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黄翎羽好心地帮他刮了个干净,此时正铮亮地反射着东起朝阳。

    金王爷箭步上前,抓住他的袖子,厉声责问:“究竟是谁把你弄成这样……你的亲卫呢?他们怎能容许你这样对待自己!”他第一句的确是询问真凶,可是思及眼前此人的能耐,除了他自己还能有谁厉害到能“老阎头上拔毛”,于是便将斥责直指阎非璜。

    阎非璜哈哈大笑:“光头有何错?不就少了几根毛么,值得你这般大惊小怪。”

    “后脑之发根,凝聚人的精魄,你怎能随便就割了去”

    “传说中,千年前有个叫做颜什么什么的秃驴,协助大燕荣翔王创国。如果头发聚人精魄,千年前那个秃驴又怎么能创下如此功业?”阎非璜理所当然地找到了反驳的论据。

    “秃驴?”金王爷莫名其妙地重复。

    “唉,你们南韩人不知道大燕人的用语习惯,秃驴的就是光头。”

    他的那位“秃驴”前辈也算是西戗族的老朋友,后来还为白衣教的事情屡次立下功勋,就算不提这些,再不济也算是个面貌姣好的人物,一下子就阎非璜这个不讲理的成是法海老和尚的同好了。

    阎非璜又说:“其实剃秃了挺清爽的,闹不懂你们南韩人,动不动就是留个尾巴,被人纠小辫子很好玩么。”

    金王爷对他动不动就是“你们”、“我们”的区分很是感冒,脸色早就木下来了。周边士兵见两人低声交谈,王爷的脸色还越发凝重,以为是什么正经事,暗暗小心不发出声音,自觉自动地退开到不能耳闻的远处。

    金王爷才冷哼道:“我知道你从大燕投奔国,对自己本国有拳拳的怀恋之意。但也不能因此就污蔑我们祖先留下来的习惯。”

    阎非璜醒悟过来,哭笑不得地说:“看你多心了不是?我四海为家,怎可能对燕国怀着什么‘拳拳之情’。只是我在想,习俗也有变化的不是?就譬如你们这金钱鼠尾——唉,你别这样看我,不是人人都把这叫做‘精魄的凝聚’,别国人都把它叫做老鼠尾巴。”

    “习俗也有变化?我怎么没见到。”

    “看你,这典型的数典忘祖、不学无术,”阎非璜振振有辞地道,“南韩开国时,国人留的是半月头,只剃前额的头发,其余的扎成麻花大辫。后来因为理发匠手艺不好,不断把留长发的区域给误刮,几十年过去,发线已经退到了后脑勺。”

    “啊?还有这事?”

    “等回京城,你回去找小皇帝借阅一下开国典籍就知道了。大约三十年后,有大臣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向皇帝进言,才拟定了《剃发规准》昭告天下,并要求对理发匠举行年试。可是因为大部分人只剩脑后寸金之地还留有长毛,于是《剃发规准》便将留发区域规定为铜钱大小。”

    “.…经过竟然如此离奇,可是为什么现在都没有多少人知道段事情了呢?”

    “历史是什么,历史不就是后人说的?后人觉得以前那段事情显得韩人太没有文化了,而且这神圣的发型也来得如此荒诞,便逐渐抹消了这些记录。也只有在皇宫里的史书正本还能看到真实了。”

    金王爷产生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慨,然而常年与阎非璜相处的经验隐隐提醒他,阎非璜不会毫无目的地就给他讲故事,顺便奚落一下他们神圣的发型。金王爷瞪大一双眼睛,慎而又慎地问:“你对我说这些…不会就是为了让我允许你剃头吧。”

    “知我者,金王爷也!”阎非璜哈哈笑道,“我只是想和你提议一下,以后军队里谁爱留什么发型,非战时爱穿什么装束,都别去管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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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章共同视界

    “你!这不是要天下大乱么,再说,能有什么人同意?”

    “那些兵丁多是家里穷到受不了,出来赚几个军饷养家糊口。而那些理发匠又是朝廷年年考试特许的,收的价钱自然就高。你看看这种发型,想要长发区域以外不留青,最少最少少要五天刮一次头,一年下来要多大的开销。”

    “为了这点钱,他们就愿意……”

    “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王爷,怎会知道平民百姓的心愿。你以为那些不用上战场拼命,靠着贿赂官府就拿到理发匠资格的人,能在百姓心目里有多高的地位。就连朝廷的脸面,都因为这一群匠人,这一头发型给败坏光了。”

    金王爷停止了争辩若有所思。

    阎非璜斜眼睨了片刻,摇头晃脑地走开去了。他选择跟随金王爷打天下,当初看中的就是这个人的包容和变通。就算这些话匪夷所思,他也相信金王爷能够理解的。

    ——文明的标志是:尊重别人的选择,只要不侵犯到你的利益。

    ——互相理解要从小事做起。

    这两句箴言,阎非璜记得很清楚。

    不久之后,他或许能说动金王爷,全力以赴地镇压南韩旁支军队,重整南韩的秩序。这可不是一般艰难的事情,究竟要怎样才能让士兵们心甘情愿地与本国人开战呢?

    他看着黄翎羽远去的方向,遥远的西南方向。按照预测,不久的以后,那里将成为他和黄翎羽会合的战场。说实在话,他不相信还有谁能比自己与黄翎羽更有默契。

    这么想的时候,坚强如阎非璜,依旧感到淡淡的不甘心与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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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匆匆骑马离去的黄翎羽一行人,知道两人前事的人默然不语,几个小辈们心存好奇,半知半解的慕容炽焰一路沉思欲言又止。

    太阳升起时,他们早就离开了南韩的营地范围。刺绣黑色羽毛的三角瓢旗掩映在远近的枝丫林地之间,逐渐消失在能够看到的范围里。

    到中午的时候,已经离得很远,众人才下马休憩一番。

    等小辈们取了水去做饭,慕容泊涯才抱着黄翎羽到一条小溪边清洗。

    黄翎羽悄悄打量镇定自若的慕容泊涯。

    阎非璜的事情,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一根刺,命运的道路一旦走过就没有办法选择。他不愿意淡忘阎非璜,还将他当成最好的朋友看待,这样的事实对于慕容泊涯而言,则成为必须跨过的一道坎,这是他们能够在一起所必需付出的代价。

    然而左看右看,还是觉得这个男人大概、也许、应该是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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