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 作者:未知

    第 8 部分阅读

    一生一世 作者:未知

    第 8 部分阅读

    甚至是在父亲死后,程公派人送来程家族谱,母亲才清楚他父亲的家族生意。

    所以他被绑,完全是意外。

    这个意外,害死了那天跟随他的所有人。那些人,这一生都没见过真正的枪战,黑市,还有亡命之徒。只有一个同样被绑的苗族女孩子,带着他逃出来,两个人逃到深夜的密林里,脚下深浅的都是野生植物,骇人的声音,还有发现他们,追出来的几个成年男人。

    苗族女孩子吓坏了,最后扔下他,爬上了几米高的大树。

    只有他趴在草丛里,紧紧攥着拳头,听着逼近的声音。

    在念着佛祖。如果佛祖肯伸出援手,他愿意剃度入空门,大段大段的佛经,不断从脑海里涌出,他心跳越来越慢,恐惧弥漫着,甚至记不住下一句是什么。

    喘息,唾弃,还有咒骂的声音,在无数光线照射下,高处的女孩子露出踪迹,在光线交错下,竟被几个男人用枪胡乱射死。女孩子的尸体从高空坠下,血溅的到处都是,温热粘稠的,落在他左眼里。

    他不敢擦,也不敢动,眼睛剧烈刺痛,视线都被血染的鲜红。

    他不敢再念佛。

    甚至开始学着家里阿姨的样子,开始祷告上帝,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上帝,他愿意相信,如果上帝愿意伸出援手,他甘愿自此虔诚。

    没有传说中的光,也没有想象中的拯救。

    只有越来越恐惧的心跳,还有那些成年男人的嬉笑恐吓。恐吓他立刻出现,否则会把他抽筋扒皮,卖给那些喜欢食肉的野蛮家族。

    在一步步离近的脚步里,忽然传来了一声枪响,有人倒下的瞬间,演变成了一场枪战。无数子弹穿梭过密林,硝烟的味道,血的味道,轰然巨响,爆炸的声音竟让他忍不住动了一下。也就是着一下,眼前有个濒死的男人看过来,找到了他。

    他眼前,那个男人的嘴巴微弱开合着,没有说出半个字,就死了过去。

    “小哥哥,那里有人?”忽然有女孩子的声音。

    “人?不是都死了?”

    男孩虽然说着,还是谨慎地排查过来。

    他手里拿着小型冲锋枪,不断用长枪管,戳着各处。

    “嘘,”女孩子忽然拉住他,指了指地上的小领结,“不找了,找到了你就要灭口。”

    男孩搂住小女孩的肩膀:“我的北北,心软了?”

    小女孩嗯了声,蹲下来,看着那个死掉的女孩子:“阿布庸追的可能是几个孩子,死了一个已经很惨了,剩下的,就让他们逃吧。”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到了自己。

    可他看到了她。

    她的脸孔很小,眼角微扬,有着黑色的瞳孔。

    那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孩子。

    南北渐渐有些自主意识,她太虚弱,说不出完整的话,却下意识想要去抚摸自己的腹部。可惜杜太谨慎,就连是如此重病,仍旧绑着她的手脚。

    只不过把细软的,勒紧皮肉的绳子,换成了布条。

    她意识到自己不能做这个简单动作,不发一言,闭上了眼睛。

    那个老医生,睁着一双失明的眼睛,灰色的眼珠对着她的方向,始终在告诉她要如何注意饮食,如何活动,如何养胎。

    说的非常冠冕堂皇,就如同不知道她是被绑着手脚。

    杜怕任何人泄露他的行踪,从老医生到来后,就把他也困在屋子里,承诺自己离开就放他走,并且给出极高的酬劳。而对于南北被囚禁的状态,他只说她有严重精神问题,怕她伤害到自己腹中的孩子。

    “美国要向阿联酋出售400枚掩体炸弹,”杜在看电视里的国际新闻,“很快,就会超过莫斯科的军火出售量,”他有着惯性的骄傲,“很快。”

    南北不发一言。

    她知道,这个人已经接近疯狂。

    而她,要保住程牧阳的孩子。

    想到这个名字,她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攥了一把,骤然收缩,疼的身子蜷缩。

    老医生在给她探脉,像是发觉她的异常,手稍微顿了顿,忽然对杜的方向说:“先生,你太太被绑的太久,需要按摩按摩手脚,否则——”杜挥挥手,打断他,让那个小姑娘把南北的右手手腕拷在床头,这才解开捆绑她双手和双脚的粗布条。

    杜的枪,就握在手里,如同身体的一部分。

    老医生握住她的一只手,开始慢慢地按摩,给她疏通血脉。

    她被捆绑了十几天,连去洗手间,双脚都被绑着,被枪指着额头。这还是第一次双脚解脱开,在老医生的按摩下,左脚慢慢有了活动的能力。

    然后是右脚,左手。

    她闭著眼睛,感觉血开始慢慢畅通。

    只有右手,仍旧拷在床头。

    杜仍旧在看祖国的新闻,电视里隐约能听到主持人在说:“美国和阿联酋,双方就炼油、军事、航空、观光等合作进进行了实质沟通。”杜忽然关上了电视,有些烦躁地拍了拍桌子:“好了没有?”

    “快了,快了。”老医生说。

    南北忽然呻吟了声,像是被弄疼了哪里。

    杜看她。

    她的身子忽然如同痉挛,用自己的左手紧紧握住右腿,因为被封着口,说不出真实的话,却能看出很痛苦。杜本就心里烦躁,被她弄得更加紧张,站起来,走过去看她:“怎么忽然这样了?她到底有什么问题?会不会流产?”

    接连几个问题,都是追问老医生。

    话音未收,已经骤然觉得头皮发疼,被南北猛地抓住头发,撞向她的膝盖。瞬间的疼痛眩晕下,他想要往后躲,却被老医生紧紧地,抱住了腰。

    一切发生的太快。

    南北用两条腿扭住他的脖子,将他甩到墙上,杜的头狠狠撞上了墙面。很大的一声闷响后,她单手夺下了他的枪,顶住了杜的太阳穴。

    房间里简短的搏斗,吓坏了那个小姑娘。

    她发现自己的金主被擒住,马上就跑到门口,扭开大门,却被门外的景象骇住了。分明有四五把枪,对着她的额头。

    在暗红的灯光里,很高大的一个男人弯下腰。

    “怕了?”他用菲律宾语,不带任何感情,问这个小女孩。

    小女孩连摇头都不敢,这个人,比刚才的景象吓人百倍。

    黑色的眼睛,黑的几乎没有倒影。

    这是一双戾气浓郁的眼睛。

    南北不停喘着气,放下枪,这里有太多的枪顶着杜的脑袋,她再不需要自保。可只是这么看着门口的人,心口就忽然疼起来。十几天的折磨,再加上大病初愈,还有程牧阳,还有孩子,她刚才真是拚了全力。

