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道神_现代耽美_BL 作者:常叁思

    第46节

    险道神_现代耽美_BL 作者:常叁思

    第46节

    只是说到一半,路荣行突然福至心灵地察觉到汉语言文学的博大ji,ng深,心机地在句尾加了一丁点后鼻音。

    这是一次进可攻、退可守,安全系数很高的试探。

    尽管路荣行心里还没有真正下定决心,是要友情还是要爱情,可本能先替他做了回应,他想看关捷的反应。

    如果关捷表现自然,依他直来直去的性格,基本可以说明心思很正,自己还完全没戏。

    可他只要面露异常,那他肯定听懂了,至于反应是出于敏感、抵触、羞赧,或者干脆当个笑料一样抛来抛去,就得根据他的神态来具体分析了。

    关捷一开始愣过一瞬,目光定在自己眼中,路荣行恍惚有过含情脉脉的错觉。

    如果双方确定已经来电,这么长而交汇的对视后面,接上来的应该是一个小心青涩的浅啄轻吻。

    可这两个情窦初开的小傻瓜,站在过去的时光划下的圆圈里面,谁也没敢轻易迈出那个打破旧局的一步。

    两人一个试探得含蓄,一个回应得谨慎,结果关捷这边屁也没调出一个来,路荣行比他强一丁点,刚模糊地意会到一点似是而非的情愫,关捷却突然低下了头。

    关联被打断,旖旎和幻想也迅速退散了。

    路荣行回过神来,眼睛轻微地眯了眯,对这个关捷前面愣神、后面自然的反应说不上满意,但也觉得还凑合。

    至少马大哈的心没他想的那么大,起码是听懂了。

    可关捷听懂了又无所谓,路荣行在心里反复盘算,不知道这能不能说明,他是默许了自己的这种行为。

    路荣行有心求证,正好又有点没由来地撩拨上瘾,于是干脆在纠结里蹲了下来。

    他将琵琶背板底部压在脚背上,单手扶住山口立着它,腾出一只手在关捷右脸上捏了块r_ou_,但没揪扯他,只是用大拇指按着他颌骨侧面,顺时针地往自己这边转。

    关捷猛不丁被他袭脸,就是他不转,也得扭头去看,半自动地跟他对上了脸。

    路荣行上来就是一个浅笑,把真心话当成玩笑开,戏谑地说:“你是不是有点前后鼻音不分,你确定听清楚我刚刚说的是什么了吗就让我调?”

    关捷真心觉得,这话根本没法听,怎么听都好像是调情而不是调琴。

    他求爷爷告奶奶地想在面对路荣行的时候,还像以前一样坦然,可惜脸皮上的功力不够,关捷明显有点招架不住他的质问,心脏开始砰砰地往重频上跳,眼神也老想飘走。

    可紧张之外,也不是一点期待都没有。

    关捷不止有,这些情愫隐然还在他体内还有种积流成河的壮大趋势。

    自从察觉到自己的歪心思,他一直在远离路荣行,避免肢体接触、少做眼神交流,后来干脆离这人上千公里。

    可这样他心里好受吗,关捷觉得一点都不。

    别人的暗恋酸酸甜甜,可他的是苦的,路荣行原本就是他触手可及的人,搂抱亲啃无所畏惧,就是因为动了心,他才失去了这些亲密的自由。

    有时他会觉得这是自己活该,但另一些时候,比如眼下,关捷也会觉得委屈。

    他已经很努力地在原地踏步了,路荣行什么都不知道,还要来溜他,关捷恶向胆边生,猛地扔掉一只探头,抬起来也把路荣行的脸揪住了。

    现在他们都失去半张脸,可以不那么要face了。

    关捷微微扬起下巴,指头上稍稍用了一点力,眼珠子向下地蔑视道:“你不是要调琴吗?七一嗯琴,我听见了!你去调啊!”

    路荣行觉得自己幼稚鬼上身了,他越跳自己就越想撩,一边同比加重地捏他的脸,一边抽疯似的低笑了一串:“我就说你听错了,我说的是七赢情,感情的情,这个也调?”

    他虽然被自己在脸上捏出了一个包,但对关捷来说,这还是一张赏心悦目的脸。

    每个人看事都难免以己度人,关捷想想自己,绝对没胆子像这样公然把心意挂在嘴边,所以他只能以为路荣行是在开玩笑。

    不过对方打的也是这个幌子,只是关捷没看出来,这话让他里外不是人。说不想调,为他而变的性向不答应,可说想调,又是心怀叵测地占路荣行的便宜。

    关捷心里剧烈地动荡了片刻,最后垂下眼帘,盯着只在一个探针的试探下,指针微微有点摇晃的表盘说:“这个调不调随你,但抽不抽你就随我了。”

    这个回答的防御度很有点高,路荣行没太看出什么来,一上来也不敢真的调戏他。

    他也很在乎关捷,唯恐一下翻船了追之莫及,适合而止地消停了,只和他向平时那样抬了下杠:“你出去回来嚣张了不少啊,还想抽我?”

