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早膳后陪景素到庭院里散步,话里有意提到前些日子暗中套取之遥的心思。景素听在心上,道“这事交给你,为娘也就放心了,只是要替之遥寻个好婆家你可还要多费些心思。为官之人,善攻心,好权势。为商之人,善虚与委蛇,好利益。在这些人家中找,需多留个心眼,我们不图别的,只求个实在,最好能容忍你妹妹那娇惯任。”

    孙氏点头称是,想了想又道“儿媳倒觉得白家二房的嫡妻长子是良配之人?”

    景素自是知晓孙家同白家关系颇好,亲生加亲倒也不算坏事,遂道:“说来听听”。

    孙氏接话缓缓道“长子白肃现官居正五品亲王府典军,谦卑有礼,待人和善。”

    景素侧目,孙氏笑了笑接着道“上次儿媳同金城的姐妹小聚,之遥当时也跟在身旁。恰巧在白府同白琪儿闲话时遇到白肃见过一面。”

    正待景素斟酌,突然听到前院方向喧嚣鼎沸。剩下的话还没来得及问,便由孙氏扶着朝前院走去。

    路上见苏娘同纪湘朝这个方向急步走来,还没稳住气息,只听苏娘道“夫人,四少爷房里出事了。”

    若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苏娘定不会如此急切,景素心下不安道“出什么事了?”

    苏娘瞧孙氏在旁,斟酌了番才捻轻避重道:“都是些下人不懂事,仗着主子心善护着胆子大了,做些不知轻重的事。”

    孙氏心明,料着苏娘当面避讳,识趣告了景素遂唤来红蔷离开。

    孙氏一走,苏娘便上前扶住景素,附耳把齐之远房里发生的前后经过说了遍。

    话毕,景素怒喝:“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一路走到主厅,杨彬早已同涂雅琴跪在里面。景素坐上正座道:“苏娘,去扶杨主事起来。”

    杨彬抬首,面色凝重道“夫人,这事都怪奴才教导无方。您要责办就冲着奴才吧。”

    涂鸦琴跪在杨彬的身边,瑟瑟发抖,柔弱如扶柳,倒是受了不小的委屈也不敢泣出声,无声抽噎更似可人怜。

    这事明面上都是齐之远有错在先,只是受涂雅琴从中撩拨景素又怎会不知。但她却没想到杨彬不但没有向自己讨个说法,还同涂雅琴跪在此处认错。

    杨彬为人老实本分,景素心中有数。只是他是怎样让涂雅琴放过这么个飞上枝头的机会,景素倒有些好奇。

    “这事错在之远,玷了姑娘家亲白身子,我这做娘的怎么也不会任他胡为。”

    杨彬如临大赦,猛的磕了又磕道“奴才不敢奢望什么,雅琴自小没了双亲,只求夫人免了责罚便罢。”

    涂雅琴泣不出声,似在演苦计。闻杨彬那番话,抖动愈烈,景素见着心烦却又不能不给个说法,免得日后此事一旦被传出,有损齐府名声,便刻意平静道“这事我自会给你个说法,你也不必在说些推辞,我也有些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杨彬没想到结果竟是这番,现下不能把事情抖出来,无奈支起身子,暗叹口气,便带着涂雅琴下去。

    景素早些已经料到纸包是不住火的,这事很快在府里被传开,沸沸扬扬,总有些三两声议论。事后她吩咐苏娘以惩戒堵了众人之口,待此事稍稍被掩盖下去时,又因时逢冬春交替,休息不当,一开始偶尔小咳,她也没费心调理,后病情加重,最终患上风寒,调歇在床榻上无法管事,遂府里的事都交由了孙氏打理,自个则一心养病。

    孙氏却知之远一事不好办,也没敢推脱,有什么不懂下不了决断也会找苏娘请教。景素得知她办事谨慎,也顾着长辈的意思,对其颇为满意。慢慢通过苏娘,暗示她着手做就好,不必在知会。孙氏得其意更加全心理事,力求周全。

    不日齐府小办个家宴替之远把涂雅琴纳做妾室,喜桌上只齐洋和孙氏算是撑面儿的主,景素身子初见好,没有出席,之遥更是闭门不出呆在院子里,更不必提及齐路、景恒等人。

    新娘被喜婆早早搀入喜房,饭桌上毫无喜气可言。了了吃过,兄弟间道了句喜便算了事。齐之远因景素不待见,心有愧意,哪还有初做新郎官的快意。兴致缺缺,没有近喜房唤来小厮回了自屋不在出房。

    由于并非正妻,翌日也没有繁复的拜见公婆之仪。涂雅琴虽如愿嫁入豪门却并非如意成为正主少,新婚之夜新郎更是不闻不问抛下她独守空房,怒火不竭就差没有拿下人出气。

    整理新衣,摆平褶皱,涂雅琴前往孙氏的院落请安。景素那她辰时去过,无奈被苏娘一句夫人身体欠佳给阻了回。现下给孙氏请安,也是不得为而为之,毕竟在这府里只有她也算半个外人。如若日后拉拢,她也算有个支持依靠,孤军奋战现下对于势力薄弱的她这算是最好的法子了。

    孙氏见她,和颜请她进屋坐了坐。唤红蔷上了红枣莲子茶,道“新婚媳妇喝这茶,沾些喜气。”

    涂雅琴见茶呈上时就隐隐闻道红枣的香味,这下听孙氏一说,原来是这么个理儿,心下更生讨好之意,忙谢道“多谢夫人。”由于其非正妻,不能称嫂嫂。涂雅琴柔声细语伏地姿态,倒让孙氏先前对她的一些成见少了些。

    “都已经是自家人了,哪还有言谢的理。你无事也常来坐坐,陪我说说话,院子间多走动走动。”

    涂雅琴颔首称是,遂后有同孙氏闲话了几句才回房歇息。

    第三十章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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