    在那个老医生给她暗示前,她甚至不知道,有这样的机会。

    那个男人向她走过来,南北已经开始脱力,对他伸出一只手。男人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身后有人从杜的身上拿出钥匙,打开了南北的手铐。

    南淮不忍心仔细看她现在的样子,低声说:“我在外边守了十几天,怕伤到你,不敢硬冲进来。”

    她像是小时候一样,窝在他怀里,一声不吭。

    不哭也不动。

    听不到,看不到。只有南淮的怀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有个名字被压在心底。她不敢再去想起,有关于程牧阳的每个字。

    南淮把她整个人从床上抱起来,对身后的几个男人说:“从现在起,南北已经死了,南家要大办丧事。十年内,我不想看到cia的人出现在东南亚,”他看了眼怀里的南北,“告诉他们,我说的每个字,都不是玩笑。”

    他不允许再有外人,知道南北的下落。

    更不允许再有人,有机会,威胁她的安危。

    、第三十六章 南氏的南淮(3)

    十一月下旬。

    莫斯科。

    在这个国家里;由黑帮控制的经济,占去全国经济总值的两成,甚至是三成。自然在这个欧洲最大的城市,总有些地方;是专属给某些势力的。

    比如在某个森林区附近;独立的庄园。

    因为主人的伤病;庄园里的人都保持着应有的沉默;谢绝探访。

    喀秋莎的车开到大门口;却被拦住;就连这张熟的不能再熟的脸;都被拒之门外。

    她的电话;直接打到庄园的管家那里。管家的声音;礼貌而有歉意:“抱歉,喀秋莎小姐,先生还在休息。”喀秋莎靠在车门上,看着庄园深处,很轻地问管家:“他还没有醒?”

    “昨晚醒了,但很快又睡着了。”

    喀秋莎沉默不语。

    究竟是怎样重的伤,数个月,都让他深居简出?她没有权力探病,每每都在很遥远的铁门外,看看他。这次也是一样。

    因为程牧阳在cia的犯罪档案,他已经因为战争罪和恐怖袭击罪,在全球范围通缉。如果说之前是cia见不得人的暗杀活动,那么,现在就是一个国家对个人的起诉。而对于那场对cia的压倒性屠杀,仿佛从未发生过。

    恐怖袭击和战争罪,这是国际公敌。

    为了堵住国际舆论的口,程牧阳的死亡必须是事实,否则当美国公开要求俄罗斯引渡时,将会为程家带来巨大的麻烦。

    所以,现在的莫斯科,只有лhцe。

    房间里,程牧阳靠在躺椅上,身边围着四个医生,房间里有几个男女,或站或坐的,等着他换药。所有人都不出声,只有他身边仪器的轻微声响。

    “莫斯科最大的华人市场,收到停止营业的通知,”阿曼轻声说,“很多华人商人,想要我们出面。还有,最近有组织有计划,敲诈华人的事件层出不穷,光头党也吸纳了很大一批年轻人,在莫斯科的学生,已经失踪了十几个。”

    “凡是死人的案子,都被警察简单结案,”那个曾帮程牧阳在豪赌游轮上拆弹的男人,继续说,“官匪勾结,他们还真当лhцe死了?刚才借我们的手,摘掉cia在莫斯科和核工场的间谍,就开始把枪口对准我们了?”

    阿曼笑起来:“谢律师,镇定,程家近百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谢青耸肩:“我很镇定。”

    “镇定就好,”阿曼抿嘴笑,“别忘了,我们也是匪。”

    “莫斯科进入深秋了。中国人很看重农历新年,我希望每个华人,都能过个好年,”程牧阳说话的时候很慢,那些私人医生都很懂事,在他开口时,很快退出了房子,“如果莫斯科不能控制好自己的警察机构,我不介意,免费送一些武器给民间组织,比如车臣。”

    常年居住莫斯科,却敢如此威胁上层的人。

    估计也只有程牧阳了。

    “我会婉转一些,告诉他们,”阿曼叹口气:“如果真这么做,咱们今年的钱又白赚了。”

    程牧阳笑一笑,没有说话。

    他的体力并不好,还需要长时间的监视仪陪伴,能说的话也不多。

    那样重的伤,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其余的,谁都不敢强求。

    在所有谈话结束后,他忽然看始终沉默的宁皓:“有没有在cia的资料库里,找到爆炸那天的资料?”宁皓犹豫着,告诉他:“лhцe,我只看到你杀人的画面,其余什么也没有。cia应该和南家是非常友好的关系,所以主动为南家消除了证据。”

    当初程牧阳在菲律宾落海后,他都敢调笑这个小老板抱着个女人私奔,浪漫至极。

    可是自从他这次醒过来,开始调查南家那位死去的大小姐开始,就再不敢有任何私人玩笑。程牧阳变得,让人不敢靠近了。

    程牧阳点点头。

    所有人都知道,他应该累了,在众人离开房间时,他忽然对最后退出的人说:“谢青,给我一本书。”

    “什么?”谢青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本书,随便什么书。”他的声音有些低。

    谢青不再敢追问,从整面墙的书架上找出一本书,放到他的手边的藤木桌上。在门关上的瞬间,谢青看到,程牧阳只是安静地打开那本书,覆在了自己的脸上,继续靠在躺椅上休息。

    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再次熟睡。

    整个房间里,只有监测仪器的规律声响。

    一本书带来的黑暗。

    隔绝了程牧阳所有的视觉和听觉。

    农历新年。

    比利时。

    东北部的一个城堡,建于18世纪。曾居住过一个贵族家庭,但因家族破败,在男主人去世后,整个家庭都搬到了首都布鲁塞尔。

    而这个城堡被非常低调的英国人买下来,重新翻修。

    城堡的塔楼,可以直接通往封闭的天台。

    南北坐在天台的长沙发上,看天台玻璃外热闹的人。

    她的腿脚都有些肿,据那些请来的中国生产助理说,如果腿脚肿的厉害,很可能就是个女孩。她一直不让人告诉自己,孩子的性别,只想让自己在待产几个月里,有些期待。

    在午夜十二点时,有个电话准时接进来。

    天台只有她一个人,她直接接通了视频。

    “北北,新年快乐,”沈家明的声音很愉悦,“我是说,农历新年快乐。”

    “嗯,知道了。”她抱着厚重的羊绒毯。

    “我的宝贝儿子怎么样?”