    “不是想,我是真的敢,”关捷说着松开了他的脸,手猛地往上抬,给了他一个没什么威力的脑上漂,边漂边说,“你说你无不无聊?有这个时间发神经,你琴都调完了。”

    路荣行的头发被他扇飞了一撮,不疼不痒,没跟他计较,只是捏了两把他的脸才松手,道貌岸然地说:“调琴的时间多得是,急什么,但是像调琴调情这么像的话,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关捷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化竞狗,心累又快速地摇了下头,希望他以后别说歧义这么大的话了。

    摇完他发现路荣行头上翘了搓毛,那位置刚好是他刚刚漂的地方,大概是他一巴掌扇出了一个四两拨千斤的受力构造。

    关捷立刻伸出手,照着那撮呆毛弹了一下,弹完那些头发坍落回去,他想也没想,顺手又捋了一下。

    路荣行见他的手从眼旁穿过,余光只能看见他的小臂,不知道他在自己头上干什么,正想的时候脑袋侧面忽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碰触,他看了关捷一眼问道:“我头上有东西吗?”

    由于身高摆在那里,关捷和他的视线这么平齐的时候的确不多,看他的感觉隐约有点零星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差在哪里,只是心里有种希望时间能慢一点走的潜意识。

    “没有,”关捷的手推出去,手背在他心口砸了一下,“别蹲这儿了,干活去吧,别搞到2点了你跟我都没搞完。

    路荣行午间的撩汉事业确实告一段落了,正经起来指了下琴盒:“帮我拿一下调音器。”

    关捷找了下琴盒,立刻朝另一边歪倒上身,去盒里的口袋里拿家伙。

    之后两人相安无事,关捷也找到了翻页器的问题,转轴里有两根电线的搭接口松了,他拔掉一截塑料皮,重新将导线扭成了小坨,装好后果然能用了。

    路荣行挺高兴,踩了几脚,仔细把它收了起来。

    关捷却今时不同往日地觉得,这东西太笨重了,要是能弄得更轻便好看一点就好了。

    1点45,两人合力抬着关捷的行李,去了绿化广场,路荣行留在1层的楼梯口看行李,关捷跑去高二9班探路。

    这时里午休的下课铃还有几分钟,9班的教室里有几个人,不过搞学习的不多,都是玩性大的或者谈恋爱的。

    关捷很快找到了峰哥,高兴地喊了他一声。

    教室里生、熟面孔都有,熟的有给关捷打招呼的,有只盯着他看的。

    罗峰比他走前壮了一点,看见他愣了好几秒,接着飞奔出来拥抱,嘴里嚷着:“我靠!你啥时候回来的?再不回来我都要以为你偷偷退学了。”

    关捷背心里被他捶得砰砰响,很重但是不痛,心里充斥着一种和路荣行重逢不同的喜悦:“昨天回来的,老胡和彭彭呢?”

    罗峰松开他,喜形于色地搭他的肩膀:“彭彭去2班了,老胡在寝室,你呢?9月份学校门口张过榜,我看见你得奖了,真他妈牛逼啊。”

    关捷憋了声笑,很想发自内心地说一句牛比个屁,但转念又想起原509的传统就是吹牛皮,还是按老规矩夸了夸自己:“那是,我都被自己牛比坏了。”

    “草,”罗峰笑他不要脸,又说,“你这次回来,是不是竞赛搞完了?”

    他算关捷在学校的娘家人,关捷简单给他说了下情况,心里还惦记路荣行在楼下吹冷风,问了老张的办公室,被罗峰带着跑了过去。

    老张正在办公室闲扯淡,看见他跟着敲门声冒出来,又惊又喜地说:“你教练前天就给我打了电话,说你一周以内会回学校,我等着你呢,就是没想到你今天就来了,是不是在外面想学校了?”

    想肯定想,但程度肯定不如路荣行,关捷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嗯。”

    老张拍了下他的手臂侧面,表情很温和:“你的大概情况,你教练都跟我说了,他还担心你状态不好,让我多留意一下你,我现在看见你,觉得他是多虑了,心态很重要,你是好样儿的。”

    “你说你有行李是吧?那你先去搞内务,回头我还要找你说班级的事,罗峰你辛苦一趟,带他去找下床铺。”

    关捷跟着罗峰出来,一步两坎地往楼下跑。

    罗峰巴不得带着他绕着学校爬一圈,借此消耗上课时间,不是很能理解他的急吼吼:“你跑啥啊?老张又没说我们上课之前就得回去,我最近缺钙,跑不动,你他妈慢一点。”

    “有人在教一下面等我,”关捷顾不上他缺钙还是缺锌,蹭蹭蹭就甩了他半截楼梯,“你自己慢一点,我在那边等你。”

    罗峰是个八卦脑,从他的速度里嗅出了私奔、私会、我的心里只有她的气息,立刻像是喝了盖中盖,一口气下六楼地跟着他跑了起来。

    可等他跑近一层的走廊,才远远看见那边的楼梯口站的是个有点眼熟的男的。

    没有美女和八卦,峰哥表示有点失望,腿脚登时又缺起了钙。

    三人逆着午休起来上课的学生群,因为走向独特,收到了不少的注目礼。

    关捷半路碰到了胡新意,一行从三个变到四个。

    胡新意听见2.5的分差后疯狂唏嘘,把关捷锤来锤去,捶完了又很尊重路荣行,说:“路哥,你给我,我来提吧。”

    两个人分着提,其实不太重,路荣行说:“不用了,就这么着吧,不重。”

    关捷也没觉得重,他纯粹是话多,谴责胡新意:“你怎么不说给我提?”

