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让罗马俘虏士兵屯田的事情,已经筹划好了。”等到众将离去之后,周荣才姗姗来迟,禀报另外一件提上章程的事情,那就是屯田。
    谁让燕王又要名声又要实惠,简单来说就是我全都要呢?他这次攻进埃及,肯定会对当地造成巨大的破坏,不说人口的损失,耽误了农事也会让损失更大。
    当然这其实并不重要,反正他都准备班师回朝了,完全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最为重要的是?帮着基督徒拉仇恨。
    “让基督徒监管罗马降兵屯田,让他们体会一把做主人的乐趣。”司马季想都不想的吩咐道,“把屯田的意义告诉基督徒就行了,我们的人不要参与这件事。”
    现在燕王是基督徒眼中的救世主,解救万千教众于水火之中,现在他想要参选教皇都是可以的,事实上只要君士坦提乌斯被收拾掉,选举教皇的事情马上就会开启。但就说屯田这件事,屯天是好事,可以恢复生产,罗马的俘虏也是极为有用的壮劳力,既然能当兵肯定身体比一般的百姓更好。
    问题在于,罗马军团的士兵可是镇压基督徒的直接执行人,在基督徒的眼中,骤然得到了对这些帝国鹰犬的处置权,这会发生什么?
    司马季倒不是一定会出现针对罗马俘虏的屠杀,但是,虐待侮辱,拳打脚踢肯定是少不了的,其实羞辱比直接杀人更加拉仇恨。
    对屯田的事情做好指导方针,司马季一转身又和伽列里乌斯这个罗马凯撒谈心去了。现在尊贵的罗马凯撒,需要一个人生的导师,帮助他分析解决罗马帝国的内在问题。
    基督徒的问题只是其中的一个,“其实让埃及基督徒会聚在一起,也不是不行。凯撒可以想一想,埃及独立的消息传来,罗马帝国的基督徒都会想办法来到埃及,这样隐藏在民间的基督徒就会集中在一起,这不是省却了你们罗马军团在民间排查的功夫了么?”
    “基督徒之所以难以铲除,就是他们隐藏自己的身份,无法辨别,这样你们罗马军团才绞杀不绝,并不是罗马军团不具备剿灭基督徒的实力,这一点相信凯撒你也是明白的。”
    见到对方点头,司马季又道,“当罗马帝国的基督徒,就算不是全部,绝大部分都汇聚到了埃及之后,便是凯撒你卷土重来的机会,那个时候,就不需要辨别谁是帝国公民,谁是基督徒了,不问缘由,铲草除根,一劳永逸的解决基督徒问题,这样罗马帝国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在伽列里乌斯面前,司马季大放厥词,说明其中的利害关系,“至于镇压的军队,本王名言,对你我这种人而言,不论是外敌还是内忧,结果都是一样的,但如果能够将两件事一并解决,这自然是最好,凯撒雇佣日耳曼人进攻埃及,本王实话实说,如果不是敌人是我们晋军,这是一个很好的操作,本王很欣赏凯撒。”
    这种事虽然传出去不好听,有点驱虎吞狼的意思。但确实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就像是之前的八王之乱,如果内忧外患让司马季的幽州兵来解决,死的人不但一点不少,幽州兵的伤亡也会升高,让内忧和外患对冲一把,同时平定了内忧外患自然是最好的,当然这样的想法没错,就是很容易玩脱。
    “至于你和君士坦提乌斯的事情,本王就没有什么可以建议的地方了,这件事真的是你们罗马人自己的事情,本王不便参与。不过对内部的调整,倒是有一些不成熟的意见。”
    本着送佛送到西的精神,司马季谈到了最后一个问题,涉及到了罗马帝国最深层的危机,那就是东西部越来越强大的离心力。这个问题就比较复杂了,基督教本起源于罗马帝国的东部,但是却在罗马帝国的西部茁壮成长。
    罗马帝国东西部并不平衡,东部虽然面临波斯强敌,却远远比西部富庶。罗马帝国的经济重心在东部,而西部的部族势力比较复杂。反叛力量此起彼伏,更不要提罗马语和希腊语各有各自的覆盖范围。
    这个问题不解决的话,罗马帝国的中心到底会不会继续向东转移?还是牢牢地守住罗马城?这是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其实司马季就碰到过,长期以来他就考虑,洛阳和蓟城哪个容易对现在的大晋帝国进行辐射。原来的版图不用考虑,洛阳的位置极好。
    但版图要是演变成后世的样子,蓟城的位置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可现在版图扩张还在进行,司马季都不知道以后的大晋帝国版图是什么样?洛阳和蓟城的问题现在考虑还有些草率,但是他从魏晋的传统找到了解决办法。
