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局 作者:

    美人局第25部分阅读

    美人局 作者:

    美人局第25部分阅读

    内,或朱其背,正肥瘦之本体。

    此法多用于摹拓碑文,先把轮廓拓下来,再用笔墨填满。石头上刻的字十分便于勾勒,但临摹书信却用不得此法,纸薄墨厚,倘若浸下去便坏了真迹。不过这些到了千千手里都不是难事,她利用琉璃璧透光的特性,把詹涟台约她见面的纸条放在下面,隔着璧面在另一张白纸上勾勒,最后廓填其内,伪造出他的字迹。

    难怪詹涟台自己也难辨真假。

    既然被揭穿了,千千索性就承认了:“是啊是啊,就是我写的,那又怎样有本事你上官府告我去,到时候我就说是你指使我做的,大家一条船上的蚂蚱拴在一处,谁也别想好过”

    詹涟台摇头,无奈地笑:“我怎么得罪你了要这样害我”

    “我好不容易把周韬撵走,你干嘛把他弄回来考试万一他真的跟我家小和尚做了同僚怎么办他那么缠人”千千气得直跺脚,“要是我的相公被抢走了,你是不是赔我一个”

    “哈哈”詹涟台哈哈大笑,笑过之后戏谑问道,“檀公子好男风吗”

    “当然不”千千矢口否认,“他最喜欢我,然后是佛祖”

    詹涟台耸耸肩:“那你岂不是杞人忧天他不喜欢男人,又怎么会被周韬抢走”

    “”千千没反驳,但撅着嘴以示不悦。

    詹涟台摸着她头顶,音色温柔:“我这样做自然有这样做的道理,小虞儿,别生气,嗯”

    千千没好气道:“能有什么道理,哼。”

    “听过一句话么捧得越高,跌得越惨。”他自嘲道,“不过现在却是我比较惨,替你背了黑锅,你说要是别人问起来,我该怎么说”

    “管你怎么说,反正别承认也别供出我就是了呗,大不了我把得来的钱分你一半。”

    詹涟台讶异:“你还骗了银子”

    “你当我白送信呢,前去报喜的人有赏钱好么京官儿还真是有钱,个个出手大方,这次我赚了不少,嘻嘻。”

    詹涟台彻底服了她,唉声叹气道:“你啊你,檀邈梵怎么就遇上你了呵呵”

    邈梵端着沏好的茶回来,正巧看到这一幕。

    詹涟台唇角带笑地望着千千,眉目饱含柔情。而千千别扭地低着头,捏着衣角左摇右晃,含羞带怯。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的骗局是一环接一环,小骗子小心眼儿,报复美大叔,但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小和尚误会鸟肿么办应该用神马样的惩罚好o

    有没有同学猜得到“知半仙搞预测”这个骗局是怎么设计的大家都来猜哇猜对的叔送个大红包╭╯3╰╮

    最近又疲软了对不起但是毕业季又到了嘛,熊孩纸们就要各奔东西了,还是有点伤感

    第74章

    74花落榜

    送走了詹涟台,邈梵的神情顿时变得沮丧,甚至有些失魂落魄。

    反观千千,却哼着小曲儿走来走去,步履轻盈,宛若翩翩起舞的蝴蝶。她把写信的纸压在琉璃璧下,收起笔折身出门。

    “去哪儿”邈梵急忙问她。

    她抿唇含笑道:“不告诉你。你在家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不等邈梵回答,她便匆匆出去了。

    他怔怔地盯着空荡荡的门口,发了一会儿呆才起身,去收拾窗台边凌乱的纸笔。

    他瞥见一张写了字的纸条,落在案几与窗台的缝隙之间。他弯腰拾起,发现上面写着约见的时辰和地点。

    不是千千的字迹,所以不是她写给别人的,那么应该是别人写给他的。

    邈梵再仔细辨认,愈发觉得笔迹似曾相识,他顿时联想到不请自来的詹涟台,以及他手中的那柄折扇。

    詹涟台十分怜惜那柄折扇,从不离身。是故邈梵注意到了扇面绘着青柳,从笔法来看似乎出自女子之手,然后扇上还题了诗文,却是和这张纸条如出一辙。

    邈梵握紧了手掌,把纸条捏成一团。

    须臾他摊开手心,纸条上的字已经被汗浸染得模糊不清,他垂眸低眉,去点燃了一盏油灯,然后烧了这张纸。

    明灯引路,绰绰光影落进他眸子里,忽明忽暗。

    千千回了曾经的家,如今已是别人的宅院,新簇的大门还有陌生的牌匾,一切都表明了这里不再是从前的虞家。她没有进去,而是绕着外墙走了大半圈,在角门附近停步,然后沿着墙根找到做了记号的地方。