    “不知道,”南北淡淡地说,“在谁肚子里,就问谁去。”

    “北北,孩子出生,总需要爸爸。”

    她不喜欢和人讨论这个问题。

    可是有人从塔楼的楼梯走上来,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孩子出生后,会叫我爸爸,”南淮走过来,给她端了杯苹果汁,“这样他会认为自己父母双全,不会有心理阴影。以后,南家所有的都是他的,也不会有人敢威胁我的孩子。”

    沈家明彻底偃旗息鼓。

    对于一个偏执的哥哥,任何人都是外人。

    估计这世界上能坦然说出这样话的,只有南淮一个。

    如果不是一个月前,南北产前忧郁症已经严重到威胁生命。沈家明根本不会有机会知道,她还活着。沈家明风尘仆仆赶来的时候,打开门的瞬间,都有些害怕。怕不是真的。

    南淮很快挂断了电话。

    开始很认真地和南北探讨问题。

    “医生说,宝宝从下个月开始,就要慢慢活动,头向下转动身体了。”

    “是啊,快入盆了,”南北在自己肚皮上比划着,“据说,如果头向上,就会难产。在古代,那些难产而死的,大多数都是头在上。”

    南淮漆黑的眼睛,很严肃地看着她隆起的腹部:“不会头晕?二十四小时倒着?”

    她想了想。

    真是个深奥的问题。

    难以作答,只得抱着羊绒毯笑起来:“小哥哥,你怎么不问,为什么宝宝不会呛到水?”

    南淮在笑:“这个我很清楚,因为宝宝不靠肺呼吸。”

    他做了太多的准备工作,没有什么,能比这个孩子顺利降生还重要。

    因为他知道,这个孩子,南北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这个妹妹,他从十岁带着她,那时候她学说话很晚,到了三岁才开始愿意表达自己的想法。从她三岁起,他的人生就简简单单的,只有两个词,报仇和妹妹。前一个他用了十五年做完,而后一个,他以为他已经做到了最好。

    直到,他发现,南北上了周生家的赌船后,他开始有了不祥的预感。

    最后他找到她,是在马尼拉风化区,一个非常肮脏的妓房里,十几天的囚禁和折磨,她又开始恢复三岁时的模样,不说话,不哭不笑。困了就睡,饿了就等着他给她拿饭。

    到她怀孕六个月,终于有了严重的忧郁症。

    甚至开始忽略任何人,包括南淮。

    某个夜晚,他终于爆发了最大的一次争吵:“你不要以为是他救了你?如果他没有回去杀掉cia的人,你马上就会被cia送回畹町!我从没见过这么蠢的男人!他回去有什么用?能帮你什么?什么也做不到?死有余辜,知不知道?”

    那时候的南北,靠在躺椅上看他。

    他还说了很多话。

    但是南北就像听不懂。

    “北北,”他觉得怕了,终于在躺椅旁半蹲下来,“他已经死了,而你,还要好好活着。”

    南淮的手,握住她的手。

    在长久后,南北终于张了张嘴巴,喉咙有些干涩的自言自语:“小哥哥,如果有人拿我威胁你,想要抓到你,你会怎么做?”她有十几天没有开口说话,嗓子的声音非常奇怪。

    南淮摸摸她的头发:“用我自己换你。”

    “如果换了以后,他们先杀了你,最后还是要杀我呢?会不会很蠢。”

    “这不重要,”南淮回答她,“我不能忍受的是,我还活着,你就死了。”

    南北没有再问。

    她想,程牧阳或许也是这么想的。他可以有更多的方法,可以让自己更冷静处理,可还是选择了最笨的一个。过了会儿,才低声说:“我们以后,再也不提他了。”

    “好。”

    那个晚上,南淮答应她,再也不提程牧阳。

    从那天起,他们再也没提过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快乐~

    (这真不是虐文,木有变心木有误会。。只是波折比较大一些嘛)

    、第三十七章 浮屠下相逢(1)

    两年后。

    莫斯科街头。

    厚重的云层压在树梢上;有种压抑的美感。

    这是莫斯科的低云天气,曾无数次出现在苏俄画家的笔端。

    有个欧洲人裹着风衣,在路上疾行而过。似乎在赶路,可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直到有黑色的汽车停在身侧;他终于像松了口气;对着拉下来的车窗内;招呼了一声;车门很快打开。那个欧洲人钻进车里;人和车都消失在了街头。

    “老朋友;怎么忽然想出国了?”凯尔接过烈酒;“你这么有权有势;还需要我保护?”

    凯尔面前的程牧阳;也在一小口一小口地喝酒:“我并不需要你保护。”

    他穿着简单的休闲式样的白衣黑裤,脸孔被黄色的灯光映衬的轮廓鲜明,光线并不十分足,更显得那双眼睛颜色颇深。

    这个男人,曾让莫斯科政府在两年前认为,真有机会能够扳倒他。

    尤其是在他两年前元气大伤时,俄安全局“反集团犯罪特别工作组”甚至开始行动,准备从他身上榨取好处后,彻底让他,甚至是程家从莫斯科消失。

    结局却是,有特工接二连三叛逃国外,公开揭露安全局内幕:

    什么高级官员腐败,国家军火大量倒卖到黑市,甚至还有与乌兹别克毒贩的生意。最可怕的是,当民众得知,莫斯科最有名的抢劫犯罪团伙,幕后老板就是安全局一位陆军上校后,民众愤怒了。

    当然,所有这些,还不包括车臣的频繁活动。

    所以,这场角斗的结局,只剩了一个解决方法:双方握手言和,继续情同兄弟。

    而凯尔这次接到的任务,就是保护这位国际通缉犯的出国游。

    凯尔有些意外:“听说,为了你这次临时的旅游,我们第二局可是出动了四组特工。而且,听说是你亲自和拉姆要的人。”

    “我要和cia做个小游戏,”程牧阳继续给凯尔到酒,“有你们这些人陪着,所做的事,就代表了你们国家的利益,比较容易些。”

    凯尔笑起来。

    他当然知道不是旅游这么简单。

    只是好奇,程牧阳想要亲自去,是为了什么:“很危险的游戏?和两年前比怎么样?”

