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义,更有南音对陶保的友情!

    陶庆为半垂着眼,神色肃然,想到南音和陶保,心里和刀割一般,陶保是他唯一的孩子,现在孩子没了,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这种传统意义的夫妇,陶庆为觉得自己年纪越大,很多事情反而更理解不了。

    就像他永远不了解丁克,人怎么可以不要自己的孩子?

    儿子对他而言,是自己生命的延续。这不是一句空话,他所有的奋斗,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这个自己爱的孩子。他不想再婚,不想再有别的孩子,只想一心一意让陶保平安的长大,竟然连这个朴素的愿望也不行。

    每每念及这个,他简直如在噩梦之中,他看向君显,说道:“没了陶保,手上的钱再多还有什么意思?”

    君显摇头,他知道陶庆为是怎么回事,这半年,他为了求某些人办事,打入人家的圈子,入手了许多人家的东西,他说,“如果真的是能给您帮忙的,怎么会一味忽悠你买他们的东西。您这些年辛辛苦苦打拼的东西,都换回一屋子存疑的藏品,说出去是上亿,可到真正出手的时候,根本不会有人接手,陶伯伯——”

    陶庆为点头,把雪茄扔到桌上,没有直接回答君显的问题,而是说道:“我现在已经不抽雪茄了,我只想着,我应该让自己身体好……有生之年只要能看到陶保回家来,就算我几十亿的家产都没了,那又能怎么样……”

    君显愣愣看着他,陶庆为的语气是那么萧索,神情是那么凄凉,背后的意思是那么的绝望……

    绝望到……如果他不做点什么,恐怕一天都坚持不下去。

    君显忽然觉得心发酸,眼睛也发酸,他说,“也就是说……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陶庆为苦涩地笑起来,“怎么会不知道,莫笑声背后的人脉很多,但是他们的圈子,有自己的潜规则,要融进去,跟着他们成为利益集团,他们才会真的愿意给我帮忙。”

    君显说,“但这代价也太大了。”

    陶庆为说,“有什么大不大的,他们这圈子,是造假者,文物贩子,还有各种专家组成的牢不可破的利益链,只是给点好处,想用人家的人脉,根本不可能。”

    君显敏感地扑捉到,他特别说了“文物贩子”,现在不像以前了,很多文物贩子都带黑社会背景,君显说道:“我也知道莫笑声很有手段,但是您这样,他无论牵线安排你入手任何东西,你都跟着买,怎么看怎么都像个无底洞,您想过吗?如果他一直不帮忙,而是只让您这样表示诚意,那怎么办?”

    陶庆为的眼神陷入茫然,这是他以前,绝对不会有的表情,自从儿子丢了,他的整个人,已经失去了主心骨,就好像一个赌博输到眼红的人,除了继续豪赌下去,奢望一把翻身,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就算真的是赌博……中途离场,我最多输掉自己的身家,可是现在这场赌局,如果我不继续,输掉的,是赎回我儿子唯一的机会。”

    君显觉得一股凉意从脊椎骨升起,他对南音,何尝不是一样,根本不敢想结果如何,只敢看着眼前一步的位置,埋头摸黑走下去。

    陶庆为却看向他,忽然说,“你是不是弄了几件东西去境外?”

    君显知道这种事情,很多时候根本瞒不住,大家都是捕风捉影,文物部门要找事,也得有证据,但让他承认,那显然不可能,他说,“……这世道,只有钱不行,要想活的安全,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人,我们几千年的文化,还是以官为本,以官为贵。”他看向陶庆为,挪了挪桌上的茶杯,慢吞吞地说,“没有地位……空有手段,恐怕一辈子也拿不回来自己要拿的……”

    陶庆为看着他手上挪动的杯子,突然发现君显的话很有深意,他来找自己,恐怕不止是为了劝自己别再被人忽悠花冤枉钱。

    ******

    阿麦翻着一沓最新的清页,抽出几张递给樊诚,“这几个,分别送到苏富比和佳士得的,你看看。”

    樊诚接过,一看清楚上面的东西,他手里的咖啡杯被放下,他不大相信,看向阿麦,“你确定?”

    阿麦点头,“路线我都确认清楚了。”

    樊诚看向那拍卖图册的清页,过了好一会,才说,“君家,这是豁出去了。”

    “我也没想到。”阿麦说,“要告诉霍先生吗?”

    樊诚手敲着桌子,想了想说,“还是别了,这么小的事情,他一向也不过问,就算有钱,难道还能从咱们这里把人抢回去?他既然都走到了这一步,你不让他上这拍卖,反而惹人怀疑。”

    阿麦把那清页随手夹回去,扔去一边说,“你昨天去看人了,她的病到底怎么样?”

    樊诚站起来说,“不清楚,我昨天去没说上话,走吧,今天你也去看看,现在你去关心病人,霍先生总不会还禁你的足。”

    阿麦闻言一喜,“我就说,霍先生这次太小气了,怎么为那么点事就怪我。”

    樊诚走到门口正要开门,听了这话,转身来看着他说,“你还没想明白,以前是以前。但现在她是霍先生的心上人,你让她亮高古瓷的手艺,你没想想,要是南音万一怀疑霍先生是在利用她的手艺,到时候你能解释得清楚吗?”

    阿麦怔愣在门口,辩驳道:“这是什么意思?每个人都得有用,霍先生也不养没用的人呀,就算是他的女人,也不能没有所长。南音那手艺,不让她出手,多浪费!她立在霍先生旁边,总比依附着他生活好吧。”

    樊诚摇头,先一步往外走,慢声说:“那是你的想法,霍先生的事情那么多,他对南音现在的要求,不过是不要节外生枝,她是会高古瓷,可咱们又不是真的缺了红萝卜不开席,霍先生手下的路子那么多,你别没事找事。”

    阿麦跟着他并肩下楼,说道:“这次你是误会我,我也是想她能有点事,就算是女孩,没自己的事业,无法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也是遗憾,而南音最重要的价值,不正是她的手艺。”

    樊诚从门口的人手中接过车钥匙,说道“那是你的价值体系,不是霍先生的。霍先生是什么人,他的女人,需要的从来都不是强大。”

    阿麦笑起来,“那是,南音那样子,小女孩确实喜欢人,宠着就行。”

    上了车,阿麦坐在副驾驶,就剩两个人,说话更方便,樊诚说,“那君家送了拍品的事情,你可千万别让南音知道,霍先生这是真对她上了心,你知道要是触了他,后果自负。”

    阿麦说:“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后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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