    五都制啊,用蓟城代替了邺城,在提高了建康的地位,加上蜀中蜀汉旧都,现在的大晋帝国五都,就变成了洛阳、长安、蓟城和吴蜀旧都。
    同样这也是在分益州和扬州的权利,吴蜀旧都直辖朝廷和一州刺史平级。切掉南方可能割据的隐患。转过来罗马帝国的问题,司马季就不敢乱出主意了,罗马和君士坦丁堡能不能做东西都,这要看罗马人如何考虑。
    点出了罗马帝国东西部的离心力,如何整合罗马语和希腊语的范围,司马季又不是罗马凯撒,这个难题伽列里乌斯自己去琢磨。
    “基督徒将你看作是救世主,他们肯定想不到,你竟然在这个神庙当中,和我在谈论如何镇压基督徒的问题。”伽列里乌斯指着浩大的神庙,长叹一声道,“我看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基督徒是罗马帝国的叛逆,本王执掌一国,怎么会对一群叛逆信任呢?用一用倒是可以的,但罗马和我大晋本无冲突,不过是一次遭遇而已。”司马季老神在在的道,“比起未来我们两国之间的关系,区区一些叛逆自然是无足轻重的。”
    罗马帝国要是覆灭了,以后丝绸卖给谁去?司马季可不准备做一锤子买卖。这种寅吃卯粮的消费者,走遍历史可并不多见。后世欧美那些徒子徒孙的消费观,可都是罗马帝国传下来的。
    “哦,对了,为了聊表诚意,本王送给凯撒一些薄礼。”司马季拍了拍手,几个亲卫端上来了一套餐具,经过多年的努力,他终于把陶釉变成了瓷器,虽然只是一种样式的青瓷,但在四世纪初的世界也是独一份。
    从卖相上来说已经属于看得过眼的级别,但是在伽列里乌斯眼中,这就是从来没见过的珍贵器物,谁让罗马帝国不存在这个东西呢?
    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这种卑劣的伎俩肯定欺骗不了伽列里乌斯这种人杰。司马季也没想欺骗对方,谁赢了这个问题非常重要,对方一个事实上的俘虏根本就别无选择,自己只要表达出来善意,对方就必须接受,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政治下又怎么会有盟国这种东西呢?今天的盟友又何尝不是明天的敌人呢?而今天的敌人又何尝不是明天的朋友呢?
    伽列里乌斯泰然处之,接受了司马季送的青瓷,似乎一点不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司马季暗叹了一口气,在一点上,长期和波斯对峙的罗马人,其实比中原王朝更能看得开,中原王朝确实在地理上和其他文明相隔略远,对很多关系的认识非常简单,谁给谁下跪的问题。
    所以两边的规则其实并不一样,波斯罗马胜败可以谈割地赔款,中原王朝强了的时候灭了对方,弱了就被别人灭。强势太久思考问题就会简单化,至于被中原王朝影响的那些部族势力,也会这么考虑问题。
    就算是现在,很多晋军的将校,也不认可波斯罗马为何总签订条约割地赔款。当然这种不认可也是好事,司马季自己都不认可。
    没过几天,西边战场的探马传来了好消息,君士坦提乌斯在利用海军突围的时候,高估了垫后军团的承受力,没有成功复制一千多年后的敦刻尔克,准确的说没找到法国佬那样的牺牲品,导致了全线崩盘,被慕容翰抓住机会一举击溃。
    至于君士坦提乌斯本人,自然是没跑了,成了慕容翰的俘虏,现在慕容翰已经率领大军回师,将将近四万的罗马战俘押解回来。
    慕容翰所部的损失将近五千,要不是君士坦提乌斯没有用龟甲阵死磕到底,而是想要跑又没有成功,这个损失还会更大。
    “现在两个罗马奥古斯都的继承人,都落在了本王手中,加上之前的埃及罗马军团,罗马三分之一的军团也成了俘虏,这种情况下,除非大规模征兵,不然罗马人应该没有调集军团再来进攻的能力了,除非他们破罐子破摔不过了。只要考虑留下来必要震慑不满势力的兵力,就应该会选择和谈。”
    进行了一番总结之后,司马季看着在场的众将校,清了清嗓子道,“慕容翰大军损失有五千,到时候他回来的时候,你们要表现的悲痛一点。”
    “我们到时候一定会表现的万分悲痛!”唐强咧着嘴说了一句,下一刻瞬间变脸哽咽道,“都是我们大晋的力量,末将的心里不好受。”
    本王的刀呢?司马季心中腹诽不以,一双眼睛四下寻找,准备来一个大义灭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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