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

    这么想的时候,韩韩听到天桥上突如其来的喊声,"--田,闻,韩!!"

    那声音像有人用刀子在心脏上狠狠割了一下,韩韩不可置信的抬头。

    他看到阿田。

    同样是惊喜惊讶到绝望的神情,不敢相信更不舍得不相信,阿田整个人趴在天桥的扶栏上,"田闻韩!你他妈不准躲我!"

    好久不见。

    俩人隔着一天一地,越长越相像,他们是双生手足。

    跨越过几千几百的日夜,他们互相打量,任凭岁月流逝,对方身上也无法愈合的伤口,眼底的死气。二十四岁的生命,本该是闪闪发光的啊。

    "韩韩,你给我站在那儿,不准躲,我现在就下去。"阿田着急的打量路程,来不及,来不及的,那畜生肯定会跑,等下了天桥,他肯定已经跑掉。

    "我跟你说过我受够了!"韩韩隔着人潮海海,太阳好晒。

    "不是我打听你的行踪,是你作孽,活该自己撞上来的。"阿田沿着栏杆跑。"我们是手足,你断手断脚还得留跟我一样的血。你他妈逃得了么你。"

    韩韩的脸,在艳阳之下,苍白如鬼,"别跟我说手足,我从来没有要过,包括你,包括父母,我从来不稀罕。"

    手足,真恐怖,这八年来,他就怕听这个词。

    "操!"阿田用力跑,他真害怕来不及追到他,"那你跟那俩老的说啊,在他们面前你尽装乖孩子,装哥哥,你多讨人喜欢啊,又听话又忍辱负重,老被我这做弟弟的欺负,你多能演啊,怎么看也是当年我强迫了你......"说话,一定要说话,不停的说话,阿田完全理不清自己的思维,要说话,不能停下来,不给他时间跑掉,说话说话,逼他听着,不能让他跑掉,这个臭孩子太坏,他一定会逃掉,快说话,继续说话。"......你倒是告诉俩老的啊,起初谁惹的祸,谁抱着谁,谁孬种到自演自导贴照片那一出,韩韩,你知道我猜到是你,我们谁也骗不了谁,"忍了这么多年,心脏疼的没知觉了,阿田深吸口气,爆发似的嚷,"--你欠我的!!你就是欠我的,你不准躲我。"

    韩韩站定,看着天桥上的人影,周围群众莫名其妙地来回盯视俩帅小伙子。"你跟我算债?"

    "你还不清。"到楼梯口了,快了,要抓到了,阿田完全不看周围路况。

    "你说得清,我就还得清。"太阳好晒,眼前一片白光,弟弟的身影在飞奔中似乎要从楼梯上跌下。韩韩下意识往前跨了一步。"阿田,你当心......"

    他忘记了自己站在快车道旁。

    跨出步的一瞬间,他听到弟弟痛彻心扉的喊声,血凛凛地,"---哥!"

    一辆车在他身边擦过,跌倒在地时,车轮碾过双腿。

    "----哥!!"阿田整个人都碎了,脚步发软,控制不住地跪了下来,在身边人群的推搡中,从天桥楼梯滚落。勉强得用手护着头,要救他--

    脸肯定被划破了,嘴里尝到血腥的味道,筋骨处也遍是擦伤,阿田什么也顾不得,像狼狈的狗,连滚带爬冲到路口,挤入围观的人群,有人好心想搀扶他,阿田疯子似地推打,"滚开!都给我滚开昂----!!你们别碰他,他是我哥--",用最后的力气扶住他哥软绵绵的胳膊,阿田把头埋到地面,眼泪终究滴入骨血里,"--韩韩!!"

    时年,兄弟俩二十四岁,韩韩清楚地听到自己腿骨一节一节断裂开来的声音,他睁大眼睛,艳阳天里,白茫茫的视线,他只看到阿田的脸。

    我们认识多久了。

    比谁都长,你简直是我最亲的人了。

    好久不见,你要叫我哥哥。

    他突然觉得,父母给了他一个手足兄弟,是为了在世界崩溃的那一刻,还有个人可以相依为命。

    --赭砚

    2007.4.2

    原生蘑菇:

    5555,韩,蘑菇是爱你的,虽然你是我情敌,可是蘑菇真的真的爱你的,你这样,蘑菇比谁都难过,阿田碎掉了,蘑菇也碎掉了,真的真的,我是爱你的,韩韩55,你不要怪蘑菇555。

    韩韩:滚,你烂心肠,你真的好坏,你是伏地蘑,哈利波特大结局,灭掉的就是你。

    蘑菇裂成一片片:韩,你,你这样说我~~~~~~~~~(掩面飞奔而去)

    番外二·死生契阔

    对大学里的男生来说,"考试"两字的含义桃花满天飞,假期近在咫尺,做小抄是一门技术活儿,精致了,您就奖学金了。

    更何况,有考试假,为期小半周,苏路吃着西瓜乐,这学校无敌了,下辈子还考这儿。

    "苏路--"

    考试假前日,苏小耗子一人窝在寝室里偷偷摸摸啃火腿肠,顺带翻阅地摊文学杂志,一股子腐败气息的生活,美啊,就听见门打开,阿田提喇着脚步,喊他。

    "干,干啥----"苏路最后一口肉噎在喉咙,鼓着荷包蛋脸,惊慌回头。

    "你说干啥啊,干你呗。"阿田不正经的笑着,没等苏路反应过来,就抬高胳膊,"唰"地脱了湿漉漉的篮球背心。

    "嗑......咳咳!"苏路捂着嗓子咳没完,抓起桌上的火腿肠包装纸扔过去,"哥们儿今天何至于如此奔放。"

    阿田嬉皮笑脸地把背心丢在脸盆,"爽的。刚我打了场球,无比畅快。"

    "那你不叫我!"

    "你一下课就不见人了,串的比耗子还快,我哪儿叫你去?"阿田神采飞扬地一抹头上的汗,昂了一声"累",埋头躺在床上。

    "你脏不脏啊,浑身汗不洗澡?"苏路拧着眉头踢他的脚。

    阿田来劲似的晃荡,"我乐意,乐意乐意",坐起上半身,倚在床柱上冲苏路直乐,"知道我刚跟谁打球?"

    "............你哥?"

    "嘿,你神。"阿田挑挑眉毛,苏路心想稀罕,你大喜大悲大怒永远都只为你哥。"我找了隔壁班几哥们,把他们法律系狠狠宰了。我哥被我盖了不下十个火锅,苏路你是没瞅见他,--郁闷!他们系那胖子最后都崇拜我了。说没见人能从田闻韩手里砍那么多分。"

    "你哥打篮球?"苏路惊讶,脑海里是韩韩白净斯文的样子。

    "笑话!是打很好!我俩初中开始就都校队的,高中虽然不同校,但也常参加全市比赛,可惜东西区,没真正比划过。"

    "嘿,"苏路来了兴趣,"你俩上同一个初中?高中怎么分开的?谁考不上谁啊?说来听听。"

    "......说那干嘛,烦。"阿田却突然沉下脸,打开柜子找换洗衣服,"我洗澡。"

    德行,老这样,但凡提到他和他哥的事,就阴晴不定,翻脸不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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