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候着的宫女一听里面动静,低头抿嘴。

    似早习惯了皇后发脾气一样,对里头的动静置之不理。

    要平时早冲进去了,可这几日皇后容易暴怒她们要现在进去受罪的可是她们。

    目光凌厉,连看楚言都没昔日的温和了。

    她已退步,可楚言却得寸进尺。

    让她跟安无和平共处,她宁愿让永硕嫁给其他国的人,哪怕不是皇子太子,都比嫁给燕无患好。

    “这点可由不得母后做主了。”

    楚言冷笑,没有退让的意思。

    这些皇子里面除了燕无患最有希望外,他还真找不到其他人适合了。

    而且主动上门,诚意十足。

    叶子元没了,他必须要找人替代叶子元的位置,而燕无患便是。

    “由不得?太子你可知若安无那一胎下来是个龙子,你这地位可就有危险了。”

    皇后面色狰狞,恨铁不成钢。

    楚言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燕无患说的话他这么相信?要真让燕无患与永硕生米煮成熟饭,燕无患反悔过河拆桥怎么办?

    “就算她生了个龙子出来也不过是个襁褓,一个襁褓如何能危及到孩儿的地位?”

    楚言甩袖,自负道。

    见楚言这般自信,皇后冷笑一声。

    披头散发,没了平日的威风。

    “太子是忘了楚钰了?”

    提起楚钰,楚言脸色倏然而变,阴沉几分。

    十几年前楚皇帝一句话,引得他彷徨,让整个后宫动荡。

    好不容易将林竹姻弄死没想楚钰命大死不了,如今还成了王爷。

    “你若没忘记你就该知道,若你父皇金口一开,就算他是个襁褓他也有资格成为这楚国的帝王,到时便是安无在背后掌控着。”

    皇后略微激动道,她正是怕这种事发生,所以她不能留安无肚子里的孩子。

    她本以为楚皇帝对安无是图个新鲜,可到现在安无已得宠好几个月了,她不能让安无得意。

    楚言脸色阴沉,手握紧。

    “此事,孩儿自会考虑。”

    皇位是他的,谁也夺不走。

    “考虑?你能考虑什么?本宫处处想为你扫平跟前的路,可你却给本宫找绊子,有朝一日本宫是要因你而出事啊。”

    皇后冷声一笑,对楚言也没了平日的温柔。

    安无就像当年的林竹姻,虽不及林竹姻受宠,可这后宫这么人她是留在楚皇帝身边最久的女人。

    她害怕,害怕安无生出来的是龙子。

    “母后放心,孩儿不会让你出事的。”

    楚言抬头,露出一笑。

    皇后说的对,安无肚子里的孩子确实留不得。

    当年的事不能再发生。

    “安无需留,可她肚子里的孩子留不得。”

    楚言认真道,皇后神色一动。

    安无可以暂时留一命,她肚子里的孩子必须尽快弄掉。

    再过几个月,等安无的肚子再大点想要弄掉可就难了。

    “现在她保护的那么好,本宫根本没机会下手。”

    不是躲在自己寝宫内便是在龙承殿内伺候楚皇帝,她想见一面可比面圣还难。

    前些日子楚皇帝还宠着静妃,还没几日又宣了安无伺候,自此安无整个人都风光得意了。

    “此事交给孩儿便可,母后无须担心。”

    “这次可别让本宫再失望了。”

    皇后轻撇楚言一眼,见他自信满满时她气也消了大半。

    她能容安无在,却不能让她肚子里的孩子存在。

    容颜易逝,等下次选妃时安无也成了黄脸婆,比起那些水嫩的姑娘,安无便是个老女人了。

    她对楚皇帝宠幸安无无所谓,毕竟看了也就习惯了,这些年来不都是新人换旧人么?

    她在意的是这么年来自己得到的这一切会灰飞烟灭,所以她不能让安无生下那个孩子!

    “还有一事,孩儿觉得该与母后说一声才是。”

    楚言犹豫许久,眼神比方才更凌厉了几分。

    见楚言这般,皇后墨眉轻佻。

    “子元死了。”

    短短四字,让皇后的神色刷刷而变。

    叶子元死了?

    他不是在太子府好好休养么?怎……

    “永硕被暗杀一事母后也知…。”

    “是你派的人!”

    皇后睁大双眸,身子微抖。

    已将安无的事抛之脑后,双目看着楚言。

    楚永硕可是楚言的妹妹,他怎也下得了手?

    “那可是你亲妹妹啊!”

    皇后指着楚言却不知该说什么为好。

    “是,孩儿不想要硕儿的命,不过是想演一场英雄救美,硕儿的脾气母后也知,若认定的东西谁都阻止不了,若子元能当这个驸马,对咱们只有益没有坏处。”

    皇后整个人跟僵住一样坐在贵妃榻上,眼微微收。

    “子元的武功本宫也见识过,怎会栽别人手上呢?”

