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力安摸着隐隐作痛的额头,食指敲打着桌面,盯着面前堆成山的报告书一声不吭。

    三个男孩昂着头坐在他面前的沙发垫子上,满身血污,一副随你处置的样子。

    帝国的首席沉默了许久,才拉开抽屉取出一张纸,用黑鹅毛笔在信纸上写了一行字,开口道,“致瑞文戴尔。”

    信纸变成蝙蝠飞了出去,基力安也站起身走到男孩们面前,严肃得盯着他们。

    “你们有什么想说的么。”

    吉尔特扭头问索伦,“杀光了?”

    索伦搓掉手上干涸的血迹,闷声闷气得点点头,“恩。”

    波鲁裘斯晃了晃脑袋,那击灵魂咆哮打得他伤的不清,现在看东西还是重影的。

    基力安额头上暴起一个青筋,似乎想破口大骂,可是考虑到首相的尊严,努力憋了好久又咽回去了。

    双方又对瞪了一会儿,确切的说是基力安和吉尔特对瞪了一会儿后,终于有一只蝙蝠飞进来打破了尴尬的沉默。

    首相没好气得抓过蝙蝠拆开看了一下,脸色变了变,叹了口气回到办公桌前,从文件柜里又翻出一堆纸来,把办公桌上的报告推到一边,开始在那堆旧文件上签名。

    三个男孩坐着发呆,房间里只有基力安写字时沙沙的响声。

    索伦摊开双手仔细看着,始终觉得指甲里的污垢还没有清干净一样,又使劲搓动指尖。一刻也不肯停歇。

    吉尔特扭头看着他,没有出声。

    “好了,现在宣判了。”基力安取出《首相的备忘录》托在左手,黑羽毛笔拿在右手象征着晃动了一下,表示开始行使巫妖的领袖和帝国仲裁人的权利。

    连波鲁裘斯也回过了神,而索伦依然在搓手。

    “现在宣判,中期法师吉尔特,波鲁裘斯,法师学徒索伦,违背宵禁令,在市区使用破坏魔法,损坏了中央广场的先辈石柱,另外干扰下弦月办公,处分为罚款和义务劳动,没有异议的话在这签字。”

    索伦的手停下了。

    “另外,”基力安拍了拍他刚才签的文件,“你们完成了对巫妖亚丘卡斯的制裁任务,可是任务的发布人已经全部死亡,道理上讲应该由帝国清算他们的遗产对你们进行奖赏,可是年代过于久远,所以和损坏公物的赔偿抵消了,没有意见的话在这签字。”

    吉尔特拿过来就签,波鲁裘斯楞了一下,也跟着写上名字,然后他们看着索伦。

    索伦盯着基力安。

    基力安摸了摸下巴,显然知道他想问什么,“原则上帝国不受理本国公民之间的私人仇怨,鼓励私人解决,不过亚丘卡斯及其家族的遗产充公,还有其他的问题么?”

    索伦仍然盯着他。

    首相叹了口气,“以前还没有学徒谋杀巫妖,作为首例案件不能对你们随意处置,所以还得召开立法会议补充此项立法,安心吧,就算通过新法案后的处罚是死刑,虽然不太可能,可也是从下一例开始,不会对你们再次公诉的。”

    吉尔特把羽毛笔递给索伦,“签吧,他那副出了大事的样子只是嫌烦。”

    基力安瞪吉尔特,虽然他的确没说错……

    这就是帝国的丛林法则么,弱肉强食,即使巫妖也一样,没有人的任务是保护你,想要活下去就得靠自己,下手就得狠,不能留情,死了没有人会可怜你,也没有人会给你报仇,把你一个人留在路边的水沟里烂掉,简单明了。

    索伦把名字签上,手有些颤抖。

    “好了,现在你们可以离开了。”基力安话音一落,一个肌肉壮汉就从门外冲进来。

    “波鲁裘斯——!!!!”

    “呕——!”独眼龙被一拳击中腹部打得昏死过去。

    肌肉男把他提起来放在肩头离开,脸上流着泪,“你这臭小子担心死我了……”

    “……”吉尔特和索伦看着他背上口吐白沫的波鲁裘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首相阁下,少主。”一个老管家跟进来。

    吉尔特点点头向索伦告别,然后和他的管家一起走了出去。

    索伦静了一会儿,扭头看着基力安,“亚丘卡斯的储藏室在哪。”

    “不知道,你把圣阿黛丝家铲平了,”基力安抬头看着他,“不是也没找到么?”

