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骨 作者:晏池池池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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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那个平之了,那个曾经被岐国公主高看的谢小先生,现在也只是个身后沾了腌臜的小人。

    不知道这是这两三个月来梁相第几次约见谢无陵了。妙法的事之后,但凡收着了梁府的邀帖,他会都应下了。

    秋后即是凛寒将至,又到了谢无陵的膝下旧疾反复的日子,他下了马车借着就木的力量,努力让别人看不出什么端倪。

    “小先生来了?”梁策上前一步迎到。

    “来了。”谢无陵拱手,未躬身,虚作一揖,“让大人久候了。”

    “我瞧小先生的气色可不太好啊。”梁策引座道。

    “无妨,是昨日睡得不安稳。”

    “可我听说小先生可不只睡不安稳啊,”梁策意有所指地看向了谢无陵,见谢无陵也好以整暇地待着他的答案,“还听说小先生和秦国公这一两月来,总因政见不合……”

    “嗯,”谢无陵低头,看了眼一旁温着的茶,问道,“梁相何时也做起了和事佬?”

    梁策听他问来,眼睛眨了眨,眼底透着笑意,谢无陵又开口道:“还是?”话才出口,谢无陵突然反应了过来,又补了一句:“那梁大人只需垫高枕头,昭行既认定了秦国公,便改不了。”

    “小先生,当算是老臣的定心丸了。那老臣也要送小先生一个惊喜。”

    梁策说着让小僮将一方木盒送来,梁策接过木盒打开了来,是几叠小黄册。那是要呈给重阙长明殿里那位的密册,谢无陵早前在长明殿里见过一两次,却从未见过里面写着什么。

    谢无陵压住了满心的好奇,仍端坐着,嘴角微勾,注视着梁策的动作。

    “圣上最近命兵部查之前陆家那小将军领兵离驻地去居延的事。”梁策的手指敲了敲那折子,“老臣以为,您得看看。”

    “兵部?”谢无陵明显怔了怔,皱了眉,抬手去取了那奏折来。

    赵祚本是一直在兵部的,但这几日谢无陵并没有听他提起过这事。

    谢无陵想及此,心下惊了惊,王与谋士之间,大概最怕是生了罅隙,而赵祚和他之间,也如是。谢无陵手下翻着册子的动作未停,眼里却未看进几个字。

    梁策却似不懂一般,火上浇油:“前几日圣上不是还特地召了秦国公入殿,说的就是这事,怎么小先生不知?”

    谢无陵无奈一笑,敛了心神,目光聚于书册上,搭话道:“我非仙人,哪能事事皆知,大人可高看平之了。”

    梁策闻言,笑似狐狸般,露了狡黠。

    谢无陵将册子翻完,置回了桌案,才道:“之前调兵的事,本是为了回护姑臧。”谢无陵的手指在桌案上毫无节奏地扣了扣,扣得人心乱了,才问道,“那……陛下的意思是?”

    梁策眼珠子一转,打起了太极道:“老臣不敢揣测圣意,不过这时候陛下要查这事,想来,是要让大家的这个冬日都不好过啊。”梁策又凑近了些,道:“依我之见,圣上仁心,又宠岐国公主,倘若待日后这岐国公主和陆将军有了子嗣,必会忍不下心,所以……”

    “想速战速决。”这话谢无陵自然也是认同的,他舔了舔唇,思考了会儿,道,“应该不止,这事,真算起来,秦国公必然也撇不清。”

    “有小先生在,还怕撇不清?”梁策总算把他的“意有所指”指了出来。

    谢无陵却摇摇头,看向了对座的人:“还请大人赐教?”

    “赐教?小先生可言重了。只要小先生肯抢在陆家之前,反将一军。”梁策将桌案上的杯盏往一边撇了撇,“小先生,想将秦国公从中摘出来,我想应该不难。”

    不难,谢无陵独自嚼了嚼梁策嘴里的话,蓦地笑出了声,这个不难的前提,是指他谢无陵得肯揽下这些东西。

    谢无陵一眼量过去,将梁策那老狐狸略带狡黠的眼神纳入眼底。

    梁策见谢无陵未答言,也不急,只投了目光,也睇着谢无陵。

    半晌谢无陵才开口道:“梁大人,是想说,我和岐国公主亲近,秦国公与长乐公主,二人又与她情如一母同胞。如此想来,从岐国公主口中将赵祚摘出来,应该不难?”

    “小先生历来聪慧。”

    谢无陵抿嘴颔首,应了这声夸奖,偏岐国是什么样的性子他颇有了解。或许不用说旁的,只用分陆家一个甜果子,岐国必回涌泉相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争取日更了… 想在这个月完结

    第110章 岐国旧事

    “你是说,我父亲在城中,见了羡之的外公后,又去了岐国公主府?”

    “嗯。我问过许多人,都说是那日在城中见过你父亲和梁相喝了杯茶。”

    “不过是喝杯茶,怎的你记得这么清楚?”

    陆未鸣的目光投向了窗外。他记得那一日是霜降后,冬寒来的时候。岐国公主念他是陆慎成的幼弟,平素待他甚为亲切。重阙出来的人,总是要重规矩一些,也是这个缘故,让陆未鸣收起了那纨绔性子,在公主府变得规矩了许多。说来也怪,他至今想来,也不觉得是公主府压了他的性子。

    而那日岐国她特地召了陆未鸣去公主府,请他尝尝从重阙内带出来的酒,也好暖暖身。

    “那日他去了公主府,我不欲见他,便待在暖阁内,没出去。家兄、公主与他俱在暖阁外的回廊下尝酒。我听他说,要我兄长请旨归塞北,那时兄长与公主新婚燕尔,不可能走的了。”

    “后来呢?”陆岐问道。

    “后来大概谢……小先生找了我爹,是我爹和公主谈的,公主应该是知道了惠帝在查那日之事,想来要保的陆家只有那么一个法子,最后到底还是同意了将兄长送走的事。”

    “一个法子?”陆岐有些听不懂地摇摇头,又问道。

    “将兄长送回塞北,是要圣上顾及山鹿营的存在。又将老将军和公主二人一起留在扶风,好让惠帝放心!”

    帝王到底是怕放虎归山,会让陆慎成拥兵自重,但惠帝更怕他那独独看中的女儿,会结党营私,给别人留下话柄。

    岐国公主和秦国公的这场博弈,早在他二人归扶风前变了味,变成了惠帝自己和昭行的博弈。

    那个惠帝曾经问谢无陵的问题,现在也轮到了惠帝自己身上。

    惠帝拖到了陆慎成请旨离京的最后,都没收到兵部该递上来的那本册子,他只好作罢。

    “岐国公主一人来往重阙奔走,想要将那本该递上惠帝案头的密册握回手中,但最后那折子就一直压在秦国公那里,从未到过惠帝手上。”

    “那不是很好吗?”

    “不好,谢无陵是有意而为之的,他让赵祚压下密册,又故意放了这消息,让我兄长离扶风。朝堂上的风向本是一天一变,他如此一作为,那些墙头草,瞬间知道风往哪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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