    刮掉青苔,露出一块松动的石砖,她露出欣喜的笑容,手指扒着砖块费力抽出来,然后把手伸进缝隙里掏弄,取出一包沾满泥土的东西。

    拍打赶紧尘土,只见像是一个福袋,小孩的玩意儿。千千把袋子里的东西倒出来,有一枚印鉴,还有一把钥匙。

    她捏着印鉴眯眼笑,自言自语道:“阿姐,是时候把你留给我的钱取出来了,我都差点忘了。如果小和尚做了官,花钱的地方可不少,他那么闷怎么知道打点关系呢我怕他被人欺负呀明天就去钱庄把你寄放的箱子取回来,这都是给我的嫁妆对不对我用光了你可别生气。”

    她走的时候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曾经的家,苦难的过去终究是过去了,等着她的是安逸美满的未来,还有邈梵。

    “相公我回来了”

    千千像一阵旋风儿似的进屋,看见邈梵直直坐在椅子上,旁边一盏油灯。她小跑过去坐在他腿上,搂住他脖子亲了一口,笑道:“这么乖等我呀”

    邈梵表情淡淡的,低眸“嗯”了一声。

    “咦你今天怎么没看书”他素来有些害羞,千千也没往心里去,只是发现他两手空空地坐着,略感惊讶。

    “我”邈梵欲言又止,抬眸匆匆看了她一眼,对上她澄澈的目光,又匆匆垂下眼帘,“夜深了,早点休息。”

    千千也倦极了,捂嘴打着哈欠:“唔好啊。”她闻着手上的泥巴味儿,蹙起眉头自己都嫌弃自己,赶紧从他身上跳下来,“哎呀你别和我挨那么近,我要先沐浴。”

    邈梵露出微微不悦的神情:“沐浴”

    出去一趟回来就要更衣沐浴难道是做了什么事情吗

    “嗯,汗涔涔的不舒服。”她赶紧钻进屏风后面,不一会儿把脏衣服全扔了出来,还隔着屏风使唤他,“相公帮我备水。”

    邈梵捡起她的衣衫看了看,见到上面有些泥印,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浅浅叹了一声就抱着衣衫出去了。

    舒舒服服的清洗干净以后,千千惬意地躺上床,闻着茉莉花胰子的香味儿,很快就昏昏欲睡。

    她是被痒醒的。

    总觉得有什么在皮肤上轻轻地爬,弄得她不舒服,她半睁开眸子,恍惚看见邈梵趴在她上方,埋头看着什么。

    “你干嘛”她含混不清地问了一句,翻个身又闭上了眼睛。

    他没说话,而是把床头的烛台挪得更近,继续检查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指尖掠过撩起她的笑声。

    千千抬手遮住眼前的光,笑声咯咯:“别摸了,好痒呐”

    他还是一言不发,把她顺势翻过来,继续查看,当发现她胳膊上有几道划痕时,他呆滞了一会儿,连蜡油融化了滴到手背上都没察觉。

    明亮的光直射眼帘,千千被扰得不行,索性睁眼瞪着他:“到底做什么嘛还睡不睡了”

    他这才收起惊慌失措的神情,顾不得手上的疼,赶紧一口把蜡烛吹灭,然后挨着她轻轻躺下,身体僵硬。

    千千睡意没了大半,正等着他来抱自己,谁知他一动不动。她气呼呼地靠过去,使劲儿往他怀里钻:“你抱着我睡。”

    他收紧了手臂,箍住怀里的柔软。

    片刻她费力把脑袋探出来,大口呼吸:“你抱太紧了,我喘不上气”

