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青楼改作业 作者:时绿

    第二十九章·烟花

    我在青楼改作业 作者:时绿

    第二十九章·烟花

    此为防盗章刘拂的身体其实比看上去更虚弱些。当她提起的那股劲松懈后, 连着烧了七八日, 再睁眼, 昏迷前刚开的杏花都已落了。按着老大夫的话,这身体先不足,打从娘胎里出来就带着病弱,时候也没受过什么精心照料,再加上受伤前饿了三, 不心走了背运,就此一命呜呼也是有可能的。这世上再没第二个人知道, 真正的刘兰在数日之前, 就已魂归极乐。刘拂为早逝的少女一叹,对着来探望的春海棠恳求道:“姐姐,我有个不情之请。”“你。”“我虽得新生,但也不能忘了生恩”见她神情哀切,春海棠微愣后, 怒气滔地打断她的话:“我还以为你是个明白的”春海棠的怒火来得太突如其然,刘拂眸光一闪,心知有异。她也不追问, 只在春海棠拂袖而去前拉着她的手, 可怜兮兮道:“姐姐误会我了。”“我是想着,找姐姐借点银子,给亡人点盏长明灯。”低垂的长睫挡住水润的杏眼, 她紧抿着唇, 可怜兮兮地紧拉着春海棠不放。春海棠叹了口气, 回身坐下:“要多少”想来她是误会自己要给亡母祝祷了。本意是给刘兰祈福的刘拂并没有辩驳。“一、一两银子”看着春海棠满是惊异的眸子,刘拂默默咽回了那句“一百两”。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曾经坐拥万贯家私,纸面年俸就有三百八十两的刘平明刘少师,再世为人才发现银钱是如此重要。“我已是姐姐的人了,姐姐还怕我逃了不成”被刘拂亮若星辰的眸子注视着,春海棠莫名觉得脸上一热,咬牙应承下来:“定山寺的菩萨最灵,主持人极好,对咱们这些风尘女也一视同仁待下月初一上香,姐姐亲自去帮你办。”刘拂闻言微愣,一股凉意从脊背升起,喃喃道:“定山寺定山寺”见她脸惨白,春海棠也顾不得心疼银子,忙安慰道:“就是狮子峰下那间,你放心就是。”被春海棠揽在怀中搓揉的刘拂苦笑无言,她哪里是担心这个定山寺乃南朝四百八十寺之首,在本朝依旧香火鼎盛,不输鸡鸣、栖霞二寺。可唯一的问题是,在圣上登基的第十二个年头,定山寺就被一场山洪冲毁了,直到自己救驾前仍在复建所以她如今,到底身处何时而下一刻,刘拂就已知晓今夕是何夕。春海棠为了岔开话题,福灵心至般将答案递到了刘拂手上:“心肝,你取的名字果真不错,与你的八字是大大的相合”她从袖中掏出一张红纸,“你看看上面批的,厚德载物安享尊荣,财官双美功成名就,啧啧啧,姐姐找人测了海多的命数,再没见过如此好的了”刘拂接过红纸,才看了一眼,设鸿门宴坑陷权相周默存替圣上时,尚能稳稳托住茶盏一颤不颤的手,此时抖得如筛糠一般。脑子里乱糟糟的刘拂深吸口气,极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可惜没什么成效。什么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古人欺她刘拂垂下眼帘,沉默地看着纸上的字。除了春海棠背出的那一行外,另一行写着建平三十九年、庚辰年二月初二辰时三刻生人,春龙节落草,确实是绝好的命格。今日是建平五十二年二月十八,此时别是她刘平明,就连她祖父忠信侯刘昌,也不过是个半大孩子。她竟是回到了六十年前“我的心肝儿,还头疼”刘拂回神,摇头苦笑:“劳姐姐担心了,没有的事。”巧言哄走了春海棠,刘拂强撑起身体坐在简陋的书桌前,以指为笔蘸水快速地写着。之前所有的计划,都在上一刻被推翻。即便无法接受自己魂游六十年前这件事,刘拂也得承认,在已知后事发展的前提下,她未来要走的路将会平顺许多。若之前她想以一个妓子的身份平步青云,是不切实际的幻想。那么如今,这份痴梦已经有了实现的可能。除了圣上与祖父,再没人知道刘少师有过目不忘的神技。她当年金榜折桂,受封翰林院庶吉士,因着在文坛中颇有些名望,第二年就被圣上提去修书,看遍百年来各色史料,对建平五十二年及之后的各地事宜,可谓烂熟于胸。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等风尘花柳销金窟毕竟不是久居之地。