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南安城里的小乞丐（1）
一阵噼噼啪啪的鞭声响过，富丽堂皇的大门外落满了红艳艳的鞭碎纸，管事拿着小簸箩开始撒钱，一群乞丐争先恐后的拥上来捡。管事一边撒钱一边说，“今天是咱们佟府大少爷娶亲的好日子，你们捡了这喜钱，一会还有喜饼散给你们。可得记得咱们佟府的好，没事多念叨几遍，也是你们的一点心意。”
捡钱的乞丐们一连声的应着。这群乞丐老少不一，相同的就是一身的破烂衣衫，一水的豆芽菜身形。其中一个乞丐更是个瘸子，他行动似乎不怎么便捷，因此也不跟别人去抢，只寻那些滚到石缝、水沿等易被人忽略的铜钱捡起来塞进怀里。自然也就捡不到几个钱。一会又有家丁模样的人抬了喜饼出来，也照样散给众乞丐。
这些乞丐一年也见不了几次这样的好吃食，自然你推我搡争先去抢，瘸子乞丐还是抢不上去，只是站在一边，想来是等有剩下的他再去捡。先前那个管事见了，一时善心发作，从桶里抓了两三块喜饼，过来塞给那乞丐。
这乞丐虽然衣服破烂，但是并不漏，脸上东一块泥，西一抹灰，看不出本来面目，他接了管事给的喜饼，抬头看了那管事一眼，又赶紧低下头给管事作揖。也就是一眨眼间的一瞥，管事顿时觉得这小乞丐一双眼睛竟然水光潋滟，灵气十足。又叹口气，可惜是个瘸子，不然带进府里做个小厮，也能有碗饱饭吃，一套完整衣服穿。不觉有点感叹造化弄人。
乞丐多，喜饼少，自然有些就抢不到，有些则是抢到了立马吃掉，还觉得不足，就有一个瞄见瘸子乞丐正在啃这喜饼，似乎袖子中还袖着一个。就过来要抢，不想旁边一个乞丐拦住了他，“彭七，你要干什么？”
“你没看见，那小子那有喜饼，瞧他身板瘦弱，咱们去抢了他的喜饼吃。”
“你还是别去，你不认识他，我可认识，那是城西破庙那的乞丐，你看他瘦弱，可不是个能受欺负的。他来南安有两个月了吧，刚来时，胡老六欺生，见他怀里揣了两个饼子在庙里睡着了，就过去夺，可是饼子刚到手，反被一脚揣到膝盖上，来了个屁股蹲，胡老六，哪能就吃了这个亏，就又扑上去，嚷嚷要掐死这小子。”
“那这小子怎么还活蹦乱跳？是不是这小子的腿就是让胡老六给废的？”
“切，不是那么回事。这小子来的时候腿就是瘸的。你没看到当时那情形，唉呦，我是可是亲眼看见的，比说书的都彩。当时胡老六手刚伸到这小子眼跟前，这小子一闪身就躲开了，还给胡老六来了个绊子，胡老六人丢大发了，这次被摔了个狗□，他还不甘心，一只手就抓住了这小子的衣服，这小子要说可真敢下嘴，一口就咬在胡老六腕子上，生生咬掉了一块，那血流了一地，你没听见胡老六那嚎的，比杀猪都惨。更绝的再后头，这小子看见胡老六爬不起来了，就把那两个饼子捡了起来，你猜他拿那饼子干什么？”
“舍不得饼子呗。”
“可不只是舍不得饼子，唉呦，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有点冷，这小子捡起了饼子，走回到胡老六身边，抓起胡老六的手腕子，把饼子就按在胡老六的伤口上，一会这饼子就都成红的了。这小子就当着胡老六的面几口就把一个血饼子给吃进肚子里了。那血还顺着她的嘴往外流。也不知道是他自己嘴里的血，还是胡老六的血。胡老六当时是又疼又怕，连哼都不敢哼了。庙里其他的人也都吓呆了。见过要饭的抢食打架的，咱们也是不管脏不脏的什么都能吃进肚，可哪见过这样的。我当时没看仔细，听旁边的乞丐说，就没见这小子把从胡老六腕子上咬下来的给吐出来，估计就着血饼子给吃了。”
彭七听到这也打了个冷战。
“这小子不不止这两下子。你也知道胡老六一直欺负破庙里那些小乞丐，还和那些小乞丐的头叫小刀的打了好几次架，每次都仗着自己身量高，把那群孩子欺负的够呛。这小子也就是当天刚来的破庙里吧，也不知怎么就看出来了小刀是个头。他自己吃完了一个血饼子，又不知从哪拿出半袋子的馒头，就直接一拐一拐走到小刀跟前。”
“他这是想干什么？”