    他只好放宽了力道。

    她心满意足,可嘴上却娇滴滴嗔道:“又木讷又迟钝,相公你是只呆头鹅”

    沉默须臾,邈梵才迟疑开口:“你嫌弃我木讷迟钝”

    确实是木讷又迟钝,连她喜欢上了别人都没发觉

    “当然嫌弃啦。”她又往他怀里拱,撅嘴埋怨他,“你要主动一点,主动抱我亲我,最好嘴巴也甜一点,要经常说喜欢我最爱我,就像我对你一样”

    她还没说完,黑暗中他忽然凑过来亲了她一口,声音一本正经。

    “娘子,我很爱你,很爱很爱。”

    千千:“”

    她腾地就脸红了,她双手捧着发烫的脸颊,害羞扭捏道:“是我要求你说你才说的,又不是你主动不算不算”

    “可是我真的很爱你。”邈梵很真挚地解释,“我知道自己不会说甜言蜜语,也不会讨你欢心,但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的娘子,不要嫌弃我好吗”

    怎么还当真了呆子

    她窃喜偷笑,手指有意无意地拂过他结实的胸膛,高高在上的口气:“要我不嫌弃你也行,但你总该有所表示吧”

    他还没彻底从低落的情绪中缓过劲儿来:“什么表示”

    她恼了,狠狠抓了他胸口一把:“你总有什么事应该主动一些罢”

    真是呆头鹅,良辰美景苦短,论论禅法什么的,不该是他主动么

    他冥思苦想了半天,这才迟疑地低头吻她,手掌沿着光滑的背脊缓缓滑下,探往腿心桃源。

    她细细嘤咛一声,张口在他唇皮上咬了一口,算作暗示。

    他得到允许翻身而上,把她罩在身下。

    她香汗淋漓,双手紧紧攀住他,仍旧招架不住他的凶猛,于是她张口狠狠咬住了他的肩膀。

    他吃痛闷哼,却没减轻力道,而是更加用力地搂紧她,仿佛想把她勒进骨血融为一体。

    事毕千千沉沉睡去,邈梵却睡意全无,而是小心翼翼地抱住她,在她耳后亲吻呢喃。

    “我只有你别离开我好么”

    放榜之日,礼部有专人给中选的进士报喜,一早家里就准备好了炮仗,只等着报喜的人来了,便点燃鞭炮庆贺。到时候左邻右舍上门恭贺,家里还要有瓜子茶果做招待,以及给报信人打赏。

    天不亮千千就起来忙活,做好了准备她就把门打开,只等着报喜的上门来。小荷端来板凳和她一起等,两个人坐得端端正正,眼珠子盯着门口那条路一动不动,这场景落入鲁师傅眼中,惹得他捋着胡子大笑。

    “古有望夫石,约莫就是这副模样。你俩别动,我照着塑两个泥人儿,哈哈”

    邈梵仍然沉稳淡定,走过来道:“该来的总会来,快回屋吧,这里风大。”

    千千不肯,他劝了一番无果只好作罢,索性陪着她一起等。

    可是等了好几个时辰,眼看太阳都西斜了,却还是没有见到礼部的人,而隔了几条街的地方则放起了鞭炮,炸得震耳欲聋,连他们这么远都听见了。

    千千有些坐不住了,在院子里来回绕圈,甩着手自说自话:“怎么还不来呢路上出事儿了再怎么着也应该到了啊要不还是亲自去贡院问清楚”

    小荷打算做饭了,安慰她道:“一定会来的,你别着急啊。”

    邈梵也道:“再等等看吧。”

    可是直到黄昏日落,依然没见到报信人的影子,城里接二连三的炮仗声也渐渐散去,天黑了,门口甚至没有连路过的人。

    檀邈梵落榜了。

    小荷做好的饭菜都凉了,本来是一桌庆功宴,现在却成了落第宴。

    邈梵淡然起身,搬走杌子放好,回过来喊千千:“娘子,吃饭了。”

    千千倚在门口,闻声回头,眼眶红通通的。她委屈地伏进他怀里:“相公”哽咽难言,顿时就哭了。

    邈梵反过来安慰她:“不哭不哭,没有中而已。”

