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索伦一觉睡得昏昏沉沉的。

    餐厅里,乌尔里德斯坐在黑暗中,“刚过午夜。”

    巫妖弹了弹手指,桌子上一盏水晶灯亮了起来,“喝汤吧。”

    索伦坐到餐桌旁吃夜宵,有一阵子没说话,巫妖在桌子对面看着他,眼睛里的蓝色火苗悠悠的晃动着。

    “吃完了。”索伦一抹嘴,和乌尔里德斯对坐着发呆。

    “……”巫妖还是先开了口,“你没有什么要问的么?”

    “没有。”男孩回答的很干脆,“人终归要死的。”

    转化巫妖没有那么容易这点,索伦知道的。

    西琼已经死了这一点,索伦知道的。

    的确有魔法将她还没进入沉眠之海的灵魂残片保存下来,索伦知道的。

    的确有魔法将她还没有被破坏的肉体保存下来,索伦知道的。

    就算保存下来变成幽灵变成僵尸变成吸血鬼,也始终不会变成西琼的,索伦知道的清清楚楚。

    “只是隐约有点好感的女孩而已。”索伦对自己说,没错,有一天会忘记,有一天会连她侧脸的样子都想不起来,纠结什么呢,总有分离的一天,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前就告别,再好不过了……

    乌尔里德斯沉默了一会儿,“你没有必要那么硬撑,帝国会充斥着各种奇形怪状的亡灵和不死体,就是因为即使成为巫妖也会有放不下的思念。我会把家人的影像保存下来也是因为我忘不了而且不想忘。如果你想的话……”

    “不必了,”索伦站起来打断巫妖的话,“我和她没有那样非缅怀不可的亲密关系,一定要说的话只是自作多情罢了,请您不要再提了。”

    “……好吧,”乌尔里德斯顿了一顿,真的能维持理智,不生出报仇之类的愚蠢想法是最好的,“既然你坚持……”

    巫妖从袖子里抽出一个铁匣子,一米来长,放在餐桌上‘砰’得一声响。“这是你赢的。”

    索伦把匣子打开,里面流动着水银一般闪着银光的东西。

    “泰坦的血肉,五百磅,”乌尔里德斯伸手捞了一把,银色的神奇金属化成细沙一样的介质从他骨节间流下,“奖励品施加了‘只能赐予胜利者’的因果,因为你是唯一一个‘得到公主’的人。”

    索伦能感觉到从匣子里辐射出的强大魔力,魔法感知视觉下好像匣子里装了个探照灯,他用手指刮了一点,有点像果冻。

    “这是第一序列的素材,即使制成宝具后还可以再次熔铸,魔力不会有丝毫的流失,拿来练手再好不过,如果你能不受法术位的限制自由调用身体的魔力的话,我就可以教你宝具的制作……”

    “自由调用魔力,是指这样?”索伦伸出左手,手背留着一个始终无法消失的法阵的伤疤,从他的手心‘呼’得腾起一团人头大小的火焰,接着那火焰晃动了一下猛然缩了一圈变成蓝色,魔力骤然改变属性爆出大股的强霜,把餐桌都冻僵了。

    与此同时大团墨色的黑雾从他的法师袍子下涌出,形成某种野兽的前半身,几乎有卡车大小,它用猩红的眸子瞥了一眼白袍的干尸,依照主人的命令用巨爪握住铁匣子,张卡大口吞了下去。

    然后‘噗’得一声,索伦的魍鬼化作黑色的火焰把他全身烧着,在男孩的脸上形成黑色火焰的花纹,左手露出的前臂上出现了七圈咒印,眨眼间就消失在肌肤里。

    “……”乌尔里德斯眼中的蓝火闪烁着,原本以为他要控制住自身的力量至少需要十年或者更长的时间,没想到这样快,是因为受到了精神的打击?不、那么多的法力和那种属性的运用技巧不是依靠一时的精神力暴涨就能控制和领悟的,那么到底是……原来如此。

    西琼因为魔力的不足,借助古魔法血祭形成了‘使索伦的身心不受伤害’的复杂暗示。是因为看出索伦对她自己也有好感了么,把萌芽中的好感,短暂的友情和失去亲友的悲伤全部封印了,不,转化了,取而代之的是失落感。天才。操纵人的感情,这是暗示术最高的领域了。

