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温朔赶紧露出了讪讪的,略带歉意的笑容,继而解释道:“我是这么想的,既然我和芩芷要投资买颐园小区的店面房,由您来签约的话似乎更为合适。我不知道现在华远地产京城分公司的销售业绩如何,但资金出现了临时性的短缺,想必应该不是太令人满意,另外分公司总裁撤换,由您亲自出任,似乎也说明了这个问题。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分析。现在的情况是,您身份的特殊性,未免会给人空降出任总裁的感觉,公司里的其他人心里会做何感想?那么,您刚刚到公司,就拿下了这么大的一笔销售……不管卖给了谁,钱是实实在在的,缓解了公司的压力。”
    黄芩芷眼睛亮了起来,欣喜溢于言表!
    卓慧兰更是满意得眼眉都弯成了月牙,举杯喝下一口酒,笑道:“真有你的,比我想得还要周全,其实没你想得那么复杂,钟禄的工作能力极强,也是公司的老人了,我出任京城分公司的总裁,一来是重视华远地产在京城的布局发展,二是,钟禄另有任用。”
    “这样啊,那,那是我想得太多了。”胖子憨憨地一笑。
    “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卓慧兰道:“如果你和芩芷决定了,明天就可以去找钟禄,把这份销售业绩给他,让他走得时候风风光光,省得有人私下说闲话,是我把老钟给挤走了。”
    胖子憨憨地点头,却没说话,端起杯来喝酒,伸出筷子夹肉。
    黄芩芷神色愈发诧异,胖子怎么回事啊?
    都已经答应了,怎么只是点头,连句话也不说,哪怕两个字也行啊。
    难道,既然事情不是他所猜测的那般,他就不想……在颐园小区投资了?他之前答应,只是为了讨好丈母娘?!
    卓慧兰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样,她神色间轻松了许多,微笑着端起杯喝了一口酒,道:“温朔啊,不管怎么说,你能有这份心,而且这么快决定投资购入颐园小区的店面房,甚至连价格都还未问,阿姨还是要知你一份人情的,非常好。”
    “哎,阿姨您太见外了。”胖子立刻不好意思地连连摇头,道:“都是应该的,其实别说投资了,如果需要用钱,您或者伯父对我,对芩芷说一声都行,想办法也得尽最大努力调出资金应急。”
    “胖子!”黄芩芷终于明白这死胖子,刚才在等什么了。
    他就是在等这句话,等卓慧兰的一个态度!
    “啊?”胖子有些诧异地看着好似有些神情不悦的黄芩芷,疑惑道:“我,我说得不对吗?”
    “对。”黄芩芷无力地撇撇嘴,生怕被母亲看出了什么,道:“但有些话说出口的时候,别大包大揽的,公司股权改制之后,资金可不是你我想要调动,尤其是对外调动,就能动的,私下动用更是违法犯罪!股东们如果不满意,随时可以报警的!”
    胖子骇了一跳:“这么严重?”
    “你以为呢?”黄芩芷道。
    “他们还讲不讲道理了?”胖子瞪着眼说道:“虽然股权改制了,但本质上,咱们的股权只是把红利,用在了公司的福利和战略储备基金中,股权还是你我的,咱们还是最大股东!”
    “这是两回事!”黄芩芷瞪了胖子一眼,似乎觉得和胖子这样说话,会让母亲笑话,黄芩芷扭头看了眼笑吟吟的母亲,嘟了嘟嘴,道:“妈,您就会笑我!胖子他刚才吹牛皮说大话,您怎么也不阻止他?再说了,他也不想想,华远是什么规模,还借他的钱?”
    胖子似乎刚回过神儿来,讪讪地点头道:“也是,我,我就那么一说,阿姨您别笑我。”
    “有心就好!”卓慧兰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对这个女婿,她如今是越来越满意了——尤其是,刚才女儿稍稍一生气,这胖子明显有些惧怕的样子……
    真好!
    投资购房的事情谈妥,接下来的吃饭聊天就轻松了许多,而且由于卓慧兰对胖子的满意度直线飙升,气氛都欢快起来。
    感受到这一切的黄芩芷,自然也很开心。
    一直以来,家中最反对她和胖子在一起的,可不就是母亲吗?
    而且母亲对胖子,总会有莫名其妙的成见。
    尤为令黄芩芷感到开心的是,今晚母亲的心情格外好,饭后当她只是出于最基本的礼貌,邀请母亲去家里居住时,母亲竟然……答应了!要知道,母亲可是一个非常讲究,甚而有些心理洁癖的人,出门在外,从没有在别人的家里居住过,一向是住酒店的。
    清晨。
    胖子习惯性地早起要到健身房去,想了想还是洗漱干净后,钻进了书房。
    他听黄芩芷说过,自己的岳父岳母都有健身的习惯,今儿就把健身房留给岳母吧,自己打坐便是。
    果然,不一会儿就听到了门外传来黄芩芷和卓慧兰的声音。
    母女二人洗漱后便去了健身房。
    坐在书房里的胖子撇撇嘴,一脸苦相地来到了阳台上,点上一支烟。
    虽然谁心里都清楚,他和黄芩芷早就住在了一起,但毕竟是还未正式结婚,昨晚上卓慧兰住到了家里,黄芩芷便有些不好意思,选择了和胖子分房睡——还好,家里有足够的卧室。
    这对于正值青春,精力旺盛的胖子来讲,无疑是一种折磨!