    “在菲律宾,我虽然死里逃生,却还是输了,”程牧阳的声音低缓,而清冷,“输了我的女人,也输了我的身份。所以这次,我需要赢回来。”

    “赢?”凯尔看不透他的眼神。

    “让我的公开身份,成为世界和平爱好者,慈善家。”

    凯尔轻吹了声口哨。

    从战争犯,到世界和平爱好者,这个目标非常远大。

    这是个绝对聪明的人,以联邦公民的身份,在莫斯科安全局的保护下,成就自己。

    凯尔感叹他阴险的同时,也不得不佩服他。

    “我很后悔,当初在菲律宾的海岸救了你,你知道,那时候的你,并不是我的主要任务。”

    他只是临时受命,去看有没有机会营救,可惜太悬殊的实力,凯尔只能等待机会。其实他并没有抱有很大希望,如果没有他杀掉大部分人,没有杜临时设定了爆炸后,又杀掉自己的同伴,凯尔不可能有机会救出程牧阳。

    “不论如何,还是谢谢你。”程牧阳轻举杯,喝了口烈酒,视线转向窗外。

    程牧阳这个人。

    落在美国人手里,就是最大的威胁,他掌握了太多绝密资料。

    可对于莫斯科,又何尝不是颗原子弹?手里握了太多的绝密力量。

    所以,

    凯尔想,他还是好好的,做个什么慈善大使,活到寿终正寝比较好。

    在飞机即将在甫抵利雅德机场降落时,凯尔终于知道了目的地。

    是沙特。

    凯尔拿出护照,程牧阳看了眼,让阿曼给了他一本新的。

    “不要在这里用英国护照,”程牧阳说,“这两年,英国和沙特关系有些紧张。”

    “紧张?”

    “最近这里的一个皇室成员的妻子,走访英国时有了婚外情,申请政治庇护,英国政府批准了,所以,现在两国关系有些微妙。”

    “程,”凯尔笑起来,“你还喜欢看花边新闻?”

    程牧阳看了他一眼:“我感兴趣的是,英国和沙特的关系,非常巧合,两年前英国在彻查和沙特的战机交易,涉嫌贿赂。最后是英首相出面,阻止了调查,这次又忽然出了这种事,不觉得很有趣吗?”

    凯尔轻出一口气:“谁做的贿赂?”

    “不知道,”程牧阳坦然说,“不管是谁,对我来说都很好。这些明账上的买卖越不顺利,我的生意就越多。”

    “可惜我在的第二局,是反间谍,”凯尔笑,“并不是反集团犯罪组,否则把你这些录下来,完全可以做罪证了。”

    随行的两位医生,已经开始为程牧阳做例行公事的检查。他没有立刻回答凯尔,等把袖口挽起来,完成肌肉注射后,才慢慢放下衣袖,说:“安全局的反集团犯罪组,本身就是最大的黑窝,如果你需要他们的罪证,我倒是可以送上门,”他笑一笑,“不管文档,还是影音,都有大量备份。”

    凯尔扬眉,笑了。

    这个人还真是,人见人怕。

    所有人都知道,烈酒和药物不能共存,但没人敢提醒他。

    凯尔在加入安全局之前,是名外科医生,在救下程牧阳之后,他曾给程牧阳做过急救,当然知道伤有多重。如果不是程牧阳之前身体底子好,恐怕等不到返回莫斯科。

    而眼下的人,在努力延续自己的生命,却同时,也在用烈酒损耗生命。

    一行人,只有阿曼一个是穿着黑袍和头巾,在海关口外等着他们。

    “三个失踪的科学家,已经找到了两个。”

    “还有一个,在cia手里?”

    “应该是,”阿曼说,“很有趣,那个科学家最后出现的时间,是三天前,来沙特朝圣的路上——”阿曼轻声和程牧阳交流着,有些话凯尔听得并不十分明白,不过大概猜到,应该是一些很重要的科学家,在中东这里失踪。

    始作俑者,肯定是cia,而想要从中作梗的,是程牧阳。

    最后落脚的地方,是个叫乌拉的小镇。

    所有的酒,都留在了飞机上。

    这是个严格禁酒的国度。

    吃饭时,很多人都知道程牧阳的习惯,特意给他要了不含酒精的啤酒。泡沫也有,味道也有,偏偏就没有他的酒精。幸好,还有薄荷叶做的饮料和蔬菜。

    当向导发现只有程牧阳对薄荷叶不抗拒时,很是惊讶。

    “我太太喜欢吃薄荷。”程牧阳很简单地回答。

    沙特本就个重视家庭的国家,听到程牧阳这么回答,向导更好奇了,不停追问各种问题,主要是想了解世界上有哪些地方,会这么热衷薄荷叶。

    程牧阳的声音,很平静:“中国云南,瑞丽市畹町镇。”

    向导马上拿出手提电脑,想要google出那个地方。

    宁皓立刻咳嗽了声,灌了一大口味道奇怪的,果汁混杂薄荷的饮料:“向导啊,这东西真好喝,是不是你们沙特特产?还是在中东都能喝到?”

    尴尬的话题,这才被解决。

    他们住的旅馆紧邻沙漠,因为风沙,四周的山丘都形态诡异,夜晚的声音也有些凄厉。

    程牧阳听着风声,月色下,那些山丘都像一座座浮屠,悄无声息,却有着让人平和的力量。在穆斯林的地方,竟然能想到这些,他都觉得自己是太缺乏酒精所致了。他需要太多的酒精,让自己有时候,并不是那么清醒。

    他需要不断告诉自己,南北还活着。

    他从两年前开始,始终在查南淮的行踪,两年来,那个男人去了太多的地方,可惟独是比利时这个地名,让他有感觉。他不相信南北死了,不论南淮做了多少伪装,因为他知道,那个疯子和自己一样,太看重南北。

    如果她真的死了,东南亚一定不会这么平静。

    程牧阳走进浴室,打开水,冲了一个冷水澡。

    11月的沙特,已经进入了冬季。

    白天从机场出来时,还流着汗,到现在,已经是10度以下。虽然房间里有恒温的空调,但毕竟是冬天,凉水淋在身上,是渗入骨头里的冰冷。

    就在擦干头发的时候,听见了敲门声。

    打开门,宁皓举着台迷你电脑,晃了晃。

    “老板,小风在比利时,找到了你要的东西。”

    程牧阳有一瞬的反应,很快拿过电脑。夜晚的灯光里,明显是在个餐馆外的偷拍,一个女人和个小女孩的背影。熟悉的地方,他不可能忘记,这是布鲁塞尔东南80公里处的于伊市政府广场,是那个中国餐馆。

    照片是连拍,但没有正面。

    整个餐馆都只有她带着宝宝,每个动作,都看得出来,她的小心翼翼。从挑菜到喂到嘴巴里,擦嘴,偶尔还轻扯扯宝宝的衣服,亲亲宝宝的额头和脸蛋。

    他从没见过,如此温柔的南北。

    纵然看不到正面,可他知道一定是她。

    程牧阳的手因为没擦干,还有些滑,竟拿不稳这么小的一个电脑。

    他就靠在洗手间门口,不停看这四十多张照片。

    反反复复,很多遍。

    但他没想到,她有了宝宝。

    程牧阳轻轻吐出一口气。

    胸口因为刚才的紧张,有些隐隐发疼。

    他伸出一只紧紧揽住宁皓的肩膀,难得声音不稳地说:“我做爸爸了。”

    宁皓抬了抬帽檐,也是满眼喜悦,却还不忘开玩笑:“老板,你怎么知道,这是你女儿?”

