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四明月夜 作者: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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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挥,就听一阵噼里啪啦乱响,惊得她一下子坐起身来。床边地上一个四分五裂的花瓶昭示着她的“罪责”,她瞪大眼睛无言,谁把花瓶摆她床上,有毛病?

    她懵懵地看着那堆碎瓷片,又听见有人砸门而入,对,就是砸门。程让进来后,她看过去,发现他身后那两扇门板被摧残得阖都阖不上。

    “阿沅,你觉得怎么样?”程让几步冲到床边,手轻颤着摸上她的脸颊,触感温热,他有些语无伦次,“你终于醒了,疼不疼?饿不饿?阿沅,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阿沅圆圆的眼睛里仍旧一片懵懂,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小腹,突然语出惊人:“我孩子呢?”

    程让一懵,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孩子?”

    阿沅指着小腹道:“我肚子里的孩子啊!她不见了!我肚子不见了!”

    她说的煞有介事,脸上神情带着惊讶与恐慌,程让迟疑地伸出两根手指头:“这是几?”

    他也就离开兴阳城十日,出发前阿沅也没诊出有孕啊,难道,阿沅记忆混乱了?他皱着眉头在心里思索,明明那男人说不会有问题的。

    阿沅抱着肚子继续惊恐脸:“我两个孩子都没了!”

    她嘴一扁,眼眶瞬间便红了,眼看着眼泪就要溢出眼眶,程让顿时手忙脚乱,一手安抚地拍她背,一手给她擦眼泪:“别哭啊,孩子、孩子……那个孩子已经生下来了!”

    “那你抱来给我看看。”阿沅揉了揉自己眼睛,一双滟滟秋波盯着他道,“生下来多久了?”

    程让低头不敢看他,脑子里疯狂地思索,到底是自己出毛病了还是阿沅出毛病了,这会他去哪里找孩子,还是两个!

    阿沅继续扁嘴:“你怎么不去抱?”

    程让坐着没动,抱着安慰她道:“不急,你现在刚醒,哪有精力看孩子。乖,要不要再睡一会?”

    她突然挣开他的怀抱,指着地上那堆瓷片道:“你看那是不是我的孩子?不然的话,为什么会躺在我的床上?”

    程让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脑子里堪称一团浆糊,阿沅这是记忆错乱导致的……失心疯?

    “那是花瓶啊……”他犹豫着说出口,眼睛紧紧盯着她的神色变化。却见阿沅淡定地点点头:“哦,是花瓶啊,你把花瓶放我床上干什么?”

    这走向越来越不对,程让小心答道:“我想着你一醒过来,手一动花瓶就会掉在地上,那我就知道你醒了。”

    阿沅舔了舔唇瓣,这真的是她第一次体会到“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滋味,心脏那会一阵剧烈抽动,到现在还没恢复,腹上刀口还隐隐抽痛。真是气得想打人。

    “你说我生了孩子,孩子呢?”她随意靠在床头,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瞎编。

    程让后知后觉,阿沅这是在耍脾气?因为他把花瓶放到了床上?

    他摇头失笑:“别闹了,哪有孩子?你若是要孩子,等你伤好完全了,我们就生一个好不好?”

    阿沅却板着脸道:“你刚不还说我孩子都已经生下来了,你怎么骗人呢?”

    程让无言以对,不是你先骗人的吗?但他没敢说话,眼前的小姑娘还是伤患,不能惹她生气,他只能诚心认错:“我错了。”

    阿沅满意地点点头:“那你叫人进来将碎瓷片收拾了吧,小心踩到了。”

    她又看了下那个四分五裂的花瓶,有点眼熟,突然想起来:“这花瓶是我堂姐送我的!”据说是皇家特供,原来是一对,堂姐送了她一个,自己留了一个,戏称是姐妹瓶。

    她心里抽痛,这花瓶可贵了!程让这个败家的!

    第103章

    刘谨活两世,养伤小日常。

    阿沅养伤的一阵子是将军府里最鸡飞狗跳的一阵子,下人时不时就看见平时冷峻威严的将军被赶出房门,夫人自始至终没露过面;将军的发小江大人老是来缠着夫人的女护卫,然后又被打一顿赶出去;府上的巫医和夫人的表舅,据说也是个医士,每日从早辩到晚,谁也说服不了谁……

    在这种和谐的气氛中,被软禁在城主府里的穆世子不知不觉就被遗忘了。

    隔了大半个月,程让才想起来这个人,去找程诩商量该如何处置,顺便瞧一瞧刘谨如何了。

    “又问出来了什么?”看见程诩笑容满面,他断定必是有新发现。

    程诩推动轮椅慢悠悠地晃到书桌前将几张纸拿出来:“也不知是不是神思混乱,他说了好些东西,倒是有几分趣味。”

    程让不敢苟同,他这个已经成了变态的兄长口中的“趣味”绝不是一个好词。他接过那几张纸,看了看,冷声嗤道:“荒谬!”

    程诩笑道:“且先别定论,他说的未必没有道理,至少你该防备起来了。”

    程让虽然不信那几张供词,但兄长说的话还是会听的,闻言拧眉想了想:“可防不胜防。”

    刘谨说自己活了两世,第一世他官拜丞相,深受陛下看重,可谓权倾朝野。陛下信任他,经常与他讨论几个手握兵权的将军,生怕他们哪一天就会谋反,其中尤其是程让,堪称陛下的眼中钉肉中刺。

    刘谨为了替陛下分忧,暗中布局要刺杀程让,却反而被程让识破,将他打成重伤,卧床三月有余。看到自己信任的重臣被程让打得卧床不起,陛下心中越发忌惮,日日琢磨着要收回兵权。后来终于被他找着了机会,从程让的父亲程亭身上找到突破口,收回了一半兵权。后来又暗中设局,让程让病重身死。

    程让死之后,刘谨才知晓陛下一直都只是利用自己和程让抗衡,让他们俩蚌鹬相争。如今一个死了,另一个却还活着,自然是狡兔死走狗烹,他也被陛下暗害。

    他说的颇有奇幻色彩,见多识广如程诩都不太相信,只是从现实推测,皇帝对程让的恶意也算是有迹可循,因而有了今日的提醒之言。

    至于刘谨说的重活第二世,程诩斟酌了下,实在不相信第一世能官拜丞相、权倾朝野的人今生会这么惨淡,只当这是读书人的臆想罢了。

    刘谨自然是聪明的,不然的话也不会在八郡时候差点将程让坑死,还能在流放途中攀上定阳王世子的大腿而活下来。

    这人就是不走正途。

    程让当初也是欣赏他的,他又将那张纸上的内容看了一遍,忽然问:“他有没有交代是何时重活一世的?”

    程诩惊讶:“你还真信他两世之言?不过就是瞎编而已。他倒是有几分小聪明,将陛下对你的忌惮放在这等胡言乱语中说出来,让你想要查证也无从查起,若陛下是个好的,这可是在离间你们君臣关系。”

    他和陛下的君臣关系还需要人离间?程让在心里嗤笑,等定阳王倒下,陛下下一个想要扳倒的便是他了。

    他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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