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妻主(女尊) 作者:风过水无痕

    第40章

    落魄妻主(女尊) 作者:风过水无痕

    第40章

    第二日醒来柳瑛便有些后悔,本意是去劝人,结果人没劝到还上演了一番全武行,她快速的洗漱一番,飞速的往后院客房奔去,打算先同谢芳尘道歉,再顺道提一提表弟的事情,方能对得起大舅舅一番嘱托,结果到得那里一瞧,人早已不在。

    她懊恼的捶打了下脑袋,也没顾得上跟苏昕络交待,便乘马车赶去谢家,正经的递了名帖,守门家仆倒也没耽搁,一路小跑着进去汇报,没过多久便又返回来,说是三小姐一早回府后便将自己关进祠堂,莫说见客,就连病倒在床的谢丞相都没去瞧上一眼。

    碰了一鼻子灰,柳瑛悻悻而归,因自知理亏,大舅舅来府上探听消息时便推苏昕络去打发,自己跑去后院小楼躲着,直到三日后被告知谢芳尘已然完成纳征之礼,她才长舒了一口气,垮下紧绷许久的肩膀。

    沈子祺成亲,作为娘家人的苏昕络少不得要去帮忙。原本女眷只须傍晚时分前去赴宴便可,但柳瑛闲来无事又兼对古代婚礼好奇,天不亮便爬起来侯着,苏昕络对此哭笑不得,抬手将她拽上马车。

    大户人家成亲仪式极其繁琐,光新郎梳妆一项就花去大半天工夫。先是用五彩棉线绞去脸上汗毛,称为“开脸”,开脸人须是父母双全儿孙满堂的全福之人,无奈遍寻苏沈宋(二舅舅妻家姓宋,前文“痛打登徒女”那章曾提及过。),竟无一人符合条件,只得请来走街串巷专作此生意的货娘帮忙。

    开脸后便是上头,这个仪式非常讲究,涂脂抹粉描眉画唇后,由新郎父亲执一柄崭新桃木梳,将头发梳理整齐,在头顶绾成发髻束以金冠,用金步摇固定住方才算是完成仪式,而在梳头的过程中,新郎父亲须一面梳,一面说道:“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举案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柳瑛穿越过来已是婚后数日,所以对当时婚礼情形一无所知,于是疑惑的问道:“不知当日是何人帮公子上头的?”

    苏昕络一瞬不瞬的盯着苏琏云手中木梳,眼中不无羡慕之意,身旁柳瑛问话传入耳中,顿时浑身一僵,贝齿紧紧咬住下唇,强硬的别开头去,蓝烟见状轻声道:“事出突然,又要瞒过众多耳目,喜服都来不及订做,只将大厅稍事布置,便连夜拜堂成亲,开脸上头花轿锣鼓一概全无,哪里比得了表少爷这般体面。”

    一辈子只得一次,却不能风风光光,如他这般骄傲的男儿家,要怎样坚定的决心才肯委屈至此……柳瑛向前几步,伸到袍袖下握住他的手,十指紧紧交缠,并拿拇指轻轻抠挠他手心,苏昕络转头瞪她一眼,脸上一扫方才的晦暗,嘴角抿了抿,露出抹浅淡笑意。

    申时三刻谢家迎亲锣鼓队抵达府门外,因为在纳征之事上失了面子,沈家憋了一口气无处发泄,“开门礼”上自然要刁难一番,四处悠闲乱晃的柳瑛便被大舅母抓了壮丁,旁人躲进里屋守第二层门,只余她一人在大门后孤军奋斗。

    透过门缝朝外望去,一身红衣的谢芳尘笔直的伫立于门廊下,脸上容光焕发,仿佛先前的青楼买醉自暴自弃皆是错觉,柳瑛虽然心里满是欣慰,但亦有自知之明。如她这般睿智聪慧的女子,强强联合的道理自是通透,即便没有自己的一顿胖揍,今日这场婚礼也是势在必行。

    “叩叩叩”,谢芳尘上前敲门,柳瑛轻咳一声,出声道:“贤妹。”

    “小瑛瑛?”谢芳尘闻言诧异的挑了挑眉,柳瑛连忙拱手,思及中间隔了大门对方看不到,便悻悻的放下手,诚恳道:“那日在青楼多有得罪,还望贤妹多多包涵,愚姐在此向你赔罪了!”