    乌尔里德斯回忆起赶到时索伦额头亚丘卡斯的指印,这么说来是血祭魔法的效果抵抗了死亡触摸,强大的灵魂冲击才打开了他麻木的魔法感官么。还真是巧合……不对!把自己的灵魂约束在法阵里替他挡下一个死咒,难道是那个叫西琼的女孩精心设计的?算到了亚丘卡斯杀了她后不会放过其他人,还在最后反弹了死亡触摸的效果杀了亚丘卡斯一次么……这样的计算力,太可惜了……场上同样危险的三个男孩,却选择了索伦保护,是因为猜到了下杀手的是亚丘卡斯么,还是因为她也对索伦……唉,太可惜了……

    “喂,乌尔里德斯你怎么了?”索伦甩甩手驱散了掌中的小旋风,“已经因为我升级惊呆了么?”

    “是啊,你的成长真在我的预料之外……”巫妖语气很落寞,索伦就直接理解为“人老了……”

    “感受到魔力后,我倒有点不理解了,”索伦看着双手,释放纯粹的魔力只能形成光和热,所以两只手亮得和电灯泡一样,“我能自由使用身体里的魔力,控制每次使用的当量,不在神经层面残留魔力,那么法术位是不是已经没有意义了?”

    你以为每个人都拥有你那样魔兽的体质和一个牺牲自己使你能真正控制力量的红颜知己么?乌尔里德斯还是做了和女妖剑一样的决定,忍住没有把这话说出来,对于索伦而言,对西琼的认识还是停留在‘有好感,可惜没缘分’的程度上比较好,毕竟是那个西琼本人的愿望。

    “法术位的限制依然还是存在的,就算以你现在的魔力控制,也是无法肃清因法术位施法导致的体内魔力紊乱的。”巫妖解释道。

    “……黑暗飞翔”索伦试了一下,他的身体瞬间化成黑烟又立刻聚合在一起,确实以现在的控制力,飞不飞,飞到哪,飞多块都可以控制,可是他也明显感到了法术位施法后,身体里原本是拧成一股的魔力流动被剥离出了一条,就好像河道被分流了,而那一股分离的魔力在实现法术效果之后就不再受他意志的控制。原来酒桶理论里洒出来的酒是倒进另一个酒桶而不是纯粹消散么……

    “理解了吧,法术位的真实效果是形成额外独立的魔法回路,突破恒定法术位流量的限制,控制魔力,塑造相当于两个以上法术位流量的独立魔法回路,这是十四级以上魔法使用的基础。如果做不到的话,就不能真正称为法师。”那个女孩就是因为量不够,仅仅因为量不够……哎,可惜了……

    “就是说我也可以使用禁咒了么。”索伦很兴奋,比起炼金,魔药,道具的制作,他对于纯粹的新魔法更感兴趣。

    “你很想学习禁咒么?”乌尔里德斯沉吟了一会儿,确实以索伦的能力可以尝试研究了,不过,“禁咒的学习必须在导师的指导之下进行,我可以给你一封介绍信,每个星期你有一次机会可以从十四层之下的图书馆借一本禁术书研究,不想死于魔法事故的话就不要擅自施展。不过现在我要教你宝具制作的相关基础。”

    索伦的影子里伸出一只手从房间角落里拎了把还没有被冻成冰的椅子放在他身边,魍鬼确实是想到好用的法术。

    巫妖斜了他一眼,看来这小子真能活学活用,可是还真懒。

    “魔法道具的制作流派极多,包括施加因果律,诅咒,咒文铭刻,魔法阵铭刻,魔法回路,纯粹附魔等等技巧。我所擅长的是灵魂法术,包括灵魂宝具的制作,也就算把灵魂碎片制作成纯粹的结晶魂再镶嵌。现在你再施展一次心灵屏障,这个法术一定要用法术位。”