    他琢磨着,待岳母走后,总要弥补回来……
    在阳台上稍稍琢磨了一会儿,他忽然省起了什么,赶紧下楼到厨房,打开冰箱找来找去却发现没什么做早餐的食料,平时小两口都是到母亲那里蹭饭吃,一顿不去都得提前打电话解释,冰箱和厨房里自然不会备有什么食料。他只好到健身房门口,也没进去,只是在外面说了声自己下楼去买早餐,然后便在转身离开了。
    健身房内。
    正在跑步的卓慧兰忍不住笑了笑,道:“平时温朔给你买过早餐吗?比如,你每个月身体不舒服的那几天……”
    “我们每天都去他妈家里吃饭。”黄芩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偶尔有事在外面吃,还得给他妈打电话说一声,像请假似的。”
    卓慧兰稍显诧异,继而略有些同情和感慨地说道:“李琴不容易啊,一个没受过什么文化教育,贫寒农村出身的妇女,守寡这么多年,把孩子抚养长大、成才,如今又以最为朴实的胸怀,去照顾儿子和儿媳,将来,她一定会再给你们看孩子。”
    “妈,您说这些做什么?”黄芩芷羞涩道。
    “只是有些感慨。”卓慧兰减缓速度,从跑步状态改为快走,一边说道:“她似乎,一直都在为别人活,没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想想既令人钦佩,又觉得她可怜,唉。”
    黄芩芷怔了怔,旋即笑道:“妈,有件事我没对您和我爸说过,温朔他妈,快结婚了。”
    “嗯?”卓慧兰诧异道:“谁?”
    “您还记得,那位徐副局长吗?”黄芩芷见母亲点了点头,笑道:“就是他。”
    卓慧兰轻轻哦了一声,道:“也好,老来有个伴侣……哎,那位徐副局长怎么,是单身?我记得上次吃饭时,听李琴说到,他的女儿好像是在你们公司上班。”
    黄芩芷将徐从军家里发生的事情简单讲述了一遍,道:“胖子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他以前在老家,徐从军是当地派出所的所长,对他有过很多次的教导和帮助。”
    “哦,都是可怜人啊!”卓慧兰轻轻叹了口气。
    健身完,又在楼上冲了澡,换上衣服下楼,母女二人看到,胖子已然买好了早餐,是专程开车到距离较远,规模较大有完善早餐的“朔远快餐店”买来的——馄饨,包子,茶叶蛋。
    也不知是心情好的缘故,还是朔远快餐做得味道就是好,或是符合了卓慧兰的口味?
    反正她吃得津津有味,赞不绝口。
    以至于,吃着早饭的她竟是开心愉悦地和女儿、女婿唠起了闲话,道:“如你们昨晚所说,公司的发展投资,自然有公司的钱,大的投资还有战略储备基金动用,而且受改制后的股权制度所限,用不到你们个人再注资了,以后你们再有了钱,还要继续投资买房?”
    胖子憨憨地点头说:“嗯,也没啥别的好投资的,就买房吧。”
    “股票呢?”卓慧兰笑道。
    “不行不行,那个风险太大。”胖子赶紧摇头。
    卓慧兰忍俊不禁,道:“先不说这次的投资,你们俩名下现在有多少房产了?”
    胖子认真地说道:“住了一套,还有这个小区外面的三套店面房。”
    “还有呢。”黄芩芷笑道。
    “还有吗?”胖子一脸迷糊。
    黄芩芷白了胖子一眼,这家伙现在怎么越来越糊涂了?她说道:“朔远网络技术培训学校京城校区、中海校区,从明年开始,要给朔远控股公司交纳租金的,你该不会,真忘了吧?”
    “啊?”胖子猛地回过神儿来,咧开嘴乐成了一朵花,道:“我还真给忘了,只记得当初拿校区做股了,占股比例最高……”
    黄芩芷抿嘴笑道:“少装了!”
    胖子嘿嘿憨笑——那时候,确实以朔远控股的名义,持有了中海校区的最高股权,但在后期的股权融资过程中,就已经提前把校区从股权中抽离,代以现金做股权配比。只是,当初为了将校区抽离,产权完全归属为朔远控股,控股公司还要免除了校区两年的租金。
    快要吃完早餐的卓慧兰,此刻也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老天!
    自己的女儿,和这个胖子……
    他们的房产,市值已经有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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