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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没吃饱,中午没吃好,工作没达标,老总跟人跑……

    人一碰见倒霉事,喝口凉水都塞牙。

    想着早点回家算了,脚步却有点虚浮……

    看到元晨非要好好吐吐苦水不可……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想到元晨,却打心里头涌上阵委屈来。

    我无精打采地拿钥匙开门。

    吱呀,门应声而动……

    家门敞开的那一刹那,我充分体会到什么叫做祸不单行。

    沙发上,一枚雍容华贵,风韵犹存的妇人正中眼帘。

    此刻正抱着臂,相当威严地看准了我所在的地方。

    劫财?劫色?高科技犯罪?美人计……主角有点显老了,声东击西……我又想不出她的动机……

    于是我只好不负众望,小小地大吃了一惊。

    “呃,您,您好,您是……”我顿了顿,放弃问她是谁:“您是怎么进来的?”

    “我是元晨的母亲。”

    “……”我石化了一秒钟,旋即想起来:“哦,对对对,您好您好。”

    元晨刚要来跟我一起住的时候,我似乎也见过她一小面,所以还有点印象。

    她很干脆地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一言不发地抬头看着我。

    三秒钟之后,扬起纤纤玉手,啪,利落地给了我一个嘴巴。

    “……”我站在原地发懵。

    她是女同志,又是长辈,我自然不能回她一个大嘴巴子。

    于是我愣愣地问:“呃,伯母,我……你……?”

    原谅我一时应急反应失控,问都问不完整了。

    “这一巴掌,是替我儿子扇的。”女人抬起头,傲然凌视我:“我们家虽然给他足够的自由,可也并不是完全不管的。”

    “哈?”我有些莫名。

    她似乎很嫌恶地看了我一眼。

    “短时间内他不会回这里,也许过两天就要搬走。”顿了顿,她又道。

    说完,起身就走。

    他?他指元晨?

    “……什么?你说元、元晨吗?”我一急,顾不上那么许多,冲上去拉住她。

    “放手。”她也不挣脱,只垂眼冷冷看着。

    “……对不起。”我赶紧撒手。

    我询问地看着她,她却看着前面,一脸平静。

    “同性恋。”突然间,她鄙夷地轻声说。

    心脏似乎被谁重重推了一下,我愕然地睁大了眼。

    这话电光火石地在脑子里撞击,手脚都冰凉了。

    站在原地不能动,不能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扬长而去。

    同性恋+鄙视gay的大妈+元晨不能再回来=?

    ……

    很好,现在联系起来了。

    我坐在沙发上傻了半天,才想起来,该给元晨去个电话。

    我……不能坐以待毙。

    不能眼睁睁地看他,就这么走掉。

    78

    “嘟……嘟……您拨打的电话现在已经关机……”

    啪嗒。我第三次挂断这喋喋不休的女音,心里一阵烦躁。

    娘滴,起码给人一条活路。

    烦乱地挠挠头,我突然想到,元晨以前似乎给过我他父母家的地址……

    一旦想起,心潮澎湃,我赶紧冲进房间到处翻找。

    ……有了!

    高高地、景仰地举起那张泛着黄边的草纸,我心里油然而生了一种伟大的自虐感。

    黯淡的字迹,猥琐的真相。

    党中央路八荣八耻号我不是贪官小区5-1幢……-

    _-|||对了,元晨他爸是高官……

    想到这,又不禁浑身一抽!

    元晨,你还说我家的地址像编的,你自己看看你家的地址——难道不像是编的?!

    出门打的,我试探着问了句:“师傅,咱们城里头,还有党中央路啊?”

    师傅斜眼瞄我:“有哇,机关小区。劳动路,党中央路,工人路,咱们市的三个代表路哇。”

    囧,很囧,非常囧。

    谁来告诉我这都不是真的。

    “-_-|||……那,那好吧……我去党中央路……”噎了许久,我还是发话了。

    “哪一号?”

    “……八荣八耻……”说出来我自己都替自己脸红……

    “哟,你认识那里边的人啊?那里边可是……没点关系住不进去啊。”

    我闭了闭眼,躲开师傅的揶揄:“您开您的,把我当真空没关系。”

    “……”

    不多时,一片豪宅海洋把我淹没。

    “……”这对路痴的我真是一项了不起的考验。

    我赶紧又叫住司机:“师傅,能不能把我送到5-1门口?”