    胡新意有理有据:“我这不是懂你吗?我要提,你没那个大爷的命,良心上过意不去,肯定不要。套路我都知道了,何必费那个话呢对不对?”

    关捷一边笑,一边觉得回到学校真好,这里不仅没有人碾压他,还有他喜欢的人们。

    路荣行不像罗峰,身负班主任的指令,把关捷送到寝室就走了。

    关捷铺好床,带上比较薄的《格林伍德》,跟着另外两人回了教室,他们是中途打报告进去的,在上的课是英语,分班后换了个老师,关捷和她相互不认识。

    好在问他是谁之前,老师问了罗、胡两人为什么迟到,那两人顺势把他抖了出来。

    讲台下面有人在给关捷挥手,也有新分进来的人,好奇地盯着他这个自打开学就消失了3个多月的竞赛生看。

    老师看关捷没什么学霸气质,但料他们也不会说这种慌,放他们进来了。

    关捷在进来的路上还在顺拐和胡新意讲小话:“我座位在哪儿?”

    胡新意低着头掀嘴皮子:“五组最后那个一个占一排的空桌子。”

    关捷放眼望了一下,发现他现在的座位,和他的便宜师姐刘谙居然在同一个地方。

    很偏很远、无人问津,是个方便自己搞事的好座位。

    不过虽然独占了这块“宝地”,但关捷的返校生活一点都不清净,一下课他就变成了动物园里的猴子,反复在被问及一些相似的问题。

    晚自习路荣行班上又看电影,这次看的是《边城》。

    去多功能教室之前,路荣行端着块切出来的奶油蛋糕,先去了关捷现在的班。

    何维笑今天生日,他爸晚饭之前,从校门外面给他递了个蛋糕进来,十寸的蛋糕分不了几个人,何维笑就没拿回教室,蹲在银杏广场的台阶上给路荣行打电话,让他叫黄灿和几个室友愿意吃的来。

    路荣行到教室帮他跑了回腿,何维笑觉得他劳苦功高,给他切了一大块。

    路荣行不太吃奶油,切了2/3回去,看大家都够够的,在问过寿星之后给关捷装了过来。

    他从楼梯口上来,正赶上关捷觉得教室里烦,趴在外面栏杆上躲清静,就是这样还没躲掉,又有同学在问他。

    “诶关捷,我说你们竞赛班的人都是直接保送进大学的,你不是已经出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上课了?”

    这话关捷下午已经答了不下20遍,竞赛班跟9班没什么区别,不叼、不保送、没特权,一样都得自己考。

    可信他的人不多,更多的都是一口一个“你们班”,有意无意地酸他。

    关捷有点没懂,他们问那些问题、说那些话的乐趣在哪里。

    第124章

    听不了别人说不爱听的话, 这到底是心理素质差,还是别人不够善良。

    关捷想不了这么深,不过他能活到这么大, 还基本保持快活的时间远大于忧愁, 就说明他不是一个受气包。

    同学要是没有恶意,关捷可以耐着在竞赛的事上还有点欠费的性子解释几句, 可要是像眼前这位,表情和语气里都是yin阳怪气,那他就要镜像了。

    反复向人强调失败的事确实不好受,但也正因为说得多, 关捷开始对这个话题有点免疫了,虽然暂时做不到心无波澜,但面色如常地搭话不成问题。

    “是出去了啊, ”他扬起眉毛, 扯起嘴角露了个笑,“不出去还发现不了呢,竞赛根本不保送,高考只要考一次,竞赛要考上十次,卧槽吓尿了!就只能回来了。呃,不好意思,你是……”

    关捷眯了下右眼, 歪着头茫然地说:“哪个?”

