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底吧。

    在伤亡程度惨烈的前车之鉴的下,散会之前,张立伟和王岳沉默地同意了请安监局的申请,常远趁热打铁,当场就手写了会议纪要,让这两人和需要请鉴定科的张立伟的舅舅签了字才准别人离场。

    他对自己今天的处理方法和收效都比较满意,鉴于基坑的桩基加固还需要方案和时间,他便很早就下班了,先去接了虎子放学,又去超市买了点菜,对着买来的菜谱在厨房里现学现卖。

    等到晚上邵博闻回来,常远忍不住在饭桌上得意了一番,邵三胖狗腿地在桌子对面连连鼓掌。

    虎子作为听不懂的吃瓜儿童,只能忙着吃和喂狗,等他俩爸相互捧完臭脚,盘里煮熟的鸡翅膀全不翼而飞了。

    根据生活跌宕起伏的尿性,常远的得意没能超过4天。

    世上能吃掉良心的“狗”太多,金钱、权利、时间、习惯,乃至于耐心。

    安监局的人不是你想请就能请,张立伟的舅舅跑了3天,机关的人外出、有事、排号等说辞层出不穷,所有机械按兵不动,开销高得他嘴角全是燥火激出来的燎泡,眼睛红得吓人。

    第4天,仍然没有人答应来检测,张立伟的舅舅恶向胆边生,跳过常远请了张立伟和王岳吃午饭,下午挖掘机就悄悄地驶向了坑里,郭子君满头大汗地跑来报告的时候,常远被王岳堵在了办公室。

    “小常,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王岳自己端着杯子,喝了口茶,过来只为转达,“检测的人请不来,基坑暴露的时间越短越好,桩基那边老杨已经做好加固了,所以我跟张总已经同意继续开挖了,至于检测,同步进行也是可以的嘛,先就这样,好吧。”

    “好吧”不是疑问句,而且都已经挖上了,又何必来问他?万一挖着挖着又滑坡了,你们他妈就去做伤亡检测吧!!!

    郭子君见领导脸色越来越难看,缩在椅子上不敢说话,王岳则像个没事人似的走了。

    无能为力,刚以为脱离却又陷入,这种感觉极度糟糕,常远的心脏像是被塞满了棉花,有些喘不上来气,远处挖掘机橙黄色的力臂在动作,机械声也让人烦躁不堪,常远看了几眼,赶在想摔东西的念头强烈起来之前离开了工地。

    人们喜欢呆在让自己轻松的人身边,常远翘班去了国税局,想看看邵博闻降降火,谁知道这边却更让他火冒三丈。

    邵博闻被骂得狗血淋头,骂他的人是个趾高气扬的小年轻,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一看就是坐办公室的人。

    常远差点没气炸了,一边想着这厮还没王岳看着有指手画脚的资格,一边又乱七八糟地想起,自己最生气的时候,都没舍得这么对邵博闻,这路人甲算哪根葱?

    邵博闻五行多直觉,一抬头就看见了他对象朝这边大步而来,,走路带杀气。

    第71章

    以往宽阔整洁的国税局大厅如今乱七八糟,脚手架将视线切割成三角格,建材四处堆砌,厚厚的粉尘扬在空中,像一层蒙蒙的雾。

    谢承不在,周绎拿着卷尺站在东北角,隔着钢管常远看不全他脸上的表情,剩下十来个工人,有一个离邵博闻很近,两手握着,剩下则散在四角,或者蹲在头顶的脚手架上,神色无一例外都很拘谨。

    常远来得突然,看着还一脸不爽,邵博闻虽然疑惑他出现的原因,但心里刚闪过一点不好的预感,就听他旁边的白衬衫火冒三丈地对自己吼道:“不想干就给我滚……”

    微弱的回音在空间里激荡,然而不等他这句话说完,一道更为严厉的声音插了进来。

    “邵博闻旁边那个谁,不戴安全帽在施工区嚷什么嚷!活够了是吧?”

    如果用档位来衡量,常远这会儿的嗓门应该挂的是5档,好些人都被吓了一跳,包括正在训人的白衬衫,惊吓和疑惑让他住了嘴,一脸低气压地侧过头来看暴起的声源。

    周绎闻言,让视线越过锈迹斑斑的脚手架钢管,就看见了一个面无表情的监理。

    常远杵在门口,没有插兜也没有两手环胸,简单来说没有任何造型,唯一的亮点就是眼神足够不善良。

    邵博闻作为体育生,打小语文成绩就着急,因此这会儿脑子里也没能想出个优雅的比喻,只觉得他对象活脱脱一个炸了毛的公鸡。

    白衬衫不由地眯起了眼睛,他将常远上下打量,见这人穿得不像工人却又叫了一个名字,年纪不大却很有点凶,就错以为是这帮工人的领导。

    但工人的领导不还是个工人么,捧高踩低是人骨子里的习性,而且在民工的尊重问题上大半个社会都做得不太好,白衬衫也不例外,他不耐烦地问道:“你谁啊?”

    “关你屁事!”常远正值怒火中烧,在不客气上更是遇强则强,他转向邵博闻,虽然也是骂,但气势就有点外强中干了,“你先出来,他没有安全帽你跟他废什么话!万一掉下点什么来,小心别人倒打一耙,说是你拉他说话。”

    邵博闻见他气得够呛,跟白衬衫点了个头就朝门口去了,走得近了看见常远眼球上层层叠叠的红血丝,看起来竟然十分疲倦,他心里疑惑起来,心想这位爷早上出门还活蹦乱跳的,说今天安监局要来检查,他要备资料。

    邵博闻满手都是水泥灰,蹭也蹭不干净,只好稍微弯腰凑到跟前,温柔地说悄悄话:“咋了这是?”

    他倒是胸怀似海,这样还笑得出来,常远两眼一抹黑连他也怼,瞥着后头可能是怕被砸而火烧屁股跟过来的白衬衫,说:“这问题该我问你吧,这不是朋友介绍的活吗?怎么随便来个人都能让你滚。”

    “朋友牵线是情分,把活干好是本分,两回事,”邵博闻小声地哄,“消消气,他哪使唤得动我,只有你和钱可以。”

    他就是因为穷才在现场沦为孙子,难为自己还排在罪魁祸首的前面,常远有点平衡了,至少他还有跟钱并驾齐驱的时候,他本来抿直的嘴角有回弧的迹象,有人却不肯识相。

    只见白衬衫走出了门外又回身站住,桀骜地盯着常远质问道:“你特么到底谁啊?来这儿来干什么?”

    常远心底的火气登时成了星火燎原,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冷,“那你又是谁?是什么没想开,光着脑袋跑到施工现场大呼小叫?”

    他本来是在替邵博闻生气,说着说着又因为安全帽导致职业病发作,觉得这人p19工地上的人一样不知所谓,戾气一生更加咄咄逼人,“你知道今年因为高空坠物伤亡的案例有多少起吗?你以为像你这种未经允许进入现场的外人,万一出了事谁能赔你个几百万吗?告诉你,一毛都没有。”

    “我不管你是谁,但是到了施工现场就是负责人说了算,我跟你讲,就你这样的装备,在我的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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