“他对小刀说，他看出来这个胡老六平时一定没少欺负他们。现在正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时候，要让胡老六知道厉害，以后再也不敢欺负他们。然后大家有饼子和馒头吃。小刀这群孩子被胡老六欺负苦了，刚才又都看的愣了神，这下子才缓过来。有人把胡老六给收拾了，还是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孩子。都高兴坏了，都跑过去收拾胡老六。看差不多了，这小子要他们把血饼子分着吃了。有的小孩不敢，这小子也没为难，说是烤着吃更好吃。然后就把那半袋子馒头都分给了小刀他们。”
“那胡老六，是死了还是跑了？”
“没死也没跑，那腕子上的血怎么也止不住，又被小刀他们踢打的满身是伤，这个欺软怕硬的货，磕头求着要人救他的命。”
“那胡老六死了？”
“你别急，听我往下说。这小子就问小刀该怎么办。小刀就说不能让胡老六死在庙里。这小子就答应说可以给胡老六止血，但是要他马上离开这个庙，而且要发毒誓以后不会回来，也不能找自己或是其他小乞丐报复。要不然下次绝不会饶了他的命。胡老六其实是个软蛋，不然也不能净捡小孩子欺负。当时一边磕头一边求饶，说再也不敢欺负他们了，以后他要是在欺负人，他就是猪，是狗。最后这小子就让人把胡老六的衣服撕成破布，把胡老六的胳膊缠紧，又拿了个黄黄的东西，让胡老六自己使劲按在伤口上，再拿布包紧了。还真管用，一会血就不流了。胡老六也不敢耽搁，就从庙里一瘸一拐的跑了。”
“这么说，这小子成了那些小孩的头了?”
“没有，还是小刀是头。这小子不原意做头，白天喜欢独来独往，晚上才去庙里歇着。现在那庙是这群孩子的天下了。”
“看这小子身上没有几两，应该不难对付。”
“难对付不难对付，你见到胡老六问问他就知道。不过，你难道没听过这么一句话，“横的怕不要命的”，这小子人血都敢喝，还有什么他不敢的。而且他一张脸本来就鬼似的，当时喝血的样子，只怕厉鬼见了都要怕。又不是少吃个喜饼会饿死，你何必去触这个霉头。”
“也对，也对，这家没什么油水了，咱赶紧去别的地方吧。”
“对，走吧，走吧”
“好像这些天都没见到胡老六，他躲哪去了？”
“这谁说的清楚，要说他也没别的地方可去。嘿嘿，这狗东西，平时缺德的事做多了，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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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钱的乞丐们一连声的应着。这群乞丐老少不一，相同的就是一身的破烂衣衫，一水的豆芽菜身形。其中一个乞丐更是个瘸子，他行动似乎不怎么便捷，因此也不跟别人去抢，只寻那些滚到石缝、水沿等易被人忽略的铜钱捡起来塞进怀里。自然也就捡不到几个钱。一会又有家丁模样的人抬了喜饼出来，也照样散给众乞丐。
这些乞丐一年也见不了几次这样的好吃食，自然你推我搡争先去抢，瘸子乞丐还是抢不上去，只是站在一边，想来是等有剩下的他再去捡。先前那个管事见了，一时善心发作，从桶里抓了两三块喜饼，过来塞给那乞丐。
这乞丐虽然衣服破烂，但是并不漏，脸上东一块泥，西一抹灰，看不出本来面目，他接了管事给的喜饼，抬头看了那管事一眼，又赶紧低下头给管事作揖。也就是一眨眼间的一瞥，管事顿时觉得这小乞丐一双眼睛竟然水光潋滟，灵气十足。又叹口气，可惜是个瘸子，不然带进府里做个小厮，也能有碗饱饭吃，一套完整衣服穿。不觉有点感叹造化弄人。
乞丐多，喜饼少，自然有些就抢不到，有些则是抢到了立马吃掉，还觉得不足，就有一个瞄见瘸子乞丐正在啃这喜饼，似乎袖子中还袖着一个。就过来要抢，不想旁边一个乞丐拦住了他，“彭七，你要干什么？”
“你没看见，那小子那有喜饼，瞧他身板瘦弱，咱们去抢了他的喜饼吃。”
“你还是别去，你不认识他，我可认识，那是城西破庙那的乞丐，你看他瘦弱，可不是个能受欺负的。他来南安有两个月了吧，刚来时，胡老六欺生，见他怀里揣了两个饼子在庙里睡着了，就过去夺，可是饼子刚到手，反被一脚揣到膝盖上，来了个屁股蹲，胡老六，哪能就吃了这个亏，就又扑上去，嚷嚷要掐死这小子。”
“那这小子怎么还活蹦乱跳？是不是这小子的腿就是让胡老六给废的？”
