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趋于平凡。可万事万物终究会在跌宕过后走向尘埃落定,浮华看便看了,不如就此放手,找个人陪你看细水长流。

    司峻觉得自己很可能是这世上第一个买菜买得想私定终身的人。

    “想什么呢。”

    往回走时童佑茗笑他,抛来一个粉红色的苹果正中他手心,顺便分走了提在他手里的袋子。街道路面被一天下来的阳光烤得干燥发烫,这会儿荡起些怡人的夏风,路上有卖爆米花的小店铺,飘得满街都是甜甜的奶油香。

    “想点儿一辈子的事儿。”司峻挨着肩膀走在他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3 章

    这顿饭是童妈妈下的厨,即便让司峻不掺私心来评价,还不如童佑茗做得好吃。

    关于自己的事,童佑茗也曾用寥寥数语简单的叙述过,他至今的人生是一张无限接近于优秀的干净履历,不存在令人印象深刻的特别备注。比如他相较同龄人更善于做饭和顾家,“我十几岁的时候就这样,习惯了。”

    他这样说着,口吻有种脱离了第一人称的淡薄无心。

    其实司峻是了解的,他从“上辈子”就了解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包括来自家庭的影响和习惯成自然的孤独。

    因为是太让人省心的孩子,父母花在他身上的精力和担忧一样少,许多感情上的东西他都靠自己去思考,去领悟,在有理由去依靠父母的年纪所有事情都自己做;所以他听话,乖巧不叛逆,总是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想法,给予他一分能得到十分的回报,因为没有人给过能让他任性的宠爱。

    童家父母礼数周到,细致得几乎让他感到拘束,但他不至于流露出不适,只在晚饭后看着时间自然的提出要走,由童佑茗将他送出去。

    天黑后气温下降了几分,司峻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就想赶他回去,童佑茗却跟着坐进了副驾驶,窗外陆续出现些夜间出来乘凉的人,司峻没开车里的灯,他们一齐沉默下来的时候,好像能感觉到周围的杂音都变成颗粒状悬浮在黑暗里。

    “我——”童佑茗始一开口就被司峻扬手打断,他烦躁而沮丧的从口袋里摸出烟,“不要搞得跟道别一样,我晚上没法睡了。”

    “你再这样我真要跟你走了。”童佑茗的声音仿佛跟夜色融在一起,“过几天我还要去外地参加学校社团的集训,一个月后我就回去了。”

    司峻不搭腔。

    “呃,”他犹疑的让步,“下学期……没课,我可以不住在学校。”

    “我听见了。”

    司峻终于得逞地一笑,带着满口甘冽的烟草味吻了他。

    ——他们在此分别,也开始期待下一次重聚。

    连续几天的绵绵阴雨从七月跨进了八月。

    司峻也结结实实的忙了几天,周六晚上难得去了趟某一线演员做东的家庭酒会,鱼龙混杂的去了一帮同行,司峻和一个导演坐在游泳池边看着满池子扑腾的美女探讨了宇宙深处和灵魂尽头的人生问题,喝掉了一整瓶水晶骷髅伏特加,最后在呵呵呵的碰杯声中敲定了下一部商业片的合约。

    一群光鲜靓丽的乌合之众直嗨到后半夜,司峻被游泳池里一个姑娘搀扶着到了楼上的客房,他上楼梯步伐还稳,躺下的时候吐字清晰的跟姑娘说了谢谢,只是有点在眩晕中感到一丝头痛。

    姑娘披了件薄纱似的外套,身上还沥着水,走过去把窗户关上了。司峻其实想开着透风,但他没有说。

    然后姑娘走过来脱他的西装,抽出束在领口的领带,自上而下解开古铜色的衬衣纽扣,片刻她支起身子,开始对着他脱下那件轻盈的衣服时,司峻抬手一指门外,“出去。”

    姑娘的手顿了顿,带着些许由衷的期望,没动。

    “谢谢,出去。”

    他又重复了一遍,直到那白色的人影消失在黑暗的缺口中,大门紧闭给了他想要的安宁。

    司峻就这么放任原本只是轻微程度的酒醉经过一夜糟糕睡眠的催化成了足以让他崩溃的剧烈头痛。

    早上被童佑茗用电话叫醒的时候他半张脸还陷在被子里,声音几乎是被气息碾碎了带出来的,电话里略显失真的嗓音携裹着浓浓的暧昧。“喂。”

    童佑茗登时像被人迎头浇了一盆水似的一个激灵。

    “司、司先生……早啊。”

    ——或者说浇了一头火辣辣的荷尔蒙。

    司峻却毫不自知,他脑壳子里正翻江倒海钟鼓齐鸣,乏得连手指头都不愿抬,直接把电话盖在露出的耳朵上,“早上好宝贝儿。”

    “……”

    “童童?”对面被呼吸烘托着的缄默让他有点儿困惑,“怎么了?”

    童佑茗目不忍视的望着夏凉被底下形状突兀的晨勃,尴尬的移开了眼睛。

    “……没什么。”他佯作无事的缩回被子里,尽量避免一些可怕的碰擦。“司先生你声音有点哑啊。”

    这一定是最丢脸的收线理由了,他想,“抱歉我听你声音听到硬了”?饶命啊。

    “你的声音好像也不太对啊。”

    然而司峻没那么好蒙混过关,大抵是对于这种妄想中的声音格外敏感的缘故,他很快推测到了这个每个男人早上起床都有可能发生的小事故。“我猜,你现在可能不太方便?”

    再傻也听得出他糅合在声线中的坏笑,童佑茗气闷道:“就别明知故问了。”

    司峻却一下子来劲了。

    “童童。”他把电话拿下来放在面孔正下方,用他最拿手的、让人浑身发麻的狎昵音调,嘴唇紧挨着话筒轻轻吹了口气。“我想你了。”

    “想碰你。”

    那极富感召力的低沉声音让童佑茗再也无法伪装淡定,再见都来不及说就惊慌地挂断了手机。

    而后这个肮脏的大人便滚倒在床笑得穷形尽相,十分可恶。

    十一点多他和屋主人以及满地酣睡如死的人体告别,开车去了他爸那儿。

    前两天保姆给他打电话说连天阴雨让老爷子关节炎复发,晚上疼得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言外之意是让司峻好歹也要回来看看。他还能有什么二话,顶着晌午炎炎烈日跑去父子相会,结果刚一踏进门就被老爷子一拐杖夯翻在台阶上:

    “你他妈又出去喝!”

    幸好司峻身手敏捷才没让那张象征着金玉其外的脸毁于一旦,他拎着衣服领子闻了闻身上整整一夜都没散掉的酒气,理亏的跟他爸呲牙一笑,“爸,爸这都是应酬啊,我已经够节制了好吧,昨天去了二三十号人这会儿也就我醒了……”

    司老爷子眼一眯,“你那相好的就没管你?”

    司峻去里屋换了衣服,晃晃悠悠的去冰箱里找冷水喝,留在老宅子许久没穿过的白t恤下摆堆在解开的皮带上方,顺着下颚淌下来的水浸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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