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肯收了我去。

    那就活着罢。

    还能听听他的声音不是么。

    只是往后,行事得小心再小心了啊。

    想想自己昨天还能看到他最后一面,我会记一辈子的。

    三天后回家的少爷,发现了我的异常。

    因为我摸索着缝纫时,似乎记错了颜色排列,拿错了线?

    他又狠狠扇我一耳光。

    也算,他还肯碰我。

    而且,虽然他骂得很难听,那些混话,也不会比我在烟花馆听到的更难听。

    重要的是,尽管打了骂了,最后他也没不要我。

    我真的能做事,真的。

    我还没聋,至少还能走路,至少还能做事。

    于是我学会了掂一掂物件判别轻重,学会嗅一嗅味道辨别物品。少爷的这所宅子,反复行走和触摸,通过触碰墙壁和立柱,我能在三息之内分辨出身在何处。

    第二次学会生火,依靠灶里木柴劈啪作响声。

    第二次学会烧水,依靠锅里水泡咕嘟破裂声。

    第二次学会做饭做菜。

    面食好办,不过被蒸汽烫几下手而已。

    烧菜则很不容易判断火候。

    没有钱,买不了太多食材供我练手糟蹋,我在后院凭借记忆和手感,拔了些草,先试着把生的弄成熟的,熟练以后才开始正式烧菜。

    洗衣倒还好,多用力,多搓洗,不放过任何边角就好。

    我担心衣裳脱色混色,少爷的衣物,从来都是彻彻底底洗完一件,换过了水,再去洗另一件。累点又如何,不过多换几次水罢了。

    ……

    本来以为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

    后来有一天,少爷惹了事,受了伤,伤好以后,仿佛换了一个人。

    我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珍宝。

    再后来,我……

    “……再后来,没想到……能像现在这般……”越陌斜斜倚靠美人榻,双颊酡红,醉眼朦胧,别有一番风|情。

    案头是绛色烛,樽里有杏花酒,榻上人似玉,口中言如针。

    “我错了!”王大夫主动检讨,脑袋一直低到胸前,“年少不懂事,伤害也不能凭一句抱歉就抹了去,天涯你只要能消气,打也打得,骂也骂得,给我留条性命也就是了。”

    越陌鲜少醉酒,偶尔喝多了,借着酒意,会溜出一两句前尘往事,举止也比往日大胆许多。

    “打?好呀……”他笑嘻嘻回应,“你脸……凑过来些,好让我打……”

    王谢一来十分内疚,二来也有了些酒意,泼皮光棍气概重新附体,闻言果然靠近了些,微微侧着头道:“你打罢!”

    越陌扬起手,依然笑嘻嘻地:“你……嗝……闭上眼睛……不然我……嗝……下不去手……”

    王谢依言合目,面上就是一阵……微风。

    越陌四指在他面皮轻轻拂过,叹口气:“唉。”

    “怎么了?”王谢诧异睁眼。

    只见越陌双目水润,可怜巴巴道:“可是,我,我舍不得。”

    王谢也叹口气:“傻子。”

    说着话,便凑上去,揽人入怀。

    越陌重重点头:“是啊……好傻……”脑袋抵着王谢肩膀,径直将手探入对方衣内,贴身搂腰,一路往下,口中还低声嘟囔,“为什么我就喜欢你了……”

    “……我也想知道。”王谢亦探手入对方衣内,回报之。

    又良宵苦短。

    一度春风之后,喘息声减止。

    酒也醒了大半,相拥而卧,絮絮私语。

    “天涯,当年的事和人……可有下落?”王谢不相信越陌会不查。

    医者最怕的不是病人得了绝症,而是病人绝望的心思。有些病人即使身患绝症,也能开开心心活上十几年。有些病人不过小病小灾,但精神受创一蹶不振,小小的一场高热也能化成大病故去。

    有心结,先解了心结再治病,往往事半功倍,甚至能不药而愈。

    即使没有生病,心结不去,对人身体也是一种压力,早晚出事。

    是以王大夫非常关心,他想跟枕边人长长久久过日子,哪能不在意对方的心结。况且调查并报复的事儿,他上辈子做过一次了,这次再做,轻车熟路得很。

    越陌靠着王谢,翻了个身,懒洋洋地道:“嗯。”他手指很随意地在对方胸口画着圈圈,“我伤好以后,便着手调查当年的事,颇有些眉目,也作了处理。”他一醒过来就惦着“千里追夫”,成功拿下王谢后,放下心来,这才借着职务之便,查了当年柳家灭族之缘由。

    “天涯高见。”王谢胸前被画得发痒,大手一张,捉过越陌双手,“你受累了。”

    越陌叹道:“是啊。世事无常。后面的回忆,阿小可还要听?”

    他面上浮起淡淡绯红,微微懊恼:“原本想今日好好跟你念叨念叨,却被打断。”

    王谢连忙道:“自是要听的。”说着,又斟了杯酒,送到对方唇边,“润润喉?”

    醉后吐真言,能一次说完也好,早一日解了心结,早一日快活。

    省得他的人心里不舒服,导致他自己更不舒服。

    越陌便一口饮尽美酒,继续慢慢道来。

    第151章 最后的番外he(一发完结)

    (一)

    又一个丁巳年,又一个八月十五。

    又是一年中秋节,秋高气爽,桂子飘香。月轮如银盘,当空高挂,月光莹润皎洁,月中石蟾栩栩如生。

    赏不赏月的,不过应个景罢了,爱人就在身边,日日都团圆,年年都团圆,小日子过得不能再惬意。

    王谢吃了一两块团圆饼,饮了三四杯桂花酒,讲了五六个小笑话,和越陌手牵手,慢悠悠溜达回房,相拥好眠。

    只是,这一闭眼……

    他一身轻松,沿着条微微泛着白光的大路前行,转眼间便身处大堂之上,像是县衙,却无刑具,又无皂隶,柱子是漆黑漆黑的,四壁是煞白煞白的,面前不远处摆着乌木桌案……

    王谢的记忆力极好,而对此地的印象不能再深刻,看看自己手掌,果然肌肤光滑紧致,一个老人斑也无。

    “王大夫,久违了。”

    忽听堂上有人声唤,王谢抬头看去,见一虬髯大汉,头戴黑乌纱,身着大红袍,相貌堂堂,正含笑望向自己。

    “判官大人。”王谢大喜过望,立即上前拱手,“久违了。”

    陆判回礼:“王大夫,此番本判的安排,了却一桩心愿,王大夫可还满意?”

    “满意非常。”王谢坦言,“判官大人大恩大德,王谢永世不敢忘。”

    “既然满意,王大夫心愿已了,寿元已尽,尘缘又断,该领阴司之责了。”

    “这……”王谢心下愕然,他“心愿已了”确实,“寿元已尽”自己又活了一个耄耋的岁数,“尘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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