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对大保健业不感兴趣的童鞋,也应该知道,龟公,他其实不是一只龟。

    但是鸨,它却是一种鸟,妖治、狰狞,

    一种很淫荡的鸟。

    《本草纲目》上说,‘鸨有豹纹,故名独豹,而讹为鸨也。’

    穿豹纹的鸟,那能是什么好鸟嘛。

    当然,这是李达的想法,他看到这只鸟第一个反应是,这丫不是一小号黄毛孔雀嘛。

    黄毛孔雀,不,鸨鸟就站在醉人居最高处的灯台上,俯视着下面寻欢作乐的男女,它的眼睛枯黄而邪气,倒影着男男女女,不时的发出愉悦的尖叫声。

    倘若人世间是一片浮浊苦海,那么这只黄鸟,就必然是苦海中拣尸吃腐食的生物。

    妖魔、鬼怪,很难给它一个定义,但毫无疑问,它是人的邪念所化。

    李达盯着这鸟好一会儿,这鸟儿似有反应,鸟头转过来,一人一鸟,就这般互视着。

    因为李达闲的只能看鸟了。

    然后,一团黑影忽然扑了过去,‘呜哇’一声,鸟儿惊的拍打翅膀,飞到另一个灯盏上。

    一个满嘴尖齿,红眼凸起的鬼婴,正看着鸟儿‘咯咯’直笑。

    大嫂,你儿子玩鸟了,你不管管?

    鬼婴对这黄毛鸟很感兴趣,歪着头盯了一会儿,忽然又扑了过去。

    鸟儿继续躲开。

    鬼影脚下的灯笼晃了晃,迷离的烛光烧成碧绿色。

    好在在这寻欢作乐的场子中,没人在乎一盏灯的颜色。

    鸟和鬼婴,就像是捉迷藏似的,你来我往,不亦乐乎。

    这也不是没有负面作用。

    鬼婴有次一把扑了个空,穿过墙壁,正在隔间作乐的男客忽然感到一阵阴凉从小腹传来。

    下半身顿时没了反应。

    真·鸡冻了。

    李达嘿嘿一笑,这是大鸟抓不到抓小鸟了。

    鸨鸟也‘咯咯’直叫,像是窑姐儿幸灾乐祸的笑声。

    玩了一会儿,鸨鸟终于露出一丝破绽,被鬼婴一个飞扑,半空中血淋淋的脐带如鞭,直勾了翅膀,漆黑的手掌抓起鸟头就往嘴巴里送。

    ‘啪嗒’一声,吞了个精光,只有两条羽毛落在嘴边。

    ‘咯咯’‘咯咯咯’

    左边灯笼上面,又是一只鸨鸟站在那里,歪着头梳理着毛羽,嘲笑对方。

    鬼婴狰狞的表情中,闪过一丝疑惑。

    李达双眼微眯,同样感觉到了不正常。

    鸨鸟是一种邪物,被鬼婴吞下肚皮,不说就此灭亡,至少也会损耗一两分邪气。

    但是它没有。

    甚至还挑衅的朝鬼婴扇了扇翅膀。

    李达关注到了不同的点儿,

    鸨鸟虽然到处乱飞,但他飞不出醉人居的范围。

    他更不会闯入房间里,只是在大堂乱晃。

    最重要的,它‘不死’!

    这让李达想到了杜府的满门老少、白青虹的假鬼母。

    同样是某种意义上的不死。

    这是不是同一类别的‘东西’?

    但假如这鸨鸟是整个妓馆的淫晦之气的具象化,那么前两者,又是什么东西的显现。

    一声尖锐的婴儿尖叫声打断了李达的沉思。

    不只是他听到,一部分客人也在抬头张望。

    醉人馆上下挂了几十座大红灯笼,香烛里混有一点迷香,本是用来调节气氛的,但现在却有一半灯笼乱晃,烛火由黄变绿,火光越来越大。

    不就是抓不到鸟,至于嘛。

    不对!