    问话的同学眉梢耸动,眉心里立刻挤出了一个小包, 看得出是个爱皱眉的人。

    他是高一期末分班考试以后,从实验班掉出来的学生,新学年一直在9班稳坐ji头的宝座。

    关捷这么一空降,拜竞赛的迷魂阵所赐,瞬间让他产生了危机感,误以为关捷是回来抢9班一哥位置的货色,字里行间才酸得冒烟。

    就是他没想到,关捷不仅没有神格,他还没什么眼力见,都回来半天了,还连自己都不认识。

    ji头同学报了下姓名,不过淹没在大厅突然暴起的打闹声里了,两个假学霸话不投机,以关捷一句“哦,你好”结束了话题。

    等他转身一走,关捷立刻回过头,视野里映着玻璃外面的前广场上的人和景物,可目光丝毫没走心,完全是个魂游九天的状态。

    他在想谢宇生。

    吃完饭的时候,关捷在食堂碰到了他,隔着3个多月的时差,两个人先后被刷下来,难兄难弟意外重逢,两人高兴又心酸,饭没怎么吃,尽在长吁短叹。

    小宇说他不会再参加竞赛了。

    他说光是省内的大佬,就已经让他很绝望了,他怎么刷题都找不到提分的路径,以前学化学轻松快乐,集训却让他每天都很痛苦,压力巨大、自暴自弃。

    所以集训对他的意义,就是让他认清了自己在化学这门学科上,到底有多菜。

    然后回到学校里,竞赛失利后的隐痛迟迟不肯散去,原本的信心也不肯回归,竞赛太难了,他决定回归高考。

    关捷非常能理解那种“自己真菜”的无力感,可他还想继续考,因为他的难受来自于失败,而不是因为化学。

    谢宇生的退出让他觉得伤感,不过这点失意还没融进表情里,鼻腔里先灌进了一缕奶味的芳香。

    他被香味勾回神,下意识低头去看,结果下巴才收了一点,嘴唇上立刻传来了一点稀软的触感。关捷就着下放的视野,一眼就看见了缀在纯白奶油上的整颗草莓。

    草莓熟得很好,带着水果特有的蜡质错光,能让人有种从视觉到味觉被点亮的鲜活印象。

    关捷眼前一亮,顺着蛋糕看到托它的手,视线再顺着手臂往上,路荣行的脸就映入了眼帘。

    这位最近越来越爱神出鬼没了,动不动就会从背后冒出来,不过这对关捷来说从来不是惊吓,而是惊喜。

    他将杵在蛋糕上面的嘴抬起来,舌头卷出来舔掉了沾上的奶油,嘴里隐隐发甜,心境明朗了起来。

    路荣行看他的舌尖在唇缝里一闪而过,眼神动了动,在它出没的地方停留了一瞬,接着才去看关捷的眼睛。

    关捷觉得这个手势应该是投喂的意思,迎着他的目光伸了下手,因为确实很久没吃这个了,口腔里陡然分泌起了唾沫,他笑着说:“你哪来的蛋糕?”

    路荣行垂眼,手和他的并在一起,将软趴趴的蛋糕盘子拖了过去:“何维笑过生,他爸送来的。”

    关捷接到后没有立刻去拿叉子,看着他说:“都给我啊,那你吃啥?”

    路荣行看他没动,代劳地捏住塑料叉子,捣下去叉起草莓,直接喂到了他嘴边上:“我吃过了,这就是给你的。”

    何维笑根本不知道他回来了,关捷心里一清二楚,所以这块蛋糕肯定是路荣行给他要的。

    然后管要还管喂,关捷侧头仰视他,见他的站位和架势都像个对象一样,立刻嘿了两声,这才将吃的叼进嘴里。

    这蛋糕不便宜,材料都是好东西,草莓个头挺大,关捷塞了满嘴,鼓着腮帮子在那儿嚼,边吃边眉开眼笑地对路荣行竖了个大拇指,说:“中国好邻居,非你莫属了。”

    路荣行可不想只当他的邻居,笑道:“这么大的高帽子,有奖吗?”

    草莓好嚼,关捷的声音很快从含糊到清晰,他光棍地说:“没有。”

    路荣行觉得他这样忘恩负义的样子,比刚刚发呆的时候顺眼,指头转着小叉子,将手柄那头冲着他说:“没有奖的高帽子不稀罕,吃你的吧。”

    关捷吃完草莓,捏走小叉子撬了块带胚的奶油塞进嘴里,抿了一下满口都是细腻的融化感,并且还不太甜腻,觉得好吃,立刻头也没抬地又剜了一块。

    路荣行看着他幸福地吃独食,没有打扰他,转过身去,用后背抵着栏杆,看见刚刚和关捷说话的学生晃进教室,眼底蓦然划过了一抹沉思。

    这同学说话确实不好听,但关捷也没吃亏,所以9班的事路荣行不会管。

    他只是听见那句带点酸味的话后,猛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接在明年暑假后面的大学。

    关捷今年才高二,自己比他高一个年级。

    性别相同这个事还可以从长计议,但要是自己高考能正常发挥,那离分开的时间也就没几个月了。

    一旦自己离开了城南,高三的关捷会不会遇到喜欢的女生?而他毕业以后,又会进哪个大学,离自己有多远?

    路荣行一想到这些,脑子里就产生了一种迫切要将他搞到手的危机意识,可怎么搞呢?

