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妹妹是被织风部队的人带走的。”乌尔里德斯一赶回首都就找到了小徒弟。

    “您说什么……”碎蜂惊怒交加,“这、这怎么可能!”

    蜂家全家都被杀掉了,而下手的竟然是风部队本部的织风者,怎么可能!

    乌尔里德斯拉着她走到僻静处布下结界,免得碎蜂的声音让教室里不相关的学生听到。

    “先告诉我,那个女孩是你的亲妹妹么?血缘上的?”乌尔里德斯虽然一度截住了那个绑架者,可是对方说出的一些事情都属于风部队的私密而且太过耸人听闻,巫妖也无法判断,所以只能让剑灵们先跟着,自己回来向相关者求证。

    碎蜂沉默了,那个女孩虽然是母亲生下的,可是并没有血缘上的父亲。

    “果然么……”乌尔里德斯沉吟着,劫持者说这女孩是风部队准备了数百年才使用秘术诞生出来的领袖,听风织风和捕风将要统一在她的领导下应对帝国不可避免的灭亡。因此给她以‘织’的乳名,并且选择较为优秀的捕风领袖‘蜂’家的血统降生,连新一代的碎蜂都要舍弃家名和传承,做她的保镖和替身,保护直到成年。可是蜂家看到那个女孩的潜力后,生出了异心……

    其实让乌尔里德斯看来,不如说是织风看到了那个女孩的潜力后,生出了异心才对吧?要不是因为这几年蜂家的长辈和捕风军的高手先后在任务中出事,恐怕再借他们几个胆子,织风也不敢来劫人。不,这么怀疑起来的话,策划了导致捕风军大量损失的几次失败的秘密行动的织风就更有问题了!

    可‘此事纯属风军家事,与上弦月的长官无关。’

    “这个工夫她已经被带出国送到织风的秘密基地了,我要讯问首相对此事的决定,不过先来告诉你不用担心,他们应该不会伤害你妹妹的……回去上课吧,什么事情以后再说。”乌尔里德斯拍了拍碎蜂的肩膀,在心里叹息,理论上基力安才是四军的直接领导,可是雪部队伤亡惨重直接解散,花部队干脆独立,风部队竟然也在台面下内斗,自己寻找领导人。整个帝国真正能调得动的只有月部队,而下弦月又是那副熊样……(二次死亡后灵魂受损,各方面参数都会大幅下降,比如说智力啊,智力啊,智力之类的……)

    “可、可是!”碎蜂心里乱成一团,她莫名其妙得被告知杀害全家夺走妹妹的是同属一个序列的织风,连身为月长官的老师都无能为力,然而还没等她开口,乌尔里德斯已经biu一声消失了。

    碎蜂失魂落魄得回到教室,也不知道鲁贝因在讲台上叫什么。

    “法师等级考试!”鲁贝因敲着桌子,“趁着白袍审核大多数巫妖都会来首都的机会,新一届法师等级考试举办的时间提前了!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已经是中级法师了,所以觉得高级职称志在必得,不要想的太美了!上一届非首都的初期班绝大多数都没有来参加,这次盛会恐怕全国同期的初级和中级法师都会来,好像吉尔特一样的黑马可能非常多,所以不要掉以轻心!说的是你!波鲁裘斯!”

    波鲁裘斯泪目。

    “非首都的初期班?”索伦一直以为同年龄的法师这就是全部了。

    “在通灵帝国只有魔法师聚集的地方才能称为城市,否则就是要塞和庄园。既然是法师聚集的地方自然有初级班,只不过师资力量比不上首都,所以在其他城市上课的多半是战场法师家族的子弟,家传的魔法非常古老,可是偏科也很厉害,所以对决的时候找到弱点很容易干掉。”吉尔特解释着看了看波鲁裘斯。

    波鲁裘斯泪目。

    “一般而言出生在法师世家的话,能力会强很多,可是优势和劣势也都会继承下来,所以都会借着法师等级考试的机会展示自己,希望被首都的巫妖能收为弟子,打起来都很不要命。下手不会像我上次那么轻的。”吉尔特又看了看索伦。

