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轴转地忙了三天,我终于在周二得了空闲。

    这几日罗耀都没来骚扰我,日子过得尤为清闲。思来想去,除去工作,我就是一标准的宅女,每日最大的休闲乐趣必然是上网一逛。

    查收邮件时,我看到了刘子琛的邮件回复:我长得很像光棍?看不出,眼神挺毒的。

    沉默良久,我才领悟到是我上次的回复让他产生歧义了。不过,像刘子琛这样算是“准钻石王老五”的年轻人还是光棍,着实让我惊讶了一把。在这个拜金女如狼似虎的年代,他居然还没被生吞活剥,生命力可真顽强。

    叹口气,我打算澄清误会,于是回复:不是,我是说我自己是光棍。

    点击发送,我继续查看。清理了一堆各种广告垃圾,我看到了封英文地址的邮件。本来习惯地点删除的,可眼尖地捕捉到“ranranhua”这传很乱码的英文后,我毅然点开查看。

    看完后,我敲上去几个字:终于记得回来了。我打的是中文,不会不认得了?

    发送后,我盘腿端着杯子傻笑——华冉冉这小妮子可算是要回国了!

    这丫头委实非常不义气,刚奔赴美国那会还记得要给我一周一次问候。渐渐这频率就变成一月一次,一季度一次,直到渺无音讯。要不是我生日那会她记得给我发了张贺卡,我真以为这丫头被人口拐卖……哦不,是人口拐卖被抓了。

    我扳指头算算时间,现在那丫头正是毕业的时候。

    对于华冉冉去资本主义国家深造,没被小资情怀勾了魂而飞跃太平洋报效祖国的举动,我点头甚感欣慰,总算还对得起她的党员身份。

    出国,是华冉冉从小的梦想,于是这妮子一直朝着她闪光的梦想奋力前行。完成本科学习后,她毅然背起她那小行囊踏上异国之旅,实现梦想去了。两年后,她硕士毕业归来,我突然发现她已没梦想可言。不像我,一直以“吃饱喝足、日子小康”为梦想,为此我可以奋斗一辈子且保持梦想不变、不动摇。后来见了华冉冉,我才明白,她不是没有梦想了,而是梦想从“出国”,变成了“陈磊”。

    当初情窦初开的华冉冉在“出国”和“陈磊”之间挣扎,公然在数理方程的课堂上给我传纸条问我何解。作为她闺蜜的我,油然升起了种使命感,觉得应该疏通疏通这丫头钻牛角尖的脑子。

    ——出国和陈磊不冲突。我回道。

    ——异地恋总是不靠谱的,两个人还是别开始的好,这是现实。她回道。

    ——你答应陈磊,你们现在就肯定在一起,以后未知;你现在不答应他,你们现在就肯定不在一起,以后在一起的概率比前一种更小。据概率论原理,你可以算算。最后问一句,你真想和他在一起?

    ——想。

    ——及时行乐。

    一句“及时行乐”,我促成了一段美好的姻缘,啊,我真是功德圆满了。于是,我一致认为陈磊是应该感谢我的,毕竟我在他们的爱情长袍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犹记得那时华冉冉、陈磊、罗耀和我走得近,四个人狐朋狗友凑成一团,闹得不亦乐乎。大三圣诞节,我们四个下晚自习,夜里十一点去学校西门的堕落街吃烤鱼,赶在十二点去商场抢购圣诞打折的商品,两点回华冉冉租的房子挤一张床睡。

    少年轻狂的日子,清楚得历历在目,但又仿佛遥远得海角天涯。

    我还记得罗耀跟陈磊炫耀他跟我处了两年,陈磊望着华冉冉冷不丁道,“天长地久,不急,有的是时间,咱慢慢来。”

    那时,我就更坚定以为我绝对是个好人,功德无量。

    后来华冉冉就和陈磊毫无悬念地手牵手走完了大学时代,毕业后,华冉冉出国深造,陈磊考研去了北京,留我一人默默在n市感叹他们夫妻的学历忒高。

    如今华冉冉回国,第一件事是投入了本闺蜜的回报,而不是奔向陈磊,这着实让我受宠若惊且再次欣慰一把。当然,前提是我要自动忽略她住在n市的爹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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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洗了澡,我准备做张面膜,然后美美睡个美容觉,明天容光焕发,继续作我的小小店长。就在我正聚会神地挑是选美白的,还是选补水的时,门铃大作。