    程牧阳忽然勾住他的脖子,作势要拧断。

    “是,绝对是,”宁皓可不是什么功夫老手,纯粹靠的是几根手指和大脑,他可不敢和程牧阳造次,“不过,小风说,他跟丢了。”

    “三天,”程牧阳伸出三根手指,并拢在一起,“告诉小风,三天找到我太太和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gloria5416~qiuqian~昨天生日快乐(谁让我写的慢呢。。没赶上12点之前。。。。)

    ps远目,虽然波折起来留言多,但还是更热衷程程北北历险记。。。。= =

    、第三十八章 浮屠下相逢(2)

    比利时。

    南北在拿着和小臂一样长的铲子;给花填土。她戴着大大的遮阳帽,露出半张脸,而身边蹲着的小女孩,也戴着和她一模一样;只是尺寸小了数倍的遮阳帽;认真蹲在她身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花棚是恒温的。

    虽然是冬天;但是难得好太阳。

    “爸爸呢?”

    “爸爸在中国。”南北柔声说。

    “爸爸在中国做什么呢?”

    宝宝的声音;奶声奶气的;却问的很认真。

    她笑:“工作啊。”

    “爸爸为什么要工作?”

    “给你买奶粉吃啊。”南北笑著摘下手套;摸摸她的脸。

    她看着宝宝的眼睛;和他一样的颜色;只是很亮很清透,睫毛很长,随着眨眼的动作,很快就带走了南北的所有思维。她想起,在菲律宾生死之间的那个梦,少年时的程牧阳,也是这样安静,并且干净。

    “妈妈。”宝宝忽然学着南北,伸出小手,摸了摸她的脸。

    “嗯?”南北也捂住自己的脸,把她的小手按在手心里。

    “宝宝吃的不多,”宝宝小声说,“叫爸爸不要工作了。”

    南北听得啼笑皆非,答应下来。

    南淮并不常来这里,只是在宝宝刚会说话时,陪她住了半个月。可能一个小孩子,尤其是女孩子,天性就很依赖“父亲”这个角色,所以宝宝真的很喜欢他。甚至会在学会叫他爸爸后,每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南北的房间走出来,叫南淮起床,并且一定要亲自把床头的拖鞋,并拢摆好,再让南淮下床。

    其实小哥哥只是第一晚累了,才睡得久了些。

    余下的十几天,却都乖乖躺在床上装睡,直到宝宝出现。

    也许到宝宝懂事了,她需要给她讲,这个爸爸不是真的“爸爸”。不过,看宝宝现在的样子,她甚至想,这一天可以永远不用到来。让她觉得有爸爸,有妈妈,每天问些奇怪的问题,真的是最幸福的事了。

    晚上南淮电话来,她和他说了这件事。

    南淮的声音,也是出乎意料的温柔,他说,他会尽快解决手里的事情,在农历新年赶过来。两个人交流着宝宝最近的近况,说了半个小时后,南淮突然就问她:“昨天,你带宝宝去布鲁塞尔了?”

    她自己虽然能偷跑出去,但想彻底瞒住他,根本不可能。

    所以也承认的坦然:“我忽然想吃那里的菜。”

    南淮沉默了会儿,笑起来:“有些小麻烦,明天我给你们换个地方住,好不好?”

    她倒不意外,嗯了声:“好,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以前读书时,南北住在法语区,可这次住过来,却大部分在布鲁塞尔以北的荷兰语区。有时候带宝宝出去,还要带上个翻译。在一些特定的时间,她总喜欢带宝宝,去走一些自己和程牧阳走过的地方。

    搬家后不久,就是中国农历新年。

    南淮没有准时来,却来了个意外的客人。沈家明。

    宝宝很礼貌,但是明显对沈家明充满敌意,始终趴在南北的怀里,从年夜饭一直到睡着,都不肯离开,最有趣的是,只要沈家明想和她说话,宝宝一定会问她问题,打断两个人难得的沟通。直到小孩子真的睡着了,南北才把她放到小床上,让人看着,走出卧室。

    她的卧室外,就有个小型的客厅。

    沈家明坐在那里,拿着根烟,在手指间来回把弄着,却不点燃。

    “在戒烟?”南北奇怪问他。

    “没有,”沈家明笑看她,“怕对小孩子不好。”

    “她在睡着了。没关系,你抽吧,一会儿会有人处理味道的,”南北在他对面坐下来,“怎么这么好,新年特地来看我。”

    “没什么,”沈家明轻轻地吁出一口气,“就是想看看你。”

    南北笑:“忽然说的这么煽情,是不是遇到不好的事情了?”

    “没有,”他把手里的烟放到桌上,把眼镜也摘下来,丢到桌上,“玩骰子吗?”

    “可以啊,反正今天是新年。”

    南北让管家,拿来骰盅和筹码。花花绿绿的,推在透明的长桌上。

    沈家明笑著拨开那些筹码,轻轻地用右手晃动着骰盅,看她:“如果你赢了,我送你个新年礼物。”沉闷而有节奏的声音,从骰盅传出来。

    像是回到了少年时,他每次想要送她礼物,都要这么做。既让南北赢,又让她收到礼物,乐此不疲。在暗红色的壁灯光线里,她看沈家明的手,想起那段,她过去生活里最平稳,没有任何生命威胁的日子。

    单纯的比大小。

    最简单的玩法。

    可沈家明偏就让她赢得非常绝对,给她开了三个六,而给自己开出了三个一。南北忍不住笑起来:“家明,你觉得可以去演台湾版的赌王。”

    “我喜欢输的彻底。”沈家明半真半假笑起来。

    他看着南北,并没有掏出礼物的意思,却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十二点的钟声,就在此时响起来。

    低沉而有规律。

    新年了,新的一年了。

    南北笑著对他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沈家明看着她,沉默了几秒,再次开口,“程牧阳还活着。”

    简单的几个字。

    她却盯着他,没有任何反应。沈家明又说了两遍,一字未改,告诉她,程牧阳还活着。南北觉得自己的手都有些发抖,扶着透明的长桌边沿,不断攥紧,再攥紧,手心被压迫的发疼时,她忽然就站起来:“他在哪里?”

