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似厉鬼投生,怨恨与伤怀随青筋爬满脸,她即刻已死,伴随她的痴念与爱情,“陆显,我看你能走运到几时。”

    陆显说:“你不该把我想得太好。”

    天雄似乎已被逼上绝路,仍固执,大声咆哮,“我不信!你、你两个一定是做戏给我看!”话音落,枪声响,一颗子弹从后脑穿透,留额前一只黑漆漆血洞,其余人甚至未来得及转身向后,已吃中子弹倒地。

    顾少与富平从阴影中走出,大陆产92式手枪稳稳托在虎口。

    陆显手里玩着金色打火机,缓缓走向死去的天雄与瘫软的戚美珍,唇角挂一抹残忍的笑,低声说:“同我玩这一套,不问清是谁地盘?找死。”

    或者对天雄,或者对戚美珍,他的话语冰冷,半点感情也无。

    没有错,整个紅港都已属于他,谁敢闹事,都是自找死路。

    他在这条荆棘之路上似乎已经刀枪不入,无人可敌。

    可叹命运翻云覆雨手,“笃信”与“自以为”都是催命符。

    他转身,戚美珍对着眼前渐行渐远背影喊出最后一声,“阿显…………”从起到落,颓然,已无余力。

    陆显说:“我给你三百万美金,回乡还是继续在这里,都随你。”

    “我替你说完,三百万买你脱身,从此你我之间再没有瓜葛,是不是?”

    他不够慈悲,没能给她既定答案。

    但一切昭然若揭,又何必答案来画蛇添足。

    到门口,天空又下起雨,没完没了。

    顾少撑起伞,雨声中夹杂着“嘀嘀嘀——”单调音乐,陆显接起无名来电,对方嬉皮笑脸,“大佬,还记不记得我,我阿强呀…………”

    他依旧是一贯的四个字,“有话快说。”

    “喂,大佬,想不想我?”

    ……………………

    挂上电话,陆显面部表情走进雨里。顾少撑着伞,边走边问,“明天…………你其实没必要亲自去…………”

    陆显固执,“鬼佬难搞,我亲自去。”

    元宵夜,全城归家。唯独o记点齐人马全员出动。

    同样未眠的还有陆显,凌晨三点,五号码头,货船驳岸。鬼佬满头红发,跳下船叽叽咕咕乱说一通,陆显要叫翻译,翻译说鬼佬讲的就是白话,真可怕,在场地地道道打渔老头都听不懂一个音,更不要提陆显这类大陆仔,庆幸还有翻译,可供正常交流。

    撬棍撬开木箱,厚重的英文书挖空心,塞满粉,陆显一个眼色,制毒专家andy lin便上前去,要“望闻问切尝”,尔后一手交钱一首交货,最基本最原始交易即告完成。

    他面带红晕,朝陆显点点头,蚊子似的嗡嗡声答一句,“好货。”

    当即有人提着行李箱,美金叠起来三十几磅重。

    这一刻灯光大亮,铲奸除恶的男主角将要登场,当然要无数闪光灯烘托渲染,而陆显这类大奸大恶反派,只得双手抱头双膝下跪,苦苦求饶。

    冲锋枪抵在脑后,飞虎队内外包围,鬼佬的英文带着浓重拉丁腔,大呼,“i am i! i!!!!”可是谁管他,万众瞩目的焦点在陆显与邓明宪之间,新仇旧恨交织,隐忍过后的一击即中,穿着防弹背心的邓明宪怎么能不亢奋,大约他胸中已仰天大笑三五回,才按耐住碰碰猛跳的心脏。

    等小警员念完“将来都有可能成为呈堂证供。”终于轮到他英雄式的出场,念他的腹稿,“陆显,你也有这一天。这回你不坐满九十九年,我邓明宪认你做大哥。”

    惨白的灯光下,他抬头,英俊的面庞依然是令人气闷的笑,眉挑高,慢悠悠同满脸正气的邓明宪说:“邓sir,我是守法公民。贩毒?我踩死蟑螂都怕怕啦,怎么回去碰毒品,拜托你搞搞清楚,不要随随便便出警,浪费纳税人的钱。”

    邓明宪气闷,“人赃俱获——”

    陆显道:“我只知道我人被邓sir扣住,赃在哪里?”

    邓明宪持枪指向翻开的圣经里埋藏的白色粉末,面色通红,双眼外凸,似铁面关公,“这些话你留到陪审团面前再狡辩吧。带走!”

    “邓sir确定这是海洛因?不要送去检验科,丢脸丢到总警司都知道。”

    邓明宪皱眉,犹疑,支使副手检查,那人查完满脸苍白,话都讲不清楚,哭丧脸结结巴巴,“邓邓邓邓sir,是面……面……粉…………”

    “放屁!”他不肯信,亲自去尝,片刻的呆滞,转而望见陆显含笑的眼,瞬时间怒火中烧,一脚踹开货箱,“叼你老母!敢玩我!”恼羞成怒,就要一枪解决对手。

    作者有话要说:额,满满的剧情是不是?

    然后,我承认我三观不正。。。

    估计还有三章就完结

    我想写个be结局,一个he结局,好不好?

    69一声枪响

    邓明宪那颗愤怒的子弹最终不过乖乖待在弹夹里,没胆出鞘。但这一回抓去警局,不再玩“吹大风”游戏,改用电话机小幅电流夹住一点点皮肉,问一句,不回答立刻按开关,滋滋滋全身过电,幸亏关师爷动作快,不然再多玩两次,他必然要去上帝面前飙脏话。

    关师爷签过字推问询室深蓝色半旧的门,陆显正慢吞吞套上套上皮夹克,一张脸木然,表情全无,又莫名让人恐惧,似乎他是刚从精神科脱跑的重症病人,随时随地要发疯。

    关师爷酝酿十分钟才敢开口发声,“d哥,可以走了。”

    “嗯。”他抖一抖衣领,点点头。略显苍白的脸上看不出情绪的好与坏,不知他回过神,是不是要抱着炸药同阿嫂同归于尽,或是一闭眼斩草除根,一颗子弹解决问题。

    回到“爱巢”,没悬念,人去楼空,她将证件护照现金都带走,一张小额存折取清,温小姐秉持实用主义,没那份闲情逸致赌气,高风亮节视金钱如粪土。拜托,记不记得这是哪里?在紅港,见面不问吃没吃、好不好,只谈恒指期货基金,我们一生以金钱为信仰,不论是港币或美刀。

    可笑的是她留下那只硕大钻戒,横在茶几上,演一出默剧,不出声,单单咧着嘴嘲笑他的愚蠢。

    还有什么好说,还有什么留下?

    一幢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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