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外行,聂东远如果长期滞留香港,甚至被判有罪,那样的话,即使保外就医,也是无法离开香港的。管理层会不会有别的想法,就难说了。

    父亲不在,他不知道自己能扛多久,而且马上就得付供货商的款子,还一点着落也没有。

    舒琴接到聂宇晟的电话下楼,到处找他那部车,却没有找到。倒是有一部陌生的黑色奔驰,无声地闪了闪大灯。舒琴回头一看,司机早已经下车来,替她打开车门。

    舒琴一见后座上是聂宇晟,就跟他开玩笑:“哟,大少爷,今天怎么这种做派?”

    马上聂宇晟的脸色就让她反应过来,是出事了。司机关上门,启动车子,她才问:“怎么了?”

    “我爸公司有点事。”聂宇晟说,“能帮我想办法筹一笔款子吗?”

    舒琴立刻知道是出了大问题,她问:“要多少?”

    “两亿六……三亿更好。”

    舒琴没辙了:“这么大的数字,即使我回家跟父母商量,他们也不见得一时间能筹到。你要是要的少一点,我倒是能厚着脸皮回家跟我爹开口。”

    舒琴跟家里闹翻了很久,肯说这句话明显是两肋插刀,所以聂宇晟很感激,他说:“我知道你也多半没办法,不过总归是不死心想要问问,谢谢你。”

    舒琴颇有些担忧,问:“伯父怎么了?”

    “接受调查,在香港,没办法回来。”

    舒琴想了想,问:“这钱你急着要吗?”

    聂宇晟说:“很急。”

    “银行呢?”

    “明天约了银行谈,但是情况不怎么乐观。”

    舒琴愣了半天,聂宇晟倒说:“晚上吃什么呢?中午在手术台上,就吃了两片饼干,现在饿得胃都疼了。”

    舒琴随便选了家馆子,聂宇晟把地址告诉司机,然后又问舒琴:“有没有相熟的猎头?”

    舒琴是做人力资源的,一点就透,她说:“相熟的猎头倒是有,就是不知道,现在市面上有没有你想找的人。”

    聂宇晟苦笑了一下,如果要被迫换掉整个管理层,那才叫真的不可收拾。即使是聂东远,如果面对管理层的总辞职,也得乱上好一阵子吧。

    吃饭的时候舒琴就给猎头们打了一圈电话,聂宇晟倒吃了不少。在重大事件重大压力之下,他通常会强迫自己进食,这样才有体力应对。所以医院食堂的饭菜,哪怕再难吃他也能吃进去。今天晚上舒琴找的是间潮州菜馆子,味道当然是不错的,可是聂宇晟这时候吃什么都是味同嚼蜡,即使这样,他也吃了两碗米饭。

    舒琴衷心地夸他:“不错,吃饱了好战斗。”

    “别幸灾乐祸了。”聂宇晟对她说话向来很随意,沮丧也不瞒着她,“明天的新闻还不知道怎么写,今天下午管市场和公关的副总,建议我们开记者招待会,我还没想好开不开。”

    “明天的新闻还没出来呢。”舒琴永远是乐天派,“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超市里还在卖你们东远的纯净水,你怕什么?”

    一句话把聂宇晟说得神经质起来,送舒琴回家之后,他跑到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去,看到东远的各种软饮料和纯净水仍旧占据了冷柜的半壁江山,这才觉得松了口气似的。便利店的收银员倒看了他好几眼,他有点尴尬,买了几瓶水才脱身。

    司机已经被他打发下班回家了,他想起自己的车还停在医院里,于是打了个车去医院。他没有觉得特别累,就觉得心里特别烦躁。走进医院的外科大楼,闻到熟悉的消毒药水气味,才仿佛心里渐渐安静下来。他先去了icu,看了今天手术的那个病人。icu的主任正好也在,见到他挺意外:“小聂,这么晚还过来?”

    “看看今天那台手术的病人。”

    “噢,你们方主任下班前还来看过,状况还行,比较稳定。”

    聂宇晟从icu出来,又去了心外的病房。今天除了早上查房,他差不多一天没去看过孙平,心里着实惦记。病房已经熄灯了,贵宾病房虽然不熄灯,但外间的灯也关掉了,明显谈静已经睡了。

    他怕吵醒谈静和孩子,所以蹑手蹑脚进去,病房里的睡灯永远是开着的,孙平睡得很沉,他轻轻拿起一旁的单板夹,看了看护士记下的各项数据。角落里的谈静却没睡熟,听到动静惊醒过来,见到是他,于是披着衣服坐起来:“你又加班?”

    她睡眼惺忪,而且说话有浓浓的鼻音。聂宇晟突然想要抱一抱她,在自己最脆弱压力最大最无助的时候,如果能抱一抱她,该多么好。

    可是现在即使是一个拥抱,也成了奢望。

    他站在那里没动,过了片刻,才告诉她:“这两天我得请假,怕是不能过来看平平了。”

    自从知道孙平真正的身世后,没有一天他曾经让这个孩子离开过自己的视线,他用自己的方式爱孩子,谈静虽然不愿意面对,可是却非常清楚。所以她愣了一下,问:“出什么事了?”

    聂宇晟还是告诉她了,不过语气轻描淡写:“我爸公司有点事,现在他在香港回不来,我得替他处理一下,估计有几天忙。”

    提到聂东远,谈静就沉默了,她对聂东远没有好印象,从一开始到现在。

    聂宇晟只在病房里又站了会儿,嘱咐谈静,若是孙平的情况有任何变化,就立刻联络方主任,然后他就走了。

    谈静能看出来聂宇晟心里有事,但她也没想到会有那么大的事。第二天报纸登出来,早间新闻也播了。聂东远虽然对普通人来说,是个很遥远陌生的人,可是东远的饮料和纯净水却是遍地开花,人人都喝过。东远集团的董事长出了事,当然是轰动的新闻。

    医院里各种说法就更多了,尤其心外科,谁让聂东远是聂医生的爸爸呢。小护士们都芳心大乱,医生们之间也窃窃私语,还是方主任震得住场面,查房之前一顿大骂,所有人立刻噤若寒蝉,再没人敢议论了。不过没查完房,方主任就被icu那边叫走了。昨天做完cm项目手术的病人,突然心脏衰竭,icu一边抢救,一边立刻请方主任过去会诊。

    这些事聂宇晟都不知道,他正和朴玉成一起,去拜会银行的行长。行长倒是非常给面子,很直率地告诉他们:“老朴,我们是打了多年交道了。小聂,你也不是外人,你爸爸是我老朋友了,今天你们来的意思,我都明白。但现在真没办法,我们今年的贷款计划,早就在上半年全部用完了。一两千万,我或许还能想办法,向上面申请一个临时的额度,但是你们差的不是这一星半点儿……”

    中午的时候聂宇晟是跟几大基地负责人吃的饭,他们都跟聂宇晟不熟,管生产的人是公司的另一派,大部分都是技术出身,跟管理层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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