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应卿进寝殿时,寝殿里暖和得一如往日,宫女脱下了他的大氅,他平静的将宫人都屏退出去,朝着龙床走去。

    “皇兄,不是说了叫你先用晚膳吗?怎么这么晚了还睡着。”魏应卿脸上无甚表情,声音却微微发着颤,“睡了一天了,还没有睡饱吗?”

    话音落时,魏应卿站在了床边。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床上一副陌生面孔的人,好一阵没有说出话来。

    “皇兄。”

    ……

    “皇兄?”

    ……

    “皇兄……”他像是要哭了,半跪在床边,伸手去摸床上人那张脸,“你怎么不理我?”

    曾越悄无声息的跪在了魏应卿身后。“皇上,节哀。”

    魏应卿身子猛的一震,然后他回过头来,眼睛却像是没有在看曾越一样。“朕为什么要节哀,他又没有死。”

    曾越低着头,没有回话。

    魏应卿接着说,“他只是又瞒了朕,他什么话都不愿与朕说——曾越,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他笑起来,“朕什么话都告诉他了,什么事都替他做了,他也分明喜欢朕,为何偏偏就是什么事都不愿告诉朕呢?”

    曾越受不住了,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皇上转过头去,站起身来,在床上摸索着拿出了几片碎玉,紧紧抓在手里。

    魏应卿说:“把这尸体处理了,不要再让朕见着他。”

    曾越应了一声,立刻有几道黑影突然出现在殿里,飞速的将那具尸体领了出去。

    魏应卿冷漠的看着他们离开,脚步一抬就想出去,曾越心里叫了声不好,连忙追上去,“皇上!”

    魏应卿回过头,声音疲惫,“何事?”

    曾越拿出一张纸来,“这是棠公子前几日吩咐属下转交给皇上的信。”

    魏应卿脸色一白。

    他将那张纸接过来,闭闭眼,咬着牙看过一遍,脸色渐渐狰狞起来。

    曾越心如擂鼓:“皇上?”

    魏应卿将纸紧紧攥起来,脸上起了分狠戾。“曾越。”

    “属下在。”

    “他居然叫朕等他。”

    曾越不语。

    魏应卿也没指望曾越回他,只恨声道:“他一句话也不向朕解释,居然只叫朕乖乖等他。”

    曾越头皮发麻。

    “这回又要等几年呢?”魏应卿眼里光芒似是一瞬间尽灭了,声音也弱得几乎听不见,“三年?五年?”

    “太可恨了。”他喃喃,“为什么,一句解释都不给我呢?”

    第46章

    晋王在魏应卿面前坐了许久。

    魏应卿收敛了三年来的温润表象,又回到了当初那副初临帝位时的冷漠凛然模样,与晋王说话时虽仍带着谦卑的态度,却明显的多了一层疏离。

    他因为魏应棠的再次死亡而伤心,晋王也同样难受,但他仍不能接受魏应卿对魏应棠所抱有的情意。

    “皇上可闹够了?”晋王沉声问。

    魏应卿抬眼看晋王,像是出神似的好半晌没说话,晋王眉头慢慢皱起,眼前的帝王却忽然笑了笑。“皇叔在说什么?”

    晋王两道眉皱得越发紧,“应棠已经不在了,你那些心思该收起来了,你是帝王,如何能如此任性?”

    “任性?”魏应卿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朕喜欢皇兄,在皇叔眼里,就是在耍性子?”

    晋王一脸厌恶,“兄弟乱伦,皇上又想让我如何看待你二人之间的关系?”

    魏应卿这次是真的笑了,他低笑了好一阵子,才看向一脸不愉的晋王,轻声问:“皇叔喜欢的那个人,可是叫白檀微?”

    晋王脸色瞬间冷了。

    魏应卿拿出几片碎玉,放在桌上,微微扬起下巴。“这块玉佩原是皇叔你送与皇兄的物什,朕对它着实好奇的很,特意寻了几位高人来品鉴——封印了数千怨灵的灵物,这可不是皇叔你能拿出来的东西。”

    晋王看着那块玉,脑中一阵晕眩,脸色都白了几分。

    魏应卿还在接着说:“虽说朕原以为那白檀微早就去世,现在看来,这人竟还活在世上,甚至还与皇叔你接触过,皇叔才会有这等灵物。”

    晋王脸色越发难看。

    “朕还查出了一些趣事。”魏应卿近乎残忍的看着晋王,一字一顿道:“皇叔,你在朕眼里向来都是天人一般的人物,朕却从来没想过,皇叔你看上的白檀微,竟也是个连得道高人都不敢谈之论之的人物……”

    他话音刚一落,晋王便像是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一般,情绪不可自控的怒吼了一句:“住嘴!”

    晋王站起身来,愤怒的将魏应卿面前的奏折尽数拂落在地,“什么白檀微!我不认识!”

    魏应卿稳稳坐在椅上,平静的看着他那从来稳如泰山的皇叔发怒的模样。魏应棠的离开像是解放出了他心中封锁已久的恶魔,让他现在控制不住的想要迁怒晋王,想要晋王也随着他一起难受痛苦。

    魏应卿说:“皇叔怎么会不认识白檀微呢?皇叔你分明那么喜欢他,如果不是喜欢,皇叔你又为何要将他的画像挂在寝房里这么多年?”

    晋王险些要站不住,他大睁着眼,重重道:“我没有!”

    魏应卿笑了笑,“你分明就喜欢白檀微。”

    晋王咬牙切齿:“休要胡言!”

    魏应卿看着晋王,近乎刻薄的说:“那好,朕便与皇叔说说另一事——那些高人虽不敢与朕谈论白檀微之事,却告诉朕,那白檀微手下曾有一弟子,姓魏名锦临,朕便拿了皇叔的画像与他们看,皇叔,你说这事怎么这么巧,那名与你同名同姓的弟子,竟然与你长得一模一样呢。”

    晋王眼前便是一黑,一瞬之间脑子里似乎飞入了许多碎片般,疼得叫他受不住,脚下一个没站稳,险些扑倒在桌上。

    魏应卿被他这样吓了一跳,脑子里那些黑暗的念头一瞬间消失无踪,他连忙起身叫了声太医,快步绕到晋王身边扶住了晋王。

    晋王再醒来时,犯了错的帝王正垂头坐在床前,手里拿了那几块碎玉,眼帘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晋王闭了一阵眼,苦笑一声,那边魏应卿听到了动静,立刻走了过来。

    “皇叔。”

    晋王睁开眼,“我在何处?”

    魏应卿被他吓了一次,老实不少,“太医院。”

    “该是回府的时辰了。”晋王看了眼窗外,淡淡道。

    魏应卿又喊了句皇叔,晋王叹口气,抬起手来,拍了拍魏应卿的手背。

    这一日晋王离了宫,便再未出过晋王府,第二日早朝王府之人递了信来,晋王再一次告假卸任,重新做回了他的闲散王爷。魏应卿心里后悔得厉害,却也只能送了不少礼去晋王府上致歉。

    魏应棠消失一个月后,魏应卿在天牢里敲定了魏应辽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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