    “你说过他的遗产会全部充公。”索伦不肯让步。

    “是啊,所以门贮藏术发明之后帝国的财产快速得蒸发了呢,”基力安耸耸肩,“也许随便哪扇门后的门贮藏术就保存着他的财宝,可是帝都这么大,谁能找得到呢。”

    索伦咬着牙,“永远也……找不到……”

    “恩,恐怕是的。”基力安点点头,不再理会他。

    乌尔里德斯没有出现,所以一个下弦月把索伦带了出去。

    离开伪沉眠之海,索伦一个人走在黎明前昏暗的街道上,如果没有因果结界的驱逐,这个时间街上的生物和死物是最少的,因为大部分亡灵都要钻到地下躲避破晓的晨光,而绝大多数人类还在梦乡之中,和爱人依偎在一起不肯醒来。

    所以此刻走在街道正中央的只有索伦一个人蹒跚着,他觉得双手很重,好像粘着的鲜血越来越多,他所杀掉的人都从地府里爬出来抓着他的手把他往下拉,一步一步走向沼泽的深处。

    终于他一跤跌倒在地,觉得整个人被绑着石头沉在水底,听不清,看不见,喘不过气来。

    他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觉得前所未有的孤独和空虚,屠杀了圣阿黛丝一家后,女妖剑就不再和他说话了。是因为觉得他下手太狠了么?还是因为发现他已经适应了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交流的必要了?或者只是单纯魔力用尽了……

    索伦费力得抬起头,这就是魔力耗尽的感觉么,又冷又孤独,好像世界已经离你而去,这就是,西琼的感受么……

    突然索伦听到了脚步声,他扭过头,看见一个骨瘦如柴的小乞丐哆嗦着躲在小巷里盯着他。小乞丐手里握着把匕首,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

    帝国怎么可能有乞丐,多半是哪里的奴隶吧。索伦冷冷得看着他,不,似乎是她,哎,无所谓了。当然不可能是走过来问他,“你是不是不舒服”这样天真的问题的。

    小乞丐哆嗦着走过来,匕首指着索伦,刀尖上有血,看来这个家伙比他更早意识到生活在什么样的世界里。惭愧呢,果然是因为衣食无忧,就把求生的本能给忘记了啊。

    手指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么,原来如此,这就是亚丘卡斯当时的感受,阴沟里翻船啊……羚羊吃草,狮子吃羚羊,可是狮子死了也会成为草的肥料,真是命运啊……

    小乞丐不知道索伦在想什么,也不关心,实际上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人在生死的边缘,是不可能把大脑用来考虑那些毫无用处的事的。他只是纯粹不能的观察索伦的威胁程度,然后扑上来杀死他,夺取他袍子底下可能裹着的面包,尽量再活一天而已。

    索伦看着他一步一步挪过来,眯起了眼睛,只要撑到一线阳光照到他的身上,他就可以动用魔力来……等一下,什么时候起他养成了只能依靠魔法解决问题的习惯呢?这个小家伙饿成这样,显然也没有魔力,却可以持着匕首和他拼命,而他却只能一滩烂泥似的倒在地上,沉浸在自怨自艾的悲痛和哀伤中不可自拔么……啧,真是丢脸……

    “啊!”小乞丐扬起匕首朝他刺来,索伦翻身跃了起来,一脚就将他踢飞出去。

    “咳、咳咳……”这一脚踹得相当重,小乞丐的胸口青黑了一片,爬也爬不起来。

    索伦看着手脚,原来如此,情绪会受到魔力属性的影响,而失去魔力一样会影响,虚无空洞和极度的抑郁么,或许还有冷血无情吧……

    他走上前,又是一脚踹着小乞丐的胸膛把他踢到墙上,更加确定了。以前被称为人性的纠结和同情心被法力影响而放大了,可是当魔力用光的时候,灵魂也冷下来,思维被绝对的理性所充斥也是理所当然的。

    “求、求求你……”小乞丐哭了,他眼睛很大,哭起来还有点萌。

    索伦俯视着他,“不管是什么生物,幼崽都会显得很可爱,知道为什么么?因为长得可爱的话,被伤害的几率会降低,就有机会活下来,小猫小狗很多人会捡回去,可是成年的流浪狗只能钻垃圾箱,所以可爱是一种自我保护。就好像漂亮的人比丑陋的人更受欢迎,一个漂亮的女性死去人们怎么也忘不掉她,可是同样杀了那么多大众脸心灵却完全没有被冲击。所以说自由平等,团结友爱的人性什么的……真是再可笑不过了。”

    阴影中的索伦瞳孔里放着残酷的光,小乞丐恐惧得哭泣着,爬着想远离他,几次摔倒在地,手脚全被蹭破了膝盖和手肘血淋淋的。

    索伦不紧不慢得跟着他,“所以自己能活下去才是最关键的,只要能够活下去,不管是伤害别人还是伤害自己都可以,就算这么活下去也只是继续相互伤害,可还是忍不住想要活下去,因为生灵除了‘活下去’之外也没有其他必须做的事情了。不是么,所以把威胁自己的所有可能杀掉,是活下去的必要手段,是不是啊!”