    直接告白、直接亲上去、直接按到,这些都不是路荣行的作风,他不铺垫到有把握的地步,肯定不会贸然出手。

    可包括高三下学期在内的9个月,够他铺垫吗?路荣行不知道。

    关捷吃了两口抬起头,看见路荣行侧扭着头,正面无表情地定视着自己,那模样明显还挺严肃。

    刚刚来送蛋糕他还是个好大哥,这会儿莫名深沉上了,关捷向来难得看透他,也不想费那劲,叉了块蛋糕直接说:“你看我干嘛?想吃啊。”

    路荣行原本打算说不想,可话到嘴边,又临时变了卦,应道:“嗯,来一口。”

    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吃的不是蛋糕,而是问他吃不吃蛋糕的人。

    关捷浑然不知自己成了一个目标,还在无关痛痒地瞎纠结,这叉子自己刚刚含过,再给他吃,四舍五入就等于接……

    接着他重新叉了块大的蛋糕喂到了路荣行嘴里,喂完自己没敢立刻开吃,因为感觉那样好像很猥琐。

    路荣行吃完那口,这才慢慢甩掉搞基刻不容缓的错觉,问他说:“你回来上课,都还习惯吗?”

    关捷捏着叉子不用,像是打算拿它当传家宝,举着蛋糕在边上歪着头啃:“不太习惯,哪个老师讲课我都听不下去讲了,下午就被训了两次,说我不尊重老师。”

    说完他叹了口气,像是特别无奈。

    路荣行却有点怀疑,普通班的老师是不是真的这么严格:“听不下去就训你,不至于吧?你是不是在课上干了别的事?”

    关捷斜睨着他,非常良民的脸上挂着无辜的表情:“没干什么啊我,就刷了一张化学卷子,比讲小话、丢纸条的不是老实多了吗?”

    “也没老实多少吧?”路荣行耿直地说完,脑子里因小见大,瞬间想了很多。

    他不知道关捷这个行为,是不是就是抛弃其他所有学科,一门心思只学化学的意思。

    如果是,那他以后可选的大学范围应该会缩小很多,只能去他外出集训的时候,在电话里跟自己说过的那些拥有自招政策的大学,或者专门收割国决奖牌的化院强校。

    电光石火间,一个闪念突然自路荣行的脑海里横生了出来,他眼睛一亮,感觉值得仔细考虑和参详。

    但是一切考虑的前提,都得以关捷对竞赛的态度和目标为基准。

    路荣行一边盘算,一边问他:“你就不能听一下讲吗?”

    关捷一说话就忘了叉子他刚吃过的事,一边叉一边伸冤:“都听不懂怎么听?”

    路荣行说的简单:“跟你4月份那会儿一样,自学,补呗。”

    关捷想想就头大,放弃得特别干脆:“4个月、5门课,学校放半年的寒假我都补不起来,而且补了我也考不上大学,还是算了吧。”

    路荣行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理性分析:“可你这样光指望竞赛,万……没什么,我总觉得很不保险。”

    关捷在大事上基本靠本能,但居然也还拎得挺清,他沉默了几秒后说:“不光指望其实一样不保险,而且就我自己的话,我当时在省选队的时候就觉得,每天的时间都不够用。”

    “做的题没别人多,做的实验和听的讲座也是,什么都做的不够。”

    “我心里其实还是有点数的,我没有竞赛和高考两边都顾得上的水平,顾一边都够呛,就我的情况,我只有竞赛可以选。所以现在我有时间了,我就想把不够的都补上,我……”

    路荣行看见他顿了一下,表情和语气都平常,可路荣行却从他眼里感觉到了一种破釜沉舟似的决心。

    关捷看着他说:“我不想再输了。”

    这一句声音不大,路荣行脑子里却似乎荡起了回音,竞赛不是竞技,冷板凳坐得飞起,可他突然感觉到了一股陌生的热血沸腾。

    平心而论,他和关捷两个人,一直在学校里混日子,现在关捷认真起来,他的努力够本了,万一后期真的人品大爆发,进了传说中的花园,那自己这个数学渣,想追他却够不上他学校的门槛,那就很糟心了。

    路荣行脑子里杂七杂八地乱想,嘴上“嗯”了一声,突然说:“你有没有想考的学校?说出来我听一下,要是有适合我们文科生的,我看看能不能继续跟你一起上学。”

    关捷猛地抬起眼睛,脑子里一个目标也没有,但心里率先炸开了花。

    大学还一起,就又能多在一起四……不,三年了。

    第125章

    “我、我不懂大学啊, ”关捷兴奋到结巴,“不知道哪些学校适合你报。”

    他突然后悔了,在体验营自招的时候嫌老师的场面话太长, 没有仔细听他们学校的优势, 导致现在一无所知。

    路荣行看他的神态,感觉答案应该是肯定的, 但还是确认道:“我也不懂,不懂可以去问啊,你就先说一句话,要不要继续一起上学?”

    关捷心里爽翻了天, 脸上的笑容根本藏不住,眉眼弯弯地说:“要!”

    说完他才想起路荣行成绩还不错,数学也不知道发育成什么样了, 信心登时又掉了一半, 为难地说:“可我要是考不上你想考的大学怎么办?”

    路荣行不是在跟他商业互吹,是心里确实有雷同的顾虑,好笑道:“我还怕你一下摘个金牌,把我给甩了呢。”

    “怎么可能?”关捷已经见识到了外面人的强悍,有数地说,“金牌又不是个倭瓜,哪有那么好摘啊。”

    路荣行同理道:“一样的,好一点的大学对我来说一样不好考, 我数学渣,你是不是忘了?”

