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可以像叶董承诺过的那样让他们干到退休那一天。但是有一个原则是不能改变的,那就是你出多少力,就该拿多少回报,企业不能养闲人吃大锅饭。当然,为了以示区别,固定工的基础工资可以高于外地的临时工,但定额部分应该一视同仁,而且李副总,我认为车间定额应该细化到个人,完成多少,就拿多少钱,在这点上一视同仁,这样,既保证固定工的优势,也缩小车间收入差距。”

    “可是,按照这个定额算法,以那些固定工现在的能力,只怕一个月到头完成不了基本的任务。”李副总不无担心。

    “那就调换道他们能够胜任的岗位,江源永远有他们的一席之地,但必须是适合他们的,种花扫地,什么都可以,宁可多设几个岗位安置他们,也不能让无所事事的人留在班组里打击其他人的工作积极性。当然,不同的岗位有不同的待遇,种花就拿花匠的钱,扫地就跟清洁工收入一样,这很公平。”

    “一派胡言,你这就是空想。”叶秉文冷笑。

    向远也不生气,“空不空想,我们且等着瞧。”

    末了,斗殴事件的处理方案并没能通过这次会议得到结果,大家各执己见,叶骞泽无奈宣布散会。

    向远走出会议室,滕云已经在她办公室等候。

    “怎么样?”滕云问道。

    向远耸肩,“跟我预想的差不多,不过是借着这个会议的名目把事情提出来罢了,急不来的。”

    她回到自己的位置,滕云坐在她对面。

    “为什么不问我你弟弟的事情怎么收场?”向远扬眉看着滕云。

    滕云的笑容有些苦涩,“向远,你既然借着这次打架的契机来提出那件事,如果成不了就罢了,一旦真的对那帮遗老开刀,滕俊他是势必不能留下来的,你必须权衡各方面的压力,这个你我心里其实都很清楚。”

    向远叹了口气,“滕俊是个不错的孩子,今天骞泽已经给了我一个台阶,只要我不出声,他是可以留下来的。”

    “他不走,那群老祖宗也不走。算了,他做事还是太冲动,也该受到一点教训。况且,阿俊他那么年轻,就算离了江源,以后的路也还长。”

    “你倒来劝我了?滕云,人心都不是铁打的,我何尝不知道他是你的亲堂弟,你心里比我难受。我这边还有向遥,唉……”

    向远从未觉得做出一个决定是这样的难。滕云不说话了,正如向远所说,谁的心是铁打的?滕俊好不容易在江源站稳了脚跟,而且他坚信自己是对的,如果因为这件事将他开除出江源,对他来说确实是残忍的,向遥只怕也不能够理解。

    两人俱是无言,良久,滕云对向远说,“记得半个月前你跟张天然下的那局棋吗?我就在旁边看。最后你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赢了他,我问你诀窍,那时你只跟我说了一句话。”

    向远焉能不领会,她长吁了口气,“是啊,舍得弃子,才能活局。”

    第五十六章 破立

    没过多久,在疗养院的病房里,向远和叶秉林有过一次长达四个小时的闭门谈话,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谈话的内容。但是,就在新年到来的前一周,江源上下都接到了关于那起斗殴事件的处理决定。双方打架的领头人——滕俊和老冯均被以严重违反公司纪律为由予以辞退处分,另外几个闹得比较凶的,或是通报批评,或是被扣罚了薪水,总之两边一视同仁,都没有讨到任何好处。

    对于滕俊的下场,自然也有一些老乡暗自在心中为他叫屈,然而大家心里都明白,黑锅总得有个人背,而且这次公司在处罚滕俊之余,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一味偏袒那些固定工,可不是吗,就连自诩能在江源端一辈子铁饭碗的老冯,还不是跟滕俊一样被公司炒了鱿鱼,这对于习惯了在固定工面前低人一等的外地合同工来说,也算是出了口恶气,够本了!至于为人出头,结果却成了替罪羔羊的滕俊冤不冤,这都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自然不会有人再有异议。

    老冯却是江源那帮元老里被辞退的第一人,也算开了个先例,这在与他同等身份的固定工里颇掀起了一阵波澜。在此之前,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或许有一天会被这样一道毫无回旋余地的冰冷文件驱逐出公司。然而人劳部的有关人员解释的很清楚,公司这样做完全是有法可依,有据可循,无论在何等劳动仲裁机构面前,都是站得住脚的。习惯了安逸,打算高枕无忧的在江源混到职业生涯最后一天的老员工们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位置其实并没有他们心里认为的那样稳固,这些年,他们之所以在江源稳如泰山,不是江源不敢动他们,而是不想,只因为董事长还念着旧情,可这一次,文件的末页,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签名,不是叶秉林又是谁?

    前所未有的不安和危机感让那帮固定工人心惶惶。他们中的一部分人不断怂恿着老冯去找叶秉林说说情,念及过去的情分,说不定董事长会改变主意,再不然,就在负责这件事的向远面前说句软话,好好检讨,事情或许还有回寰的余地。可是老冯这个人一辈子都是刚烈暴躁的脾气。他虽清楚自己离了江源,再难找到这样一个单位,但哪里拉得下脸,当着众人的面,他咬牙说了句,“老子就不信不靠这帮忘恩负义的王八羔子活不了。”

    办理离职手续之时,老冯跟叶骞泽打了个照面,叶骞泽面对这个父辈年级的老员工,脸面上颇有些不忍之色,老冯却毫不避讳的当即指着他的鼻子叫骂:“你老子糊涂了,你更糊涂,他妈的就是个被女人捏在手里的软柿子,我走了就走了。再过几年,你就等着看,江源到底是姓叶还是姓向。”

    在大多数人还没有从这场风波中缓过来的时候,一枚更为重磅的炸弹落了下来。一次全公司中层以上管理人员会议上,叶骞泽代表父亲叶秉林宣布了公司一个新的改革方案:新年一过,所有的生产部门都采取承包的形式。车间主任即为承包人,只需要向公司缴纳一定额度的保证抵押金,完成指定的生产定额,超出部分即可作为承包收益。公司对承包人只有一个要求,车间总定额必须细化到个人,并且无论员工身份,一律取消固定工资,所有的工人都按照本人完成定额的情况来发放工资,多劳多得,少劳少得。当然,为了表示对固定工的适当照顾,公司象征性的给予他们每月不到五百元的补贴。

    这个方案一经公布,众皆哗然。那些外地合同工更多是持不敢置信和疑惑观望的态度,可固定工方面却毫无意外的炸了锅。公司虽然一再重申,他们和普通合同工不一样,只要他们没有像老冯那样严重违纪,江源无论如何都会有他们的一席之地。但是他们心里很清楚,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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