    沈家明不可能骗她。

    可是她却很怕,下一句他就会说,这根本是个新年玩笑。

    “不知道,”沈家明的声音有些低,“我只知道,他还活着。”

    他说完,也站起来:“其实我这次来,是你哥哥授意的,”他笑的非常遗憾,“多好的机会,我本该向你求婚的。”

    南北的心跳,非常不平稳。

    “南淮应该比我清楚的多,你可以去问他,”沈家明看出来,南北早已无心多留,示意她可以先离开,“快去吧,打个电话,就什么都清楚了,不用管我。”

    “谢谢你,家明,谢谢你。”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跑进了书房。

    沈家明把烟夹在两根手指上,看着书房,莫名地出神。有时候人和人的缘分,真的只能拿时间来衡量。如果说他和南北有六七年的缘分,那么程牧阳,显然比他要幸运的多。

    运气好的话,或许真的就是一生一世了。

    他把烟握在手里,笑了笑,沿楼梯而下,离开了这个房间。

    电话接通后,南淮先问宝宝。

    她没有回答,却问了程牧阳的问题。

    南淮有些意外,甚至一开始的语气非常不善,在压抑自己的烦躁。他想不到,沈家明会告诉南北。如果他不说,沈家明不说,几乎与世隔绝的她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作为一个哥哥,亲眼看着出游的妹妹,历经生死,遍体是伤,怀着孩子回到身边,他觉得自己不杀了程牧阳,已经非常有度量了。

    可偏偏南北,就是这么爱他。

    “我想见他,”南北对哥哥说,“我一定要见他。”

    不论南淮怎么说,她都反复只是这句话。

    最后两个人都安静下来。

    谁都不再说话。

    过了很久,南淮终于妥协,他就这么一个亲人,永远的妥协已经成了习惯:“不要让你的心情影响到宝宝,好好睡一觉。明天早晨,我送个人去见你。”

    她嗯了声,断了连线。

    因为南淮的话,南北彻夜未眠,坐在宝宝的小床边,看着她。宝宝自从习惯自己睡,睡姿就变得极乖,永远都是仰面躺着,两只小手放在自己的肚皮上。

    对于睡姿,从没有人约束过她,可她似乎天生就喜欢这样。

    她对宝宝的依赖,甚至更甚于小孩子对她的。所以她不肯给宝宝别的名字,就愿意很俗气地叫她“宝宝”,所有的事情都亲力亲为,与世隔绝,只是一心一意地对着和程牧阳如此像的孩子。

    每天她都是这么看着宝宝睡醒。

    独独今天,南北心神不宁,等待着南淮所说的“那个人”。

    宝宝醒的时间,非常准时,还没有睁开眼,就习惯地伸出两只手臂,软着声音叫妈妈

    南北笑著,用小被子裹着她,抱到自己腿上坐着。

    “爸爸呢?”

    真是记性好,竟然还记得自己说过,南淮会新年来看她。

    “爸爸还在路上,”南北接过身后提来的温热毛巾,给她擦了擦脸,“宝宝喜欢爸爸吗?”

    “喜欢。”宝宝重重点头。

    “喜欢妈妈吗?”

    “喜欢。”宝宝继续点头。

    “谁排第一呢?”

    宝宝想了想:“爸爸。”

    南北被逗的笑起来:“那妈妈呢?”

    宝宝慎重地想了想,“爸爸排在1,妈妈排在0。”

    “为什么呀?”南北更觉得好笑了。

    宝宝勾住她的脖子,不甘心地说:“因为0在1前面。”

    她终于懂了。

    “宝宝,妈妈告诉你,你还有个——”南北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形容程牧阳,后来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有个小爸爸。开心吗?”

    宝宝疑惑看南北:“小爸爸?”

    “就是比爸爸年纪小,所以,你要叫他小爸爸。”

    宝宝把头贴在南北脸上,蹭了蹭:“比爸爸小,是小爸爸。比爸爸大,是大爸爸。”

    南北哭笑不得,继续哄她:“不是哦,宝宝只有两个爸爸,别人都不是。”

    宝宝刚才接受一个概念,又被推翻后,更迷糊了。

    只是慢慢眨了两下眼睛,像是在思考。

    “多个人陪你玩,不开心吗?”南北继续诱导。

    她看到南北在笑,而且笑得很漂亮,终于也笑起来:“他会送我礼物吗?”

    南北笑:“会啊。”

    “他会喜欢宝宝吗?”

    “当然会。”

    估计会喜欢到疯掉。

    “妈妈喜欢小爸爸吗?”

    “喜欢。”

    宝宝弯起眼睛:“小爸爸明天会来吗?”

    南北轻摇头,亲了亲她的脸:“不会,但是很快就会来看宝宝了。”

    “好吧,”宝宝终于首肯,贴在南北身上,小声提醒,“让小爸爸偷偷来看宝宝。爸爸知道,会生气。”南北嗯了声,忍不住笑出了声。

    南淮像是算好了宝宝吃早餐的时间,等到人带来时,恰好她在陪宝宝画画。宝宝专心致志地拿着笔,在纸上意识流地涂抹着,管家暗示南北可以离开了。她马上让旁边的两个女人看好宝宝,起身悄悄地走下了楼。

    到一层就已经是大步在跑。

    中式的庭院里,在下着雨,不是非常大,几个男人拿着微型手枪,指着个身材修长的人,是小风。两年的时间,大男孩变成了年轻男人。

    他的头发淋湿了,本是簇着眉,在看到南北后,有一瞬的怔住。南北也看着他,过了会儿,两个人忽然笑了起来,同样的恍如隔世,同样的如释重负。

    、第三十九章 浮屠下相逢(3)

    在飞机的上层甲板贵宾室里;南北轻声和波东哈交谈着,她需要迅速获取很多信息,推测到程牧阳到底想要做什么。当然,这很难;但只要猜到一二;也会有很大帮助。

    那天见到小风;他简单用中文写给她;说自己在比利时已经有一年;而在一个月前;终于发现了南北;可惜;南淮非常的小心;在南北在布鲁塞尔露面后,就安排她和宝宝搬到了另外的城市。小风带着几个人,好不容易摸到了这里,却被撞破行踪,看管了起来。

    南淮并没有为难他们。

    一定意义来说,南淮再讨厌程牧阳,也不得不把他当“家人”来特殊对待。自然不会杀程牧阳的人灭口,囚禁却在所难免。

    小风最后告诉她,程牧阳在沙特。

    已经留了足足一个月,而因为囚禁,两人也断了十几天的联系。

    “你知道,他去沙特是做什么?”