    关捷太久没参加常规考试了, 被他一提想起来,立刻笑了:“现在还那么渣吗?你上次月考数学几分?”

    路荣行渣的还挺坦荡:“89。”

    虽然比78要好点,但还是没及格。

    关捷瞬间也不知道是该觉得安心还是c,ao心,纠结地吃了口蛋糕,没说他数学是真的不太行这话,只是目光地坚定地看着他说:“那就一起上,先把梦想竖起来,成不成的就……再说,行吗?”

    路荣行感觉是不成不行,但光有大话没用,还得用行动来支撑,于是他点了下头说:“行,我去看电影了,选学校的事,等我有个初步的了解了再找你说,我现在也不知道高考完了大学是怎么选的。”

    这个关捷就更不清楚了,乖乖地应着声,跟他一起离开了栏杆。

    路荣行边走又说:“至于你这个上课不听讲的问题,最好也去找班主任、教练商量一下,老师肯定有经验。”

    关捷觉得有道理,跟他一起离开了栏杆。

    没两步就是楼梯口,路荣行得下楼,关捷还得往前走,分开前他又给路荣行喂了口蛋糕,这才各自回教室。

    关捷走进过道,立刻被罗峰拦了下来,他要打劫蛋糕。

    关捷护了几下,有点扛不住峰哥的大力,生怕蛋糕被抢得飞出去了双输,连忙迅速挖了一大口,把盘子给他了。

    罗峰看了眼被他捣得乱七八糟的人间美味,先拿脸盖帽,伸出舌头舔了口奶油,接着才冲他勾手:“叉子拿来啊,没叉子怎么吃?”

    这叉子是路荣行吃过的,关捷少男心发作,不想给他用,捏进手心里说:“都没几口了还用个球的叉子,直接吃了拉倒。”

    罗峰觉得他小气得真是没道理,吃的都舍得,不能吃的居然不给,不过这个问题不大,反正是个学生,桌膛里都有钢的叉子或勺子。

    他又悬空吃了一口,对关捷比了个中指,回座位上自力更生去了。

    9班的晚自习是语文、数学各两节,语文课关捷在看切断法,数学倒是听了两节。

    老师讲的是向量和直线,这知识点和高一的物理有点关联,只是物理侧重作用点,而数学里都是自由向量。

    关捷听得懂,数学也是他的旧爱,他就没摸化学的鱼。

    下了晚自习,他准备投桃报李,约着胡新意一起杀进小超市,想给路荣行买点吃的,可转来转去,满脑子都是路荣行这也不吃,那也不吃。

    土大款是个皇帝舌头,添加成分越复杂的东西他越不爱吃。

    关捷难得有钱,客却请不出去,最后只给他带了盒纯奶和一大个什么都没夹的拉丝面包,又装了几根烤肠给寿星何。

    买完回到寝室楼下,升入高二的好处就是9班也搬进了一栋,关捷这下蹿寝更方便了。

    在楼梯上他问胡新意:“你跟不跟我一起去206?”

    胡新意揣着刚买的玉米肠断然拒绝:“不去,我要回去煮面。”

    爷们的寝室有个神的蹿头,他只喜欢萌系的纸片人妹子。

    关捷没想到他们这么专一,煮了一年了还在继续,惊完怀念地说:“我也要吃,给我留一筷子。”

    抢宵夜的战争是那么的残酷,胡新意在想他是不是忘本了:“我尽量,但你最好做好屁都没有的心理准备。”

    关捷听见这话,基本认定一无所有是个既定事实了,不过还是感激地比了个ok,在2层的楼梯口左拐了。

    不过他走到206,却发现路荣行还没回来。

    寝室里有他算是认识的人,关捷和大哥打过招呼,把东西放在了眼熟的床单上,然后回到寝室,煮面居然还没出锅,他立刻抄起胡新意的叉子加入了蹲锅大队。

    下课之后,何维笑非要吃烧烤。

    路荣行被他先求后拽,硬是推到门口挂上出入证,去外面给他烤了一堆,并且应他的要求,从里脊r_ou_到韭菜各样都有。

    等的时间长了点,回来又被门卫训了一通,导致刚进寝室的楼梯,整层就熄了灯。

    三人抹黑回到寝室,黄灿开了手电筒,路荣行将提来的东西放在黄灿拆出来的苹果纸箱上,洗完手出来,才发现自己床上有吃的,立刻问了下对铺:“阳哥,我床上的东西谁放的?”

