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明白,叶誉不让自己这个时辰回来的原因!

    这哪里是痛苦?

    这分明是万箭穿心!

    分明是支离破碎!

    这噬心的苦楚,为何要让他独自承受?

    我的霁彧他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么残忍的惩罚!

    ……

    屋内,乔霁彧等着痛楚缓过去,这才擦去脖颈和额上的汗——浸湿了整条毛巾。

    雪白的绷带一端被咬在口中,一端拿在手里,一圈一圈地往上裹。乔霁彧的动作显然很熟练,不到半个时辰,已经裹好双臂的伤口。

    似乎累极。他靠着床休息。疲倦的脸上惨白如纸!

    这寂静的屋子,连虫鸣声都听不见!

    死寂!

    一室死寂!

    从来都是这样:

    一个死寂的屋子。

    一个将死的人。

    这死寂的屋子幽暗昏惑、四下无人。极目远望,也不过寥寥几片黑暗的天罢了……

    “侯止苑……”

    乔霁彧看向自己这残破的双腿,一声轻唤,笑得灿烂如霞……

    侯止苑浑身一震!以为被他发现!

    他又重新站到窗边,看到那人刺眼的笑意,一股绝望传到四肢百骸!

    乔霁彧靠在床头,嘴角掀起,目光悲凉!他喉中微痒,便一声轻咳,这一咳,鲜血喷涌而出!

    血溅到手上……

    床单上……

    里衣上……

    到处都有点点血迹,到处都在提醒自己,这是一个将要陨落的生命!

    他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气若游丝,却笑得异常虚弱、异常明亮:

    “侯止苑……我……不想死……”

    寂静的屋子,响起这轻轻的声音,竟如雷轰鸣!

    侯止苑一口咬住自己的手!

    顿时鲜血如注!

    这一双桃花眼爆红!

    血丝充斥整个眼球!

    “霁彧……霁彧……”

    侯止苑剧烈颤抖!

    整个人摇摇欲坠!

    他在心里反复唤他!

    可是他默默地撒上药,又一圈圈地缠上绷带。任侯止苑在心里唤了千万遍,也不曾看过来……

    侯止苑再也不忍让他独自面对痛苦!飞身进去,红着眼站在他面前。

    乔霁彧看到他,只微微一愣,便问道:“是梦吗?”

    “霁彧想是梦吗?”

    乔霁彧轻笑——点头。

    “是梦哦。梦醒来,就会忘了……”

    ……

    漆黑的夜,苍老孤寂,冷风刺骨。

    乔霁彧握他的手——紧了又紧!

    月色明亮,乔霁彧眼前却越来越黑。不一会儿,只能看见侯止苑的轮廓,一炷香后,竟彻底看不清了。

    “侯止苑,好黑啊……”

    侯止苑心脏一缩,眼里酸涩……

    将他的大氅裹紧,侯止苑轻轻抱着他,温热的气息擦过乔霁彧脖颈,“霁彧,再黑也有我。”

    乔霁彧眉眼弯弯,笑起来,“若我去的地方,没有你呢?”

    侯止苑眼里泛起水光,抱着他的手臂愈发收紧,想到他的伤,又松了松……

    “那就等我。等我找到你,那时,我便是你的光亮。”

    “好啊,我等你。”

    吸了口气,乔霁彧闭上眼,贴着他的肩,感受着他的温暖……

    “记得别把我丢在漆黑的地方。我独自在黑暗中徘徊半生,不想再一个人回去了。”

    侯止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流泪了,好像今夜的风特别大,竟然刺痛着心,而霁彧的每一句话都让他招架无力!

    “嗯!我记住了。霁彧……我都记住了!”

    侯止苑看着窗外的天,乞求:

    我说过——

    人同此心,心同此情。

    生为与人,与生俱来!

    此情,碧落黄泉皆不散!

    若真有佛祖,请念我一片赤诚,别让他那么痛苦!

    我愿用十年、五十年,哪怕是一辈子,换来他余生安逸、再不受苦!

    第246章 第二百四十五章

    第二百四十五章

    婚袍

    晨光熹微,一点温暖,一点祥和。

    乔霁彧醒来的第一眼,就见到这美好的光束。

    “彧娃娃啊,你可算醒了。你都不知道老夫等你可有一个时辰了!”

    萧诚拉着小狼跑到乔霁彧床边,小狼闪亮的蓝眸盯着乔霁彧。雪白的发不知何时放了一缕在他手里。

    乔霁彧握了握这漂亮的发,苍白着脸对小狼露出一个淡笑。小狼立刻瞪大了眼睛,看看萧诚、看看顾珩,又看看乔霁彧,最后兴奋地嗷嗷直叫!

    顾珩无奈地把小狼带走,这才还乔霁彧一点安宁。

    门外,顾珩、叶誉、侯止苑三人面色凝重。

    “抱歉。找不到任何消息。”

    顾珩这么说,小狼立刻不高兴了!恨恨地盯着顾珩,露出凶狠的獠牙!顾珩没想到小狼如此在乎乔霁彧,居然与自己为敌!心里越发难受。

    “罢了。连我都找不到,你又能如何?”

    侯止苑往房中走去,背影悲凉!

    “是否真的无药可医?”顾珩拉着要跑走的小狼,对叶誉小声问道。

    叶誉皱眉,“已试过数种方法,依旧毫无进展。他与皇叔皆受御风反噬,但皇叔医治及时,而他……太晚且过度御风。按估算,本该早就……但他靠意志已撑过一个多月,后期不知会如何。”

    两人皆叹息一声,往房中走去。

    此时,乔霁彧正披着大氅与萧诚下棋。萧诚执白子先行,乔霁彧执黑子微颤着落盘。

    “哥哥,我有事找你……嗯?大家怎么都在这里?”侯云响端着茶出现在门口。一时间,这小小的房间挤满了人。

    侯止苑看了眼乔霁彧,见乔霁彧一脸专心地看着棋盘。便随侯云响走出去。

    “哥哥,你杀了叶耀圣?”

    “叶耀贤泄露出去了?”侯止苑握紧双拳。

    “这倒不是,只是最近有消息称,叶耀圣的墓碑建在凌谷山脚下。”

    “消息可靠?”

    “哥哥,你还记得当初那个打理凌谷的神秘人吗?这个人就是利姬。当初她在南浦被凌三叔所照顾,故而凌三叔亡故后,她一直在凌谷照顾凌三叔。后来出使任务也会找人代为打理。所以,利姬给的消息,可信度很高。”

    “好。既然是叶耀贤的决定,叶誉也不会生气。你回去好好把这话与他说。霁彧现在病重,离不得叶誉的治疗。”

    “嗯。知道了,哥哥。”

    ……

    一局棋下的时间颇久,直到正午两人依旧在研究棋局。乔霁彧紧紧裹着大氅,手中抱着暖炉,不时执子、落盘。萧诚每见乔霁彧落子,都需想上许久,方能确定落子位置。

    乔霁彧时不时咳嗽,侯止苑便常给他递热水。乔霁彧心思放在棋局上,忘了收敛喝水时露出的苦楚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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