    她哭得更厉害了,只是觉得心疼和委屈。

    南山求学的艰辛,他的执着和付出却换不来一个面圣的机会

    第75章

    75候补缺

    依本朝惯例,会试录取贡士三百名参加殿试,皇上亲自出题阅卷,钦定鼎甲。

    半个月后就是殿试,这是邈梵面见君九的唯一机会。

    可他没有中选,就意味着他在三百名之后。千千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其中没有猫腻,江州秋闱邈梵可是第九名即便发挥再失常,往后挪一百名总够了吧她家满腹经纶的小和尚怎么可能连前三百名都考不中

    她本欲去贡院问个清楚,可转念一想既然有人做了手脚,怎么会让她轻易知晓,应该找个有势力的人帮忙打听。

    千千想到了詹涟台。

    她写信约见他,还是老地方。黄昏时分,阮七只身来到鸳鸯桥,却不见詹涟台的身影。

    千千诧异:“怎么只有你他呢”

    阮七冷脸道:“大人公务繁忙脱不开身。”

    “我有急事找他”千千眉头紧皱,“带我去见他。”

    阮七摇头:“大人在宫里。”

    “那你带我去宫门口,我等他出来。”

    “大人要陪圣上去太庙祭祖,少说也要半个月后才回来。”

    “”

    千千怒了,撸袖子叉腰:“你推三阻四的什么意思詹涟台成心躲着我是吧你叫他出来说清楚,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阮七还是面瘫的表情,不疾不徐道:“大人让我捎句话给你。”

    “时机未至,不宜出仕,请檀公子再等三年。”

    说完阮七就走了,留下千千在鸳鸯桥边气得跺脚。

    阮七走了,詹涟台避而不见,朝廷里没有说得上话的熟人千千愁眉苦脸地往家走,心想难道真要如詹涟台所言,再等上三年

    邈梵还年轻,三年时间说起来不长,可是就是不甘心啊

    她埋头苦闷,走着走着冷不丁与一双云头靴迎面对上,险些撞在一起。还没抬眼,头顶已经响起对方的抱怨了。

    “我说你这人怎么走路的”

    声音很熟悉,千千恹恹抬眸,看见周韬一张沾满怒气的脸。

    她眉头拧作一团:“你”

    周韬顿时露出惊诧的表情,后退了两步颇为警惕,很讨厌跟她碰面:“怎么到哪儿都能遇见你这个女人,真晦气”

    千千没好气白他一眼:“你以为我愿意看你那张马脸,倒胃口。”

    周韬摸摸脸蛋,怒道:“胡说本少爷长得比你好看多了”

    千千正窝了一肚子火没地儿撒,刚好周韬撞在节骨眼儿上,她伸手就拧住他耳朵,咬牙切齿道:“你比我好看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跟女人斤斤计较,羞不羞啊混账家伙,姑奶奶心情不好你偏惹我,存心找打是吧我成全你”说罢手指头愈发用力,那架势简直想把他耳朵拧下来。

    周韬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她敢动手,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想还手又碍于对方是女人,而且周围这么多人看着,他怎么好意思打一个弱女子

    虽然这个女子一点也不弱。

    “放手放手”周韬被她扯得弯下了腰,就差匍匐在地上了。他憋红了一张脸,又是痛苦又是忿恨地威胁:“你你快松开,否则本少爷不客气了”

    千千越拧越来劲儿:“谁要跟你客气了,尽管放马过来”

    “”

    周韬眼泪都要疼出来了:“好男不跟女斗,本少爷才才不是怕你是让着你嘶嘶,疼”

    千千拽着他耳朵走,径直把他“拖”了好远才甩开,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子,哼道:“是姑奶奶懒得跟你计较,趁我没发火,你快滚。”

    周韬直起腰来,面红耳赤的,他一边捂着耳朵一边瞪着他,咬牙切齿:“刁妇你等着,本少爷一定”

    “一定让我相公休了我是吗”千千满不在乎,“你说休就休啊,你以为你是哪根葱再说休了我你也没机会嫁给他,哼”

    周韬的脸更红了,像是被戳穿了心事恼羞成怒:“你你满嘴胡言乱语,男娶女嫁,本少爷堂堂七尺男儿,谁谁要嫁给檀公子”

