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而后生。”司离枭负手站了起来,正对着傅子芩道:“你且好好瞧着,最后死的究竟是朕,还是你们的少主。”

    处理好手里的事务,司离枭终于有了空闲,去天牢里见了见自己那安分守己的兄长,便大步流星回去寝殿。

    放养了好几日,穆晰舫就像一只不堪惊吓的兔子,惴惴不安地待在寝殿一动也不敢动。

    司离枭站在门口望了他好几眼,才含着笑意入内。

    “陛下!”穆晰舫闻声忙行礼。

    瞧着他这焦灼的模样,司离枭只觉得自己仿佛站在高山之巅,睥睨俗世浮沉。

    “这些日子朕忙得很,没有时间过来看你。”司离枭似乎打算解释自己多日未至的原因。

    穆晰舫神色变了变,他即希望早日见着司离枭,询问北疆王的现状,又不想皇帝来得太快,将他卷入绝望的深渊。

    “陛下……”穆晰舫说了两个字便没再继续。

    司离枭自然晓得他的心思,缓缓坐在床榻上道:“今儿朕来之前,去了趟大狱看望皇兄。”

    穆晰舫的耳朵果不其然地竖了起来,紧张地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皇兄当真是随遇而安,身陷囹圄仍一派清闲。”司离枭瞧着自己的袖口,余光却瞥向仍跪在地上之人。

    穆晰舫微微松了一口气,便又听司离枭道:“不过大狱毕竟是大狱,比不上北疆王府。”

    穆晰舫倒是觉着没什么,打仗的时候吃穿用度不比天牢好多少。

    “还有这罪名,朕还左思右想,不知该怎么立。”司离枭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

    穆晰舫的脸刷一下泛白,两眼紧紧地盯着他。

    “皇兄携归源教夜闯宫闱……”

    司离枭话还未完,穆晰舫便抢白道:“陛下,北疆王断不会与归源教勾结谋逆!”

    “哦,”司离枭声调上扬,“你又怎知?”

    穆晰舫额角溢出一层冷汗,他自然不能供出成羽亭等人,便道:“兴许,是巧合?”

    “只怕这也太巧合了。”司离枭眼里射出一股精光。

    “若北疆王与归源教勾结,为何又费尽心力驱高昌,抑归源?”穆晰舫反问道。

    “功高震主。”司离枭淡淡地回了四个字。

    穆晰舫拧着眉,皇帝果然忌惮北疆王,只怕要用当夜之事大做文章,置司允修于死地。

    “小人跟随北疆王多年,小人对天发誓,北疆王绝无二心!”穆晰舫三指并拢指天立誓。

    司离枭轻笑一声,“你可知,朕原本有九个哥哥,如今为何只剩了一个?”

    穆晰舫唇色发白,他自然晓得,当年司离枭尚年幼,但有先皇庇佑,这太子之位坐得还算稳当。大皇子自恃军功,携四皇子与七皇子犯上作乱,欲弑君夺位。先皇铁血镇压,丝毫不念父子亲情下令将三人车裂而死,不得入皇陵安葬。司离枭渐渐长大,上面的兄长也一个接一个地消失,无人知晓诸位皇子究竟被何人所害,只是每到秋后,宫门前菜市口的地皮总要染上几层人血,朝廷上下才能安生。

    “即便亲生父子亦能生出异心。”司离枭缓缓道,“你一个小小近卫,怎敢起誓北疆王绝无二心?”

    当年是北疆王大力扶持,司离枭才扫平了朝内反对的大臣。穆晰舫默默地瞧着当今皇帝。

    司离枭也回看着他,“说起来,北疆王能为了一个小小近卫闯入宫中……”

    穆晰舫揣测着皇帝没有明言的句子,心中七上八下。

    司离枭的眼睛在穆晰舫身上扫荡了一圈,抬了抬手道:“到朕身边来。”

    穆晰舫一个激灵,迟疑地看着皇帝。

    司离枭微微眯起眼,穆晰舫才拖着步子往龙床走去。

    穆晰舫站定,司离枭伸手握着他坚硬的骨骼道:“嗯,的确是练武的体格。”

    穆晰舫无法抑制自己的惊慌与反胃,整个身子都微微颤抖。

    司离枭终于放开手,朝外喊道:“来人,带穆公子去洗浴。”

    小太监立即入内,用钥匙开了精铁上的锁,恭恭敬敬地道:“穆公子,请。”

    穆晰舫额角的汗凝为水珠流了下来,瞳仁震颤地看着皇帝。司离枭挑起一边的眉毛,不再言语。

    穆晰舫动了动重获自由的脚腕,却明白从此以后,自己将被锁入更为坚固的牢笼。

    “公子,请罢。”小太监又打了个千。

    穆晰舫缓缓迈开步子,宛如身负铁石一般,在侍卫的包围之下往浴池而去。

    司离枭淡笑着看那宛如掩入迷雾的背影,朝总管太监道:“宣卓太师进宫议政。”

    乔胥略微一惊,朝穆晰舫离去的方向瞟了一眼。司离枭却只是起身抖了抖衣袖,漫不经心地道:“情之一字,如蛊如毒。任谁沾染了一丝,便失了心神,哪怕倾尽天下,也只为一人平安喜乐。”

    乔胥琢磨了一会儿不知何意,行礼退了下去。

    第43章 章四十一  瓮中捉鳖

    祭天之日定在一月之后,彼时朝廷赈灾的钱粮拨了下来,洪涝之害也削减了泰半,祈福不过是去走个形式。临行前司离枭去看了一眼傅子芩,那日复一日鼓胀的肚子仿佛不堪重负,在盘旋着金线的丝绸之下摇摇欲坠。

    “身子不好?”忙着筹备祭天,司离枭也有些日子没见着人。

    傅子芩不答话,只是脸色更白了些。

    司离枭从未见过他如此孱弱的模样,不由得皱了皱眉,“御医都是死人么?既不是什么大病为何总不见好?”

    “御医道……”一旁的玉葑磨蹭了一下,才开口,“娘娘是抑郁成疾……”

    司离枭的眉头皱得更深,这抑郁十有八九是为了那群不知好歹的桃源人。

    “继续给药,”司离枭眯起眼,“别死了。”

    傅子芩捏着拳头哼笑了一声,不言不语。

    司离枭冷着脸看他,“朕明儿就要去祭天了。”

    傅子芩的精神这才聚拢了些,眼睛虽然仍看着地下,耳朵却不由竖了起来。

    “你我斗了这么些年头,也该收场了。”司离枭沉声道,只要清除了桃源余孽,傅子芩便没了与他斗争的理由。

    这话听入傅子芩的耳中却颇为不平,是狗皇帝屠了桃源,是这孽障将他们驱逐至死,结果在司离枭心中,这一切全是他们的不是了!

    司离枭瞧出傅子芩不悦,冷笑道:“你如今连火都不敢发了?”

    傅子芩眼中闪过一丝杀气,忽地屈身往前,猛地抓住司离枭的腕子。他的力气颇大,仿佛要将皇帝的手腕捏碎一般。

    司离枭狠力抽了两下才脱身,笑道:“看来你比朕想的要有劲多了。”

    傅子芩不答,只是高高地扬起嘴角,仿佛嘲讽他的天真。

    祭天如期举行,禁卫军提早了数日将祭坛重重包围。皇帝坐在銮驾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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