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朔风将那身企鹅般的侍者服穿在身上,眼底有些发青;“我准备好了,昨晚睡得好吗。”

    尤森自然一笑;“一夜无梦,请你跟我来吧。”

    石朔风脸上肌肉一抽搐,又一影帝!

    尤森看上去状态好很多,他一路快步行走,带着石朔风把厨房,送餐通道,整备间等等一切需要侍者了解的地方都溜了一遍,一路上还不停的解说,间或不时用眼角瞟石朔风,试图从他脸上搜索一些端倪,石朔风则坦荡许多,发现他看自己立刻就回看过去,尤森搞不清他的意图,只能报以微笑。

    一趟快速的介绍下来,石朔风差不多明白了自己的位置和职责。为了保证婚礼能顺利进行,在宾客和侍者中,埋伏着几个训练有素的便装守卫,石朔风主要看他们眼色行驶,灵活行动,同时注意来自佐铎的信息,毕竟能分清真假深川的人不多,石朔风就属于其中一个。

    “他们真打算在这么严密的守卫中绑架……那谁?”石朔风努力挺直胸膛,让自己的仪表与别的专业侍者更接近。

    尤森的地位有点类似于大堂经理,他接着帮石朔风整理衣领的空挡回答;“无可奉告,你知道就知道吧。”

    “如果便衣要我行动,同时佐铎那边有来信号,我听谁的?”石朔风问。

    尤森略微考虑了下;“佐铎,如果是他那边有问题,那就是深川跑了。”

    “现在有办法见到黛青吗?”

    “没有,他现在很忙,”尤森摇头。

    “我有件很简单但是很重要的句嘱咐要告诉他,”石朔风面带忧郁,抬手在尤森脸上捏了一下,声音带着些许讨饶的意思;“拜托了,我不会做出格的事,”说着,他忽然低下头,脸蹭脸的对着尤森的耳朵低语;“就当你夜闯我卧室的道歉,如何?”

    暖暖痒痒的气流汇入尤森的耳轮,他猛地推开石朔风倒退几步,十分警觉的四处看看,逼回了几道好奇的目光。

    “好不好?”石朔风小声问。

    尤森脸上表情复杂,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佐铎身着夏季礼服端坐休息间中,礼服是深灰的布料纹着细细的金线,腰间系着一条宽皮带,与誓约链是同等材质,一柄暗金的装饰用配件挂在腰上,是他身上唯一显眼的装饰,脚蹬一双改良马靴,衬得他更加胯窄腿长,只是如此精神的打扮仍不能让他表情有所舒展,不止他,休息间里的每个人都心事重重,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是什么。

    正在佐铎沉思时,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紧接着跟他穿着类似的霍克冒了头,还有两个他的随身守卫,守卫都是红骸家族的人。

    看见身姿挺拔的佐铎后,霍克从心底里发出了赞叹;“你看着是个真正的领导者。”

    佐铎僵硬一笑,随即站起身迎接他,霍克在欢呼着扑进他怀中的瞬间,什么东西发出了小小的尖锐碰撞声。

    二人同时低头,接着发出相似的惊呼。

    是一条誓约链,小号的那条。

    “天哪……”霍克赶紧捡起来,却发现接口摔坏了。

    誓约链是仪式上的重要道具,需要二人给对方带上,表示自己遵从自己与伴侣的共同誓约,这个环节要出问题……那就滑稽了,还是在两个大家族所有民众面前滑稽。

    “抱……抱歉……我……我就怕出问题,所以一直用手拿着……”佐铎额头的汗都冒出来的,半真半假。

    “不不……我不该这么鲁莽……”霍克心不在焉的安慰,注意力全在修接口上。他昨天接到死命令,无论如何仪式都要完美结束,不得有半点差池,可现在……

    “还好我把修理匠请来了,我一直怕会出现意外,看来我真做对了,”佐铎趁机说出早就准备好的台词。

    “不用这么麻烦,有没有什么胶水之类的?”霍克看了看时间,虽然时间还富裕,但现在大家都在忙碌,万一再出什么意外那他可担待不起。

    随行的红骸守卫找来了胶水,然而血金矿石好像啥都不沾,手指都要粘到一起了断面还光滑的很,另一个红骸守卫建议用工具钻洞,暂时用线连上,然而用匕首尖刚刚顶出一道缺口,竟溢出了类似血液的黑红液体。

    一个女beta惊叫了一声;“破了破了!刺破它的血管了!”

    黑金矿石之所以会发红色,是因为里面蕴含着暗红色的奇异液体,像是血管般遍布坚硬的岩石中,工匠在雕刻时会努力避开脉络,同时尽最大力度打磨,让这没有生命的血管紧贴着薄的透明的黑色岩片,达到黑红相间的色泽。

    红骸守卫一听这话傻眼了,他们缔结婚约用不着这么昂贵稀有的石材,哪知道它还会喷血!?

    正在此时,外面响起了悠扬的乐曲,这是仪式开始的前奏,虽然要响很久,但足以炸开休息间内所有人的汗毛。

    霍克手开始发凉,他向佐铎投去求助的目光。

    佐铎等的就是这个,他握住霍克的手,稳重道;“去找那位修理匠,他能解决所有问题,不用怕,相信我,”接着他扭头冲刚才惊叫的女beta下指示;“现在带深川先生去工匠那里,我在这等着,快去快回!”

    女beta一点头,小跑着就去开门带路,霍克不疑有他,紧随其后,两个红骸守卫也要跟着,却被佐铎拦住。

    “这条手链的脉络被破坏了,今天能不能应付过去还是个问题,以后也没法带了,来说一说,你们打算如何赔偿?”佐铎说着坐回椅子上,脸上一扫刚才的焦急错愕,摆出了一贯的肃穆神情,甚至还有点威严;“别以保护深川为借口蒙混过去,红骸的守卫今天来了这么多,你们只要出了这个门我就找不到,把我的问题解决前,你们两个谁都不准离开!”

    佐铎说着,屋里其他的人自发的将门口守住,两名守卫表情复杂,不情不愿的开始做辩解。

    霍克跟随女beta穿过几条游廊,越走人越少,直到进入会场最边角的后楼门口,进出的只有行色匆匆的工作人员,没有任何宾客。

    霍克有些意外的左右张望,这才发现那两个守卫没跟来,不过他此时的心神全被这条“流血”不止的誓约链占满,就没当一回事,此时他更担心仪式,就是红骸的命令。

    女beta带他去了三楼,十分有规律的敲门后,听见里面咔哒一声,是门锁开了。

    “工匠先生,我带着深川先生来了,誓约链的事情麻烦您了,”女beta边恭敬的说,边带着霍克进了屋。

    屋内很暗,四周挂着厚厚的窗帘,家具也很少,只有一张宽大的桌子摆放在入门的显眼处,一盏幽暗的台灯放在上面,一个装满精密仪器的工具盒摆在一边,夹在这两样物品中间的,是一个身形佝偻、披着斗篷的模糊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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