    千千摇头摆脑:“谁有非分之想谁心知肚明,噗噗”她甚至向他吐舌头挑衅。

    周韬的脸上居然闪过一丝羞涩的神情,千千见状又举起了手。

    “不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周韬这回灵敏躲开,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嗔怒地看着她:“你这只女蛤蟆,母夜叉”

    千千大步上前还想收拾他一顿,忽然灵光一闪,手掌停在空中。

    周韬见她愣着,自己也愣了,弱弱吱声:“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周公子呀。”千千变脸比变天还快,刚才还电闪雷鸣的,现在简直春光明媚,她笑盈盈放下胳膊,上前轻轻拉住周韬袖子,“刚才奴家跟您开玩笑呢,别往心里去啊。”

    周韬赶紧拂开她的手,深深质疑:“开玩笑你把我耳朵都要拧掉了,这是开玩笑”

    “奴家真的不是故意的嘛。”她努力摆出真诚的笑脸,“您堂堂七尺男儿丈夫,就不要跟我这种头发长见识短的小女子斤斤计较了。”

    周韬不仅没有打消狐疑,反而愈发觉得危险了。她就像一只蛰伏在草丛里的毒蛇,外表看起来越是无害,实际上就越是蓄势待发,准备要他的命。

    “你别过来”周韬迫不及待地要甩掉她,“我走了,你别跟着我”

    他想逃,她死死抓住他的衣角,笑得尽量不那么狰狞:“别急呀周公子,咱们有话好好说。”

    周韬打算把衣裳撕烂好脱离魔爪:“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千千见势不妙,急忙噼里啪啦脱口而出:“我家相公落榜了”

    周韬正欲摆脱,闻言一惊,以为自己听岔了:“你说什么”

    “这次会试,我家相公没有中。”千千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表情沮丧,“他落榜了,不能参加殿试了。”

    周韬怔怔的:“怎么会江州秋闱,檀公子考了第九名。”

    千千捶胸顿足一副懊恼样:“就是说啊我也想不明白,他自己说发挥很好,十拿九稳的,可结果就是落榜了。我俩想去礼部问问是怎么回事儿,可咱们平头百姓无权无势的,别人不搭理我们哎,要是有个说得上话的人肯帮忙就好了。”

    她偷偷拿眼觑周韬,观察着他的反应和神色。

    只见周韬也是一脸的惋惜,甚至还有些惆怅,但却没有开口说要帮忙。千千再接再厉:“想必周公子榜上有名吧恭喜您了,若是我家相公没有落第,说不准还能跟您做同僚呢,唉唉,真是造化弄人啊”

    周韬凝眉,终于开了口:“其实我可以去礼部问问。”

    “真的吗”千千立即露出喜出望外又感激的神情,毫不给周韬反悔的机会,“那就拜托您了”

    周韬嫌弃地看着她,大气挥手:“我是看在檀公子的面子上,举手之劳而已。”

    千千喜笑颜开:“您是高抬贵手,解了我们燃眉之急了。周公子,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您今天就去礼部吧,我陪您去。”

    周韬看了看快落山的太阳,迟疑道:“天色已晚,不如明”

    “不晚不晚”千千推着他就往礼部衙门走,“这个时间去正合适,问完了您出来,我请您吃酒。”

    周韬:“”

    利用人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好吗

    朝廷大小衙门,一般卯时应卯酉时放衙,周韬到礼部的时候刚好过了酉时,见到官吏们陆续从衙门里出来,赶紧上前说话。别人一见是周相的小儿子来访,顿时热情相迎。

    于是周韬跟着几位官员径直入了衙门,千千识趣地等在衙门外。

    不到半个时辰周韬就出来了,在衙门口和礼部官员客套了一番,面色如常地走过来,掠过千千面前吐出一个字:“走。”

    千千默不作声地跟上去,直到转了弯避开身后的注视,两人才聚拢一堆。

    千千着急:“怎么样怎么样他们怎么说”

    只见周韬神情严肃,难得的一本正经:“阅完卷之后,几位考官会分别记录下中意的试卷,然后在诸位大人的见证下,一齐拆了封条把考生姓名记录下来,做成会试最原始的名册。我方才就翻阅了这本名册,见到了檀公子的名字。”

