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urice/莫里斯 作者:Edward Man Forster

    分卷阅读40

    Maurice/莫里斯 作者:Edward Man For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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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都堵死了。出于绝望,他恢复了少年时代就已放弃的行为。他发现,这确实给予自己一种堕落的安宁,确实把支配自己全部感觉的生理冲动镇定下来,好容易才得以埋头工作。他是个普通的人,能够在一场普通的战斗中获胜。然而大自然却把他摆在与不同寻常的事物进行较量的位置上,惟有圣徒才能独力征服它,他开始节节败退。造访彭杰之前不久,新的希望渐露端倪,模模糊糊,不够美好。是催眠术,里斯利告诉他,康沃利斯先生就曾求助于催眠术。一位大夫说:“喂,喂,你不是个阉人!”于是,看哪!他就再也不是阉人了。莫瑞斯找到了那位大夫的地址,但他并不相信会有什么结果。他跟科学打过一次交道,就足矣了。他一向觉得里斯利知道得太多了。当里斯利交给他那个地址的时候,口气固然友好,却略微有点儿觉得有趣的味道。

    如今克莱夫德拉姆再也不会由于与莫瑞斯的亲昵关系而受损害了,因此他期望助友人以一臂之力。自从他们在吸烟室分手以来,莫瑞斯想必备尝辛酸。几个月以前,他们就断绝书信往来了。莫瑞斯的最后一封信是外祖父在伯明翰逝世之后写的,他告知自己绝不自杀。克莱夫从未料想他会自杀,他很高兴这一戏剧性事件就此结束。当他们通过电话交谈的时候,他听到的是值得表示敬意的一位男子汉的嗓音——听上去,这个男子汉愿意摈弃前嫌,将激情转变为泛泛之交。可怜的莫瑞斯并非矫揉造作,装出豁达的样子。他的声调缺乏自信,甚至有点儿气恼,克莱夫恰恰断定这是正常的,从而觉得有改善的余地。

    他很想力所能及地做些什么。他记不起过去那件事是什么性质的了,却记得它的分量。他还承认莫瑞斯曾使他从艺术至上主义的深渊升腾到爱的光风霁月中去。如果没有莫瑞斯,他永远也不会成长为与安妮般配的男子。在那没有成果的三年里,他的朋友始终在帮助他。倘若他不肯帮助这位朋友,确实是忘恩负义到极点了。克莱夫不喜欢表达感激之情,他宁肯出于纯粹的友谊进行帮助,然而他不得不使用惟一的手段。倘若一切都顺利,倘若莫瑞斯一直抑制自己,不感情用事,倘若他停留在电话的另一头,倘若在安妮这个问题上他是健全的,倘若他不怀恨在心,不太较真儿或者不太粗暴——那么他们就能够重新做朋友,尽管是通过另外一种途径,采取另外的方式。莫瑞斯具有令人钦佩的素质——他清楚这一点,而他不仅知道,还能够感觉到这样的日子也许正在回来。

    克莱夫的脑子里难得浮现这样一些想法,而且想得也不深,他的人生以安妮为核心。安妮和他的母亲处得好吗?安妮会喜欢彭杰吗?她可是在靠近海洋的苏塞克斯(译注:苏塞克斯是盎格鲁撤克逊英格兰王国之一,位于英格兰东南部,版图相当于现在的东塞西克斯和西塞西克斯两郡。)长大的呀。这里缺少宗教仪式,她会感到失望吗?丈夫从事政治活动,她能适应这种气氛吗?克莱夫沉醉在爱情中,将整个身心都献给了她,把早先的激情所教会自己的全部倾泻在她的脚下。至于那番激情原是为了什么人的,他可得费些力气才能回忆起来。

    订婚伊始,热情洋溢,对克莱夫而言,安妮是全世界——包括卫城在内。他曾经想把莫瑞斯这件事向她坦白,她向他坦白过一个小错误,然而出于对朋友的忠诚,他抑制住了自己。事后,他为此而庆幸。因为尽管安妮显示出自己是个女神,却并不是雅典娜·波里亚斯。有好几个问题是他不能涉及的。他们二人的结合成为主要的问题。婚后,当他进入她的卧室之际,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虽然她受过良好的教育,却没有人教过她何谓性。克莱夫对她关心爱护得无以复加,但他把她吓得魂不附体。他边想着她厌恶他了,边离开卧室。但她没有,此后,她夜夜都欢迎他,只是两个人一言不发。他们在与日常生活不相干的世界中结合,这个秘密拖曳着他们生活里的许许多多其他的事情。有那么多事是不可提及的。他从未看到过她的裸体,她也没瞧见过他的。他们无视人的生殖机能与消化机能。正因为如此,关于他尚未成熟时的那个话题,永远也没有启齿的余地。

    那是说不出口的。它没有插到他和她之间来,是她站到他和它之间了。重新考虑一番之后,他认为幸亏没有说。尽管没有什么不光彩的,却令人感伤,值得忘却。保密合他的心意,至少他毫不遗憾地采取了这个做法。他从未有过直言不讳的愿望。虽然他重视肉体,却觉得实际的性行为似乎是缺乏想象力的,最好用夜幕遮住。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性行为是不可宽恕的,男人与女人之间则是可行的,因为自然与社会予以认可。但是绝不能议论,更不能吹嘘。克莱夫的理想婚姻是有节制而优雅的,就像他所有的理想一样。他在安妮身上找到了合适的伴侣,她本人有教养,也钦佩旁人的教养。他们体贴入微地相互爱慕。美好的习俗接纳了他们——与此同时,隔着栅栏,莫瑞斯正在徘徊,嘴里是不合时宜的话语,心中充满邪恶的欲望,双臂抱着满满当当的空气。

    八月份,莫瑞斯请了一周的假,按照邀请,在彭杰和村民之间举行板球赛的三天前来到这座庄园。他是怀着古怪、怨愤的心情抵达的。他一直在想着里斯利谈及的那位催眠术师的事,强烈地倾向于找他诊治。这种病太讨厌了。比方说,当他乘马车在园林中穿行的时候,他瞧见一个猎场看守正在跟两个女仆调情,一阵妒意袭上心头。两个姑娘丑陋得很,那个男人却不以为然。不知怎的,这就更糟了。他瞪着那三个人,觉得自己既残酷又一本正经。两个姑娘咯咯地笑着脱逃了。男人鬼鬼祟祟地偷看了他一眼,觉得伸手碰碰便帽更安全一些。他给三个人的小小游戏泼了冷水。然而,他一旦离开这里,他们仍会凑到一起,相互接吻。他是否应该改变自己的气质,随大溜儿呢?他要等造访之后再决定——心存万一的希望,对克莱夫有所期待。

    “克莱夫出门了。”年轻的女主人说,“他向你致意,回来吃晚饭。阿尔赤(译注:阿尔赤是阿尔赤鲍尔德的昵称)。伦敦会照料你。可我不相信你需要照料。”

    莫瑞斯微微一笑,喝下给他端来的茶。客厅还留有昔日的气氛。人们三三两两地伫立在周围,仿佛在安排什么事的样子。克莱夫的母亲尽管不再当家做主,却仍住在主楼里,因为寡妇房的下水道堵塞了。整座宅第更加给人以荒废之感。隔着瓢泼大雨,他注意到大门柱弯曲了,树木郁郁苍苍,令人窒息。室内,色彩鲜艳的结婚礼物活像是打在磨得很薄的衣服上的一块块补丁。伍兹小姐并没有给彭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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