    小风握着笔,摇了摇头,写下来:具体不清楚,只知道,是为了cia。

    十几天,足够做许多事情,但实际是,没有发生任何值得人关注的事情。在这两天,任何联系方式都试过了,找不到人。他一行十三个人,没有任何人有消息。身为一个被起诉“战争罪”的人,能让他离开莫斯科,前往一个陌生国度的原因,肯定非常重要。

    南北在当天,就决定和小风去沙特。

    离他越近,越有机会找到他。

    南淮像非常清楚她会做什么,让非常熟悉中东业务的波东哈来陪她。“那个人,是瓦利德本阿勒的私人助理奥塞马,”波东哈喝了口饮料,轻声说,“他的主人,是沙特最富有的王子。”南北颔首:“据说,沙特有几千个王子?”

    波东哈笑起来:“的确,他们的皇室成员非常多,所以他们的名字很长,都带着父亲和祖父的名字,以避免亲近的婚姻。比如这个瓦利德王子,父亲和祖父的名字,就分别是他名字里的本和阿勒。”

    她喔了声。

    奥塞马看到波东哈,忽然停下和身边人的交谈,走到两个人身前:“看看这是谁?我们的老朋友?我真该看看乘客名单再登机,否则也不会在快降落时,才看到你。”

    波东哈站起身:“老朋友,不要太客气。这次只是私人之旅。”

    南北也站起来。

    因为沙特的法律,也为了不太惹眼,她早在飞机的私人套间换了衣服,黑袍头巾和面纱,一个不少,只露出一双眼睛。

    除了点头招呼外,奥赛马没有多看南北。

    穆斯林教的这个习惯,对南北非常有利,他们的男人对女人都不会多看一眼,自然也不会记住千篇一律的服装面纱下,记住她的任何特征。

    奥塞马和波东哈似乎有很多话题。

    两个人说起去年的麦加朝觐,有外国来朝觐者举行了反美游行。这并非一个禁忌话题,两人身边有个西方脸的男人,义正言辞地说:“伊的战争,打开了一个潘多拉的盒子,这是世界的灾难,而不单单是对一个民族的。”

    众人不语。

    南北和波东哈对视一眼。

    看来一定程度来说,这场战争,不止对中东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对美国自己又何尝不是。美国在伊的驻军,每一天都在吸引各种组织,进行保卫圣地的“圣战”。死伤从未中断,一个国家从完全封闭的统治,过度到了流血冲突不断的地方。

    这就是美国的所谓“自由”。

    飞机快要降落时,很多身着时装的女人都匆忙返回私人套间,换上黑袍和头巾。

    南北走到小风的私人套间外,轻敲敲隔板,很快,他就从内拉开。

    她看见他时,小风刚刚合上套间提供的电脑,摇头。

    意思是,依旧没有程牧阳的消息。

    按小风所说,他最后一次的消息,是说自己要去沙特的东部——哈萨。所以,波东哈早已在登机前,就安排了行程。岂料他们一下飞机,就被告知,刚刚在机场附近截获了一整车的地对空导弹,整个机场都在一级戒备状态,排查非常的严格。

    幸好他们在飞机上遇到了奥塞马。

    南北在贵宾室递出自己的护照时,那个检查的警察忽然多看了她一眼,立刻被奥塞马低声制止。“抱歉,女士,”中年警察移开视线,去看她的护照,“按照规定,所有旅客会在首都居住三天,等核实个人身份后,再放行。”

    “抱歉,”波东哈没等南北说话,就先开口说,“我是这位女士的监护人,请和我交涉。”

    中年警察点头,刚要再说话,奥塞马已经蹙眉说:“这位先生和随行的女士,是王子的旧识,我可以为他们担保,他们绝不会是沙特的敌人。”

    正如波东哈所说,奥塞马的主人是沙特最富有的王子,也是国王的侄子,自然地位尊崇。他既然开口,警察也不敢说什么,请示自己的上级后,马上就改了口:“那么,请这位客人说明你们未来三日的行程,以便我们可以随时联络你们,”警察笑著解释,“当然,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你们在我国的安全,毕竟谁也不知道这批地对空导弹,是针对哪一位的。”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波东哈很快说,自己会在当晚住在哈萨,不出意外,未来三天都会在哈萨,胡富夫市居住。胡富夫的北部都是连绵的沙漠,拥有沙特为数不多的自然景点,警察只当这几个人想要体会沙漠风情,也就没有什么警备,很快记录下联系方式还有下榻酒店后,对他们放行。

    南北从利雅得机场一出,直接就上了私人汽车,直奔哈萨。

    他们所住的酒店,离沙漠很近,已经在绿洲的边沿。

    因为风沙,四周的山丘都形态诡异,夜晚的声音也有些凄厉。

    南北听着风声,看月色下的远处,那些山丘都像一座座浮屠,悄无声息地矗立在那里。她给宝宝电话的时候,宝宝刚才喝完奶,准备睡觉。能听得出来宝宝很开心,因为南淮在她走得当天下午,赶到比利时,准备在她离开的这段日子里,一直陪着宝宝。

    “妈妈。”宝宝软软地叫她。

    “嗯,”南北也忍不住扬起嘴角,“宝宝今天做什么了呀?”

    “在和爸爸玩子弹。”

    南北吓了一跳,等到南淮接过电话简单解释后,才知道下午宝宝想她,怎么哭都劝不住。南淮就把身上两把抢的子弹都退出来,用毛巾擦干净递给她玩,她反倒是不不哭了。所谓玩,也就是握在手里,数来数去,自娱自乐。

    在挂断电话前,宝宝忽然让南淮走出屋子,小声问她:“小爸爸开心了吗?”

    “开心了,”南北哄骗她,“见到妈妈就开心了,很快就不生病了。”

    如果她不是说“小爸爸”生病,见不到妈妈不开心,就不会病好。宝宝也不会心软,放她离开身边。

    “那,明天能回家吗?”宝宝轻声问。

    南北被问得心酸。这还是宝宝生下来,南北第一次离开她身边。小孩子虽然表示理解,但总是想念她的。“明天不能哦,”南北轻声哄她,“宝宝上一次生病,十天才好,小爸爸是大人,要比宝宝生病久一些。”

    宝宝哦了声。

    电话挂断后,南北更睡不着了。

    她不知道,程牧阳能在哪里,什么时候才能够见到。他这次来是为了什么?要做什么?她一无所知。就在思维有些混乱的时候,房间的电话忽然就响起来,她以为又是宝宝,很快就接起来。但仍旧谨慎地没有先出声,她怕不是专属的连线,如果是有心的外人,会被识破声音,在这里每一步都要很小心,她甚至始终没有摘下过面纱。