    “如果有相公的名字,那他为什么没中”千千讶然。

    周韬摇头:“我不知,也许是得罪了什么人,最后放榜时把他的名字除掉了。”他狐疑地审视千千,“该不会是你招摇撞骗结下仇家了吧”

    千千不敢否认,冥思苦想一会儿,不确定道:“大概没有”

    周韬没好气道:“那就是有了。你看你,我就说你是害人精,总是祸害檀公子你还不信。”

    “我也不想的呀”千千努努嘴,问周韬,“那有没有什么法子补救”

    周韬乜斜,目光鄙夷:“闯了祸才来想辙,是不是太晚了”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嘛,您不会见死不救的哦”

    周韬惊叹她忽而凶悍忽而谄媚的变脸速度,摇摇头无奈道:“名榜都贴出去了,重新再选是不可能了。”

    千千大失所望:“那我家相公就要再等三年”

    “还有一种可能。”周韬道,“殿试还有半个月,如果期间有贡士出了什么意外不能参加,礼部也许会再选人补缺。”

    千千眼睛一亮。

    看见她如此希冀,周韬却打击道:“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我劝你还是不要抱希望。”

    “谁说千载难逢,机会都是自己得来的。”千千拍手雀跃,拉着周韬商量,“我负责找出了意外的贡士,你负责疏通礼部,怎么样”

    周韬没拒绝她,而是纳闷:“你怎么知道会有人出意外”

    “我说有就会有,你放心吧。”千千跟他勾肩搭背,一副知己好友的作派,“咱们都是为了我相公好对不对所以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能帮就帮,你不会那么没义气的哦”

    周韬顿时有了一种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的感觉。

    月上中天,千千归家,邈梵点了一盏灯笼站在门口等她。

    见她春风满面的出现,他提着灯笼上前,表情有些僵凝:“回来了。”

    “嗯”昨日她还很失落,此刻却心情大好,踮起脚搂住他脖子亲一口,“又等我很久了呀”

    邈梵闻到她身上沾染了陌生的气味,微微垂眸:“嗯。”

    她开心地在他嘴皮上轻咬一口:“最多三天,我会有一个很重要的消息告诉你,你等着吧”

    他闻言手腕一松,灯笼落地,扑簌簌地烧了起来,很快化为灰烬。

    “你”他眼帘低垂神情酸楚,“你要走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小和尚的戏份又被抢了,onno哈哈哈~

    有昨天参加四六级考试的孩纸吗听说你们被翻译题虐了,酒叔想告诉你们,监考老师也被虐了四六级下来,叔的老腰都要站断了,雄风不在肿么宠幸大家

    一个吻代表我有心无力的爱╭╯3╰╮

    第76章

    76曲流觞

    “我走哪儿去”

    千千莫名其妙,伸手摸他的额头:“你是不是生病发烧了说什么胡话呢。”

    邈梵含糊不清地说:“我没有考中”

    原本她就嫌弃他木讷呆愣,如今他会试不中,她会更失望更嫌弃他吧

    千千更加糊涂了:“我当然知道你没有考中啊。”她以为他是落第了心生失落,所以说话颠三倒四,于是笑着安慰,“别难过,说不定事情有转机。”

    他望着她,双眼沉沉,向来澄澈的目光罩上一层黯淡。

    灯笼燃尽,她弯腰拾起半截残蜡,回眸冲他笑:“相公我们回家了。”

    她摊开手掌,他犹豫一瞬,伸出了自己的手。

    温热的掌心让他此刻微微安心。

    “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不知不觉唇边溢出零星佛语,千千闻声纳闷道:“你在念经”

    邈梵摇头:“只是偶然想起了四十二章经里的一句话,深有感触而已。”

    他瞥过已成灰烬的灯笼,悄然叹息。

    佛陀所言无爱无欲心明眼亮,而被爱欲支配者,好比握着火炬逆风而上,势必痛苦。如今他已经痛不欲生了,应该丢掉火炬吗

    “相公呀,我一定会帮你见到阿九的。”她在前面牵着他走,说话的时候并没回头,但光从声音就知道她是多么坚定。

    她像只无畏的鹰,总是不顾一切地向前冲,拼得头破血流也要翱翔高空。

    “你想要的,我都会替你办到。”她说着转过脸,笑容里藏着几分担忧,“但是你要答应我,任何时候都要保全自己,平平安安的,好吗”

