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果。”

    他说的很有道理,大多数人也的确是这样想的。

    然而冉念烟觉得他还是低估了齐王,齐王若要杀一儆百,没必要将一个相交多年的旧臣搭进去,何况徐夷则为裴家昭雪,应该是很偶然的,齐王怎么可能把这件事纳入自己的算计?

    徐夷则看着她微颦的眉,笑道:“不瞒你们,下诏狱其实是事先商量好的。”

    “什么?”陈青先是一惊,看向冉念烟,“你知道吗?连你也不知道对吧!”

    不用追问,看她同样恍惚的神情就能猜到。

    徐夷则道:“为的就是诱敌深入,让锦衣卫里的异己自曝其短。”

    冉念烟指着他的伤处,道:“这就是成果?”

    徐夷则随着玩笑道:“颇见成效,不是吗?”

    陈青摇头,道:“齐王可是要恩养徐家……不,裴家一辈子了,不然怎么报你的大恩大德,一条手臂呢。”

    冉念烟瞪了陈青一眼,她原本不信出口成谶这种无稽之谈的,现在倒在意起来。

    陈青道:“幸好裴家只剩你一个,不然内帑吃不消了。”

    徐夷则一笑置之,收住愈发分散的话题。

    “柳齐的事我会想办法,盈盈,你可以叫柳家的人安心,也叫姑母安心。”

    陈青啧啧。

    “这就要送客了?好好好,我乐得走呢,回自己家多好,何必在这儿看你们眉来眼去。”

    徐夷则让笔架送他,陈青装着置气的模样推拒,却拗不过笔架执着的脾气。

    流苏送来刚熬好的汤药,冉念烟看着他喝了,又按自己吃药的习惯帮他准备好蜜水。

    徐夷则端着小小的不盈一握的白瓷碗,看着釉质细腻莹白、欺霜赛雪的碗中淡金色的蜜水,有的纤巧的有趣,一边喝着解苦,一边听冉念烟说冉明的事。

    “这个人倒是有些印象,上一世做到了顺天知府的位置上,政务一般,胜在会做人。”

    冉念烟点头道:“冉家需要的就是会做人处事的,今后天下太平,苏勒特勤北归后对外战事也告一段落,求功名倒成了其次,会经营守成才是第一位的。”

    她说着,看向徐夷则,他已饮尽了蜜水,还在拿着那只瓷碗把玩。

    “往后的事,你怎么想?”冉念烟问。

    醉翁之意不在酒,她问的事徐夷则以后的打算。

    徐夷则放下瓷碗,道:“你又怎么想?”

    又是这样,冉念烟和他说不明白,两人心里都和明镜一般,心照不宣,最后竟成了你来我往,相互推诿着猜忌。

    不过这次的确是她起的头。

    徐夷则道:“我说了很多次,在我面前,不用伪装。”

    原来是这个缘故,他是在抗议她有所保留的探究,她大可坦诚一些。

    冉念烟倒吸了口气,直视他的眼睛,分明能读出眼底的鼓励。

    “等伤养好了,你打算怎么办?”

    说完,她明显感觉紧绷的心绪松弛下来,原来这种坦诚并不是什么坏事,算不上冒犯,更显亲密,不想从前那种客套的疏离,总觉得有看不见的轻纱把两人隔开,可见不可闻。

    徐夷则道:“离开徐家,这样对谁都公平,就是对你不公平。”他顿了顿,“我知道姑母为何会同意这桩婚事,我姓徐,又是长子,有机会让你们在徐家安乐一世,这算是我那时仅存的优点了吧。”

    冉念烟道:“现在优点更多,从前的唯一反而显得微不足道了。”

    听到她的毫不掺假意的恭维,徐夷则的脸竟微微红了,就着她的话说下去,用以掩饰自己心中难言的羞赧,甚至喜悦。

    “哦,我自己都不知道,还要劳烦你提点一二。”

    冉念烟笑道:“比如,你可以想办法到冉明读书的府学打听打听他的为人,这样的事我不好做,冉家也没有门路。”

    说完她就起身走了,临去前回眸一望,徐夷则正对她摇头。

    又被她摆了一道,可扪心自问,她方才的恭维仅仅是恭维吗?他宁愿是真的。

    ···

    冉念烟是倾吐了心中所想,却依然有隐忧。

    现在有秘密的不是自己,而是徐夷则了,估计就连陈青都能感觉到,徐夷则在刻意回避锦衣卫的话题。

    虽然提到锦衣卫里有余孽,却不明说究竟是谁。

    是没有头绪,还是不能泄密?

    到了冷翠轩,冉念烟向母亲转达了徐夷则意思,他已经答应帮柳齐澄清了,只是要等风头过去,有劝母亲和谢氏谈谈,这几日不要再为此时奔走,要让齐王渐渐忘记这件事。

    回执着中院的路上,杂乱的想法都被微冷的夜风吹散,只留下一个念头。

    昨夜她倦极而眠,睡在他的床边,那今晚呢?

    他受了伤,理应分房,自己的睡相虽不至于糟糕到对身边人上下其手,还是注意点为好。

    何况下人们都看着呢,分房休息才是最得体的选择。

    拿定了主意,冉念烟便对跟着自己的流苏说,让她先回去就把西厢房收拾一下,再把自己惯用的枕褥送过去。

    流苏明白她的考量,忙不迭应下。

    冉念烟和春碧回到院里时,西厢房不仅没收拾好,还不见流苏的影子。

    冉念烟想了想就去了正房。

    流苏站在门外,像是刚从正房出来,一见她便轻声道:“少爷睡下了,笔架不让我进去,我就没敢进去打扰。”

    连门都没进,何谈拿东西。

    冉念烟摇摇头,叹了口气,流苏轻轻拍着她道:“小姐,不然就算了,都快三更了,别折腾了。”

    冉念烟心说哪里是我折腾,是怕你们乱传,但一看院里都是从前的旧人,口风都是很严的。

    她洗漱完后也觉得累了,从净房出来,怕惊醒徐夷则,连灯都不敢点。

    床上靠外的一侧是空着的,徐夷则身着素白的中衣,向左侧躺,面对着墙壁一动不动,似乎真的睡着了,呼吸起伏之间,竟有几分难得的乖顺。

    他也累极了吧,冉念烟想着,小心翼翼躺在另一侧,尽量离他的伤处远一些。

    这一夜倒没做什么梦,第二天清早起来,人依然不见了,却留下字条,说已托付徐安则到府学打听冉明,他在那里的人脉比自己更广。

    他同时也提醒她,对冉念卿来说,去和亲是一种痛苦,不去和亲又是另一种痛苦。

    大概就是原本加诸己身的光环悉数消失后的失落吧,如果她知道,是冉念烟为了制衡冉珩,才连累自己失掉了这份尊荣,恐怕会更憎恨她。

    冉念烟终于明白,从小到大,在堂姐眼中看到的那种隐藏在温柔克制下的东西,是永远看不清现状的执妄。

    永远觉得自己手中的不如人,所以永远怀念过去有什么好处,所以永远在诅咒别人的未来。

    所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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