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本是繁华都市,一路上,有很多的人。站在门口的守卫见到江南雪这个样子,居然是给拽住了。

    “你身上的血迹是哪里来的?”士兵死死地抓住江南雪,一旁的人们立刻凑了过来,看热闹。

    “我有急事,大哥,城外发生命案了,城外有人杀……”

    “我看你现在这个慌慌张张的样子,外加这一身血衣,看起来倒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凶手,即使你不是,你也要随我们回去问话。”

    “对了大哥,你们可以去看看啊,那边真的有人在杀人啊!”江南雪几乎是带着哭腔了。

    “小文小武,你们去帮我看看。”说着,为首的士兵对着旁边的两个人说道。

    “不行,他们不是对手,只是回去送死啊。”江南雪无论说什么,那是全然不顾。

    “求求你们了,这样吧,我不走,麻烦你们去帮忙通知一下,沈家,就是走镖的那一家。”江南雪急忙说到。

    “去帮你通风报信?找来你的同伙?想都别想。”

    “你……”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远处来了一辆马车。那马车夫,那马车,江南雪怎么会不熟悉。

    只不过那辆马车似乎并不像凑什么热闹,而是慢慢地进城。

    “公子!公子!”江南雪一边摆脱身旁的人,一边高声呼喊:“公子!”

    马车上的人都没有听到,而士兵听到江南雪这样叫,以为她想借机逃跑,死死地扣住了江南雪的手。

    “公子,我是那夜,你帮助过的那个女子啊。”江南雪已经无计可施了,挣扎不已。

    就在江南雪看见车越走越远,就快绝望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

    那个马车夫过来了。

    “江姑娘,不知道您为什么会在这里?”

    “家出变故,急需报信,可……”江南雪看了看一旁的士兵。江南雪虽然不知道这位公子是什么身份,可是那一次做客,她感觉得到,那个公子家里,绝对是贵族富户,也许……也许……

    虽然只不过是也许,但是,现在他就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你是什么人?”士兵看了一眼那个车夫。

    车夫从袖中掏出一个金色的牌子,士兵脸色骤变,连忙点头哈腰,正打算说些什么,被马车夫制止了,“我家主子可以为这位小姐担保。”

    士兵立刻松开了手,江南雪着急,立刻跑了,大声喊道:“替我谢谢公子,他日有能力,一定鼎力相助。”

    沈府上下一片混乱,都在寻找江南雪。

    江南雪满身血污,奔来回来,吓到了很多人。

    沈西云第一迎了上来,后面是焦急无比的沈西风。

    “南雪,我以为你走了……”

    “快去北城外山坡,沈大叔,出事了!”江南雪简明扼要。

    沈西云立刻反应过来,“快随我走!”

    江南雪也管不上自己已经跑了很久,飞速跟上。

    *

    不过,一切的发生,还是太突然了,等到江南雪等人到达那里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地上的尸体已经被清理过了,只留下了三具尸体——两具,自然是那两个守城士兵,还有一个是……

    江南雪捂住嘴,颓然坐在了地上:“我……还是晚了。”

    一行人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着一切了。

    “老爷!”福伯第一个跪了下来:“老爷啊……”

    沈西云沈西风走上前去,扶起自己父亲的身子。

    沈西云面色苍白,呆呆地看着地上的沈飞星。

    沈西风跑着那具已经是强疮百孔的冰冷身体,嚎啕一声,“爹!”

    南雪:“爹,是怎么死的?”

    “是被……”江南雪看了看周围,人很多。他看得出来,沈家一定参与了某项与政治有关系的活动,手上有这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但是人多嘴杂,江南雪知道这些事情,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出来,否则后患无穷,“没有,沈大叔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被……”

    “不可能,你刚才明明说了,我听到了。”沈西风猝然起身:“你一定知道什么的,告诉我好不好!”

    江南雪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沈西风两步跨过来,抓着江南雪的肩膀,使劲的摇晃。疼痛感一下子刺痛了江南雪。

    “你是报复我是不是,你不打算告诉我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对不对,我错了……你……”

    “爹爹需要先回去。我们先把爹爹带回去吧。”沈西云站起了身子,对旁边的人说到,立刻,周围的人开始动起手来,“南雪,你今天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江南雪点了点头。

    *

    由于过度的劳累,江南雪这一眠,一夜没有起来。等到第二日中午的时候,江南雪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旁边放置着下人送来的白色衣物,江南雪轻轻一叹,只是希望昨日那些全然是一场梦,可是,现实就是现实,无法改变,江南雪十分自责,如果自己能够早一点,或者是在城门那里速度一点,也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最终,江南雪还是选择并不去参加那个选择在这天举办的葬礼,自己倒过去又睡了。

    江南雪是在下午醒过来的,看看外面,宾客已经走光了,就只剩下了沈家的人,江南雪知道,三天之后才会出殡,现在,沈西风和沈西云大概都在给沈大叔守灵,也许现在去告诉他们这些事情,是最为合适的时间。

    果然,两个披麻戴孝的人,跪坐在灵位前。

    沈西云转过身来,惊讶道:“南雪,你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一会儿?”