“切，不是那么回事。这小子来的时候腿就是瘸的。你没看到当时那情形，唉呦，我是可是亲眼看见的，比说书的都彩。当时胡老六手刚伸到这小子眼跟前，这小子一闪身就躲开了，还给胡老六来了个绊子，胡老六人丢大发了，这次被摔了个狗□，他还不甘心，一只手就抓住了这小子的衣服，这小子要说可真敢下嘴，一口就咬在胡老六腕子上，生生咬掉了一块，那血流了一地，你没听见胡老六那嚎的，比杀猪都惨。更绝的再后头，这小子看见胡老六爬不起来了，就把那两个饼子捡了起来，你猜他拿那饼子干什么？”
“舍不得饼子呗。”
“可不只是舍不得饼子，唉呦，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有点冷，这小子捡起了饼子，走回到胡老六身边，抓起胡老六的手腕子，把饼子就按在胡老六的伤口上，一会这饼子就都成红的了。这小子就当着胡老六的面几口就把一个血饼子给吃进肚子里了。那血还顺着她的嘴往外流。也不知道是他自己嘴里的血，还是胡老六的血。胡老六当时是又疼又怕，连哼都不敢哼了。庙里其他的人也都吓呆了。见过要饭的抢食打架的，咱们也是不管脏不脏的什么都能吃进肚，可哪见过这样的。我当时没看仔细，听旁边的乞丐说，就没见这小子把从胡老六腕子上咬下来的给吐出来，估计就着血饼子给吃了。”
彭七听到这也打了个冷战。
“这小子不不止这两下子。你也知道胡老六一直欺负破庙里那些小乞丐，还和那些小乞丐的头叫小刀的打了好几次架，每次都仗着自己身量高，把那群孩子欺负的够呛。这小子也就是当天刚来的破庙里吧，也不知怎么就看出来了小刀是个头。他自己吃完了一个血饼子，又不知从哪拿出半袋子的馒头，就直接一拐一拐走到小刀跟前。”
“他这是想干什么？”
“他对小刀说，他看出来这个胡老六平时一定没少欺负他们。现在正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时候，要让胡老六知道厉害，以后再也不敢欺负他们。然后大家有饼子和馒头吃。小刀这群孩子被胡老六欺负苦了，刚才又都看的愣了神，这下子才缓过来。有人把胡老六给收拾了，还是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孩子。都高兴坏了，都跑过去收拾胡老六。看差不多了，这小子要他们把血饼子分着吃了。有的小孩不敢，这小子也没为难，说是烤着吃更好吃。然后就把那半袋子馒头都分给了小刀他们。”
“那胡老六，是死了还是跑了？”
“没死也没跑，那腕子上的血怎么也止不住，又被小刀他们踢打的满身是伤，这个欺软怕硬的货，磕头求着要人救他的命。”
“那胡老六死了？”
“你别急，听我往下说。这小子就问小刀该怎么办。小刀就说不能让胡老六死在庙里。这小子就答应说可以给胡老六止血，但是要他马上离开这个庙，而且要发毒誓以后不会回来，也不能找自己或是其他小乞丐报复。要不然下次绝不会饶了他的命。胡老六其实是个软蛋，不然也不能净捡小孩子欺负。当时一边磕头一边求饶，说再也不敢欺负他们了，以后他要是在欺负人，他就是猪，是狗。最后这小子就让人把胡老六的衣服撕成破布，把胡老六的胳膊缠紧，又拿了个黄黄的东西，让胡老六自己使劲按在伤口上，再拿布包紧了。还真管用，一会血就不流了。胡老六也不敢耽搁，就从庙里一瘸一拐的跑了。”
“这么说，这小子成了那些小孩的头了?”
“没有，还是小刀是头。这小子不原意做头，白天喜欢独来独往，晚上才去庙里歇着。现在那庙是这群孩子的天下了。”
“看这小子身上没有几两，应该不难对付。”
“难对付不难对付，你见到胡老六问问他就知道。不过，你难道没听过这么一句话，“横的怕不要命的”，这小子人血都敢喝，还有什么他不敢的。而且他一张脸本来就鬼似的，当时喝血的样子，只怕厉鬼见了都要怕。又不是少吃个喜饼会饿死，你何必去触这个霉头。”
“也对，也对，这家没什么油水了，咱赶紧去别的地方吧。”
“对，走吧，走吧”
“好像这些天都没见到胡老六，他躲哪去了？”
“这谁说的清楚，要说他也没别的地方可去。嘿嘿，这狗东西，平时缺德的事做多了，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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