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严浩带着我忙了一整天,又是登记结婚又是搬家的,所幸我的东西并不是很多,一趟便全都搬过去了。我拿着小红本本,欣喜难耐,终是又有了家的感觉。于是自己放了把血,斥巨资买了喜糖,见者有份。就连交钥匙时,都觉得房东也没那么面目可憎了。

    严浩怕我辛苦,包揽了所有的事,我只在一边看着他忙进忙出,心底幸福得快要溢出来。

    只是没想到,他这一天忙了个底朝天,晚上还是那么有力。我也比对出昨晚他应是何其隐忍。我没有什么经验,只有些空空的理论知识,知道男人若是能忍住当是需要极强的意志的。心里不禁柔软。

    整整忙活了一天一夜,第二日起不了床简直就是理所当然的。

    我被电话铃声吵醒,看到了一串陌生号码。我有些疑惑,按下通话键。竟然是高高在上的经理大人。

    经理叫我马上去一趟公司,说是有要紧事。今日是周末,我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有什么要紧事能找到我?

    我心下了然,决定起床。

    一起身被子滑落,我看了看自己身上未着寸缕,腰腹还搭着严浩的胳膊。脸上腾地一下红了个透。我简单梳洗了一下,去了公司。

    推开经理室,果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回头看着我,指间烟雾缭绕。我习惯的皱了皱眉,他见了随手把烟掐掉,眉宇间仍是淡淡地心疼。

    静默良久,总要有人先打破。

    “总裁找我什么事?”

    他看着我,终是开口:“你不该过这样的生活。”

    我笑:“那我该过什么样的生活?”

    “你该……算了,你为什么嫁给他?”

    “盛总裁管的可真宽啊。他有房有车还能给我解决北京户口。我不嫁他,难道嫁你么?”我抬头看他,带了些挑衅的意味。

    “你知我不是问这个,你不该嫁给他,他不适合你。”他的声线低沉,相隔多年,说出来的话仍然句句敲入心底。我鼻尖有些发酸,掩饰地撇过头去。

    “我想这不关你事。”

    “月月,我知你对当年的事情有所误会。”

    “我没有误会。”我不想听下去,转身想走,他却赶前几步,一把抓上我的胳膊。

    “你听我说,那些真的不是我做的。当年那种情况,我就算帮你们也只会拖累盛世,得不偿失。收购的事,我不做也还会有别的公司去做,于卢伯伯而言绝无差异。”

    我怔在当场。心理却反而更加平静下来,不再挣扎。既然他准备说开,那我便奉陪:“我知道与你无关。”

    “那……”他反而不解。

    “爸爸的公司早晚是你的,只要你愿意娶我,这些我早就知道。”我看着他,“爸爸错就错在洗黑钱还信错了人,被人捉住了把柄当然会让人一贯到底,永无翻身之地。我再傻这些道理也都还是明白的。而你没有理由这样做,爸爸公司的损失就相当于是你自己的损失。你一向明,这种算计自己囊中之物的事情,你是不会去做的。我早先是以为你本就不想娶我,现在看来,倒不像是这样。”我自嘲的笑笑。

    盛彦眼中却闪过惊喜:“月月,你既然明白,可愿原谅我,跟我回上海?”

    我怒极反笑:“盛彦,我在北京嫁了人,已经在这生了,为什么要跟你回上海?”

    似乎是无力辩驳,他没有再说什么。

    我见他不再说话,便转身欲走,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

    “这里是60万,算是还给你当年的钱。”我见他欲张口,当机立断塞到他手里,“不要嫌少,这些钱也算是我的身家命了,那些零头利息什么的,你念在对我还有些旧情,就大发慈悲免了吧。”

    我转身离开,他也不再说什么。

    这个路口我终是走过,一转弯,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

    我买了菜回到家,严浩仍然是没什么表情地看着电视,我回来了也没什么表情变化,看不出喜怒。我扭头看着电视上的男科医院广告,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我事先包下了水电费,为了省电,我一进屋就关掉了客厅里的主灯。

    电视变幻的光影应在严浩冰山似的脸上,显得有些莫测。我甩了甩头,抛开脑海中闪出的古怪的想法,去料理台洗菜做饭。

    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有些昏黄的灯光,我欲转身,他却一把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搁在我的头顶上,不说话。

    我怔了一会,决定继续洗菜。他却叹了一口气,迟疑道:“月月。”

    “嗯?”

    “月月。”

    我不解:“严浩?”

    “老婆?”

    我心下一暖,转身看着他:“老公。”

    他似是终于满足,揽我入怀。我温顺地伏在他怀里,享受这一刻的温情。

    我早就不会天真地去相信什么誓言。所谓与子偕老,是真的要用一辈子去验证的。而这一刻,我想跟他试试看。我不怕他没有激情,感情这东西,细水长流才更加实在。

    我贪恋着他怀中的温暖,耳边仿佛温情之泉潺潺流动。我突然一把把严浩推开。顾不得严浩眼中的惊疑,转身关掉水龙头,自责地拍着脑袋:“最近水价又上调了,我这么开着水,还真是作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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