    他冲上前将小乞丐踢飞,冷冷得看着地上的匕首,“放了你一马,你还是首先要来拿匕首,而不是果断逃命么?”

    小乞丐趴在地上干呕,全身都在颤抖。

    “那么我可以杀了你吧,因为你对我有着至少两次杀意了,这和相貌与年纪无关,是纯粹的平等的生命的相互伤害,正当防卫的理由没有错吧?”索伦眯着眼笑着,从袍子里拔出魔杖指着小乞丐的头,朝阳照在他的脸上,掠过骨杖的尖端折射出异样的光晕。

    小乞丐恐惧得看着他,鼻涕和眼泪流了一脸。

    索伦举着魔杖对着他的眉心好一会儿,保持着那种眯着眼微笑的表情,猛然,“砰!!”得大吼一声。

    小乞丐“哇——!”得放声大哭,黄色的液态从两腿间流了出来。

    “活该,”索伦耸了耸肩收回魔杖,看着小乞丐逃进巷子里跑了,然后扭头看着站在身后的乌尔里德斯,“让你失望了?”

    白袍巫妖走到索伦面前,伸出右手,将手心里一颗珍珠递给他。

    “这是啥?”索伦真不知道乌尔里德斯这种没事就喜欢做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送给他的习惯到底是怎么回事。

    干尸巫妖沉默了一会儿,“是西琼。”

    它伸出食指在坠子上点了一下,朝霞照耀下,拇指大小的西琼的影像呈现在清晨的雾气里。

    “喂、喂……喂~~~~听得见么?咳咳,我是西琼.艾丝黛儿,如您所见是个法师学徒,听说阁下在招收弟子,因此自荐……说这些没啥意思,说说爱好好了,在下喜欢小说和甜食,另外擅长料理,啊,对于交易场买卖也颇有心得……”似乎是为了吸引导师的注意,她特意打扮了一下,新买的红色学徒袍子非常合身,金色的发丝细心梳理过,就算是从全息影像上看,也能看到她刘海的分叉。

    “我找了很久,以为已经弄丢了……”乌尔里德斯沉默了一会儿,“其他的事回去再说吧。”

    “谢谢……”索伦嗅了嗅鼻子,低着头跟在干尸巫妖的身后,一路都没有说话。

    再次坐到乌尔里德斯豪宅里的餐桌前,一个剑灵端了杯茶水放到索伦面前。

    索伦对着阳光仔细看着珍珠里刻的魔法阵,这里面就是西琼的影子……

    “基力安来信说你参与谋杀了亚丘卡斯,并且还亲手杀了他全家……”乌尔里德斯顿了顿,“全家?”

    “全家。”索伦把珍珠收好,看着导师。

    “……好吧,”巫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你还有什么问题么?”

    “你还有多少血仇?”索伦毫不客气。

    “……”乌尔里德斯僵了一下,“我本来不想把你牵扯进我的恩怨中来,他的预言你也知道了吧,原本以为这回收了男性的弟子他就会收手,没想到……其实没有收西琼也有这个原因。不过你们到底是怎么杀掉他的?”

    索伦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结束了。”

    “不愿意说就算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乌尔里德斯站了起来,“对了,你的能力提升之后,对于魔力的控制增强,也就不需要一个纯粹用来储存多余魔力的副手媒介了,把女妖剑给我,我重新炼制一下。”

    索伦摸出女妖剑的时候突然想到,那五百磅泰坦的血肉到哪里去了?难道打亚丘卡斯就这样消耗掉了么?可是转念想想能用那些东西换一个巫妖已经很划算了,因此也不再在意。正好剑灵又煮了汤端来,于是埋头吃饭了。

    乌尔里德斯拿着女妖剑走到密室,确认索伦无法听到时才开口,“银龙将军,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人家帮忙杀了亚丘卡斯,你就不用感谢了。”女妖剑轻鸣着。

    “他真的杀了亚丘卡斯全家?那不是……”

    “没有,他放过了两个。一个女孩和她的管家,大概是想起了自己的事,最后关头又心软了吧……真是笨蛋。”女妖剑语气其实挺高兴的,她最惧怕的就是索伦被仇恨迷住了双眼,始终不能原谅自己而每天活在痛苦里,郁郁而终,那样这两个人的故事未免也太悲剧了,还好索伦比她想象的要坚强得多。

    “原来如此……”乌尔里德斯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

    “喂,你不是要帮人家升级么,人家已经把剑身全部换成泰坦的血肉了,所以再加上些凤凰血,龙精之类的一级……”

    女妖之剑还没说完,乌尔里德斯就走回餐厅把它递给索伦。

    “这么快?”

