得再好,设计得再细致,难免有不能掌控的地方,这时只能自己随机应变。

    他有些着急,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钱东见状更以为他伤势加重,坚持要送他就医。

    “阿凡”

    阿飘忽然在巷口出现,穿着和邈梵一样的衣裳,大步跑过来扶住他,惊讶问道:“你怎么受伤了”

    邈梵下意识想唤他的名字,张口又觉不对,便说:“刚才遇袭,幸好这位钱大哥出手相助。”

    “原来是钱大哥,失敬失敬”阿飘赶紧拱手,不等钱东问他,自己主动道:“我叫郑荣,和阿凡是衙门里的弟兄,看大哥的打扮也是刑部的哪个衙门”

    钱东承认:“我在比部司。郑兄弟在哪个衙门任职”

    刑部下面有四司衙门,分别是刑狱司官都司比部司和司门司。

    阿飘机灵的眼珠子转了转,随口就道:“我们是司门司的。”

    钱东自己是比部司中人,又常在刑狱司走动,所以不能说他们是这两个衙门的,只能挑另外他不熟的衙门捏造身份。

    钱东点点头,表示明了,没有多疑。

    “我和阿荣先去医馆了。”邈梵把手搭上阿飘的肩头,对着钱东道:“那件事就拜托钱大哥了,多谢”

    钱东打包票:“包在我身上,小兄弟你快去治伤,改日我去司门司找你吃酒。”

    邈梵点头微笑:“到时我做东。”

    作别之后,阿飘扶着邈梵一瘸一拐地走了,而不多时钱东也遇上了吴勇回来。吴勇丧气道:“跑得太快,跟会飞似的,连长什么样都没看清东哥,刚才那小子呢”

    “受了伤去医馆了。”钱东悄悄摸了摸怀中的信,所有的都在,包括邈梵给的那封,他大手一挥催促吴勇,“已经耽误了不少时辰,咱们快走罢。”

    邈梵和阿飘一路埋头走,估摸差不多了阿飘回头,见钱东和吴勇都没跟来,遂放开邈梵,然后催他把身上的官差衣裳脱下来。

    邈梵照办,有些纳闷地问:“飘哥你怎么回来了”

    阿飘手脚麻利,把衣裳脱下一卷儿打成个包袱,扛上肩头拍拍手,笑道:“你家小魔头不放心,特意叮嘱我回来看看,要不为啥弄两套官服”正是他“偷袭”邈梵,用调虎离山之计引开了吴勇,好让邈梵实施计划,然后他跑了一圈儿又回来了,正好替邈梵化解了难处。

    “哦。”邈梵点头,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

    阿飘拿胳膊肘顶他:“喂,我说你怎么了觉得骗了人心里难受,又要阿弥陀佛了”

    “心里头确实不是滋味”他有些懊恼,“我骗了人不仅没有觉得罪过,反而觉得有些欣喜,这是怎么回事”

    阿飘一怔,随即哈哈大笑:“所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其实男人也怕娶错娘子,兄弟啊,现在你是既入错了行又娶错了娘,上了千千的贼船,这辈子休想跑掉咯你说你亏不亏”

    邈梵被他打趣,低头含笑:“我不会跑的。”说着他抬起眼来,眸子里流光溢彩,“烈女怕缠郎,我这辈子都缠上千千了,你说到底是我亏还是她亏”

    话说钱东去了刑狱,亲自把一沓信交给主事,然后避开周围耳目,又把“密信”单独呈上,低声对主事说:“宰相大人托人送来给您的,事关紧要,大人切莫声张。”

    刑狱主事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很快稳住心神,面无波澜地接了信,接着挥手屏退一切外人,这才急匆匆拆开信封。

    从里面掉出来一张信纸,还有一颗红色药丸。

    翌日,沈怀义在刑狱暴毙身亡,据说他死时七窍流血,死状惨不忍睹。

    作者有话要说:叔继续去奋斗二更不过大概很晚了,大家勿等,明儿来看。

    明后两天多半不能更新,工作上有事,要忙很晚滴

    留言都有看,小妖精们太有爱了,来陪叔一起修炼欢喜禅嘛~~~╭╯3╰╮

    第62章

    62同修行

    仵作去刑狱验过尸,断言沈怀义是得病暴毙,仵作担心滋生瘟疫,于是在尸身上洒了防疫的药粉,拿着草席子一裹,把人匆忙抬出了刑狱,直接扔到了乱葬岗。

    刑狱主事自以为事情办得天衣无缝,心中窃喜,寻思着有机会到宰相跟前,好好邀功。

    半夜三更,城郊的乱葬岗出现了几个身影。

    君七怕得揪住千千袖子,牙关打颤:“这种地方干不干净啊”

    千千没好气瞅她一眼:“干净得能睡觉呢”

    “你说反话”君七胆子小,缩成小小一团,蜷在千千身边,“我总觉得有不干净的东西,啊”

    一团黑影飘了过去,吓得君七险些晕厥。

    不过黑影飘来飘去好几趟,最后停在她们面前,定睛一看,原来是阿飘。

    “找到了,在那边。”阿飘指着一个方向说。

    几人过去,鲁师傅和小荷已经先到一步,正在给“死尸”灌药。一大葫芦药汁灌下去,不一会儿“死尸”就呛得咳嗽起来,幽幽转醒。

    沈怀义睁开眸子,还不大看得清面前的几人,迷迷糊糊问:“这是哪儿阴曹地府”

    “见过这么漂亮的牛头马面么”千千甩着手绢扇风,驱散这里不好的气味,“醒了就站起来,该走了。”

    “去哪儿”沈怀义昏昏沉沉的,站都站不稳,还好君七扶住了他。

    千千打了个哈欠:“管你去哪儿以后隐姓埋名,好好过你的日子罢。回家了。”

    于是千千带着阿飘几人一同走了。

    君七问沈怀义:“沈公子有什么落脚的地方”

    沈怀义神智恢复,便想起了自己如今的处境,怕是不能再抛头露面了,失落地摇摇头:“我没地方可去。”

    君七低低一叹,沉默片刻才下了很大决心,道:“先跟我走吧。”

    千千刚到家,正好遇见邈梵从南山回来,她喜出望外地扑上去:“呀葛老头儿这么快就放你们回来了”

    “嗯。”邈梵点头,提起手中沉甸甸的包袱,“回来抄书,三天后再去找师父。”

    “又抄竹简”千千不满葛密的做法,牵起邈梵的手心疼极了,“日日抄夜夜抄,手腕子都要抄断了”

    邈梵活动了一下手腕,笑道:“没有啊,还是很有力气,可以抱你。”

    他单手搂住她的腰,轻而易举就把她提了起来,转了个圈儿。

    “啊”千千惊呼一声,笑嘻嘻勾住他脖子,落地以后凑上去亲吻,“相公我陪你抄书吧。”

    他依旧是被偷吻了会变得脸红,只是夜色之下不怎么罢了,低眉羞涩:“好。”

    她像个殷勤的小书童,帮他点灯拿纸磨墨,然后倚在桌边托腮望着他,眼珠子一动不动。

    他被她灼灼的目光看得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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