    索伦遵从乌尔里德斯的指使进行了施法,这一次他能看见周身形成了彩色玻璃似的光墙,和其他法术不同,这次他能够控制分离出来的法术位细流,因为心灵屏障的效果一直存在。

    “支撑不出的话就叫停。”还没等索伦理解他的意思,乌尔里德斯伸出右手食指在虚空中点了一下,然后索伦看到他的心灵屏障再次闪现,正当中出现了一道裂纹。

    “唔!”索伦抱着脑袋跳了起来,刚才好像有人用锥子砸他的额头。

    “控制你的心灵屏障,不要纯粹的平展开,聚集成一点,这是学习灵魂魔法的基本要领。”巫妖看着他,又伸手点了一下,“就聚集在这个部位。”

    “哇!”索伦额头的青筋爆起来,难以形容的刺痛快让他丧失理智了,“怎么回事,阴影守护无法转移这法术效果么!”

    “虽说是灵魂法术,可实质上只是集中意志力使用精神的冲击,为了让你看清楚我特地用手点了,只是纯粹凝结我的心灵屏障撞击你的而已,这样(呜啊!),集中精神,不集中起来的话,你的灵魂量也只是庞大而已。凝结起来(啊啊!!)把裂缝的地方修好!(呜啊啊啊!)”

    …………

    “天亮了。”乌尔里德斯看了看窗外从海平线上跳起来的朝阳,“你该去上课了,今天就到这里,有空再来练习。”

    索伦气喘吁吁得擦掉鼻血,离开乌尔里德斯的豪宅。

    这就是灵魂法术么,按乌尔里德斯的说法只要在能感知到的距离就可以进行灵魂的攻击了,因此必须以心灵屏障的方式将过强的灵压束缚在身体周围,因为这种冲击是双向的,在以灵魂冲击别人的时候自己也会受到震荡,所以控制不住的话绝对不允许使用。

    被灵魂冲击打得遍体鳞伤的时候,索伦很想问问乌尔里德斯,西琼是怎么死的,可是随后一个声音对他说,她没死,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所以你找不到。

    索伦于是想问问,那是谁把她带到他找也找不到的地方去的,然后那个声音说,找到她,问她就知道了。

    索伦于是想骂你妹啊,你是谁啊。然后那个声音说了些什么,可是乌尔里德斯的点击随即到来,痛的他死去活来,那个声音说了什么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于是当索伦来到教室,只能望着前排空荡荡的座位发呆。

    “索伦,”波鲁裘斯的呼喊让他回过了神。

    他扭过头,独眼龙一拳击中他的面颊把他打飞。

    索伦捂着脸,冷冷得看着波鲁裘斯高大的身影。

    “这是为了我那一百磅,”波鲁裘斯俯视着他,扭头走了。

    “喂,”索伦低着头,“就这些吗?”

    “哈?”波鲁裘斯停下了脚步。

    “我本来可以救下西琼的,可是我没做到,就这样而已吗!”索伦站起来,眼睛放着寒光。

    “……别自作多情了,”波鲁裘斯没有回头看他,“……没做到的不是只有你……”

    吉尔特推开门走了进来,教室里的两个男人都抬头瞪着他。

    “……”吉尔特沉默了一会儿,“杀她的是亚丘卡斯。”

    他说完推开教室门走了出去,波鲁裘斯跟在身后,索伦摸着脸立了一会儿,也追了上去,一边喃喃自语,“她没死,只是我找不到。”

    ……………………

    “索伦,你想干嘛?”当三个男孩前后一列走在凌晨空旷的街道上时,女妖剑终于忍不住问道。

    索伦没有理她,默不作声的走在波鲁裘斯高大的背影里,眼睛里闪着寒光。波鲁裘斯也是一样的表情,一声不吭。

    他们跟着吉尔特走进一幢大厦的侧门,跟着侍从穿过狭长的走道,拐进一间ktv似的小包间。索伦认出来了,这是交易所。

    吉尔特关上包间门,右手从袖管里摸出一枚匕首似的锐器,举在空中画了倒五芒星,“阴谋结界”。

    “什么!疯了吗!阴谋结界是带着必然的不幸和杀戮诅咒的!快点出去啊!”女妖剑尖叫,可是索伦没有反应。

    紫色的光芒展开将房间包住后又消失了,三人围着圆桌面对面坐下,索伦才看清他手里那着的是一截被折断的矛尖。

    “仇家是巫妖亚丘卡斯,”吉尔特的声线冰冷,没有一丝的起伏,“昨晚他被乌尔里德斯阁下重伤,我查到他今晚子夜就会进入伪沉眠之海,想要截杀他我们只有一天的准备时间,有问题么。”