    阳哥闻到了烧烤的香味,正在惊坐起的过程中,闻言说:“你邻居那小孩儿,他很有一阵子没来了吧?站在门口我一下都没认出来。”

    路荣行“嗯”完谢了一声,拿起拉丝面包,拆开来撕了一块,他的床铺不在手电的s,he程里,坐在黑暗里笑了笑。

    其实他明白,这些吃的没有别的意思,关捷应该就是吃了他拿的蛋糕,也想还他一点什么。

    他们一直都这样,你来我往的,不是见外,也不占对方的便宜。

    路荣行将面包塞进嘴里,舌尖上传来了一点很淡的甜味,他在这种口感里心想,关捷要是在感情上也这么老实,那就好办了。

    何维笑自打进门,一直在致力于送到手边的美食服务,阳哥那话他听见了,嘴贱成性地说:“什么小孩儿?你真是没大没小,别人是搞竞赛的大佬,名字叫关捷,下次看见了要喊爸爸的,知道吗?”

    这话一出来,寝室里冒出了好几声意外的“哟呵”。

    关捷出去集训之前,没少在他们寝室里哥来哥去,也很喜欢打游戏,从头到脚没点儿大佬的样子。

    路荣行也从来不吹他,到处说我邻居牛比了,又又得奖了,所以宿舍里认得他但又不太熟的几个看他,就是个好相处的无名氏,没想到居然还是有名誉压身的人。

    阳哥:“爸你妹啊!不过行哥哥,你邻居真的是大佬啊,是的话那也太低调了吧?”

    路荣行听何维笑鬼扯,心里其实还是挺喜欢听他们夸关捷的,但嘴上还是笑道:“他不是大佬,大佬是他们班上另外一个人。”

    有人问谁啊,女的吗,得知是个竹竿子男的,立刻表示兴趣缺缺,话题像是不定向的风,莫名其妙地吹到了即将逝去的青春上面。

    何维笑发到路荣行这里,看他在吃东西,眯眼一看发现是自己没买的面包,立刻伸手来抢道:“有香的辣的吃什么面包啊!丢了丢了,来吃r_ou_。”

    路荣行避开了他的动作,将面包放到背后,从他的打包盒里拿了串烤馒头片。

    何维笑简直服了,觉得他这种人就是饥荒年代饿死的代表,催道:“还有板筋ji柳螺丝r_ou_,快拿。”

    说完又想起刚刚在室友口中出场的关捷,问路荣行说:“串儿还剩一大堆,你要不要给关捷拿一把过去?”

    路荣行每样拿了一串,觉得借花献佛一次就够了,老拿就不像话了,随口诌了借口:“不用了,他估计都睡了,你别发了,自己也吃吧。”

    何维笑努了下嘴,自己挑了串香菇往下叼。

    寝室里一时全是心满意足地感慨,有人大叫何维笑爸爸,有人得寸进尺,说要是有啤酒就可以升华了。

    路荣行靠在铁架上,听室友们压低了声音天南地北地瞎侃,聊篮球、聊寒假、聊未来,也聊自己的感情史。

    他不怎么cha嘴,也不分享自己的感情,但是听得还算投入。

    期间对铺的阳哥中途申请补给,路荣行起来了一半,将拿着没吃的r_ou_类都给了对方,他嗓子眼沙痒了好几天了,最近在忌口。

    翌日早饭过后,上课之前,老张在教室门口露了个面,把关捷叫进了办公室。

    老张:“昨天我跟你说过,会找你谈一下班级的事,你还记得吧?”

    关捷茫然地点了下头:“记得。”

    老张笑着说:“这个事呢,是这样,去年分班的时候你不是在外面,没参加考试吗?当时1班的老师找过我,说是想把你抽调到他们班上去。”

    “其实这是个好事,1班的学习氛围要好得多,你们竞赛班上的好几个同学也是1班的,你干什么都有伴,心理上肯定还是不一样的。”

    “不过我当时没有给准话,我说看你,现在你回来了,我问问你,你想不想去1班?”

    关捷猝不及防,被问得有点懵。

    实验班是一种拔尖的隐形荣耀,如果能进,那在既视感上,他跟路荣行就是平起平坐的了,主观上他当然也知道这是好事。

    可是,关捷直接问道:“可我都没有考试,1班的老师为什么要把我抽过去,因为竞赛吗?”

    老张:“嗯,咱们学校往年的竞赛生都是这么分的,大家基本也都会去,你呢?怎么想的?说出来我听听看。”

    关捷像所有这个年纪的学生一样,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去实验班的机会难得,但原班有他熟悉的环境,加上听不下去讲的问题还没解决,他渐渐皱出了一脸苦瓜相。

    关捷将这些顾虑和老张坦白了。

    老张和蔼又认真地说:“站在我的角度,我是支持你调班的。但是你只想学化学、其他的科目不想管这个事情,我不赞成。”

    “要是你这么搞行得通,学校的竞赛班何必弄成现在这种模式?直接从高一就把你们完全提出去,三年什么都不干,所有的时间都拿来学化学,这样不是更好得金牌吗?”

    关捷一想还真是。

    老张没问他,话里没什么停顿,自然地接上了下一句:“但是学校没有这样做,为什么?因为你首先是个高中生,然后才是竞赛生。”

    “竞赛应该是锦上添花的东西,而不是你的全部。”

    “不过我也可以理解,你的语文和英语本来就不好,不想学也很正常。但是关捷啊,老师这么说吧,你以后要是想在化学这方面走得远,即使现在不学语文和英语,以后也是要花时间来补的。”

    “你不看文献、论文啊,你不得自己写啊,到时候你专业水平再好,写不出来不也白搭吗?现在正是学这些的时候,咱有这个条件和智商,一次到位多好?”