    李达猛的变了脸色,撞开挡路者,往楼上冲去。

    原本派来护卫的几个打家,醉酒一般坐在楼梯口,头低着,就像是睡着的寻欢客。

    良嫂所在的内屋,两个本该是接客的窑姐儿,一个按住手,一个用红绳勒住脖子,勒的良嫂两眼泛白。

    “我儿子,还我孩儿命来!”其中一个窑姐儿尖叫道。

    “咯、咯咯,你要你孩儿的命,谁还我儿子的命!”良嫂惨笑道。

    鬼婴就站在二女中间,脸上满是畏惧和犹豫,想要插手,却又不敢,血色眼珠在两女身上乱转,急的嘴巴大张。

    李达一脚狠狠揣在了窑姐儿脑门上,直接把她踢晕了过去。

    剩下的一个窑姐儿张牙舞爪的扑过来,结果被李达反手一巴掌,直接打肿了脸,吓的掉头就跑。

    “这算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么,”李达扶起良嫂,皱眉道。

    良嫂深深喘了口气,脸上迅速冷静下来,道:“四楼货物间里有一条楼梯,我排的岗都是固定的,出卖我的绝不只这两个贱人。”

    若不是脖子的红痕,李达差点以为被勒的快死是另一个人。

    “我脚下没力气,背我!”

    事有情急,李达蹲身一抱,两团软肉砸在背上,转头就往上跑。

    “你就只有本事玩鸟了!”

    鬼婴呆了呆,龇牙咧嘴一叫,忽然化作一团黑气,钻入良嫂腹中。

    上了货物间,翻开角落的木板,果然看到一截梯子架在黑黝黝的洞口,等钻进去后,李达听到大门被用力撞开的声音。

    “走巷口!”

    虽然嫂子的身子软如无骨,但好歹也有几十斤重,李达没走几步,背后的脚步声就越来越近。

    脖间风声一闪,李达下意识反肘砸去,‘扑哧’一声,护臂的铁砂乱溅,几滴血水和铁砂一同砸在自己脸上。

    皮毛都炸开的颤栗从脊椎骨一路撞到脑门上。

    这一刀若是不挡,脖子至少被劈折一半!

    若不是手臂上有铁砂护臂,骨头就会被扑刀砍断!

    从穿越到现在,这还是李达头一次,切切实实的感受到生死危机。

    怒由怯起!

    虾蟆功拧出的右臂筋肉蠕动隆起,力聚于肩臂,运至手腕,凌厉的一拳砸到太阳穴上,可以清晰的听到骨头碎裂的一声脆响。

    另一道刀光悬在半空,背上的良嫂一手按住肚皮,另一只手张开,刀尖就停留掌前半寸。

    “快点!”良嫂表情充满痛苦。

    李达探臂架肋,膝盖与对方下骨盆来了个亲密接触。

    ‘砰!’

    没什么比鸡蛋骨头撞在一起更令人痛苦的事了。

    八打八不打,一不大太阳为首,五不打海底撩阴,生死关头,不打就该打,往死里打。

    两人一个捂着眼珠子惨叫,一个直接闷晕过去,裆部骚气阵阵,黄汤洒洒,两口扑刀落在地上,其中一口刀身还沾着血皮子。

    “这是我最器重的两个龟儿子,”良嫂低声道。

    龟儿子就是龟公,这龟公可不只是小厮,都是由会拳脚的青皮无赖担当,治恶客、管窑姐。

    “看来龟儿子没有干弟弟好使啊,”李达干笑一声,趁机解开铁砂护臂,同时抄刀在手。

    良嫂看向李达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异色,脑袋搭在肩膀上,没有说话,似笑非笑。

    李达顿时感觉气氛不对,连忙道:“良嫂你要没什么好去处,我就先带你去府衙门口蹲着了,我就不信他们敢在官府面前下黑手。”

    “不能去,郭通最厌恶的,就是武行事沾官气,先去我干哥哥家躲躲,他是刑房长吏,整个扬州城的监狱,他说了算。”

    “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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