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地点头,顾小秦半跪着给师兄脱袜子。

    顾勤的话酸味四溢,“师兄人还真好呢。”

    王钺息看着顾师叔,默默吐槽:卖萌有罪,卖腐可耻。

    康家。

    康老爷子看康君,“王老二今天来了?”

    康君还没说话,康家大伯就道,“来是来了,鼻孔翘得比天高。随身还带着儿子。他和小康那点事儿,打量谁不知道呢——”

    康老爷子还没等他说完,便重重咳了一声,“你少说两句。”

    康大伯看康君道,“你怎么不去问他,水坝的项目,他到底注不注资?”

    康君还是精致优雅的样子,一边帮老爷子捶着肩膀一边道,“和官方打交道的事,他从来不会涉足的。”

    “哼!”康大伯鼻孔里出气,“既然如此,你明知道赵家要来人,还请王致做什么!”

    康君向来不将这位志大才疏的堂伯放在眼里,康家做主的,从来是他父亲。因此并不答话。

    康大伯却像愈发得了意,“小康,你小时候不懂事也就算了,如今,到了该收心的时候,既然和王致断了,就不要藕断丝连,赵家的人可眼看着呢。”

    康君的叔叔康广溢看不惯堂兄含沙射影,“小康和赵家的孙子只是朋友。”

    康大伯冷笑,“朋友?朋友人家一等她十三年?”

    康君这时才冷下了脸,“什么十三年,我们只是同学而已。”

    康大伯摆出长辈的款来,“你当初跟着王老二说这话,谁都知道你心眼瞎,大伯就不说什么了。如今,要是资金周转不过来,前头大把的投资可都打了水漂了,姓赵的小子是什么意思,我不相信你不明白。说句难听的,赵家的嫡房小孙子,怎么都比上赶着给人当后娘人家还不要强!”

    “咔!”康老爷子将烟袋重重磕在桌子上,语气悠缓,“康家就是再难,也不至于到卖女儿的地步!”

    康大伯噤了声,半晌不言语。老爷子依然阴沉着一张脸,让人不敢说话。康广溢想要打个圆场,却不知怎么开口,正在这时候,康君的父亲康广源却走了进来,进来先对老爷子点头,“蒋家同意牵线,文氏那边也答应注资了。这件事如果顺利的话,已经有了五成。”

    老爷子轻轻点了点头。

    康广溢看着康君,“这次,多亏了二少,蒋家和文家才这么痛快。”

    康大伯嘿嘿一笑,“还算他王老二是个男人。”

    康广源懒得理自己这个不着调的堂兄,只是对康君道,“无论如何,多谢他。有空,请他出来坐坐。”

    康君先是一笑,而后突然回头,一双眸子利剑一般划过康大伯的脸,“不用了,他向来是个男人,帮着自己妹妹,再不必生分!”

    二十七章 我在你左右(3)

    开学之后最重要的事是一模,中考的倒计时牌已经挂起来,顾勤给优等生王钺息安排了个任务,每天换倒计时牌的数字。于是,王钺息比往常出门的时间又早了两分钟。初三生的生活大抵可以用八个字来形容,紧锣密鼓,泛善可陈。知道努力的人都已经在努力了,不知道努力的人努力也晚了。王钺息既不是知道努力的人,也不是不知道努力的人,他是已经习惯了按自己的方式生活的人,没有任何事能够让他狼狈。

    毕竟在复习卷,模拟卷,自测卷,考试卷中穿行的人生他是游刃有余的,偶尔还会用左手做试卷,右手折纸模型,题目的准确率高得令人发指。

    顾勤是偶尔去他房间找他的时候发现他这个坏习惯的,一向崇尚专心致志的顾老师看着桌上一排3d的变形金刚战队在终于为王钺息也是有童年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马上板起脸来了。

    “什么时候养成的坏习惯?”顾老师很威严。

    王钺息立刻放下笔,低头垂手,神态恭谨,然后他说,“邵师叔要求的。”

    顾老师完全为邵师兄的创意折服,这是什么训练方法,“为了练什么?”

    “上个礼拜和邵师叔打球的时候,有点走神。他告诉我,以后不能全神贯注的时候可以这样做。”王钺息倒是很老实。

    “你为什么走神?”顾老师很擅长抓重点。

    王钺息的答案相当欠揍,“没有人可以每分每秒都永远集中注意力,我也不能。”

    顾老师仔细端详他的脸,试图找到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可惜都没有,于是,顺手牵羊拿走了惟妙惟肖的擎天柱,训斥道,“做错题目小心点!”

    王钺息嘴上应了是,心里却知道师叔不过是说说而已,于是,继续左手做题,右手折半拉的通天晓,然后在突然发现自己填错了一空完型的时候连忙改掉,下意识地往门口看了一眼,还好,顾老师没进来。

    接受了每天换倒计时牌的任务后,王钺息突然就觉得日子过得很快了。转眼,就到了一模。哪怕自以为已经能够平常心,却还是暗暗希望滕洋能够考得好一点。滕洋因为上次考试的失误,并没有进第一考场,王钺息无法观察到她的考场状态,只是,根据上课的情况来看,她的表现,并不十分令人满意。只是,自己已经没有立场再去做什么了。

    答完了最后一道题,王钺息放下笔,习惯性地去检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也习惯性地用草稿纸折了一只纸风车,惊得监考老师走到他身边接连看了两次。

    年级第一名第一次这么窘迫,却也没有将那只风车收起来。

    考完试,年轻的监考老师不由得问,“题目简单吗?”

    王钺息笑了下,还是一排从容的样子,“还好。”然后,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将那只立体的风车拍扁收进文件袋里了。

    而后的一个星期,他的心都不定,折的纸模型越来越多,终于到分数出来。

    不出所料,哪怕别人奋笔疾书,他奋手折纸,也依然是第一名,滕洋的年级排名依然不太理想,不过值得庆幸的事,市排名居然不是很差。王钺息松了一口气,就被刘仲才在脑袋上轻轻拍了一巴掌,即使是和物理老师私交很好的课代表,可刘老师从来没有这样和他玩笑过,王钺息回头,就听他道,“听说你为了不考全市第一都折上纸飞机了。”

    王钺息考了全市第三名,比第一名总分低五分,王钺息笑了下,然后被刘仲才狠狠瞪了一眼,“你进来。”

    于是,优等生又被提进了办公室。

    刘仲才先坐下了,然后指着对面,“你们顾老师不在我才说。九分的计算题,全做对了老师没写分数,为什么不来找。”刘仲才前一阵去参加市里的考前吹风会,阅卷的时候并不在。考卷是流水阅的,算成绩的时候还没有拆封,否则,王钺息物理考了79,老师们是一定会重看的。

    王钺息低头沉默。

    刘仲才看了他一眼,也沉默。

    然后,王钺息面对刘仲才鞠了个躬,还是什么都没说。他只是,看到滕洋理化150的合卷只考了98就再也没什么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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