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大男人,在人潮熙攘的街头,就这么在自然不过地,牵手了。

    齐沿觉得掌心湿热,心跳仿佛真的是头小鹿惶急踏着的蹄子,把他踏得什么都不会想,毛头小子一样只晓得体会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悸动。

    他偷偷去看方河,发现对方也耳根通红,脸别朝一边。

    他在这样的情况下,只会把嘴角弯起来,忍都忍不住地,一个劲儿傻笑。

    被这种幼稚家伙传染了,操但是心情真他妈好。

    齐沿紧紧回握了方河的手。

    两个人就这么一路牵着手,完全忽略周遭一切眼光,直到来到展览门口,方河为了掏风衣内袋里的门票,牵着的手才分开来。两人的手心俱是一片薄汗,但都舍不得擦,默默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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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河第一次看齐沿的小说,是在一个没什么特别的午后。齐沿刚写完一本中篇,用家里的打印机打出来,热乎乎的一沓,拿到客厅的沙发上半躺着读,好做修改。结果看自己的小说的确是件无聊事,没一会儿他就睡着了,方河过来给他盖毯子,顺便从他手里抽走那新鲜出炉的原稿,有点好奇,就坐下来看了。

    方河年少的时候喜欢上齐沿,包含了很多欣赏的成分,齐沿在他眼里一直是聪明镇定才华横溢的,这时候他拿着恋人的作品,被里面的星云变幻、无垠宇宙牢牢吸引住目光,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最后一张还不成形的简陋书页已经翻过了,他看向陷在柔软织料里的齐沿的脸,心里的喜欢又满得要溢出来。

    但是那个时候他们在冷战,方河一天天地为齐沿冷漠平静的表情而失望低落着。

    现实总是能消磨一切美好的愿景,连同感动过方河的那片星云——那片齐沿笔下的星云。

    而在今天,方河与它重逢了。

    “2009年2月26日,英国《每日电讯报》报道,欧洲天文学家发现了‘上帝之眼’。”

    “位于宝瓶座中央的一颗正在死亡的恒星吹拂而来的气体和尘埃,构成了它炽热的气体罩,让它看起来拥有生动而柔软的眼睑,蔚蓝色的瞳孔中是仍旧熠熠闪烁的星系。”

    “未来50亿年之后,我们的太阳也将燃烧殆尽,形成一个和‘上帝之眼’同属性的行星星云。”

    深蓝色的穹幕上正缓慢播放着各种著名天体的介绍。方河和齐沿仰着头,如此身临其境的全天域投影将巨大的屋顶变成了遥远的太空,让你觉得自身渺小,却又按捺不了向其探索的欲望。

    方河倾身靠近齐沿的耳朵:“我要不要在这里吻你?”

    齐沿没有说话,只是扭过头。

    这个在人造星空下的吻一点都不黏湿情热,而是静谧的,在零星观众的天象厅,他们悄悄把头挨在一起。

    早几年d城的天空还没有被pm2.5大幅覆盖,方河家的顶楼有藤编吊椅,有攀满牵牛的花架。那时候两个人打完游戏总是爱在顶楼小憩,夏天的时候穿简单的背心短裤,齐沿睡着的时候,就要被方河盯着视奸半个钟头。那时候的d城夜空,有最安静的最青涩的最遥远也最贴近心口的星星。

    齐沿是方河的星星,从那个天台开始。

    接下来是个科幻爱好者的交流会,各种科幻电影的周边贩卖摊也在天文馆的各处摆出来,齐沿正兴致勃勃地逛着,方河突然说要去趟卫生间,齐沿的目光正被星战的限量版手办死死拉住,没注意到方河突然苍白的脸色。

    “喂!陶谦!”

    这声带着惊慌的斥责还未落地,齐沿就感觉裤裆一凉,这大冬天的,他只不过是因为室内温度高而解开了大衣,结果这时候重要部位就这么被泼上了一整杯可乐。

    “你个熊孩子!”赶过来的男人毫不客气地在那小孩的头上呼了一巴掌,齐沿看着都疼,结果那小男孩看上去十分有经验地撒腿就跑,他家长只好站下来冲齐沿道歉。

    “没关系,我去洗手间处理就行。”他把大衣拢起来,十分绅士地微笑,其实心里面已经把熊孩子抓起来胖揍了一顿屁股。

    洗手间没什么人,齐沿站在镜子前擦干裤子后,突然想起来方河应该也在里面,就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某个隔间传出凌乱的声响。

    齐沿突然有不好的预感,他走过去。

    离得越近,从隔间传出的急促呼吸就越发明显,那呼吸声听上去急迫又虚弱,齐沿却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了。

    隔间门被从里面搭上了,那瞬间齐沿什么都没想,直接伸腿就踹。

    门掼开来,齐沿看见蜷缩在马桶边上的方河,他满头大汗,面色红得不正常,他无力地抬眼看了看齐沿,那眼神几乎让齐沿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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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河在齐沿出逃的几个小时里,被晏哥注射的的那管东西,是海洛因

    他那时候发着烧,身上各处是伤,被注射了纯度高于市面上不少“4号”的海洛因,完全是他命大,没立刻翘辫子。方河被送到医院后,着手抢救他的外伤的同时,医生同时也发现了他的不良症状,但这种消息对于方家来说,一定是要在第一时间进行保密的,那医生也是混迹上流社会的人,自然做的滴水不漏,仅仅告知了方河的父母。

    方河醒过来后,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处于成瘾期,他只是虚弱晕眩,难受得不行也以为是头或者哪里被打出问题来了,齐沿整日陪着他,他不想让齐沿担心,只好忍着。

    谁都看得出来齐沿每天默默低着头掖他被角的样子,是有多内疚。

    后来医生给他开阿片受体激动剂,并且向他说明了情况,他更加不敢让齐沿知道了。

    方河虽然只被注射了一次,但由于剂量不小,纯度又很高,成瘾是必然的,药物治疗显得捉襟见肘,这时候齐沿还每天24小时地守在他身边,实在是头疼。

    所以他强烈要求出院,也获得医生批准,以向齐沿证明他接近痊愈,已经不用这么供着他了。

    外伤好得七七八八之后他就立刻投入工作,也是不想让齐沿发现端倪,好在齐沿也开始忙起来,两人在家里也总是错开了见面时间。

    但是药物已经不能压制方河了,一方面他并不是轻微毒瘾,软绵绵的药物治疗根本拿不下来,另一方面,药物的特殊成分也已经让他产生了愈加严重的依赖感。

    这段时间医生已经多次说服他进行更大强度的戒毒治疗,但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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