    关捷看着老张的眼睛,脑袋迟迟点下不去。

    老张也是他很尊敬的一位师长,说这些话的初衷肯定是为他考虑,并且说的都对。

    z大培训的讲座上,有个教授已经讲过,要学好物化,高数不能差,要看无机图表,化工英语单词要背,想刷福山机理,还得学点日语,要学的东西一辈子都学不完,千万千万不要自满。

    这些关捷都知道,只是他才刚刚下定决心,现阶段一心一意准备竞赛,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就被老张泼了盆冷水。

    到底他是对的,还是老张说的才是正经道理,关捷又有点迷茫了。

    于是他只能说:“老师,去不去1班和往后怎么学的问题,我回去想想再来找您吧,可以吗?”

    “可以啊,”老张笑眯眯地点了头,反正这些事也不急。

    关捷回到教室,第一节 就冤家路窄,是语文。

    他瞪着黑板看了会儿板书,注意力横竖集中不起来,不一会儿就走神了,等反应过来才发现,切断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自己拖了出来。

    城南喜欢将两节相同的话挨着排,关捷在语文课上的听讲失败了。

    第二节 课后是个带c,ao的大课间,高三的也得参加,关捷跟着人流溜进前广场,在胡新意后面cha了个队,在广播响起来之前,跳起来张望路荣行,然而隔着8个班的队伍,他只看到了一片黑压压的头顶。

    散c,ao后他回到教室,看见不少人拿着笔和本子在往外走,登时就很纳闷,转头问胡新意:“下一节不是英语课吗?他们怎么都拿着书出来了?”

    “去多功能教室上课啊,”胡新意说完看他挑了下眉毛,这才想起来,他不知道学校开了新课,连忙补充道,“上英语交流课,每个星期一节,讲课的是个英国老外。这老外是个话痨,你注意一点,不要看他,一看就要被点起来的。”

    关捷被自己高中的时髦度惊呆了,好奇心旺盛地揣着书跟着胡新意跑了。

    到了教室关捷才发现,这课不止他们班在上,教室里有200多个座位,这还没上课,已经被积极地覆盖了一半。

    他进去找位子坐,走了两排突然看见了黄灿,登时眼睛一亮,一边往那边钻,一边找起了路荣行。

    懒神还没来,不过黄灿已经给他和何维笑占了位子,那一排没有连着的两个座位了。

    关捷将书往黄灿占着的两个空位后面一拍,碍于座位太深,实在不好进出,椅子焊死了也钻不过去,只好拿屁股为轴心,抬起腿从前排转到了后排。

    教室里人多了,人声一直很嘈杂,路荣行快到上课了才从门口冒出来。

    关捷一看见他,立刻把头埋在了桌上,准备待会儿来个喜相逢。

    几分钟后,他听到前座的板凳翻下去的动静,做贼一样抬头看了看,发现是路荣行的后脑勺,立刻在上面敲了个脑瓜嘣,敲完立刻缩手装睡,等路荣行过来兴师问罪。

    只是等了半分钟,什么动静都没有,关捷潜伏不住地想抬头,就是一抬就被按回去了。

    然后他听到了路荣行带笑的声音:“接着睡啊,还没上课,起来干嘛?”

    关捷听出他认出自己了,梗着脖子想抬头。

    路荣行却不让他起来,整个扭过来,用双手像抱球一样压着他的头,似乎感觉这也还不够镇压他,把下巴也戳在了他头上。

    关捷什么也看不见,伸手要去掀他的手,却不料顶上是他的脑袋,一摸过去指头碰到了路荣行的颌骨侧面。

    他感觉这地儿摸着不像手,在骨头上按了两下,又将翻着的手腕贴皮转成顺手,这才终于摸明白,他摸的好像是路荣行的脸。

    放在以前,一个脸而已,摸就摸了,但现今心境不同,关捷瞬间稀里糊涂地注意到了很多东西。

    比如路荣行的脸摸起来还挺干净的,没什么油腻感。

    然后自己的手好像蹭到了他的嘴,但是关捷不太确定。

    最后就是他猛地往外翻了下手,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揩油,完了还……陶醉了几秒钟。

    关捷的手“咚”一下砸在桌上,像是一个投降的信号,然后他也学路荣行,以不变应万变。

    要撩不撩的时期没有互动是不行的,路荣行看他石化了,笑了一声用就近的指头拨了下他的耳朵,说:“还玩不玩?”

    关捷有点痒,立刻伸手捂住了那只颤得他心惊的耳朵:“不玩了。”

    路荣行这才卸掉两重桎梏,将手指从他额头侧面轻轻地cha进去,将他的头给挖了起来。

    关捷抬头的时候,看他的脸离得很近,觉得有点太亲密了,忍不住想往后退。

    第46节

    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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