她需要好好谋划,在全须全尾脱身的同时,既要帮扶春海棠,又要挣出一份家业或名声。不消片刻,刘拂已从记忆中翻出不少可用的东西。新的计划,在一念之间成型。人有底气之后,心情自然大好;心情好了,吃吃喝喝也放得开胃口。不消十功夫,刘拂就将自己从面黄肌瘦,直吃到粉面含光。更因她左邻右舍都是同期买进来的姑娘,哭哭啼啼与笑容满面,形成了鲜明对比。莫楼中的妓子龟.公,就连春海棠都被吓住了。在秦淮河畔呆了二十年,从没见过谁家姑娘,进了楼子反倒欢欣非常的。该不会是个傻的自身体不那么虚弱后,刘拂花了整整一日时间,将饶翠楼里里外外看了个遍,同时摸清了春海棠的为人处世性情喜好。各种传闻都向刘拂证明,她并没有看走眼。那个女人,骨子里就藏着温柔。不然仅凭着楼中姑娘的姿色,只要她能硬得起心肠,就一定可以赚得盆满钵满。可实际上,饶翠楼的姑娘只在楼中陪客,便是出门陪酒也绝不过夜。至于堂会一类任由爷们儿耍弄的邀约,不论来请的是哪家,都会被春海棠寻个由头推拒。因着这个缘故,当年颇有艳名的饶翠楼,才会在她接手后渐渐败落。哪怕首饰衣裳都不如旁人,春海棠手下的姑娘,大多都真心爱戴着她们的鸨母。毕竟与那个为了救夫,含泪欲将继女卖进军营的后娘相比,春海棠隐藏在娇媚下的慈心才是真的。身在泥沼中的女人个个可怜,但人既然活着,哪怕前程渺茫,也还是要拼了命地活下去。饶翠楼无力养闲人,被买来的姑娘注定要走上前人的老路。哪怕亏名损实,春海棠也没逼着她们这批年幼的提前接客。不拘恫吓还是安抚,新来的姑娘们在这十数日里全部安生下来,琴棋书画行走坐卧之类的课程也逐渐开始。而颠鸾倒凤之类的技巧,则要等来年她们再大些才教。因着刘拂还在养伤,并没一起去上课。因此她能接触到的姐妹,除了昏睡时搬到隔壁的另一个“心肝儿”,再没有第二个。与“心肝儿”相熟,还是因为她有一突然敲响了自家房门。文静秀气的姑娘紧抿着樱唇,满脸忐忑的站在门口:“碧烟,妈妈我可以来找你。”刘拂虽不明所以,却也点头将人让了进来。“是有什么事”姑娘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笺,双手递给刘拂。粗糙拉手,枯黄沁墨。刘拂不必细看,仅接过时双指一搓,就知这是最低等的竹纸。可是时下纸笔金贵,农耕之家若想供出个读书人,常要合举家之力。按着建平五十二年的金陵物价,这般劣纸最少也要四、五十文钱一刀。春海棠舍得买来给姑娘们练字,可见是花了大价钱的。而她桌上的赤亭毛边纸,一刀则要四、五百个大子儿。往日不屑入目的东西,此时已成了金贵物件。得知自己懂文墨的事已在春海棠那记上了号,刘拂面上不漏分毫,边笑着请姑娘坐下,边打开整齐叠好的纸张。在她余光之中,春海棠的心肝凤眼睁得溜圆,写满了担忧。倒是个爱学的孩子。这份认真,已值得人动容。暗叹一声可惜,刘拂的动作带上三分谨慎,见姑娘因紧张绷着脸,不免生了逗弄的心思。隔着桌子,刘拂前倾身体,笑道:“心肝儿,这纸上写的什么”姑娘涨红了脸,嚅嗫道:“是我的名字妈妈让你看看,取个什么艺名好。”纸上歪歪扭扭写着三个斗大的字,即便写的不好,但一笔一划都很是用心。王月娇,想是她的名字。嗯刘拂突然想起,曾在故纸堆中看到的秦淮名妓,一个难得脱出风尘还得善终的女子。饶翠楼,望日骄,原来确有其人,而非白日做梦的穷书生虚拟杜撰。她突然心安,连自己都不知道曾存在过的迷茫无措,彻底消失不见。软下声音,轻声问道:“你觉得这个名字如何”不停点头的少女只知她莫名欢喜,却不知对面的人给予了自己多大的祝福。刘拂嘴角含笑,拉着少女的手将人牵到身边。随意地推开书案上满是墨迹的纸张,抽出一张干净的赤亭纸,饱蘸浓墨,挥毫而书。“你看,这是你的新名字。”刘拂从后面握住少女的手,“我来教你写。”“这字真好看”望日骄愣愣看着,下意识地伸出手,抚上未干的字。少女睁大了眼睛。她不懂什么书法,今日更是第一次习字,却也能看出眼前的字要比堂上师父的好上不知多少。刘拂抓住她的手腕,看着沾满墨水的指尖,摇头失笑:“可千万别摸脸,不然就变成花猫了。”待松开手后,去一旁水盆绞了帕子,递给她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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