    “恩,我已经给你换成泰坦的血肉了。”巫妖睁着眼撒谎。

    “你也有泰坦的血肉?”索伦很吃惊。

    “反正是没有特殊的魔法就无法提炼的鸡肋么。”巫妖耸耸肩一指剑灵,“你好好休息一天,今天不上课,还想吃什么就对它说好了,不过它只会做汤。”

    巫妖匆匆化成一股白烟消失了。

    索伦扭头看了看端着盘子立在一边的剑灵,“你妈贵姓?”

    乌尔里德斯赶到枢机议会时,台面上已经打成一团了。

    “大家保持镇静!保持镇静!风度!风度!”基力安灵魂咆哮,可惜这强度放到上下月大部分到齐还有全部驻留帝都的巫妖也在场的情况下,实在是如同风中残烛一个花都溅不起来。

    “这是吵什么呢……”乌尔里德斯也没有办法辨析巫妖们犹如灵魂风暴一般的思维交流。

    “有人在问亚丘卡斯怎么会死的,有人问亚丘卡斯的死谁该负责,还有人问亚丘卡斯是谁……”瑞文戴尔站在入口处对着胸部扇扇子。

    “衣着打扮庄重一点,”乌尔里德斯白了它一眼,“不过你怎么能听清的?”

    “不,他们自己也听不清,刚才开始写在牌子上举起来比谁更高了。”瑞文戴尔兴奋得指着人挤人的礼堂,“看,有一个要求重新开始白袍评议会的帖子被越顶越高了!”

    因为白袍的制作非常缓慢,基本上要好几十年的时间,所以一旦有白袍陨落,立刻有人要求分袍子也不足为奇。

    “都听我说!我才是首相!!”基力安跳脚。他实在是恨透了这种聚会了。可是每次有巫妖二次死亡必须通告全员又是规矩。

    结果下面的家伙已经开始讨论白袍议会的举办时间了。

    “以前是怎么组织聚会来着的?”乌尔里德斯不记得了。

    “每个人在胸口挂个牌子写上专业和最近的研究突破,然后找个自助餐厅,司仪说‘开饭’,然后大家随便聊,……”瑞文戴尔比比划划。

    “混蛋——!!!”基力安受够了,跳下台抢了个牌子写上‘再吵政府换届了!!!’高高举起来。

    然后礼堂里一下子静得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清。

    基力安嘴角抽搐着,可恶,一个个都故意的是吧……

    “召集各位前来是要宣布重要消息,”基力安瞪着台下闲的没事做围在一起打牌的家伙们,“第一,白袍巫妖亚丘卡斯二次死亡,白袍议会出现了空缺,有志成为白袍的巫妖们请于下月前将参赛课题递交白袍议会审核,通过者……(台下一片嘘声),好吧好吧你们都知道,那么第二条。赴法兰妮解释长公主失踪事件的使者……(台下又是一片嘘声),好吧好吧你们不关心,那么第三条,有消息称东方殖民地的巫妖阿努比斯频繁接触兽人的使者,似乎有叛变的……(台下再次一片嘘声),好吧好吧你们不知道他是谁,那么第四条,国土南部种植园的奴隶爆发了起义,领头的一个叫斯巴达的……(台下嘘声一片),好吧好吧你们完全不在乎他是谁,那么最后一条,贵族区发生了一起灭门案件,圣阿黛丝家全家被杀……(台下的巫妖开始离场了),因此对圣阿黛丝家族名下的产业开始拍卖,有兴趣的可以以本月完成任务的数量竞拍。……没有人有兴趣么……”

    基力安无力得看着顷刻间走空的议会礼堂,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

    乌尔里德斯和瑞文戴尔走到他面前。

    “你们又有什么事?想竞拍么?”基力安满怀希望。

    “是你发信叫我来的。”乌尔里德斯道。

    “你提到了亚丘卡斯那个预言的事情”瑞文戴尔提醒他,“确切的说是对圣阿黛丝家族的那个预言。”

    “哦,那个啊,你们知道我从来不相信预言术的,”基力安想起来了,“我只是希望咨询一下你们的意见。”

    瑞文戴尔斜了他一眼,“明明是‘真正的先知’的徒弟,却不相信预言术么。”

    基力安提起来就火,“他第一天见到我就骗我说有一天世界上所有的国王都会敬畏你,羡慕你。你现在看那些国王敬畏我羡慕我么?”