    “您看呢?”司机苦笑:“这不进不去吗,小伙子。”

    我回头,一个绿树彩花,亭阁楼台,健身设施等等一应俱全的小区……门口戒备森严,警卫巡游。

    这个……叫他送我进去确实……

    “行,您先走吧。”我把钱递给他。

    “慢走啊。”司机很开心地数钱,写了一脸的“理解万岁”。

    出租车一走,这地方更加静谧无人烟了。

    真不知道这种隐居般的地方有什么好……

    我瞥一眼几个交错踢正步来回的警卫,咽口唾沫,小跑过去。

    “房卡?”离门口还有十米,便听警卫a开口问道。

    我迟疑一下,摇了摇头继续向前。

    “证明?”还有五米时,警卫b发话。

    我迟疑一下,又摇了摇头,但还是向前。

    “姓名?”还剩1米,看上去是个头儿的警卫c缓缓问道。

    “沈眉。”

    “……”三人沉默,异口同声:“不认识。”

    唰,唰,唰。

    刹那之间,三条胳膊在空中比出一个六角星。

    “列罗汉阵!”只听为首的警卫大喝。

    三个人费力地叠起来,c颤巍巍爬上a和b的肩膀,勉强踩住,作大鹏展翅状。

    “不要想耍什么鬼心思,大家都交了物业费,我们要为全小区的人负责!”c饱含热泪地宣誓。

    无语,黑线,我对他们三人的这个pose表示赞赏。

    “我敬佩你们呃,好帅的pose。”

    a和b在c的脚下满头大汗,依然忍不住洋洋得意:“帅吧?我们想了八十一种呢。”

    omg,我彻底臣服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即然这样,我就将计就计一下好了……

    “但是。”话锋一转,于是我正色:“还有美中不足。”

    “什么?!”c的脸色顿时大变:“你说说,哪里美中不足?”

    我冲他们微微一笑。手指啪啪啪,点过三个方位。

    分别是c的双脚和ab紧挨的肩膀。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c仍是不服气:“问题在何处?”

    “踩的不稳当,一看就是做样子的。”

    “……”看来这问题c也想到了,沉默了一会,从ab的肩上跳下来:“那你说怎么办?”

    上钩了。

    我又邪魅一笑,趁热打铁:“我觉得,我拿根绳子给你们仨捆起来,看看效果如何?”

    “好呀好呀。”a和b兴奋拍手。

    “白痴!”c一巴掌打上两人后脑勺。

    完了,这c还有点智商。我心里咯噔一下。

    “用绳子能固定紧吗?!我去给你扯网线!”c狠狠瞪了a和b一眼,一溜小跑回保安室-

    _-|||……原来我高估他的智商了……

    好吧,对我来说,反正没差。

    三下五除二把重新摆好pose的三个人捆作一团,我后退一步看看,满意地点头。

    “给你们拍张照留念?”我实在不好意思直接这么进去。

    “麻烦了……我……左边……口袋里有,有手机……”a满头大汗地坚持着pose。

    我伸手去摸索,拿出手机来咔嚓了一下,又给他放回去。

    好了,收工。

    我活络活络筋骨,大摇大摆地走进小区……

    “喂……”三个人在身后如梦方醒地叫我。

    “不好意思,我去去就回。”回眸一笑,我跑得更快……

    “站住!”身后响起c的怒吼。

    没门!我一溜烟消失在别墅区后方……

    5-1幢……5-1幢……5-1幢……有了!

    没想到一拐弯就是目的地,我不禁感叹天无绝人之路。

    蹑手蹑脚地凑近那扇落地窗的时候……

    不知道安装在哪里的警铃竟然嘤嗡大作……

    “什么人?!”有人咔嚓从里面打开了大门。

    我一回头,和一位保姆状物体正对了个照面。

    “你是……”

    “你是……”

    俩人一起石化。

    完了……

    我就说,怎么可能光有三个白痴看着门就算完了……

    “沈郎……!!”壮士妹妹泪洒豪宅门槛。

    “-_-||||……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才找了工作,是他们家的保姆兼保镖……”

    保姆兼保镖……保姆兼保镖……保姆兼保镖……脑内回音,重放三十遍。

    “沈郎,你这次来这里,是干什么?”壮士奔过来执起我的双手,大手套小手。

    正事重要,我赶紧清清嗓子,低声问道:“元晨在里面吗?”

    “在的,你是来看他的吗?”壮士深情地看着我:“我知道你们两个那档子事……”

    那档子事……-_-||||

    我忍住呕吐的欲望:“嗯。”

    “可是,元书记不许他见任何人呀……现在还在二楼书房里训他呢……”

    “那……元太太在吗?”我又想起了一点。

    “太太出门购物啦~”

    唔。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你能不能,把我弄进去?”

    “啊?”

    “就说……就说我是你远方的表哥,来这儿看看你的工作环境……”

    “呜……”佳人掩面哭:“你人真好……”

    “不是,我不是真的来看你的工作环境……”

    “呜……”她哭的更凶,水漫金山:“你又一次打破了少女的梦想……”

    “-_-|||……”

    一番波折,仗着天时地利人和,总算可以混进去了。

    进门脱鞋,来不及四顾明亮的正堂,我急匆匆往楼上奔。

    “哪一间是书房?”

    “正数……第三间。”妹妹被我的气势汹汹吓到,竟然脱口而出了实话。

    “谢了。”我冲她感激地一笑。

    “沈郎……”她捂心口……

    “够了。”我扭头就走。

    刚在第三间门口刹车,就听“咣”的一声,什么东西打里面砸在了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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