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这么简单吗?别忘了,陛下今日始终没提起一个人。”

    冉靖早已被劫后余生的喜悦冲昏了头脑,良久才惊道:“殷士茂!他是真正串通突厥的人,虽然已经死了,可陛下并没提如何治他的罪!”

    徐衡道:“所以,这件事远没有结束……我又要去西北了,家小都在京城,若不能压制滕王殿下,徐家就要遭没顶之灾。”

    提起家小,冉靖自然急切地想知道女儿和徐问彤的消息,却不敢打断徐衡的话。

    徐衡见他欲言又止,心下了然,叹道:“放心,她们母女一切都好,我正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关于她的婚事……”

    ☆、第一百零七章

    作者有话要说:  错字已改

    冉靖回京的消息立刻在镇国公府传开, 徐太夫人得知后,派人四处寻找徐衡,回来的人却说, 徐衡早已出府去了。

    “他回京营了吧。”徐太夫人道,“也无妨, 正事要紧,到营里自然有人告诉他。”

    回话的人怯怯道:“国公爷是听说寿宁侯回京的消息后才走的……直接去了宫里。”

    徐太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良久才惊道:“他又去惹什么祸了?二十年前是这样,二十年后还是这样!”

    一旁的徐问彤想起二十年前,皇帝下旨诛杀裴家满门时, 大哥也是擅自进宫请命,结果被盛怒之下的乾宁帝扣留下狱,若不是嘉德郡主求情,怕是有进无出。

    听说冉靖平安回京且戴罪立功,她也是百感交集, 为了以防万一,先去嘉德郡主那边说情,若是徐衡再被下狱,也好尽早商量个对策。和徐太夫人说了原委,出了荣寿堂, 往大房的崇德院去。

    一路上盘算着,是时候把女儿接回来,也算是第二次生离死别,还是让冉靖见见这孩子吧。

    谁知到了崇德院, 嘉德郡主平日所居的院落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女孩子的笑闹声。

    她的盈盈素来沉稳,拿一本书就能看上一天,可谢氏那个小女儿最是调皮,又是个话篓子,便是身边没人,自言自语都能演出一台好戏,何况身边有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子作陪,不沸反盈天就是万幸了。

    莫不是这孩子口无遮拦,惹嘉德郡主生气了?

    正想着,郡主身边的嬷嬷已迎面走来,福了福身,请她进内室,斟上上等茉莉窨制的政和银针,说郡主午睡尚未起身,请她稍候。

    徐问彤心里暗笑,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午睡,也略减去几分猜疑。

    两刻钟后,嘉德郡主才到房内,见了徐问彤,先是怕她问起冉念烟的下落。若说冉念烟此时人在何处,她也毫无头绪,徐衡并未详说,不过念在他们的血亲之份,徐衡总没有伤害晚辈的道理。

    嘉德郡主先落座,却听徐问彤问道:“嫂子,那两个孩子在您这儿叨扰,没给您添麻烦吧?”

    嘉德郡主飞去一眼,玩笑道:“怎么,怕我升起无名火,让她们遭池鱼之殃?”

    徐问彤掩嘴道:“哪里?”

    嘉德郡主道:“放心,我生什么气呢?有些事眼不见心不烦。倒是你,方才我都听说了,冉靖回来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徐问彤忸怩道:“还能怎么办,他若要来见我,我是不见他的,随他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他若要见盈盈,让他们父女见一面便是了。”

    嘉德郡主知道她在闪烁其词,若真把冉靖视为无物,当初为了他的案子忙前忙后、寝食难安的又是谁?却也不戳穿,附和道:“是啊,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骨肉,这么多年聚少离多,你能想得开,也好。”

    眼看着话题一直围绕着冉念烟,嘉德郡主有些心虚,故而想另起话头。谁知真是想瞌睡了就来枕头,徐问彤忽而想起徐衡进宫一事,心说险些忘了正事,便和嘉德郡主说了,求她留神宫里的风声。

    嘉德郡主坦言道:“如今太后没了,皇兄年纪也大了,最是多疑,总觉得朝廷大臣各有异心,也听不进去别人的劝告,我现在就进宫反而显得徐府里应外合,计划好故意挑衅他,不如等消息传开再说吧。你放心,就算是为了你和老太太,我也要站出来说些话,何况以我对皇兄的了解,既然让冉靖平安无事地回来,就不会再想方设法地开罪他。冉靖和当年的裴卓不一样,你大哥也不会像当年那样被下狱。”

    有了这一席话,徐问彤心里稍安。嘉德郡主事先安排人站在门口,见缝插针,进来说两位小姐昨夜闹着看木偶戏,熬了半宿,现在还睡着呢,要不要叫起来见礼。

    嘉德郡主看看徐问彤,笑道:“她们在我这儿,就由着她们吧,等回去了再重新立规矩。”

    徐问彤也只得随声应和,当即告辞,回到荣寿堂和徐太夫人照实说了,老人也宽了宽心,却还是叫人盯着外面的风声,不许放松。

    ···

    却说徐衡先陪冉靖回到寿宁侯府,却见侯府正门挂起素幔,正有仆人往蓝底圈金牌匾上拴白绸花。

    徐衡昨日路过还没见此景象,惊逢一片缟素,也是半晌没回过神来,扭头发现冉靖满脸呆怔,才拍拍他的肩头,沉声道:“别慌,问清了再说。”

    几个仆人也听说侯爷今日回京,不仅无事,还是领着随从从德胜门进城的。有两个管事站在门前,一个说侯爷会回来是喜事,这素幔晚几日再挂,另一个说,侯爷奉诏进宫,还不知能不能回来呢,丧事要紧,必须现在就张罗,马虎不得。

    待到冉靖下车,两位管事才一股脑跪下来叩头,几个仆人也从高梯上滚下来磕头行礼,原应说些恭喜的话,可衬着满眼萧条凄凉的素白,真是一句喜庆的话都说不出。

    冉靖先进门,关起门来,一个管事还在说:“因不是府上的马车,一时没认出,疏忽了。侯爷从宫里回来也该派人传个话,小的们也好安排人洒扫迎候。”

    冉靖不耐烦道:“还不知能不能活着回来呢,传什么话?这是怎么回事?”他指着堆在院内影壁前,还未来得及悬挂的白绸,心里却有不祥的预感。

    母亲崔氏年事已高,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何况他出征一年,之前又因殷士茂的事和京城断了联络,即便真有什么不测也无从得知。

    既然离了大街,关起门来说话,管事们便知无不言了。

    两人又跪下,争先恐后地干嚎道:“侯爷,今儿早上老太太没了!”

    ···

    虽然早有预感,可真正得知母亲的死讯时,冉靖脑中还是一片空白。

    不知自己是如何来到慈荫堂的,大概是徐衡一路搀扶自己,再清醒时,目之所及皆是一片肃穆的黄白,原本上首的交椅也撤下,换上了孝帘。

    冉家大爷和三爷早已跪在灵前哭灵,虽然都掉泪,不过一个是假意,一个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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