    “小瑛瑛所言句句在理,芳尘感激尚且不及,又哪里敢怪罪?”谢芳尘揉了揉额角尚未退却的淤青,轻笑着打趣道:“平日里见你温顺如绵羊一般,发起狠来却也不容小觑,难怪能将苏公子收拾的服服帖帖。”

    被她一番话弄的面红耳赤,眼角扫到她鼻青脸肿的模样,柳瑛心里更是愧疚万分,嘴里一阵长吁短叹,谢芳尘见机行事,连忙靠近门缝,打蛇棍紧随跟上:“方才都是客套话,要说当真不计较,还真没那般宽广怀,可总不能动手打回来,若是当真如此,苏公子也会跟我没完。不如这样,你把门开开,咱们新仇旧恨就此一笔勾销,往后还是好姐妹,如何?”

    她听的连连点头,手伸到门栓上便要往边上扯,思及大舅母叮嘱,又连忙停住手,苦着脸为难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门我不能开,你还是打我一顿解解恨吧。”

    “倒是我糊涂了,你原本便是这般迂腐。”谢芳尘额头青筋直冒,叹了口气,负手而立,仰头望天,一脸无谓的说道:“好吧,都准备了哪些难题,赶紧抛出来!”

    这般自信的口气,不愧是名满京城文武全才的谢三小姐,柳瑛眉头紧皱,费力的在脑海深处扒拉着各色谜语跟脑筋急转弯,妄图从中寻出几个能拿的上台面的来,只恨书到用时方恨少,最终搜索无果,联想到前世家乡习俗,所幸一狠心一咬牙,无耻道:“新婚快乐,红包拿来。”说话间,还配合的从门缝里伸出一只手去。

    开门礼是南沂婚礼习俗之一,一般由新郎姐妹在新娘亲迎时把守大门,出题考验对方,素来以文试为主,偶尔亦有各别武将世家女子会比划下拳脚,如柳瑛这般讨要红包的刁难,却是千古罕见,谢芳尘一怔,随即笑着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塞到她手上。

    柳瑛不但没接,还阳怪气道:“贤妹倒是财大气,只是这过门红包要求颇为复杂,得要那足量的小银锭,上帖大红喜字,装裹在大红的锦囊里,既喜庆又能显出诚意……”

    说是颇为复杂,在谢芳尘听来却是再简单不过,锦囊很快被买来,大红喜字本就带了不少,一两银锭更不是难事,很是按照柳瑛要求包装好,递到她手上。

    “让贤妹破费了,真是过意不去。”柳瑛满意的接过来,收拢进袖子里,却仍是不开门,又道:“只是沈府虽小,主子奴才加起来也有百来口,小公子出嫁,怎么着也得沾些喜气才是……”

    百来口……百两银子不足挂齿,只是要兑换成一辆银锭再贴以喜字装入锦囊,怕是得费些工夫,谢芳尘顾不上同她算帐,连忙吩咐家仆兵分三路,一路去兑换银锭,一路去采买锦囊,另外一路则返回谢府取喜字。

    谢芳尘蹲下来就地化身打包工人,忙碌到酉时方才完工,她提着装满锦囊的麻袋往大门前一丢,没好气的说道:“这下总算可以开门了吧?”

    “当然,当然……”柳瑛连忙把门打开,拍着谢芳尘肩膀,笑嘻嘻道:“一百个香囊,一百份心意,单凭贤妹不辞辛劳亲手打包这一点,表弟便可以放心交到你手里啦。”

    谢芳尘哼了声,随即满面堆笑的迈向里屋,柳瑛鼻子,唤来两个丫鬟,叮嘱她们将红包纷发下去,自己多拿了两个挤到苏昕络跟蓝烟面前,献宝似的递上去,蓝烟笑眯眯的接了,苏昕络伸手掂了掂,又丢回到她手上,一脸鄙夷道:“没出息!”