    丢掉火炬吗他再一次问自己。

    不,如果没有光明,谁来度他出无间黑暗

    就算烧得遍体鳞伤,他也要握住她。

    他含笑答允:“好。”

    不得不说周韬这个人还是有靠谱的时候,他这样的背景是京师众人巴结的对象,特别是某些会试中选的贡士,都想借着他攀上周相这棵大树,从此飞黄腾达。所以他想要请谁出来吃酒聚会,简直易如反掌,绝对不会有人拒绝。

    “这几个贡士你看看。”周韬约见千千,给了她一张名单,“他们几个家世普通,学问也一般,这次能中完全是走了大运,殿试基本没戏。你要下手就从他们里面挑。”

    他口中的家世普通当然是和周家相比而言,这些贡士并非真的籍籍无名,他们来自天南海北,在家乡本地也都是大户人家,只是跟周韬一比难免有云泥之别。这样的人周韬平素是不屑结交的,但现在为了让千千有机可趁,他竟然拉段主动相邀,委实称奇。

    千千粗略浏览过名单,无所谓道:“你先把人喊来瞧瞧,我跟你去。”

    周韬皱皱眉头:“你跟着我”

    “是啊,我要亲自挑人。”千千不怀好意地打量他,“难不成你又看上谁了怕我去坏了你好事”

    周韬也学她的样子翻白眼:“胡说,我只是觉得你跟着我不伦不类的。”

    千千明白了,周韬这厮身边从来就没女人,她既不可能假扮他的小妾,也不能说是他的丫鬟,如果周小公子忽然间有佳人相随左右,这个消息恐怕会在京师掀起不小的风浪罢。

    她眼珠子一转:“我扮成男人。”

    长衫直裰,腰带珞穗,琵琶袖,青玉冠。千千摇身一变,成了一位唇红齿白的小公子。她学着詹涟台,也在手中捏了一柄折扇,走到周韬面前“唰”的摇开扇子,压着嗓子悠扬顿挫:“兄台,幸会。”

    周韬晃了晃神,把她从头到脚又好好打量了一遍,惊叹道:“还真像模像样的啊。”

    千千扇面掩嘴,躲在后面笑道:“好说好说。”

    “虽然看着有些娘气,不过倒也瞧不出是女扮男装。”周韬这个评价算是极高的了,谁知却惹得千千不高兴,收了扇子叉腰瞪眼。

    “我扮得很像好么不许说我娘气”她不满他质疑自己乔装改扮的能力,赌气骂道,“你才是娘娘腔,你平时一定是在下面的那个,天天被人压”

    周韬瞠目结舌:“你简直不堪入耳”他顶着一张通红脸庞,又羞愤又难堪,“你身为女子怎么这这么口无遮拦”

    “你害羞啦”千千眯眼笑,拿着扇子挑起他下巴,轻浮道:“难道你还是嗯”

    周韬的脸更红了,瞪了她一会儿匆匆别开脸,咬牙道:“不关你的事,走了”

    借着初春赏桃柳的名义,周韬邀请了一帮贡士到郊外别庄,他傲慢时高高在上不易亲近,但若真的放段有意讨好,却也丝毫不显得违和。很快贡士们就放下揣测之心,信了周韬所言的“以后大家都是同僚,相互熟悉交个朋友云云”这种哄人的说辞。

    千千跟在周韬身后打量这群人的同时,这群人也对她的来历暗自揣测。

    年纪小,样貌好,穿得漂亮,还跟周小公子形影不离大家心中有数,此人多半是周韬的新宠。众人都很识趣的没有戳破,而是装模作样地跟千千寒暄,问她是否尚在家中读书,准备下一次参加科考等等。

    千千话不多,简单几个字敷衍完就闭了嘴,从不主动开口。原因是她怕说多了露馅儿,若是换做会口技的阿飘,男女老少各种音色信手拈来,可这在贡士们看来就成了另一种意思新宠脸皮薄不好意思,又或者不屑与他们交往。