    没有异议。

    “疯了……真是疯了……”房间里只有女妖的呻吟。

    “那么决定了,因果确立,”吉尔特伸出握着矛尖的右手,“必死之契约。”

    索伦和波鲁裘斯也伸出右手握紧,刃口割破他们的手,三人的鲜血混合在一起渗入矛中。

    复仇血祭,契约成立。

    “要杀死一个巫妖,首先要查明他的专长。”吉尔特的声音回荡在索伦耳边,“就算再博学,也必然存在专精的研究方向作为保命的底牌。绝对不存在永生不死者,所以一定有破绽!”

    “哦?这不是索伦小弟么?几天没见了,有什么事?”图书馆君推了推眼镜,来的这么早,他刚熬了夜想回去补觉呢。

    索伦从怀里摸出一张信封,“这是乌尔里德斯阁下的介绍信,我要去地下十七层取他的笔记。”

    “地下十七层保存着所有白袍的生平资料,研究范围以及交手记录,想要查到他的破绽,那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可是谁什么时候提取了某人的资料这样的消息,一定会被主管图书院的大巫妖‘禁术目录’记录下来,涉及十四级以上的法咒,他会先发一封信到伪沉眠之海备档,然后将被取走的书目抄给首相,而首相会向相关牵扯人员发出例行的询问信,以正常速度的话,不要一个小时亚丘卡斯就会知道有人拿了他的档案,不能让他事先得到消息。”

    “恩,没有问题,”图书馆君给索伦指路,“到地铁上见到一个老头,把信给他然后说清楚是‘十七层乌尔里德斯巫妖殿下的档案室’他就会带你走机密线路的。说清楚啊,没有目标的话会把你当小偷抓起来的,哈哈。”

    “谢谢。”索伦点点头按照图书馆君的指使到了地下一层,上了车站在那个老头的面前,本来来图书馆的人就少,大清早更是只有他一个拜访者。

    索伦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马上就到五点半了。

    “记得当你到达档案室门口时,‘禁书目录’就会确认既定的事实写第一封信,抵达十四层以下至少要十分钟,如果你花了二十分钟以上的时间浏览书架,他就会把信发出,十分钟飞信就会抵达,整点就会进行一次信件清查,所以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你要偷取所有的必要资料,然后他就会把两封信一起发出,用的是特殊的附魔纸,第一只蝙蝠信封是金色的,第二只信封是黑色的。”

    五点半

    “十七层亚丘卡斯巫妖殿下的档案室。”索伦盯着那老头,袍子里的手紧紧握着龙骨魔杖,手心都是汗。

    老头抬头看了他一眼,骷髅车突然站立起来,平移到另一侧的铁道,加速开始滑行。

    索伦咽了口唾沫,第一关过了么……

    “波鲁裘斯你要在市区制造三起以上的法力爆炸事件,然后和贵族争吵将其打伤,守夜的下弦月会把你带到伪沉眠之海,记住这一切都得在六点之前完成。”

    “听起来挺简单,”波鲁裘斯用帽子盖着脸靠墙坐在地下商业街的街角,好像醉倒在路边的酒鬼,可他右眼的魔眼一直看着对面商店橱窗里的挂表,五点半,那么第一发。

    他闭上眼睛,感觉大地的无穷力量充斥全身,言灵大岩龙。

    “轰——!”