    瑞文戴尔和乌尔里德斯点点头。

    “你妹!”基力安扭头就走。

    “喂喂喂,预言术的大忌就是主观揣测预言的内容这你也知道吧。”瑞文戴尔拉住他,“说到底还是因为你年青犯的错啊。”

    “真是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错误呢……”基力安甩甩头,“那么,现在怎么办,如果没有错的话随着圣阿黛丝家的预言已经被破解了。虽然我不太相信跨越那么大时间段的预言,可万一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忘记我们都还站在这就已经证明这一点了么,后面的事一定会发生的。”瑞文戴尔扭头对乌尔里德斯道,“抱歉,你不是直接参与者所以不能告诉你,因为有一种说法是精确的预言被泄露的话会产生不可控的变数……”

    基力安立刻扭头对乌尔里德斯说,“就是说圣阿黛丝家族的寿命会贯穿整个帝国史,有一天圣阿黛丝家族灭亡,通灵帝国也会迎接必然的毁灭。”

    “……”瑞文戴尔瞪他。

    “干嘛,这种事情有点变数不是更好。”基力安根本不相信。

    “不会发生的,那个家族没有灭亡,我的徒弟一时心软放过了一个,”乌尔里德斯道。

    “看吧,立刻就被阻止了,”基力安一摊手,“所以说预言术完全不可靠。”

    “你懂个屁!”瑞文戴尔白了他一眼,严肃得对乌尔里德斯道,“我第一次见你的事你还记得么?”

    “……”乌尔里德斯抬头看了看天,“想不起来了。”

    “你呢?”瑞文戴尔扭头看基力安。

    “怎么可能,我恨不得把你给忘了。”基力安笑。

    “可是你们都能记得那晚的事吧,就是把圣阿黛丝家的命运整个写下来的那晚。”谈及预言,预言师总是很严肃。

    “是的,现在回想起来很不可思议,唯独那个时候的事情能记住。”乌尔里德斯点头。

    这回连基力安也不出声了。

    “那天晚上看到他使用大预言术的,现在还活下来的只有我们两个……半,抱歉,你只能算半个。”

    乌尔里德斯表示无所谓,那时它还小。

    “你们都见识到了吧,在那种改变命运的因果律里,我们都是见证者,”瑞文戴尔表情很吓人,“想要改变这种宿命只有三种方法。”

    “三种这么多?”基力安和乌尔里德斯表示可以听听看。

    “第一是把通灵帝国的名字改掉,政府换届,彻头彻尾改成另外一个东西,也许预言就可以算发生过了。”虽然瑞文戴尔自己也不相信。

    “不可能,”基力安,“我还得熬五十年,提早换届不会有人同意的。”

    “第二是达到那个时候银龙将军的魔法水准,据我所知她是唯一一个能在大预言术的因果律中找到破绽的变态。”虽然瑞文戴尔自己也做不到。

    “那个银龙将军的水准么……”乌尔里德斯幻想自己被封在什么剑里,还是算了。

    “第三就是给我加薪。”瑞文戴尔图穷匕见,“把那个预言术继续下去,我的弟子司寇德有着那样的天赋,把命运之书写完,我们就能找到生机。”

    “听起来这个可行。”乌尔里德斯表示支持。

    “……那你原来申请的课题,那个‘为了第六次大战所准备的领路者’是什么?”基力安问。

    “字面上的意思,培养司寇德的天赋,这样我们就知道如何决策可以打赢胜仗了。”瑞文戴尔解释。

    “所以同样是培养你的徒弟,我必须花钱支持两个课题?”基力安扬起眉毛。

    “很贵么,乌尔里德斯每次都把同样的炼金作品改个造型拿出来,你不是照样报销。”

    “我、我那个是……有微妙的不同……”

    “什么!其实是一样的么!”

    “啧,你偏科成这样还帝国的首相,巫妖的领袖……”

    这时一只蝙蝠飞到基力安面前,打断了帝国最高决策层的会谈。

    基力安皱着眉头,这不是私人信,是公文,而公文中只有极为紧急的情况可以直接呈递到首相面前。

    ‘情况有变’

    “怎么回事?”乌尔里德斯问。

    瑞文戴尔眯起眼,时间已经出现细微的出入了,是他计算错误了,还是说司寇德计算正确了呢……

    基力安将信纸翻过来,连姓名都没有来得及写,信纸上有股百合的香味。

    “法兰妮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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