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应该说,绘楠在我心目中是无敌神勇的战车形象,他的前途光明无量,好像一轮旭日悬挂在向日葵田上,拒绝一切伤害与侵犯。

    电视剧sp里那具仿佛楼宇倾塌般轰然软倒的尸体,倘使那失去血色的嘴唇乃是绘楠微薄的唇形,那浑浊的瞳孔曾如同海水般深沉也曾如玻璃般傲慢,那僵直的手指原本修长白`皙、惯于敲击键盘与使用铅笔,那冰凉的身躯不能继续支撑起名为“绘楠”的、傲慢又迷人的形象——

    我再也睡不着了。

    整个人后怕得要命,一闭眼就是绘楠在我面前失去呼吸的情景,明明平躺着想要安稳入睡,冷汗却一股脑地往外冒,睡衣的背后湿掉大半,心慌到连手指都在打颤。

    想要立即见到绘楠,想要拥抱他以确认体温、亲吻他以确认呼吸——被这样的恐惧与渴望所攫获,我在黑暗中猛地坐起,匆忙地抱住被子、就这样赤着脚跑出了房间。

    次日清晨,在绘楠房间门口的沙发上睡到腰酸背痛还浑然不觉的我,是被绘楠本人给叫醒的:“青浦先生!为什么要睡在客厅沙发上?”

    ……

    要怎么样才能在保住面子的基础上告诉绘楠,我被自己编写剧本的电视剧sp、和绘楠一个简单的假设问句,吓到几乎彻夜无眠?

    还是让这件事成为永恒的秘密吧。

    习题五·depart

    rotor mae

    北大学生的春假开始于2月7日。名为春假,这个季节的北海道却连春天的影子都无处可寻。

    距离太近,绘楠平时都是步行去学校,家里的轻型车早就变成我采购专用了。在严冬酷寒把我锁在被窝结界这一周多一点的时间里,车棚前的雪已经堆得与顶棚一样高。望着与视线平齐的深雪,我认命地操起从邻居家借过来的铲雪机,开始了艰难的除雪工作。

    绘楠回来的时候,我刚刚从满院的积雪中铲出来一条足够宽的车道。

    “青浦先生要出门吗?”

    一回家就被我支使去还铲雪机的绘楠如此询问道。我装作在策划约会的中学生一般、万分腼腆地点了点头,犹疑道:“啊,想邀请难得放假的精英院生去吃烧鸟,你看我能成功吗?”

    于是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居酒屋选在了市郊的柚柚。冷清的环境乍看教人却步,实际上不论酒精饮料还是烧鸟本身,都是低薪阶层最能享受到的美味。我很有远见地预约了酒后代驾,虽然为了顺路采购而把轻型车开了出来,也不用介意饮酒的事情。

    绘楠就连喝酒也有几分任性。仗着是我请客不用自己付钱,他一口气把酒水单上所有的店家推荐都点了一杯,每种都浅尝辄止,喜欢的就留在自己面前,不喜欢的全部推给我。我惊讶地发现绘楠似乎酒量不太好,很快就喝到脸颊泛红了。

    “听说酒后吐真言,”我撑着腮歪头取笑他,“在我面前是无所谓啦,平时可不能轻易喝酒哦。绘楠这样的酒量,一杯下肚就会被套出银行卡密码的。”

    “我还没醉,”绘楠解决掉第二杯——顺带一提,这杯是姜汁啤酒,柚子酒因为绘楠讨厌酸味的关系被推到了我面前,“而且青浦先生也完全不可靠。”

    “哈?”我深受打击。

    “在保守秘密这一点上,牢不可破的加密方式,比会乱说话的青浦先生可靠得多。”绘楠又仰头喝掉了第三杯,像小孩子一样把空掉的玻璃杯以嘴对嘴的危险衔接方式搭叠着。我赶紧在被摔破之前把它们抢救下来,一时间又是好奇又是好笑:“我哪里乱说话了?”

    “不能说,”绘楠的表情一下子冷淡下来,“在青浦先生认清自己的心意、强硬地决定为此努力之前,什么都不能说。”

    煞有介事的表情唬得我都当真了,甚至暗地里反思起来的时候,绘楠却忽然趴在了桌子上:“我醉了。”

    喂……

    说是喝醉了,绘楠的逻辑仍然很清晰,只有口齿变得含糊,听上去软软糯糯很是可爱。我试图把冰水推到他面前,却被轻易地辨认出了,厌恶地挪到一边。绘楠从他选中的饮料里挑了一杯清酒,慢慢地啜饮着。

    桌上的烧鸟已经只剩残骸,我又加点了几份烤蔬菜。绘楠已经停下了筷子,我便不再顾忌,往烤串里加了大量的辣酱与胡椒;因为是在冷清的居酒屋里,也不太在意吃东西的形象,酱汁都沾到了脸上。

    “青浦先生的这里。”原本抱着杯子乖乖沉默的绘楠,忽然伸手在我脸颊一刮,随即将那只手指含进了嘴里。

    “……好辣。”

    “……活该。”

    我为被辣到流出生理性眼泪的绘楠叫了一份拉面。餐盘端上来的时候,盘底的小樽旅游宣传册让我想起意外提前的利尻山之旅。冰天雪地里去探望孤寂伫立在海面上的利尻山,现下回忆起来,还真是激进又浪漫的行动。

    想到这里,话题也随之转到了假期安排上:“绘楠假期打算做什么?”

    我原本期待着绘楠会说出某个全然不可行的旅行活动,或者是无止尽的加班计划,然而这次,向来在我与他的活动中担任不负责任的策划的绘楠,却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没什么特别的。青浦先生呢?”

    “我吗?”

    被这样问起,我不由得犯了难。电视剧sp的稿费足以支撑一次国内旅行,目的地却实在不好确定。绘楠和我都是更偏好自然名胜的类型,这样算起来,金泽应该是不错的去处。

    还有高山。平时说起去高山还难免近乡情怯,想到要带绘楠回去,我却忽然期待起来。

    不过旅行毕竟是需要好好规划的事情,在这个醉酒任性的绘楠面前,还是应该说一些更短期、更直接、更有挑战的安排。

    于是,我坏笑着,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了活页簿。

    “大挑战!酒醉中、还能成功解开困难的密码吗?未来精英绘楠,关乎荣耀的一战!”

    将酒杯举到面前冒充话筒的我,以夸张的面部表情和故意收紧的声线,讲出了像是综艺节目搞笑担当的台词。

    绘楠全程无动于衷地抱着酒杯冷淡旁观。

    “……不好笑吗?”

    “不好笑。”

    醉酒后年龄减半的幼稚版绘楠,跟成年版的他一样,冷漠无情地拒绝了我的幽默。

    “正如之前所说的,在保守秘密这一点上,牢不可破的加密方式比任何人都可靠,”绘楠又解决掉了一杯梅酒,安置完空杯时,眼神茫然地落向了被摊在面前的活页簿。

    我开始怀疑那因酒精而变得迷茫的视线能否成功将纸面文字传递到脑海里,而绘楠也的确很快地放弃阅读,开始了惯有的长篇大论:“可是,古典的加密方法实在是太简单,几乎全部有必然的破解之道、跟醉不醉酒没有关系——呐,青浦先生能够想出更难以破解的信息传递方式吗?”

    “更困难的方法吗……”

    轻易被绘楠的演讲牵住思维的我,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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