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出近千里,后方忽然又是一声爆鸣,布满裂痕的空间彻底散碎,其中的一切都被绞碎成千形万状的碎片。
    而这场突然爆发的空间厄难也似乎就此休止,空间的爆鸣声和翻腾快速缓下。
    惊魂未定的君惜泪缓下身来,螓首转过……视线之中,一道无比诡异的玄光正冲天而起,直贯太初神境灰白的苍穹。
    而这道玄光的下端,赫然连接着……明明会将一切都吞灭成虚无的无之深渊!
    “那是……什么?”君惜泪发出失魂的低语。
    君无名缓缓转过身来……他的视线,却不在那道玄光之上,而是无之深渊周围,那一片依旧在动荡的空间和尚未散去的浓厚烟尘。
    烟尘缓慢飘散,逐渐变得清晰的视线之中,缓缓站起了一个又一个的影子。
    “这里……”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传来,声音嘶哑,带着些许的痛苦与忐忑:“这里……是?”
    “呵……呵呵……”这是另一个男子的低笑声:“居然还活着……可惜,这让人厌恶的渊尘,我们终究还是……呃?”
    声音顿住,所有的身影也都猝然定格在了那里,仿佛时间忽然停止了一般……随之,他们的身影开始颤抖,并发出阵阵撕心裂魂的狂吼:
    “不……不是渊尘……”
    “这不是渊尘……这不是渊尘!!”
    这忽然爆发的吼叫声,竟让君惜泪眼前猛的一黑,双耳更是瞬间失聪,五脏六腑亦剧烈翻腾,几欲吐血。
    轰隆!
    最前方的人影手臂挥舞,霎时灰尘散尽,现出了七个人影。
    这七人皆是完全陌生的面孔,身上都带着程度不同的伤势,但脸上没有一丝痛苦之色,唯有极度的激动与兴奋。
    而他们身上所溢散的气息……
    人生将尽,万念皆空……但此刻的君无名,一双瞳孔却呈现着极度的收缩,仿佛正在承受着这五万载人生之中最大的骇然。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这里没有渊尘……没有渊尘!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狂肆的大笑,震荡的君惜泪躯体晃荡,摇摇欲坠。
    “走……快走!”
    君无名发出低沉的颤声,君惜泪却在灵魂激荡下毫无反应。
    不止她的灵魂震颤,周围的整个世界,都在隐约的颤抖着。
    不安的气息,逐渐的笼罩向整个太初神境。
    “骑士大人,通道尚未闭合,我们该马上将意念传回!让众位神官大人知晓我们已经成功!”
    被称作“骑士大人”的男子一身灰色软甲,身材高大,深陷的眼窝之中却射出着骇人之极的寒光。
    相比于他人遍体鳞伤,他周身上下几乎不见一丝血迹。
    “哼,何需你来提醒。”他目光缓慢扫动着四周,神态、言语不见激动之色,冷毅的可怕:“意志已然传回,这条‘通道’,也差不多该……”
    轰嗡——
    话音未落,那道贯穿深渊与苍穹的白芒忽然崩散。
    无之深渊亦在这时归于平静,如以往般浩渺无尽。
    通道消失,却丝毫没有影响他们内心那超越一切的振奋。
    “昭光,昭冥,伤势如何?”银甲男子淡淡问道。被他喊到的两人移身到他的身后,同时回应道:“相较这破渊的盛举,这区区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这里,应该便是记载中的太初神境。”银甲男子缓缓的抬手,仿佛在拥抱着这个全新的世界:“没有渊尘……完全没有渊尘的世界啊,我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新的时代将以今日为起点,而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这个新时代的先驱者。”
    “未来的时代,将永恒记载着今日,以及我们的名字!”
    “而这个世界,也如那些‘外来者’说的一般脆弱。”
    他五指曲起,轻轻一划,就是这么一个简单至极的动作,竟让空间如薄纸一般撕裂:“脆弱的空间,脆弱的法则,还有……脆弱的生灵。”
    他的目光陡转,视线所至,赫然是君无名与君惜泪所在。
    也是这一刹那,惊魂中的君惜泪一声低呜,一股无比沉重……沉重到超越平生所有,甚至超脱认知的威凌重压而下,让她一瞬间便跪了下去,玉颜之上痛苦不堪。
    她的修为是神主中期,更有着极深的剑道造诣,纵是全力状态的云澈,也断无可能仅凭气场将她压制到如此程度。
    仿佛整个世界都横压在了身上,那种强烈无比的卑微感,仿若蝼蚁面对着高不见顶的擎天之岳……生不出哪怕一丝一毫抵抗的力量,甚至意志。
    她是中期神主,她是剑君传人,谁人敢相信和想象,这世上竟会出现让她卑微至此的力量。
    君无名依旧傲立原地,只是周身传来着骨骼碎断的爆响声,声声骇心惊魂。
    “神主境?”被唤做“昭光”之人目光微凝:“【外来者】所言,能深入太初神境者,基本便是这个世界最高位面的存在,看来果然如此。”
    他们的话语,君惜泪无法听懂。她的身躯在无比剧烈的战栗着,不愿屈服的意志拼命的催动着玄力和剑意……但与之并存的,是深扎入每一丝骨髓的恐惧。
    他们……
    是……谁……
    这股……力量……
    吼————
    一声威凌震魂的龙吟声传来,随之苍穹微暗,一个巨大的灰影从远空而至,张开的龙翼遮天蔽日,俯瞰着无之深渊前的七个身影。
    “何人竟敢为祸太初神境!”