    巨响几乎将半个城市的人惊醒了,岩石的巨龙张开双翼,咆哮着忽闪着翅膀,狂风把周围建筑的屋顶都掀掉了,尖叫声响成一片。

    ‘哦,在洗澡么?’大岩龙被一间屋子吸引住了,把脑袋凑过来看。

    浴缸里的少女尖叫着,把香皂扔到大岩龙的鼻子上。

    ‘啧,胸部比西琼还平,西琼……’想到西琼,大岩龙没了兴致,落寞的甩甩尾巴扫了两条街撤了。

    五点四十

    “到了么……”

    索伦走出骷髅车,咬着牙打开门走了出去,没有十四层上的装饰,完全就算溶洞,只是简单开凿了隧道,岩壁上开了个小门。

    希望不会太多……

    索伦拉开门,只有这么点么?看起来仅仅是放旧报纸的橱柜。他的目光很快落到一个标签上,死亡记录,

    ……‘十岁’‘二十岁’‘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被因果斩杀之术所杀……

    ……‘九十岁’被死亡触摸所杀……

    ……恶意干扰施法,目标西琼.艾斯戴尔,致其死……

    索伦把手里的纸张揉成一团,王八蛋……

    “索伦,你真的要这么做么?”女妖之剑一路都在劝他,可是索伦隔绝了与魔剑的魔力接触,现在心神一动又听到她的声音。

    “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索伦眯起眼睛,他能看到每一页纸上都有极细的魔力线,如果侦测到一点法力波动就会自毁。可恶,这样就不能直接用魍鬼吞了。

    “…你决定了的话就闭上眼睛找吧,”女妖剑叹息着,“同类的信息会用同样的附魔墨水,这样只要更换名词就能自动记载,这是很古老的管理魔法了。能够帮助到你们的,应该是那些他被记录死亡的信息下,对战斗的详细记载。其他的课题研究没有时间一点点找的。”

    “我明白了”索伦闭上眼,仔细用手指触摸着纸面每一个字符,顺着魔力的丝线寻找,好像结网的蜘蛛。

    因果之丝都能触摸到了么,何其的天才,女妖之剑沉默着,希望这个少年不要被仇恨模糊了双眼,不然……

    五点五十

    “最近魔法破坏事件频发,伪沉眠之海的书记官有限,下弦月会按条例先处理可能和外国间谍有关的破坏事件,如果是法师和贵族的冲突本来不会管,但是出于目前的形势,一定会把你带到沉眠之海去。”

    “怎么搞的,黑帮又火并么?”

    波鲁裘斯一回神,就看见一辆马车被惊叫逃跑的人群堵在路口,一个秃头胖子把脑袋探出窗外张望。

    “喂,你贵族?”波鲁裘斯拍了一下他的光头。

    “你是什么东西!竟然胆敢对本男爵……”

    “这就好。”波鲁裘斯一拳打断他的鼻梁,马车里的女人惊声尖叫。

    “下弦月也是六点换班,魔法破坏事件不能移交,像你这样单纯的民事纷争一定会推给下一班,至多就是随便锁在一间办公室里,这样你就要赶到房间号0001的公务信件中转处……”

    “喂,等一下,怎么没有人来抓我呢?”波鲁裘斯这个尴尬啊,马车里的女人快把玻璃都叫碎了,现在信纸应该已经从图书馆发出去了,可是他连下弦月的影子都没看见,难道是纠纷还不够?

    波鲁裘斯看着浓烟滚滚的商业街,看来必须做的更加过分一点才能有人来抓他,于是扬天长啸,“为了西琼!”

    然后他一把扯掉车门,往马车里看了一眼,脸刷的绿了。

    一个圆滚滚胖得和球一样还穿着粉红色裙子扎着星星发卡的胖女孩拼命得尖叫着,远远看去就像个肉团,可能是她老爸的秃头胖子被她累得吐着白沫都快断气了。

    “我、我一世的英明……”冷汗从波鲁裘斯额头流下来。

    “必须在六点整换班之前到达……”吉尔特欠扁声音响起来。

    “啊啊啊!为了西琼!”“啊啊啊——!”女孩尖叫着,波鲁裘斯惨叫着冲进马车把她抱出来扔到街上。

    路人们战战兢兢得从门缝里看着这对活宝,波鲁裘斯的脸都被抓花了。

    “喂!!大家看着!我是一个欲求不满的法师,要对这个贵族当街施暴啦!喂!!你们看见没有!”波鲁裘斯一边大吼一边流泪,我顶你个肺的,到底谁在值班啊~~~。

    “啊!!————!!”女孩扯他的头发。

    这种货色都要施暴么……围观群众脸都绿了。

    “我不活了啊!!!”波鲁裘斯一把将胖女孩的裙子扯了,“看见没!看见没!我真的要上了啊!难道没有人阻止我吗!!世风日下啊!!真的没有人阻止我吗!!!快来一个人阻止我啊!!!”

