桩一桩的事情,环环相扣,不断去除文帝的心中之患,令他放下了戒心,沉浸在一片大好形势当中。

    如今被滕辉月一点,文帝立时醒悟过来,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滕辉月同样脸色凝重。

    他对上一世发生的事情,记忆越来越模糊。在阿劫出生后,更是再也想不起来。接掌明帝交给他的暗部之后,他十分努力补足其中的知识。虽然他天资聪颖,但架不住情报涉及面的庞大复杂,如今自觉也仅仅掌握了皮毛。即使有得力的下属相助,可是他们接受的训练有其局限性,只能着眼于小处,没有掌控大局的眼光。

    最终滕辉月依然只能靠自己摸索。

    齐明渊逼宫谋反在滕辉月眼中不是一件严重的事,齐明渊背后的势力才是滕辉月关注的重点。尤其在揪出凌氏这个罪魁祸首后,滕辉月知道她是害了明帝,还想害阿劫的黑手,简直出离愤怒!

    可是凌氏死得太干脆利落,纵使滕辉月有千般报复的手段都施展不开,险些憋到内伤。把凌氏手底下的势力连根拔起,是他唯一能发泄的方式。

    越是深挖凌氏的过往,以及她多年以来的谋划,滕辉月越是不敢掉而轻心。

    明明凌氏这个祸害已经死了,但滕辉月心头反而渐渐升起一股不安,觉得有什么事被他忽略过去了,可是任凭他如何想,都想不起来。

    滕辉月对自己一向很有信心。一旦下定决心做一件事,他一定会勇往直前,即使撞了南墙也不还的。

    他心里有了危机感,一时也顾不上隐瞒文帝他手中握有不少力量的事,径自找上文帝,向他说出自己的疑虑。

    在经历了那么多事后,滕辉月目前最信任并且能帮上忙的人,只有文帝。

    滕辉月眼里的信赖令文帝心里一暖。

    朝堂上的事,文帝一直没有和滕辉月说太多。并非是不信任或者觉得内眷不得干政,而是在端承王时,滕辉月身体和心情都状况不佳,文帝不愿让那些事打扰到他。之后进宫了,滕辉月又很自然而然地开始避嫌,文帝一时也无从说起,便仍旧挡在前面,为他撑起一片天。对滕辉月私下的势力,既然他不说,文帝亦只当不知。无论滕辉月有没有自保的能力,文帝都不会放松他对他的保护。

    滕辉月用其他方法得知凌氏之事,肯对文帝说出来,也是没有对文帝忌讳的意思。

    无论能不能情投意合,文帝在滕辉月心中,还是占着一席之位的,与旁人不同。

    于公于私,文帝对滕辉月提及之事,都不会置之不理。

    “皇后放心,此时,朕必彻查。”文帝郑重道,看着滕辉月的目光甚是温软。

    滕辉月知他会重视起来,默默点头,但心里没有觉到放松,反而隐隐有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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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文帝和滕辉月联手彻查凌氏之事的当儿,一个噩耗传到宫中。

    老安国公滕海,滕辉月的祖父,病逝了。

    滕海因为居于高位一直勤勉兢业,劳累过度,身体损伤不少。他又经历少年丧父,青年丧妻,中年丧母等悲痛,所受的精神打击极大,加之继妻与嫡长子不和,矛盾重重,令他不得安宁。到了晚年,滕海的身体一直不太好。

    齐明渊逼宫谋反,齐珍作为参与谋反的人之一,用药迷昏了滕海,谋反失败后,连齐珍在内,三子滕祁川一家,四子滕祁逸无一幸免,滕祁川的妻子小严氏的娘家严氏也受到牵累。滕海体内药效未清,又面对丧妻、丧子、丧孙,母族一家不保等噩耗,终于受不了打击,一病不起,在很短的日子里,病情恶化,最终撒手人寰。

    安国公府顿时陷入一片悲痛之中。

    因为齐珍这个继夫人,安国公滕祁山与滕海这个老父曾闹过不少别扭,但滕祁山很清楚在滕海心中,他这个嫡长子一直是最重要的。滕海也一直竭尽所能维护他,即使因为各种原因,偶尔力有所不逮,但滕祁山对滕海,始终有着深厚的感情。

    滕海病重,滕祁山向朝廷告假,衣不解带侍奉在侧,累得眼窝青黑,双颊瘦削,但到底无法挽救身患沉疴的父亲。

    福康大长公主齐敏亲自坐镇安国公府,默默打点一切。她嫁入滕家十多年,知道滕海这位公爹一向是个明白人。正因为有他压着那时还没有过世的老安国公夫人严氏和继夫人齐珍,齐敏的日子不会那么舒心。故而,她对滕海甚为敬重。

    滕辉月听到噩耗,想起小时候滕海对他的百般疼爱,不禁潸然泪下。

    文帝见他如此,很是心疼。滕海突然病逝,恐怕是受了妻儿被处斩的刺激。只是国法难容,即使是文帝也不能为此徇私。安国公滕祁山和滕辉月正是知道文帝为难,才没有为他们求情。

    最后文帝以滕海之前的功绩,追封他为勇义公,同时批准了滕祁山执意扶老父灵柩回老乡丹阳的请求。

    福康大长公主齐敏带着世子滕辉然同去。

    临走前,齐敏带着滕辉然进宫见滕辉月。滕辉月给了母亲很多珍贵的药材,让她给滕祁山补补身子。

    “阿娘,建康有我,你们只管放心,好好照顾爹爹。”滕辉月坚定道。他身为皇后,无法出宫,只能请家人代他为祖父上香。

    齐敏看着长大成人的大儿子,觉得脑中那个揪着祖父胡子霸道任性地要礼物才给抱的粉团儿似的孩子已然模糊。

    她的儿子,开始张开属于自己的羽翼去保护他们。

    她既欣慰又失落,却再也无法像对待小时候的滕辉月那样,肆无忌惮地把他抱在怀里。

    送走安国公府的家人,滕辉月又接到一个他不太想听到的消息。

    江阳郡王府出面,为嫡长子齐明毅求娶丹阳滕家嫡支的大房嫡长孙女滕文珊为继世子妃。江阳郡王齐涧是兴帝的庶二子,明帝的庶出二哥。当年兴帝与还是皇后的郑太皇太后斗法,齐涧差点被拱上皇位,最终明帝得胜,齐涧被封为江阳郡王就藩。这些年来,明面上齐涧一直颇为安分。

    齐涧的嫡长子齐明毅自小被送到建康为质,后来成为齐明渊的伴读。齐明毅性格方正,与齐明渊不太合得来,及冠后娶了一个小官之女为妻,就被送回封地。这次文帝登基,他作为世子跟着江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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