    巨大的响动,崩塌的空间,极度异常的气息,彻底惊动了太初神境的帝王——太初龙帝,让它亲自现身于此。
    巨大的龙影,天倾般的龙威,却没有在七人的身上带起一丝的惊容。
    银甲男子缓缓的抬起手臂,口中发出平淡,却如天谕一般傲然的声音:“吾名陌悲尘,为侍奉渊皇与神官的深渊骑士,亦是深渊破界的先驱者。”
    “你们很是有幸,成为最先聆听深渊昭颂之人!从今日开始,这个世界,便由深渊接管。作为此界之生灵,你们只有两个选择……”
    “臣服于深渊,或者……死!”
    陌悲尘,完全陌生的名字。
    太初神境之中,太初神境之外,百万载的记载之中,亦从未有过“陌”姓的至高强者。
    “深……渊……”太初龙帝发出一声悠长的龙吟。
    存世长久,从这七人的身上,它察知到的气息无比之陌生,无比之危险。
    没有力量的肆虐,但空间却在不住的颤荡,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恐惧和不安着什么。太初神境的气息亘古宁静古朴,而此刻的气流,却呈现着无法形容的诡异。
    庞大的龙帝神识一一碰触在七人身上……
    最后方的四人似乎刚经历过灾难,遍体伤痕,但即使如此,所外放的玄气依旧强大到足以惊骇整个神界……任何一个,皆是神主境的巅峰。
    即使是在受创的状态下,带给它的威压,竟都完全不下于当年的龙白!
    龙白之强大,在于他是承载稀薄龙神血脉的龙!上限本就高过其他所有种族。
    而这四人……却是人族!
    这样的人,现世只存云澈一人,而他,是至高无上的云帝……此刻,竟一下现出四人!
    前方两人,它的龙魂临近之时,竟仿佛碰触到坚不可摧的壁障……无法探及。
    而最前方……那个自称“陌悲尘”的银甲男子,它的龙魂触及之时,竟瞬间痉挛,仿佛一只卑微的幼虫,在无知近触着一只吞天的巨蟒。
    短短数息,却是几乎撕裂龙魂的惊骇。
    “外来的旅者吗?”龙眸凝视向虚无的深渊,太初龙帝做出了自己的判断,说出着唯一的措词:“这不是你们应该到来的世界,归去吧,这个世界会铭记你们留予的安宁。”
    “呵呵呵,哈哈哈哈。”陌悲尘笑了起来,并不震耳的狂笑,却是贯穿着太初神境的每一个角落,惊醒着无数安静中的生灵:“外来的旅者?不,我们只是回到了我们该回的地方。”
    他再次抬臂,做出拥抱前方世界的动作,脸上带着几分陶醉……陶醉中又隐隐带着几分痛楚:“没有渊尘的世界,一切都是那么纯净安平的世界。”
    呼!
    风声骤起,陌悲尘的声音忽然带上了几分狂躁与狠厉:“这本来就是应该属于我们的世界,你们可知我们为了回来……经受了多么巨大,多么长久的苦难!”
    “而你们,却可以尽享这没有渊尘的世界,反称我们为外来者……呵哈哈哈哈!”
    耳边之音字字皆如碎魂之雷,君无名身体晃荡,却依旧傲立不跪……他的目光倾斜,看向了那枚由云澈附于君惜泪腰间的绯红玉石。
    苍老的手指微动……却无法释出一丝的剑气。
    太初龙帝的龙躯如被飓风席卷,剧烈摆荡。它的龙吟也已再无法保持平静威严:“你们究竟是何人,来自何方,意欲何为!”
    “聒噪。”陌悲尘目光上倾:“这是一个无法诞生神的世界。神主境便为极致,你大概便是这世界的帝王……呵呵呵呵。”
    “深渊即将接管这个世界。你的时代也该终结了。你这个卑微的王,便在我的手中……荣为这迎接新生时代的祭品吧!”
    他的手臂骤然抓出,一瞬间天翻地动,空间如断开的浪涛般被劈裂,直轰遥空之上的太初龙帝。
    “嘶吼~~~~!!”
    凄厉的龙吟瞬间弥空,太初龙帝的强大龙躯竟被瞬间扭转成了一个无比骇然的姿态,漫天龙血如暴雨般浇淋而下,伴随着比九霄玄雷还要恐怖的龙骨碎断之音。
    龙鳞飘飞,苍灰色的龙躯快速被赤血染红,痛苦龙吟带动着绝望龙怒,太初龙帝挣扎出空间漩涡,却没有竭力遁逃,而是卷动龙血暴雨,飞扑向那七道明明渺小,却比无尽深渊还要阴暗的身影。
    “反抗?”陌悲尘嘴角斜起卑怜的弧线:“可悲的凡灵,早已忘却了何为神之真鳞。”
    “在神之恩泽中……永恒葬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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