    六点……差五分

    “咦,不是波鲁裘斯么,他犯了什么事?”

    “别提了,要是有胃我就吐了,早说过别随便研究什么肉体魔法,现在脑子都坏掉了吧,就扔这,让他老爸来领人。”

    波鲁裘斯泪目,一世英名啊……

    “等你侵入伪沉眠之海后……”

    可恶的吉尔特,这都什么狗屁计划!波鲁裘斯流着血泪,要是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都没有办法干掉那个亚丘卡斯为西琼报仇,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等侵入伪沉眠之海后,前往房间号0001的公文信件中转处,想办法销毁‘禁书目录’寄出的金色和黑色信封,这样亚丘卡斯就不会知道我们在阴谋对付他,如果你被抓住了,也只会处以妨碍公务的处罚禁闭到太阳落山,到时候再来这个房间会合决定刺杀计划就行了。”

    0001么……

    波鲁裘斯很快就找到目标了,所幸只要戴上面具再披上黑袍就可以伪装下弦月。因为大量死过一次的巫妖在天花板上休息,为了防止打搅他们的休眠,出来做事的下弦月一般是不会用魔法感应随便乱侦测的。

    金色和黑色的信封么,应该很显眼,波鲁裘斯打开门,于是我们知道他不是主角了,因为是主角的话只会看到一个壁橱,是配角的话面前就是一间大礼堂。

    “金色和黑色的信封……不全是这两种颜色吗!!”波鲁裘斯要崩溃了。

    金色的蝙蝠群和黑色的蝙蝠群盘旋穿梭在高耸如云的礼堂穹顶上,天空中如同雪片一样的纸业落下来准确落在地面每一个大理石方砖上刻印的魔法阵里,看起来好像是蝙蝠在拉夜明砂一样,满恶心的。

    波鲁裘斯的右眼快速转动着扫遍整个礼堂,他的魔法眼不仅能看到元素的颜色,还能精确捕捉远处快速移动的字体。也因此阻止传信这任务是只有他能做到的事。

    很快他就发现,落在地上法阵里的信纸应该都不是需要立刻处理的公务,更多的是报表和账目之类的信息核对单。可是偶尔会有几只飞的特别快的蝙蝠飞来,穿过殿堂的时候就会被石柱上的雕像一把抓住然后撕开,吃掉了信封后,接力似的把信纸传下去,扔到石柱下的骷髅车里。

    波鲁裘斯穿过身边齐腰高的信纸堆,赶到骷髅车边,伸手翻找着送来的公文,很快就发现了,应该是才送到,落款是英迪克斯的两封。

    “你是谁?”

    还没等波鲁裘斯缓一口气,背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下弦月。

    “我……首相让我来拿信。”波鲁裘斯恶寒,糟糕了,不知道能不能糊弄过去。

    “首相今天不在,把你手里的东西放下,入侵者。”结果对方立刻就决定动手了。

    “等一下!”波鲁裘斯大叫,“你知道这两封文件有多重要么!”

    “与我无关,我只是负责收信的。”下弦月耸耸肩。

    “什么!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么!”波鲁裘斯怒吼。

    “与我无关,你只是个偷信的。”下弦月白了他一眼。

    “呼……”波鲁裘斯擦了把汗,“那就好。”

    “?”

    然后下弦月看见他把手里的两张纸又扔进骷髅车里搅拌了一下,接着把车里的信件全部倒进身边魔法阵的信纸堆里。

    “啊!!!!!!畜生!!!!”下弦月崩溃,“你知道重新整理好要耽误多久吗!!!”

    它抬起头的时候波鲁裘斯已经手舞足蹈得跑了,还随手把身边的信纸堆统统推到,一边跑一边唱,“不管我的事,不管我的事~~”

    六点三十分

    “全拿来了么。”

    吉尔特从侍从手里接过素材扫了一眼,满意得把一袋子灵魂水晶交到侍从手里。

    关上包间门,再次封印法阵,波鲁裘斯和索伦目光炯炯得盯着他。

    “一些条件都齐备了,这次是我们暗算它。”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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