    皇后想起楚永硕飞鸽传书回来说的,信上面只提到被一位贵人给救了,当时她只想着楚永硕安全就好,至于那暗杀的人死了,那是活该。

    没想,那人竟是叶子元!

    “母后,为了孩儿未来的前程,孩儿这样做也是没办法的事。”

    楚言解释,皇后不再说什么。

    她懂。

    为了这帝王的位置,楚永硕作为妹妹该做出点牺牲。

    女儿,迟早要嫁出去。

    可儿子,却是留在自己身边。

    以后她是阶下囚还是享受荣华富贵,享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全靠楚言了。

    为此,让楚永硕做点牺牲也没什么。

    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楚言对她来说更为重要些。

    他是太子,未来的天子,决不能出事。

    “照子元的功夫该能逃才是,怎会栽别人手上呢?”

    皇后不解问,她想不通也想不透。

    区区一人,难不成还能打倒那么人不成?

    “母后可知子元栽谁手上了?”

    一想到这事,连楚言都快压抑不住了。

    听得楚言这口气,皇后盯着他看了许久。

    若不是她认识的,楚言也不会询问是谁。

    “谁。”

    “萧长歌。”

    咬牙切齿,字里行间尽是不甘与怨恨。

    恨不得将此人千刀万剐,剁成肉酱,恨不得她死在问水坡。

    “她不是已经……”

    皇后惊讶,神色微变。

    “她没死,在牡丹县。”

    “没死?也要让她死!”

    眼眸中闪烁着幽光,厉声厉色道。

    萧长歌,萧长歌,到处都是这人。

    萧家当真生了个妖女出来不成?这萧长歌真的是处处在阻扰楚言,留不得!

    猛地,皇后想起清道人说的话来。

    以前是不信,如今她是信了。

    “这次孩儿不会放过她了,既没死,那定会回京。”

    楚言轻笑,自信满满。

    萧长歌宛如个梦魇,如今是天天出现在他梦中。

    他是终于体会到叶子元的痛苦了,萧长歌便是他的噩耗。

    “半年前那个女刺客也是她,你派子元在猎场暗杀楚墨时也是她射出的一箭,也是她救了楚墨。”

    将他弄得团团转的也是萧长歌!

    楚言慢慢念着,皇后的脸色早发黑了。

    若不是萧长歌出手,在猎场时楚墨该死了!

    “太子,这人可比你那些‘兄弟’还留不得。”

    皇后斩钉截铁道,楚言沉默。

    “母后,母后。”

    殿外,响起楚永硕的声音。

    脚步声也慢慢靠近,皇后与楚言互看了眼。

    “哎呀,太子哥哥你也在呀。”

    楚永硕一手提着裙子,另一只手上拿着花束。

    楚永硕双眸早在两人之间来回看着,皇后神情转还得快,却还是让她捕捉到了。

    不过没拆穿,反倒笑脸相迎。

    “是啊,硕儿你不陪着太后?”

    楚言轻笑,一脸宠溺。

    楚永硕提着裙子小跑到皇后跟前,拉着她的手。

    “可是太后喊我回来的,说是宴会快开始了让我换件衣服,硕儿想起这回来到现在可没跟母后说话儿呢,就赶过来了。”

    “母后,硕儿可是打扰到你与太子哥哥谈话了?”

    楚永硕嘟嘴,双目望着皇后,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硕儿能来看母后,母后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打扰呢?”

    皇后伸手轻摸着楚永硕的发,温柔无比。

    “母后跟你好些年没见,也有好话想与你说呢。”

    “太子哥哥可听到了?母后想与硕儿谈谈心呢!”

    楚永硕俏皮地朝楚言吐了吐舌头,粘在皇后身边。

    楚言摇头失笑:“是是是,你一来我便失宠了,哎。”

    “既如此,那孩儿便先告退。”

    楚言拱手,行礼,缓缓褪下。

    皇后看着楚言离开的背影,将视线挪到楚永硕身上。

    楚永硕却早凑近皇后跟前,只差几厘米的距离,差点将皇后吓坏了。

    楚永硕赶忙离开,轻咦了声。

    “硕儿你在看什么?”

    皇后眯眼而笑,还是方才那般温和,却带着试探。

    “没什么没什么,硕儿就是许久没见母后所以想凑近看看罢了。”

    楚永硕挥挥手解释道,皇后牵起她的手往旁边一坐。

    “来,时间还早,你与母后说说这些年在宫外见到的事吧。”

    楚永硕点头,一起这个便来劲儿了。

    只是她有些疑惑,却不敢问。

    看了眼皇后指甲上的丹蔻,其他手指依旧浓艳,唯独中指的丹蔻已变浅。

    这……

    楚永硕叽叽喳喳说起了这些年在外发生的事,皇后也认真听着。

    王爷府内

    白灵儿一大早就准备好等着楚钰了。

    衣服换了一件又一件,最后才选定一身淡紫色,朴素却不失身份。

    “夫人可真好看,要王爷见了定要被夫人给迷得神魂颠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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