    一开门,罗耀推开我闯了进来,“热死了热死了,给我拿瓶冰水去。”

    我默默看了他一眼,放弃私闯民宅的控诉,转身去往冰箱。拿水回来时,罗耀正对着空调猛吹,露出一副总算得救了的表情。

    “一股汗味。”我皱眉,嫌弃道。

    “这是男人味。”罗耀接过水反驳。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如此有男人味。”白了他一眼,我转身继续找面膜。

    我鼻子灵,受不了异味,最讨厌的花香是薰衣草。那时罗耀天天洗澡,尤其打完球接我下课定是要先洗澡换衣服,一身清爽地出现在我面前的。也因为这个,他把超市的沐浴露用了个遍,就想比对出那种效果最好。一次他不幸买了我最讨厌的薰衣草香味,在被我彻底嫌弃后,就毅然决然不用了。

    那段时间,院里还有个男生追我,他跑来挖墙脚前投我所好先洗了澡,可惜一从他身上嗅到浓郁的薰衣草香,我就避之不及、逃之夭夭了。很久以后,那人和我成了普通朋友,谈及此事时,我才知道他那瓶薰衣草的沐浴露是罗耀送的,就是以前罗耀不用的那瓶。

    “还不是你的癖好。” 罗耀不满地哼哼。“就你要求多得要用箩筐装,朵朵就没这么多要求,简单得很。”

    “……”我静默地看着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看着我干嘛?”顿了顿,估计他也觉得我面色十分不好看,便小心翼翼地问道,“沈思,你生气了?”

    “没有。”

    “哦。”低着头想了想,罗耀说,“那你去煮面吧,我饿了。”

    “……”

    直到罗耀坐在我对面呼呼啦啦地吃面,我还恍惚地纠结我们现在这算是个什么关系。用罗耀的话说,我们俩算铁铮铮的哥们。要不是信得过罗耀的人品,我一定认为他是在报复我,天天牵着谢朵在我面前晃,跟我一孤家寡人晒幸福。

    对于这件事情,我曾跟罗耀进行过深刻交流。用他的逻辑回答就是,当初是我甩了他,那么我现在成了他哥么也不奇怪。接着,罗耀还用台湾言情小说的狗血对白,解释了一下我们的关系。

    ——我喜欢你。

    男孩鼓足勇气表白。

    ——对不起……

    女孩怯懦答复。

    ——你可以考虑后在回答我。

    男孩垂死挣扎。

    ——我喜欢你,但不是那种喜欢。我一直把你当朋友的……

    女孩露出盈盈泪光,再默默咬着下唇。

    ——朋友么……

    男孩面色惨淡。

    ——嗯。我们能……继续做朋友吗?

    女孩小心翼翼地问。

    ——可以。

    男孩认命点头。

    ——嗯!我们做朋友,一辈子的朋友!

    就在罗耀嗲声嗲气地学女孩说完最后一句话时,我发誓我真的想抽他。

    总之,我们现在的关系,罗耀就是用以上的那段解释给我听的。说实话,我听得云里雾里,完全不觉得这个桥段和我们之间的事情有什么相似之处。

    “你这么晚往我这里跑,谢小学妹不难过吗?”

    “有什么好难过的。”顿了顿,罗耀露出一个很微妙的笑容,“沈思,你自作多情了。”

    “……”我站起身,冷冷看他一眼,“吃完就滚。”

    “别啊别啊,”罗耀抱着碗过来拦住我,“开玩笑的,别生气啊。”

    “……”坐回椅子上,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估计是被我盯得毛骨悚然,罗耀坦白道,“朵朵去深圳培训去了。”

    闻此,我挑眉,面露鄙夷。他这话说得,我就跟小三似的,乘正房不在一脚□来。

    “别啊,沈思。我不是那意思。”咱俩处得太久了,我的心思罗耀总能轻易猜到,“你看,我们一帮死党就你一个还留在n市。我总不能谈个恋爱,把兄弟们弃之不顾不是?”

    我郑重地肯定,表示这话十分顺耳。

    “朵朵晓得我们的关系的,她说没什么。”吃了一大口面,罗耀自豪道,“再说,我们俩光明正大,属于没别之分那种哥们。”

    我点点头,赞同道,“我知道。罗耀,在我心里你一直是个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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