    电话那侧,同样没有声音。

    慢慢地却有一段心经的梵唱响起来,南北先是一愣,很快就心跳快起来。如果是一般人,都会认为是神经病,立刻挂断电话,但是她却直觉猜测,这个电话和程牧阳有关。当梵唱结束后,电话里报出了一串号码。

    南北用心记下来。

    断线后,马上就拨出了这个号码。

    短暂的等待音后,电话被接起来。

    “北北?”是程牧阳的声音,有些淡淡的倦意,磁的不象话,也不真实。

    “嗯。”她答应着,竟然说不出第二个字。

    “我很想你。”他的声音有些低。

    南北的眼眶已经很烫,被他一句话就说的,眼泪流出来。

    “这里不能喝酒,所以,我现在很想要你。”

    很无赖,很流氓,也很程牧阳。

    他笑,最后说:“把门打开,我马上过来。”

    她不敢相信,电话却已经挂断。

    她跑到房间门口,打开门,就看见走廊的另一侧,程牧阳快步走向自己,很大的步子。她睁大眼睛,还以为这是幻觉的时候,程牧阳已经走到她面前,抱住她的腰,直接走进房间,狠狠撞上了房门。

    南北还没等张口,就被他扯下黑色面纱,压在墙上,直接压住了嘴唇。

    他的一只手肘撑在门上,用自己的身体压住她的,不给任何反应的机会。漫长而深入的吻,他不愿意放开,她也舍不得推开他。

    她缺氧到胸口发疼,终于被他松开嘴唇。

    “女儿叫什么?”程牧阳说话的时候,仍旧不肯放弃,断断续续地亲吻她。

    南北搂住他的脖子,喘息着,嘟囔着说:“宝宝。”

    “好名字。”他的手开始给她脱黑袍和头巾。

    她呼吸不稳:“流氓,你就问这一个问题就够了吗?不喜欢女儿吗?”

    “喜欢的快疯了,”他笑一笑,声音诱人极了,“一会儿在床上慢慢问,好好问,仔仔细细的问。”

    作者有话要说:长假结束,终极happy下~~

    、第四十章 沙特的对局(1)

    南北笑起来;是那种无可奈何,可却享受其中的笑。

    她认识的程牧阳就是如此,有着想要向佛的心,却也享受和她的鱼水之欢。他把她的衣服都脱下来;南北却拉住他的手;看了看浴室。

    她需要洗澡;裹着这身穆斯林女人的衣服;她已经出了不少的汗。

    “先说好;不许在浴室做;让我好好洗澡。”南北把他关在了玻璃房外。

    透明的玻璃墙;很快就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就光着上身;穿着条长裤;很听话地靠在浴室的门框上看着她。不断有半透明的水流从她头发上淋下来,顺着前胸,小腹,大腿,一直流到乳白的瓷砖地面上。自从看到那些照片,他想象过无数次,她是怎么小腹隆起,到生下女儿。

    失而复得。

    这个女人,他失而复得了太多次。

    程牧阳手扶上玻璃,曲起食指,轻轻地敲了敲。南北把玻璃门拉开:“怎么了?”他笑而不语,捏住她的下巴,慢慢地亲吻吮吸她的嘴唇。

    不像刚才的霸道和急躁,他的舌头在她嘴巴里,温柔的要命,不纠缠,只享受。南北笑著和他亲吻着,过了会儿,他放开她:“快洗。”

    南北被他眼睛里的情|欲烫的发昏,心猿意马地关上玻璃门,冲洗掉身上的泡沫。

    她光着身子走出来,扯下镜子前的浴巾,擦着头发,程牧阳终于开始脱自己的裤子,在她把毛巾挂回去的时候,直接从身后把她抱住,一瞬不瞬地看着镜子里,手指近乎迷恋地反复在她的嘴唇上抚摸,然后伸进去,轻轻地碰触她的舌尖。

    “戒指,我准备好了。”

    “红色的?”

    他笑,把她的一只手按在镜子上:“红色的。”

    那么久不触碰的身体,贴在一起,让所有的香艳画面瞬间清晰。

    程牧阳的手滑下来,握住她的一只腿,强迫她对着他分开腿,她呼吸发涩,感觉他的手像在回忆着什么,反反复复从前胸到大腿,再一点点探入她的身体。

    直到他握住自己,从后重重撞入她身体里。南北终于忍不住轻哼出声。

    动作不快,却很深。她的手从镜子上慢慢滑下来,又被他抓住,按在镜面上,撑住两个人的身体。程牧阳有时候从镜子里看她,有时候又低头看两个人交合的地方。

    浴室很热,能清楚地从镜子看到,他的汗是怎么落下来的。

    “生宝宝的时候,疼吗?”他从后咬住她的耳根。

    南北嗯了声:“比,中枪疼。”

    破碎迷乱的声音,他的也是。

    他的身体摩擦着她的背脊,两个人的汗都混在一起,同样□的身子,他比她的要滚烫的多。她脱离意识,只在他不断进出的动作里,将手攥成拳,眼神没有焦距地看着镜子里的程牧阳,就在以为一切要结束时,他却停下来,扯下来挂在镜子前的浴巾,铺到地上。

    他把南北放到浴巾上,压在身下,再次进入。

    再不需要镜子。

    她能清晰看到他的下巴,鼻梁,还有眼睛:“程牧阳。”她叫他,他就答应一声,她再叫他,他依旧耐心地答应着,只是动作越来越激烈,把她的叫他的名字还有呻吟声,彻底撕裂开。他越来越慢,每一下都让她以为,他会离开,可马上就是更彻底的贯穿。

    和程牧阳这么多次,从没有一次,她到最后难以负荷,想哭出来。

    最后到底有没有哭出来?

    她不记得了。

    程牧阳把她横抱起来,光着脚走出浴室。两个人还没有上床就被沙发绊倒,滚在地毯上纠缠在一次,做了一次。到最后南北都觉得身体不是自己的了,她在睡梦中,被程牧阳从身后翻过来,搂在身前。两个人扯过来白色的被子,就窝在沙发上睡了两个小时。

    南北几次想要翻身,都差点跌下沙发,嘟囔着要去床上睡。

    程牧阳却都驳回了申请。他这个自虐狂发现,睡沙发比床好太多倍,只有在这个狭小的地方,南北在睡梦中才会紧紧地搂着他,唯恐掉下去。

    天亮的很快。

    她醒过来,觉得腰酸的要断了,悄悄地从他身上抽出手臂,想要去床上舒展地睡一会儿。程牧阳似乎睡得沉了,果然纵欲过度是极耗费体力的,她从棉被里钻出来,从衣柜里拿出备用的棉被,把自己整个人都扔到了床上。

    甚至头都埋入被子里,遮住光线。

    第 8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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