    渐渐的就没人搭理千千了,她跟在所有人的最后,看着他们簇拥着周韬谈笑风生。

    若是她家小和尚在

    她不禁想起邈梵,她觉得他肯定不会阿谀奉承,而是会独善其身,淡出尘外清贵无争。他这么好,好到她偶尔都会认为是自己高攀了,也许仅仅爱着他是不够的,她想让他事事如意。

    周韬应付着一帮人,目光暗中瞟向千千,一直想跟她使眼色,无奈她埋头想着自己的心事,根本收不到他的“暗送秋波”,气得他脸上的假笑都要绷不住了。

    不过等千千收回思绪,不经意发现了人群中一个熟悉面孔。

    她赶紧打开折扇把脸遮住大半,只露出一对眸子,全神贯注地打量那人。

    李生,在江州结识的那位。

    千千不记得他的名字了,只记得当时邈梵认识了三个考生,分别姓秦冯李。秦生秋闱没有中,回乡准备下一次再考,冯生想走旁门左道,邀约千千去买许家的请帖反被她摆了一道,吃了官司永不录用,也灰溜溜回老家了,唯有这个李生在秋闱中考取了名次,还跟邈梵约定在京师会面来着。

    她隐约记得李生是个有些清高的人,说话不讨喜经常得罪人,还常常表现得极为傲慢。邈梵与之相交倒是不拘小节,可千千不喜欢李生,总觉得他自视甚高,还装模作样。

    他不是最不屑巴结权贵的吗怎么会也出现在这里

    众人游览花园之后,进屋休息品茶,千千瞅着空档把周韬喊到一边。

    还不等她开口,周韬劈头盖脸就质问:“我喊他们来是让你挑人下手的,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千千没好气道:“我又没游手好闲,我是在想重要的事情,你怎么管这么多我相公都不管我”

    为了邈梵,周韬憋着一口气道:“那你想好招了吗”

    “先别急,我问你,你认不认识那个人”千千拉着他,老远指向李生,“是你请他来的吗”

    周韬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肯定到:“你说李名闻是我给他送了帖子,怎么了”

    “原来他叫李名闻”千千若有所思,纳闷道:“他怎么会愿意来”

    李生最是讨厌趋炎附势攀附权贵,至少从他平素的言语看来是这样的,这种“清高之人”怎么会结识周韬

    她莫名其妙的问题让周韬更加莫名其妙:“他怎么会不愿意来他求之不得”

    千千递给他一个“要说请详细说”的眼神。

    “有一回别人请我吃酒,我推脱不过去了,刚好这个李名闻也在,经别人引荐打了个招呼。你不知道他有多烦人,我与他一面之缘,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再次碰面也只是寒暄客套两句,他却在外宣扬与我是至交好友,十分相熟,简直要义结金兰的那种。这些话传到我耳朵里,我不知道多恼火。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简直大言不惭。”周韬说起来就气呼呼的,“弄得别人以为我爱慕他似的,他也不照照镜子,那副尊容我怎么敢招惹瞎了眼都不至于”

    千千惊讶:“他是这种人真看不出来”

    周韬继续倒苦水:“什么看不出来,不信你瞧着,我只要一过去,他立马过来巴结示好。”

    说着周韬去演示了一番,果不其然,他刚溜达到李名闻跟前,李名闻就迎过来说话,一张脸笑得开了花,几近谄媚。

    千千回忆起他以往高傲的样子,只觉判若两人。

    有人清高是骨子里傲,比如葛密,外表邋遢言语粗俗,可铁骨铮铮傲然独立,是不折不扣的真英豪。而有人清高是皮肉傲慢,外表一本正经,实际上也是看人下菜,说到底不过一介伪君子而已。好比李名闻。

    要不就冲李名闻下手

    转念一想好歹相识一场,这样会不会太不厚道了可是再一想,做买卖的人宰客都是宰熟客,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正当千千犹豫不决的时候,周韬又撇下众人回来了,脸色阴沉。

    “就是李名闻了”

    千千:“啊”

    “他说檀公子的坏话”周韬气愤不已,“我听说他也从江州而来,就问他认不认识檀公子,你猜他说什么他说算不上认识,只是泛泛之交,还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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