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缓和。    明子撇嘴笑笑,“爱是可以随便说说的,看上去再轰轰烈烈也一样。我也以为他爱我,还山盟海誓地说我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呵呵,后来我才知道,我是盲肠,是痔疮,反正是随时可以割掉的那部分。我不想骗你,也知道骗不过你,今天我既然来了,就代表我打定了主意。愿不愿意,你只要一句话。”    傅镜殊仿佛很欣赏对方毫不拖泥带水的个性,他把玩着手上的签字笔,慢条斯理地说:“让我猜猜,你家里出了状况?还是……”他的眼神明显地掠过了她身体的某个部位,为显得不失礼,又很快地移开,但含义不言而喻。    “我爸爸说得对,你是个聪明的人。”明子下意识地挺直了腰,仿佛是要让自己更坚定,“你猜中了一样。”    即使已有了心理准备,傅镜殊还是沉默了一会儿。    “他知道吗?”他问。    明子摇头,“我绝对不会告诉他,不管我们的交易成与不成,都请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你跟我说‘交易’?”傅镜殊的笑容颇值得玩味。    “说白了不就是这样?要是你愿意用更好听的说法,我也可以配合。”明子说。    “你要想清楚!”傅镜殊言下之意是怕她太过轻率,而他不会随意为他人的冲动买单。    明子脸色有些发白,但还是沉声说道:“我想得很清楚。你也该知道,我的家庭容不下这个孩子,我必须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你没想过阿照……”    “别提他,他不配。”明子没有让傅镜殊把话说完。她声音抬高了一些,但神态坚决,看得出不是说气话,“他不会是个好父亲,即便他回心转意,我家里也没有障碍,我和他也不可能了。孩子是我自己的,与任何人无关。你娶我之后,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我要一个名分。这桩交易对你来说不吃亏,你能得到傅家园,还有你们家郑老太太最后的认可。等到老太太百年之后,我们再分开,到时傅家已经是你的,你要怎么样都行。”    傅镜殊笑笑,垂首不语。    “怎么,你怕自己戴不了这顶‘绿帽子’?”明子语带挑衅。    “我做生意的时候,就只讲生意,不知道别的。”傅镜殊笑着说,“我只是在考虑,这个买卖值不值得一做。”    明子终于掩饰不住急切,“那现在呢,你想得怎么样?”    傅镜殊说:“听起来好像还不错。”    一周之后,傅镜殊和贾明子双双奔赴台北和吉隆坡,正式拜会两边的家长。他们前脚刚走,阿照就去找了方灯。    方灯和陆一刚从附近的超市采购回来,在楼下与阿照不期而遇。    “姐!”阿照叫她一声。    方灯惊讶地说:“你怎么来了?”    “我有话跟你说。”阿照走向方灯,经过陆一身边时,肩膀重重地撞上了陆一,他也不道歉,眼里的厌恶和轻蔑显而易见。    “你干什么!”方灯呵斥道。    陆一被阿照的力度撞得身体摇晃了一下。他见过阿照,知道对方就像方灯的亲弟弟一样,便也没有发作,好脾气地对方灯说:“你们慢慢聊,我先把东西拿上楼。”    阿照瞥了眼陆一的背影,用力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窝囊废!”    “苏光照,你再说一遍。”方灯冷冷道。    她仅有的几次叫他的全名,都是真正发了火。阿照虽不认为自己说错了,但也不愿在这种时候与她对着干,只好申辩道:“你看他那副怕事的样子像个男人吗?”    “那是,只有像你一样凡事用拳头说话的才算真正的男人!”方灯讥讽道。    阿照阴着脸说:“我讨厌这个人,更讨厌你和他在一块。”    “当初你来劝我为你七哥去接近这个人的时候,怎么不说这样的话?”    “那时我不知道你会当真。你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为什么还要和他搅在一起?”    他理直气壮的样子让方灯感到悲哀,“你越来越像傅七了。”    方灯开始怀疑自己让阿照跟着傅七的决定是错误的,要是他还在火锅店里表演拉面,说不定到现在依然是个简单快乐的小伙子,有点冲动,有点倔强,但至少心地善良。如今耳濡目染之下,阿照越来越向他崇拜的七哥靠近,却没有傅七的理性和克制,只承袭了傅七身上阴鸷狠辣的那一面。    “姐,你醒醒吧,这气也赌得太离谱了!”    “连你也认为我在赌气?我不想再解释,我有赌气的自由。”方灯淡淡地说,“我从没有这么清醒过,只后悔醒得太晚。”    “你为了那样的一个男人和七哥翻脸,连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都不顾了,这还叫清醒?”阿照大声道。    方灯说:“假如我不顾情分,就不止一走了之了。难道我为傅七做的得还不够?至于你,阿照,我又欠了你什么?”    “姐,我不想你走。”阿照摇晃着方灯的手臂,就像小时候那样,“姓陆的给你下了什么迷药?我要去找他算账。”    “你别胡闹,这事和陆一没有关系,是我做的决定。”方灯警告道。    “你不知道七哥有多难过。”    “他难过?我就不难过?我一辈子只能为他而活?我受够了,现在只想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我想为自己活一次。”    “你撞见我和明子在一起的时候,是怎么劝我的?你让我赶紧断了和她的联系。我听了你的话,可轮到你自己,你又是怎么做的?”    “这是两码事!”方灯发现在阿照面前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讲。    阿照吼道:“有什么不同?我可以放弃明子,姓陆的就那么重要?”    “你爱贾明子吗?你只不过是在玩火!”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什么是爱?你爱姓陆的,就什么都不顾了?我没有你那么自私,在我心里最重要的只有你和七哥,我们的情分谊比任何东西都宝贵。”    方灯不是第一次见识阿照的偏执。也许只有受够了孤独的人才容易对某种情感特别地依赖和狂热,阿照对于他想象中的“家”是如此,她曾经对于傅七不也是这样?    “我现在和你说不清楚。你和贾明子的事,就当是我做错了。你要是爱她,就别松手。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愿意用一辈子陪你,看得见,摸得着的那个人才值得你付出。”    阿照仿佛没有听见方灯的话,依旧不依不饶地说:“我只问你一句。姐,你真的要跟他走?”    “是!”方灯答得简单干脆,她拿下了阿照的手,“你已经不小了,根本就不再需要我。人不可能永远是小时候那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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