    江南雪缓缓地说:“我是想过来,给沈大叔上一炷香,昨日,如果不是我在城门口但无太久的时间,也许……”

    “这不怪你,南雪,至少,你已经尽力了!”

    “我想,用我的方式,来送一送大叔,好不好?”江南雪对沈西云说道。

    “嗯。”

    在这个功夫,江南雪看了看沈西风,他没有看自己,大概还是为了昨天的事情生气,不打算理睬自己,心里有些微酸,难过他不了解自己,难过他太过鲁莽,日后也许会做出错误的选择,更难过现下他对自己这种态度。

    摆起姿势,“大叔,你说南雪舞蹈跳得好,那么,南雪就为你一舞,一路走好。”

    没有歌词,只是凄婉的残调从口中轻轻吐出,每一个动作,都是倾尽心思。

    沈西云哑然,既是因为这一曲凄婉哀伤,难过于父亲的离世,也是为这一舞,跳出了多少哀思。

    一曲舞罢,江南雪站在那里。

    “……”沈西风的身体颤抖不已,“南雪,看在我和爹在沙漠里面救过你的份上,我求你了好吗?”

    江南雪淡淡开口:“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们必须做到,绝对不可以鲁莽,报仇的事情并不是一时半会儿,而且,我相信你们的父亲并不希望你们拼上自己的命为他报仇。所以,不可以……”

    顿了半刻,江南雪缓缓开口:“沈西风,你和大叔为什么要去沙漠,是为别人送信吗?”

    沈西风愣住了,不想这件事情居然被江南雪知道了。

    沈西云脸上也是一愣,随即回复:“南雪,既然你知道了,那么我也只能说,爹爹是为别人送了一趟镖!”

    “嗯,那日,我打算离开……然后,在街上,遇到了沈大叔,当时的他,手臂上有纱布,看样子已经受了伤,我不明白为什么他回了长安却不愿意回来,心里担心,所以就跟了过去。到了山坡,一群黑衣人出现了。为首的黑衣人对沈大叔说要沈大叔交出手中的某样东西,沈大叔只是说了一句‘果然是你!果然是你投靠了太子,成了他的走狗。’看样子,是大叔认识的人,而且是熟人。大叔不愿意交东西,而我被发现,他们打算杀我,被大叔拦下,之后,我回来送信,却不想在城门口被当作杀人犯扣住,他们派了两个小卒过去看,结果……”

    “是谁?是谁?幕后的人,一定是太子没错,可是那个爹爹熟人,杀死爹爹的,究竟是谁?”沈西风拳头握得紧紧的。

    “西风,你答应过我,不可鲁莽!”江南雪说道,“太子,是皇上的儿子,未来的帝王,在那么多人面前,我不便告知,只是怕让你们日后也不得安生。报仇,何必?冤冤相报何时了。现在这件事情,沈家已经处于被动,因为你们不知道,身边的那一个人,会是太子的走狗,不是吗?”

    “是真想,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可是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只有好好地保护好自己,才能够等到那一天的到来啊。”江南雪说道:“我想,大叔身上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那样东西。”

    “看看。”沈西风说道,沈西云也持赞成态度,于是打开棺木。

    “福伯和我们已经为爹爹清洗好了,换了干净的衣服,旧衣服被放在脚下。”江南雪和沈西云又翻了一次,还是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不过江南雪发现沈大叔的右手紧紧握住,没有张开。

    “为什么手不是张开的?”江南雪问道。

    “不知道,爹已经硬了,所以,这只手掰不开。”沈西云凄然说道。

    “没理由,那一只不是掰开了吗?”江南雪说道。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意志力。”江南雪拉起那只手,说道:“大叔,我知道,一定有想要告诉我们的东西,所以……”

    那只手居然——缓缓张开了,里面,血红的字迹,依然干涸,但是辩得清清楚楚,不知道大叔如何保持住,不让满身的血污染字迹……那上面,骇然一个颤抖的“十”但是后面就没有了,看得出来,那是一个没有写完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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