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池早起穿衣服,发现这件墨蓝色的外袍也被磨出个窟窿。

    他偏爱玄色和墨蓝色外袍,虽然他从不明说,但是只有那个女人了解他的喜好。这件还有那件坏掉的玄色,还是那女人在的时候为他缝制的,而且不假他人之手。

    秦子池看看床上还在熟睡的的岳佳,他沉默了。

    在早些时候,只要他起床,干净的衣服、温热的洗脸水、还有致的开胃小菜……

    他把袍子扔在椅子上,仅穿着中衣出了房门。沿着最熟知的路,走向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去的房间。

    那个决绝日,他怒气之下砸了好多物件。三个多月了,屋里结了网,上了灰,不知哪个该死的下人把这里当成了杂物的堆放地。

    迈开地上零散脏乱的杂物,他走到柜门立下。那柜门有一扇已经被他踢的歪掉,还好,没有掉下。

    拉开柜门,一件叠的整齐的玄色外袍,绣着金鹰祥云。还有好多,好多那个女人为他做的衣服,他喜欢穿的锦缎内衬,棉布中裤……还有两双新纳的官靴,官靴里壁厚厚的棉花层,因为他曾对她说鞋子磨脚……

    秦子池蹙着眉,扯过那件玄色的外袍穿上。一只手拄着柜子……

    他又到昨天那家膳福楼,要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吃些什么,他叫来店小二,“我爱吃口感有嚼劲,甜辣爽口,咸淡适中,不要鱼腥油腻……桂花粥越做越难吃,味道都不对了。先帮我选道菜,再加碗小米粥。”

    “……”小二沉默了,好难应付的客人。

    “怎么?你也点不出来菜?”

    “不是不是!每次秦夫人来点的‘酒渍鳕鱼子’就很合要求,给您也来道?”店小二弯腰问着。

    “秦夫人?酒渍鳕鱼子?”秦子池眉头又蹙起来。

    “是啊,秦夫人几乎隔几天就会来我们这点这道菜带走,我们大厨喜欢用黄酒做,秦夫人说喜欢高粱酒,想让我家大厨换换,可大厨脾气倔啊,秦夫人用自己做的五斤桂花才说服的我家大厨。这不,秦夫人送的桂花用完了,点桂花粥的人也少了。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的,难道桂花和桂花也有不一样?”小二觉得自己说多了,瞄了一眼秦子池就退到后堂点菜。

    秦子池的眼神变的很无力,他最爱喝的便是高粱酒……他僵直着背,想从街对面的绣铺看到那个女人的影子。

    吃着老味道的菜,可是总觉得有些苦。他自语道:“大厨把苦胆弄破了吧!”

    没有亦岱跟着,他在酒楼里坐了一天也没见到那女人。

    觉得自己挺无聊,秦子池喝完小酒晃晃悠悠的往家走。

    以往这个时候,是不是总会有顶轿子在门口等着,亦岱里在轿子旁说:夫人在家等着爷呢……

    这都是想的什么乱七八糟!什么乱七八糟啊……

    秦子池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家跑,跑过了几条街,他被岳佳的丫鬟叫到了玉器店。

    好吧,见佳佳之后就不会再胡斯乱想了。想想佳佳和夭折早产的孩子,即使那个女人没有偷情也不可原谅……不要再想了……不想了。

    秦子池用笑掩饰不安,然后搂过岳佳。

    岳佳微微禁鼻子,“又喝酒了啊,早知道就不让你陪我来了。”

    “不打紧,没喝多呢我还……”然后秦子池停下了,没有再说下去。玉器店又进来一个人,是谢三郎。

    秦子池眯着眼睛盯着那个扎眼的男人。那男人今天看起来很是颓废,也没心情打量屋子里的秦子池一干人等。

    谢三郎找到玉器店的师傅,从怀里拿出个沾着土,全是血迹的小包裹,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

    秦子池眼尽管眼尖儿,还是没看出来那碎好多块的是什么。

    谢三郎问师傅:“能修补吗?”

    玉器店的师傅像看怪物一样看了看谢三郎:“明知坏了要补,弄坏了作甚?可惜了这上好的羊脂玉。”

    谢三郎不死心的继续问:“真的修不好吗?”

    “唯一的办法就是,我可以将镯子用银大面固定。拿近点我瞧瞧……呦,保存的真是好,连细小的碎茬还留着。这位壮士,这镯子修好也没有任何意义了,这里面的紫金凤凰恢复不了的,以后就得当银镯子戴。”老师傅很肯定的说。

    当秦子池听到“紫金凤凰”时,他本能呢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想要过去一探究竟,可却迈不开步子……

    “我知道补好了也没有意义,人心都被扯碎了,何况镯子……麻烦师傅将它拼成个圆便可。此物堪比命重,请务必帮我保存好。我三日后来取!”谢三郎抱拳致谢。

    从他走,都没有发现秦子池的存在。

    那镯子,是……该是凤凰长离吧。怎么会淬了呢……那可是楚香然的心爱之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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