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请的都请来便是。”

    那宦官应下话一作揖就告了退,玉引边琢磨着些有的没的的事情一边折回屋里,想着想着扑哧一笑。

    等兰婧完婚,再过个年关,就差不多该安排阿祚阿祐的婚事了。

    哪户人家有适龄的姑娘,她暂时还没什么思路,不过近来她一想到这事儿就想笑。

    她是看着他们一天天长大的,就算是后来搬去了前宅,也至少隔一日就要来问个安、一起用个膳什么的,所以她对他们已经长大了的事实,总感觉不太真切。

    直至孟君淮那天一提婚事,她才在兄弟俩再过来时乍然惊觉“哎呀你们都长这么高了啊?!”。

    兄弟俩对这事的反应也有趣,她头一回跟他们说完这个,他们愣是一连三天没来正院。后来再来时,她一说俩人就脸红,弄得她都有一种这事是不是不该当面聊的错觉……

    不过,该聊还是要聊的。玉引也明明白白地说了,你们要是自己有心上人也坦白告诉我——瞧,兰婧喜欢谭昱,父王母妃都也替她安排好了,你们有心事不用憋着。

    当然……若他们也喜欢香盈这样的,那就不太好办了。但是……他们逸亲王府的男孩子,也不太可能个个都喜欢青楼姑娘就是了……!

    于是人选先为他们慢慢挑着,当下最让玉引操心的,还是兰婧的婚事。

    随着谭昱和皇长子的情谊当真越来越深,他们的婚事,皇长子是肯定要来参宴的。但孟君淮听说近来京里暗潮涌动,或许有糊涂人想对皇长子做什么,他们不能让这场昏礼成为背后之人的可乘之机。

    “每道菜都得验,尤其是前头的宴上,皇长子和小皇孙都在,道道都要验五轮才许上桌,让赵成瑞亲自去盯着。”玉引是这么安排的,她觉得这样理应足够稳妥。

    ——平日里府里用膳只验一轮,又紧要宾客又或京里动荡时也不过验三轮。五轮过去若还有人能要皇长子的命……

    那人估计得借天兵天将下毒了吧。

    .

    七月,又一场喜气染遍了京城。这场昏礼甚至比和婧成婚时还要热闹,因为谭昱这个皇长子府的座上宾实在太引人注目了。

    昏礼开始前,俩人还颇有兴致地又下了盘棋,身为新妇的兰婧还在闺房准备故不在场,皇长子妃倒是在。

    ——于是夕瑶第一回看见孟时衸下棋下嬴了谭昱,怔了片刻之后差点欢呼出来:“难得啊!”

    “……”孟时衸一睃她,谭昱颔了颔首:“殿下棋艺精进颇快……”

    “得了吧。”孟时衸也不认这捧,说得很坦诚,“心不在焉的,就不该拉你下棋,早该知道你满心都想着一会儿要行合卺礼的那一位。”

    他成婚那日,不也从睁眼开始就一直想着夕瑶?那会儿别说让他下棋了,宦官劝他喝口水他都听不进去。

    但架不住夕瑶还是因为他鲜见的取胜而一脸美哉,跟他说这事儿要告诉儿子,还要告诉父皇母后、爹娘、姑父姑母……

    孟时衸心说你怎么不昭告天下呢?

    然后他就不再扰谭昱,阴着脸拽着夕瑶一道告辞出去。进设宴的正厅前无意中瞧见侧间里二十多个宦官一起扎在那儿验菜,心里还嘀咕了句六叔是不是在锦衣卫久了有点草木皆兵?

    思绪未停,一个身影飞速从他身边蹭了过去。那人似乎有什么心事,没注意到他们,更没停下来见礼。

    孟时衸一蹙眉头,跟着那身影看过去,见是个宦官模样的人,一直走到了逸亲王府二公子的身边。

    这位二公子近来在京里闹出的事他也略有耳闻,在孟时衸看来,他实在是过分了。眼下也就是六叔压着没直接上本说这事儿,不然如此不孝,父皇立时就得把他从宗籍里废出去。

    他这般想着,视线忍不住多在孟时祺面上停了一会儿,却恰好看见孟时祺神色一变。

    “你说真的?!”孟时祺愕然看向小贺子,小贺子躬身说:“真事儿,但具体因为什么,下奴也不知道了,膳房那边也不清楚。”

    孟时祺忐忑不已地循循沉了口气。

    兰婧的昏礼宴席,东院掌事的梁广风半个时辰内往膳房跑了五趟……似乎不能说一定有问题,但总归不对劲。

    他又回思了一下:“侧间里盯着人试菜的,是不是赵成瑞?”

    “是。”小贺子躬身,“说是王妃让赵公公亲自过来盯着,主要是……皇长子殿下今儿不是也来么。”

    嫡母妃怕皇长子出事,把身边最得力的人也指过来了。

    那她自己身边呢?

    孟时祺心里头愈发不安,抬头瞧了瞧,寻着三个正忙于向宾客敬酒的兄弟就寻了过去。

    “大哥。”他拍拍孟时礼的肩头,“那什么……我去后头给嫡母妃和母妃问个安。”

    “你回来时不是去过了?”孟时礼皱着眉睇着他。

    于是阿祺又说:“再去敬个酒嘛!”

    阿礼眉头皱得更深,阿祚听见这几句对话也抽身走了过来,拽过他就道:“二哥你别闹,这众目睽睽的,母妃给你个好脸色看,之前的戏就白做了。可她要是不给你好脸色看,你说这大喜的日子……多尴尬啊?”

    阿祚的意思是,你今儿不许给我母妃添乱!但是阿祺愣跟没听懂似的,插诨打科了两句,一拱手转身就走了。

    “哎二哥……”阿祚气得一瞪眼,随手就把酒塞给了阿祐,“我跟着一块儿过去!”

    他怕二哥醉翁之意不在酒,到了正院就找香盈——他要是这么干可就糟了,正院那边现在也宾客满座,让人瞧见真的不合适。

    .

    东院里,尤氏借故暂时离了席,回到房中,便焦灼地在屋里踱来踱去。

    她心下恨自己,恨自己没出息,恨自己是个窝囊废!

    谢玉引抢了她那么多年的风头、谢玉引的儿子抢了她儿子的世子位,可她到了今天,竟还是会有退缩,竟还是会下不了手。

    她已经把梁广风拆出去五次了,可每一次,又都忍不住把人叫了回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王妃或许没那么该死,甚至有那么几个刹那里觉得,是不是自己计较得太多了?

    可她真的恨王妃,恨她坏事做尽还能占尽风光,在正院里活得那样滋润。

    终于,尤氏再一次看向了梁广风:“你去!”

    “……”梁广风这次都不知道还要不要应话了,总觉得侧妃可能还会改主意。

    但这回侧妃显得异常坚定,上前了一步,切齿说:“先给我把罗氏收拾了!要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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