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又如何?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就算公诸於世,也不会有人信的。」小珩用手撑着脑门,闭目凝神,任少华不安的低喃:「还好吗……?」

    「感觉身体越来越重了,」小珩回任少华一个无奈的笑,「姐,如果哪一天我醒来,一脸不认得你的模样,你不要太惊讶,把这个身体带回她母亲那里就好,知道吗?」

    任少华深深望着她,最後轻轻点头。

    小珩仰起头,视线透过铮亮的窗户望着那片遥不可及的蓝天,嘴里喃喃自语:「小行那小子的确挺可爱的……」

    习铮睁开眼,一股不适的晕眩感扑头盖脸而来,他只好再闭上眼,动也不动的躺在那儿,他的身体像飘在空气里找不到着力点,虽然努力想回忆晕倒前发生的事,可他只记得去了柏达家,两人聊得很开心,他喝了味道浓郁的花茶,然後……然後?

    越想脑子里越是一片空白,习铮叹了口气,静静躺着,胸口积淤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受,他盯着天花板一会儿,感觉晕眩感渐渐消失,於是爬起身,从裤子口袋摸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给柏达。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李柏达的声音透过电话显得尖刻又严肃:「阿铮?」

    「抱歉,听我妈说是你送我回来的,」习铮尽量贴近话筒,压低声音,「我很确定我没喝酒,昨天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你跟我聊着聊着就聊到你的未婚夫,然後你就开始抱怨,说自己根本不喜欢他,跟他在一起只是因为寂寞……我看你一副快哭了的样子,就开了酒,准备听你的抱怨,结果你喝了酒就跟电池没电一样,一头栽在我家沙发上睡得不醒人事,我只好把你扛回家了。」

    「我对你抱怨eric?」习铮摇头,「不可能,我怎麽会跟你说这种事,柏达你别开这种玩笑……」

    「信不信随你了,反正昨晚从你的言谈中,我感觉你并不爱那家伙,不然怎麽会突然转性,一杯接一杯不要命的灌酒呢?阿铮,很多压力被我们不自觉的压抑在心的最深处,可即使用各种理由把真正的心情掩盖,那些东西还是会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溜出来,阿铮,你昨天对我说那些话,其实我很高兴,你选择对我倾吐内心的秘密,而不是别人,所以这代表,其实在你心里,我……」

    「柏达抱歉,我还有急事,晚点再打给你。」习铮赶紧用三言两语把还沉浸在自我满足里的男人打发,切断通话,房间里登时只剩下他怦怦的心跳声。

    跟柏达抱怨eric?不可能,他对eric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产生的,这两年,他们一同经历了许许多多,eric是他这辈子唯一一个想共度一生的伴侣。

    所以柏达对他说谎?为什麽?难道是为了掩饰那天晚上真正发生的事?

    那晚究竟发生了甚麽事?

    习铮躺回床上,今天休假,他知道应该起来跟小行一起共进早餐,可身体简直乏力到不像自己的,他躺在那一会儿便再度沉沉睡去,虽然隐约感觉下体传来某种黏腻的感触,他实在没力气去管。

    一觉醒来,习铮捧着依旧昏沉,可已经舒适不少的脑袋,缓缓踱进浴室冲澡。

    褪去内裤的时候,他惊骇的瞪着内裤上已经凝固的精痕,愣了几秒,手颤抖的朝自己的阴部摸去,在手指插进温热的阴道後,从里面甬出大量的精液,顺着大腿内侧缓缓下滑。

    莲蓬头依旧由上往下喷洒着热水,浴室里蒸气氤氲,习铮心念电转,一股极度不妙的感觉从脊髓一路向上蹿,他双目一瞠,迅速用水将下体洗乾净,穿上衣服就冲出房间,正坐在餐桌旁享用早餐的小行跟莹莹都笑着跟他打招呼。

    「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习铮脸色很白,习莹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怎麽了?还好吧你别吓我。」

    「没事,就是想到有东西忘了拿,是重要的公文,我去一趟旭日。」习铮摸了摸女人长着细纹的脸,又揉了揉小行的头发,「功课做完没?」

    小行乖巧的点点头,目送父亲的身影飞快消失在门外。

    习铮一个人坐在车子里,一遍一遍读着事後避孕药盒子上的说明。

    『性交後24小时服用最有效,超过48小时後,效果将会减至56%』

    他的胃神经质的痉挛抽痛,最後只能把脸埋进方向盘里。

    从他昏睡到今天醒来,怎麽算都已经超过48小时了,怎麽办?

    他从未这麽慌过,而且非常的莫名其妙。

    难道那天他在柏达家真的喝了个酩酊大醉,醉了之後就乱性,跟柏达发生了关系?

    还是,柏达有意灌醉他,好让一切发展的顺理成章?

    事实真相就像一片永远拨不开的白雾,越是深入越是找不着出口。

    习铮强打起精神,发动车子,缓缓朝住宅驶去。

    最糟的事,在10年前就已经发生了,所以今後不论遇到甚麽难以越过的关卡,都不会再将他打倒。

    听到房里传来东西摔破的声音,任少华赶紧推开门冲进去:「玦珩?你还好吧!?」

    小珩藉着她的搀扶勉强从地上爬起来,任少华赶忙拉过一张椅子让她坐下。

    「……做噩梦了?」任少华的担心之情溢於言表,小珩轻轻点头,声音暗哑:「这个身体的记忆慢慢回来了,她大概快醒了吧。」

    「玦珩,你既然已经确定当初拔管的人是李柏达,冤有头债有主,你直接找他得了,何必囚禁李柏庆?」任少华望着女孩过分惨白的脸,眼底满是伤痛,「你是我弟,唯一的弟弟,你的仇人也是我的,我不懂,只要你一句话,凭大伯的权力,要让那个李柏达在台湾找不到一所学校愿意录用他,根本是易如反掌的事,为什麽不让事情简单化,还把跟这件事无关的李柏庆牵扯进来?」

    小珩抬起头,虽然嘴唇白的恐怖,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囚禁钢珠,是因为我跟他有一些私人恩怨未了,姐你放心,事情很快就会结束了。」她翘着脚,恣意又闲适的看了窗外一眼,嘴里喃喃自语,「不论我们愿不愿意,事情很快,就会结束了。」

    即使内心带着浅浅的不安,习铮还是带着母亲儿子在一周後登上玛索的国土,地中海乾燥炎热的空气热情的迎接他们,当然,还包括带着四个孩子,西装毕挺,俊美的有如天神降世的国王陛下eric。

    eric先彬彬有礼的执起习莹莹的手印上问候之吻,才将习铮揽进怀里,亲腻的用鼻尖磨了磨他,脸上尽是笑模样。

    在被男人碰到的那一刹那,这几日以来流连内心的惴惴不安竟瞬间烟消云散,习铮望着eric,发现那人翡色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笑脸,不禁闪神了一瞬。

    柏达说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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