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背,于意圆坐的地方太小,以至沙发上米白色的方形软垫向前、向下堑,好像快要掉下来似的。

    于意如“啊”地一声吐气、一屁 股坐到于清圆的后面,将软堑坐牢,两腿盘起来,抬头两眼望天:“让我猜猜发生什么事了呢?”

    “嗯……清方已经快四个月没出现了吧,你派了不少人四处打听,都没有结果。”

    “现在突然来问我,又不是说‘请爸爸帮我找一找’,而是‘你知道清方去哪里了吗’,莫非你觉得我应该知道清方在哪里?或者,”于意如低头看着于清圆的后脑勺,音调变得平静得没有起伏,“是我把清方弄到哪里去?”

    “换另一边,再来一次……”瑜伽柔缓舒适的音乐飘荡在房间里,旁边的长沙发上一个棕色缎面的正方形靠枕无声地倒了下来。于清圆再度把头低了下去,露出白皙的纤细的后颈,上面两个圆圆的脊椎骨节突了出来:“爸爸……”

    于意如抬起精瘦的手摸到那两颗圆圆的骨节,轻轻地上下推动:“清圆,你真像你妈妈……”

    啪!

    他突然猛地拍打了一下于清圆的后颈,使于清圆的整个背一下子弯了九十度,与地面平行。白皙的皮肤上,赫然的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咳咳!”于清圆弯着腰剧烈地咳嗽着。

    于意如哈哈地笑起来:“这招当初你妈可是每次都躲开了的。就奇怪怎么老是打不到她,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样。”他抓着于清圆的手臂将他拉起来,“一样这么善良,不过你比她差多了。哎,这可真伤脑筋!”

    于清圆二丈摸不着头脑:“爸爸?”

    “去,跟你妈打个招呼。”他的头往左边墙偏了偏。

    电视机的正上方,这间房的主墙上,挂着一片大大的黄色缎帘。缎帘的中间被抬起,像蝴蝶的翅膀,中 央系着一个黑色的缎带蝴蝶结。

    一个五十厘米见方的黑色的相框镶在上面。

    黑白照片上的女子大约二十出头,正甜甜地笑着,露出两颊浅浅的酒窝。

    于清圆失去妈妈时年纪小,又隔着十多年,所以对于妈妈的长相,是真的记不起来了。但回忆时,他能感觉到一种温暖的感觉,因为妈妈是个“很温柔,很娇小”的妇人。

    他鞠了个躬:“妈妈,晚上好。”

    也不知是不是哪一扇窗户没有关,黄色的缎帘的边缘奇怪地动了动,引得其他的地方也动了,犹如平静的江面被风吹皱了,起了一层层的涟漪。

    白色屋顶上,亮着九盏方形白炽灯,将人的影子都照淡了,地板里的倒影非常清晰。

    于清圆弯下腰去,看见自己的倒影,又看到身后的于意如的倒影。干瘦的老人留着花白的山羊胡子,并拢五指举起了右手,脸上痛苦,但眼神坚定。

    那只手突然迅速地朝自己劈过来,于清圆惊得呆住了。

    空气形成的气流喷在后颈上,犹如一盆水哗地从高空落下打在身上,令身上的简单衣衫都沉重万分。

    却又在千钧一发之际,那只手停住了。

    于清圆睁大了眼睛,从黑色的地板里看着那只停滞在自己头顶上方的手臂,出了一身冷汗:“爸、爸……”

    于意如收回手,背过手重新坐回沙发上。捞起棕色绣花缎面靠枕堑在身后:“真是、不如她啊……”

    灯光照着他的脸,说不出的落寞。

    于清圆好半天才直起腰来,转过身看着明显不想再说话的于意如,咬了咬唇:“爸爸,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抬起眼:“清方去哪里了?”

    虽然于意如闭着眼睛,但仍可以感觉到他怒了,皱起了眉头,像一头快要苏醒的狮子:“不管他去哪里,都和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他是我弟弟……”于清圆突然住了嘴。

    于意如睁开了眼,抬起身,两手搭在分开的双腿膝盖上:“清圆,以你目前的能力,最好不要反驳我说的话。现在你马上出去。”

    他沉沉地说着这些话,像一只冰冷的怪物,仿佛随时可以跳起来,攻击一切事物。是那么冷,以至冷到热,让人感觉到血的热度的热。

    于清圆被这气势压得说不出话,脸上涨得通红,他咬得嘴唇要破了,不由得闭上眼睛,弓起了背。

    于意如冷冷地看着他,重新闭上眼睛,倒在沙发上,不多时就开始打呼噜。

    于清圆站在原地喘气,好半天才挪动了步子,一步步地挪出去。

    那进来的脚肯的水印子已经散去了,可是他这一走出去,又添上了一列清淅得多的、凌乱得多的脚印子。

    下好大的雪

    于清圆一夜没睡。他独自坐在床上,看那一卷绿色的绒布窗帘被冬天的寒风吹得鼓起来,在半空像一条裙子样的飘荡着。

    天空在黎明的时候透出了一点光亮,看上去像一块灰扑扑的淡青的布。

    他很努力地思考任何可以帮助于清方的方法,终究发觉无济于事。

    只要是爸爸插手了,他就完全没办法。

    姚姨呢?他自嘲地撇了下嘴。如果她可以,就不会来找他。

    那么清方,你究竟……

    他抱着头,弯下腰去。

    黎明的微光照在他垂下去的脸上,皮肤泛着一种淡淡的青色,眉头下面,阴影格外浓重。

    铃——

    手机无预警地在口袋里响起来,带着令人微痒的震动。

    他伸手掏出手机:“喂?”

    “起床了啊?我还以为你没起来呢?”

    于清圆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低低地说:“什么事。”

    “去玩啊!你不会忘了今天和我约好一起玩的吧!”成明呵呵地笑了两声,“我在校门口等你,你敢不来我就一直等下去喔!拜拜!”

    “喂……”

    电话已经挂断了。于清圆向手机看了看,发现号码不是手机号。

    那么,成明是用公用电话打的吧?

    他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已经变成了乳白色。

    突然一阵猛烈的寒风从窗户里吹进来,柜子上的相框一个个“啪啪啪”地倒了下去。

    寒意汹涌,他不禁缩了缩身体,这才发现自己只穿着一件薄t恤,对着打开的窗口坐了一晚上。他打了个寒噤,觉得全身上下入骨的冷。

    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捂着嘴深深地弯下腰去,脸咳得通红。

    今天是会下雪的吧?那么,不去倒真的不行了。

    他起身走进衣帽间。

    室内若干块大镜子反射着强烈的白炽灯光照得他眯起了眼睛,好半天才重新张开。

    中间的领带内衣柜台上,放着一个香薰狮子的古董,张开的嘴冒着青色的烟,使这个五十平米的房间充满了浓重的麝香味。

    他就近打开一个柜子,顺手将一件米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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