    沈子祺已经梳妆完毕,谢芳尘替他穿上绣花鞋,目光深情动作轻柔,众亲戚连连夸赞他福气,他娇羞一笑幸福满脸。依照这个社会的标准来说,谢芳尘家世背景显赫,文采风流武功出众,又极温柔耐心,确是很多男儿家梦寐以求的良人。博爱不等于不爱,三夫四侍本是正常现象,没有人会去在意,而沈子祺本身家世不凡,嫁过去又是正夫,虽说子软些,也是无人敢欺负,柳瑛思来想去,觉得算是得其所在。

    盖上红盖头,谢芳尘俯身打横抱起沈子祺便往门外花轿走去,柳瑛奉命端了水盆跟随其后,心里暗自庆幸,好在是成亲后穿越过来,否则凭她瘦小的身板,如何抱得起苏昕络这座大山,准会闹成人尽皆知的笑话,不由得额头冷汗突突直冒。

    因有哭嫁习俗,新郎刚一入轿,屋内屋外众人顿时扯开嗓门,鬼哭狼嚎成一片,谢芳尘纵身一跃高坐马背,锣鼓鞭响成一团,朝着东华大街的方向出发,柳瑛双手一抬,将盆里的水泼在大门外,嘴里念念有词道:“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

    苏琏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两人留下安抚良久这才告辞出来,坐马车赶到谢府。

    旧太女过世,太女一系犹如无头苍蝇般乱作一团,而新太女毫无家世背景,中立观望一派亦无法泰之若素,加上近日来有传言皇帝有意指任谢丞相为太女太傅,于是众官员在彷徨中瞬间找到了指北的启明星,听闻谢芳尘大婚,不论是否收到请柬,全部蜂拥而至,谢家大厅几乎人满为患。

    吵闹间锣鼓喇叭震天响,主婚人宣布吉时已到,谢芳尘用红绸牵着沈子祺由中间红地毯缓慢走进来,仪式跟柳瑛前世在电视上看的大同小异,无非是“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几项。自然,送入洞房的只有沈子祺,谢芳尘需留下陪客。

    出沈府前大舅舅曾反复叮嘱,让柳瑛跟在谢芳尘身边,能劝说便劝说,劝说无效便帮忙挡酒,凭她的酒量,这话只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全当没听过,拼命往苏昕络身边缩,期盼喝的天昏地暗的谢芳尘能忽略自己,孰料事与愿违。

    自作孽不可活,谢芳尘本身倒是没灌她酒,只笑眯眯的说是帮忙介绍些朋友,然后便将她丢入那帮世交的贵女中,甚少在酒场打混的柳瑛哪里是敌手,几次三番下来便被灌的头晕目眩。

    女儿家的事情,苏昕络不好干涉,又有生意场上的朋友过来敬酒,便没顾得上她,等应酬完众人转头一看不由得一惊,生怕她吐在当场丢了苏家脸面,连忙冲过去将她拽起来,提前退了席,半拖半抱的将她弄上马车。

    马车一路颠簸,柳瑛肚子随之上下翻涌,刚在落霞山庄门口停稳,她便冲将下去,趴到门口的石狮子上,哇啦哇啦一阵狂吐。吐完,用袖子擦了擦嘴,往地上一坐,抚着灼热的胃部直喘气。

    “起来!”苏昕络远远站着,嫌恶的捏着鼻子命令道。

    柳瑛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道:“腿软,没力气,起不来。”

    苏昕络无奈的叹了口气,吩咐车夫先进去,然后走近来,扯住她胳膊往上一拉,柳瑛顺势一靠,两手紧紧搂住他腰,嗲着声音撒娇道:“身上真难闻,络儿抱我去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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