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那位呢?”

    顾珩想了想,眼里隐约闪现出光芒,“他很好的,他是个很善良的人,对人也好好,对我……也好。他很有才华,雕塑特别出色,只是现在已经不做了。而且……而且他懂得特别多,也很有责任心,对小孩子也好……”

    化妆师看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偷偷压住笑容,瞥了他一眼。

    --

    从化妆室走出去,顾珩已经整顿了一下衣服,走进一段漫长而略微黑暗的走廊,手指默默攥紧了。

    这段路仿佛走了很久,好像他之前一个人度过的那一段独孤的路,但是尽头有一片白茫茫的光,朦胧辉映,等待着他。

    顾珩的把手心攥得更紧了,皮鞋发出空旷的回响。渐渐的,他隐约听到外面人群的声音,说笑的、酒杯相碰的,隔着距离飘进他耳朵。他仿佛有了些力量,一鼓作气超前走去,钻出了那片白光。

    好像人群里的声音突然停了,有个人在前方背对着他,举着酒杯,闻声转过身。

    顾珩突然笑了,不管多少次,只要看见这张脸都觉得很心动。真奇怪啊,他往前走了几步,那个人也走过来了,头发梳得一样整洁,仿佛又年轻了不少,穿着和自己一样的白西装,仿佛梦中的人,向他伸出了手。

    但顾珩知道这不是梦,他攥紧的手松开了,伸出去握住了他温热有力的掌心。刘远笑着把他拉出来,带着他一起走进了草地上铺着鲜花的小道,和他面对面站立。

    “戒指,还是我自己做的。”刘远打开一个丝绒盒子,手指也有些颤,笑着说:“毕业了给你戴到无名指,我没忘。”

    顾珩恍惚起来,一阵阵的不真切。

    突然,凉丝丝的小雨洒了下来,宾客们都纷纷吃惊,顾珩和刘远一起抬起头,果然是下雨了。

    一场雨仿佛突然把他浇清醒了,顾珩看着眼前人,想起了七年前,刘远就这么闯到了他家楼下,在大雨中给他打电话。

    顾珩突然笑了,笑得很开心。

    两人的头发都被打湿了,刘远捧着顾珩的脸,顶着他鼻尖说:“顾老师!还记得当年那场雨,我对你说过什么吗?”

    “我说,我愿意保护你,你愿意接受吗?”

    顾珩眼眶湿了,所有的事一股脑都涌了上来,从学校开始,从那时候被他威胁补习,后来去青海湖,去绍兴找他吃饭,在重庆旅游,后来争吵过,也和好过,情真意切地拥抱过,像大雨那天在自己家楼下那次一样。

    而此刻,面前的人还是那个人,还站在自己对面。

    顾珩一边笑一边流着泪,留下的泪水却是甜蜜的,他用力点点头,“愿意!……我愿意!”

    一瞬间宾客都发出欢呼,大家纷纷鼓掌,淋在雨里也挡不住每个人笑容,刘子欣在一旁兴奋地叫道:“哥哥嫂子要亲亲啦!子欣要捂眼睛!”

    刘远悄悄对她摇了摇手指,示意这次不用捂,然后认真地吻了上去。

    两个湿透的人相拥着,雨水也仿佛在奏交响乐,周围响起一片叫好声,喝彩声,像是给他们的爱情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两人互相用双手捧着对方的脸颊,戒指在雨中发出微微闪光。

    未来的路很长,这不是结束,而是一个新的开始。

    一次失败没什么,为了能成为更好的人,你要等,要等两个人都慢慢蜕变,知道眼睛里只有彼此,属于你的,不管再迟也一定会来到。毕竟,你们能够相遇,命运已经很用力了,不是吗?

    那么,从今天开始,握住了就不要放手吧!

    结婚快乐!~撒花!~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感谢大家的陪伴

    第94章 番外[第一个夏]

    千禧年刚刚开始,教学楼却和曾经一样旧,连同两鬓斑白的老教授一起,印着岁月的痕迹。

    正值新生报道,校园里到处贴着红的绿的大字报,路边齐刷刷停满了铁灰色的自新车,“播下幸福的种子,托起明天的太阳。同学们,欢迎你们来到n大……”掉了漆的广播在阳光下聒噪地吵着。天热得让人烦躁,赵以铭站在树荫下,拿着宣传纸往脸上扇风。

    叮铃铃——

    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赵以铭回头,见远处有人骑车飞驰下来,绕过阻挡三两人群,轻快得像只展翼的鸟。他笑着喊:“喂,你要去哪儿?”

    “回家。”顾珩把脚往地下一撑,脸上汗津津地,笑说:“肖老师终于肯放我走了,帮他核对了一下午的学生名单,有空来我家吃饭,我先走了!”说罢弓起背用力一蹬。

    赵以铭扯着嗓子问:“喂,这边纳新还没结束呢!你不来帮忙吗!”

    “有几个人报名,回头跟我说,普及演讲都归我。”顾珩回头说。白衬衣哗啦啦被风吹鼓,青春洋溢的身影一点点变小消失不见。

    赵以铭不说话了,微张着嘴,望着空荡荡的校门上,几个烫金字被阳光晒得闪闪发光。

    这就是,心里一直憧憬着的那个人,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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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他二十岁,年轻而迷茫,对自己的将来和性取向一无认知,会把前卫杂志上的屁股想象成是男人的,对着“他们”打□□。他想对一个人好,他知道那个人会对他露出笑容,那副笑容他总是特别迷恋似的爱看。

    这些都是赵以铭的秘密,尤其见到了那个人,秘密格外禁锢得狠,所有感情像收卷的藤蔓,一点枝芽都不敢生出,他拥有这种能力。

    上课的时候,顾珩总是帮赵以铭占前一个位置,而自己则坐在正中间,在前后的人海中隐匿起来,像性格一样。

    “给,顺路买的。”赵以铭进教室,递给顾珩一瓶水。

    “谢谢。”顾珩在教室坐了有一会儿了,满头都是汗,接过来就开始拧瓶盖,两条纤细的胳膊过于用力,凸起一层薄薄的肌肉,乳白色瓶盖发出“喀”的一声。

    赵以铭回头,注视他举起水瓶,人往后仰着,凸出的喉结轻微上下滑动,纤长的脖子和滑进衬衣领口里的青筋,看起来是那么干净而散发出皮肤的温热。

    顾珩喝完水,放下水瓶,舌尖轻轻伸出了一点点,稍微舔了一下嘴唇,又害羞般缩回口中。

    赵以铭也跟着舔了舔嘴。

    听老师讲课是枯燥乏味的,课上到一半,赵以铭又忍不住回头看顾珩,见他埋头写字,只有个干干净净一个发璇,没话找话问:“你知道新生普及演讲在哪儿么?”

    “听说在礼堂。”顾珩一边写字一边说。

    赵以铭好奇凑过去看,见本子上记着[紫红色波纹纸30张,彩带7卷,空白磁带5盘],他笑偷挪道:“真行,文艺委员的活儿又让你干了。”

    “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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