    索伦嘴角抽搐。

    他瞥了发呆的小师妹一眼,刚才乌尔里德斯把她叫出去的时候脸色就不好,看来那个萝莉是没有找到了。

    考虑了一下,索伦觉得这种时候还是泡小师妹比较有利,以后再和那两个二货讨论法师考试的事好了。

    “回去吧,已经下课了。”

    “……恩。”碎蜂低着头跟在师兄的身后,她从来都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因为蜂家教导她要学会服从,把自己变成领导者手中的刀,武器不需要感情,不需要思考,可是……可是……

    “到了,就是这。”

    听到索伦的声音,碎蜂抬起头,然后愣住了。眼前的小洋楼,招牌上写着‘瑞文戴尔星相运程’。

    “这里住着一群神棍,预言挺准的,就是要价很操蛋,如果你担心自己的妹妹,不如试试问问看她的下落怎么样?”索伦看到小师妹感激的眼神就知道了。

    友好度增加!

    啧啧,所以说要趁着女人情绪低落的时候果断下手!哦呵呵呵~~

    “欢迎光临。”司寇德打开门,紫色的兜帽遮住半张脸,似乎在默默得注视着手举在半空中准备按门铃的索伦。

    “……”索伦讪讪得缩回手,预言者还真是恐怖,可是还特地装一个门铃不是有点……

    “客人走过篱笆的时候,魔法阵就把门铃激活过了,预言师就可以站在这等你想要按门铃的时候再把门打开,然后说‘我就知道你会来’。”司寇德解释。

    “诶……”索伦嘴角抽搐着。

    “这只是占卜师通用的小把戏,用来施加‘我是先知’的暗示,对方相信的话,占卜起来会更容易,有时候就算什么也没占卜出来,随便编两句也能糊弄过去。”司寇德扭头看碎蜂,“不,我是真的‘看’到你会来的。”

    索伦看碎蜂,小师妹一脸震惊。

    先知少女又扭过头看索伦,“你师妹好笨。怎么诈唬一句就信了。谁会无聊到预言什么时候会来开门?”

    碎蜂的眉毛微微颤抖。

    索伦尴尬得咳嗽了一声,“那个,你师傅在么,我们想问问她妹妹的下落。”

    “师傅被首相召去占卜昨天犯人的真面目了,这个预言由我来完成,请跟我来吧。”司寇德转身就走。

    “索伦……”碎蜂不太相信这个不友好的小女孩。

    “她很强的。”索伦只能安慰她,单从名字看应该是最强的也说不定。

    来到瑞文戴尔的占卜室,装修改变了不少,比如说多了张能躺很多很多人的天鹅绒大床和一些奇特的道具,啧,痛苦占卜么……

    “对象贴身的物件,”司寇德伸出手。

    碎蜂楞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块手绢递给她。

    “你想问什么?”司寇德合起双手把手绢捂起来,好像祈祷的动作一样。

    “我怎么才能找到她?”碎蜂立刻道。

    “不知道,没有灵光,”先知少女扭头看索伦,“一个灵魂结晶谢谢惠顾。”

    ……

    …………

    “你在戏弄我吗!”碎蜂一下跳起来。

    “等一下等一下!冷静一点!”索伦顺势把她抱住,呜,头发好香~~

    司寇德非常平静,“你所寻找的人的未来与我没有任何的交集,媒介的因果之丝也非常稀疏,至多只能看到她未来的某个片段,然而你所问的‘如何找到她’涉及非常严密的推理和预读,想要明确给出不会影响命运又正确的预言是不可能的。”

    “那么,‘你能看到她和妹妹重逢的画面么’这样如何?应该办得到吧?”碎蜂的服侍很有特色,腰部肩部和背部都没有布料,所以索伦明目张胆的揩油。

    虽然一甩手就能把这个男孩扔到墙面里,不过事关妹妹的下落碎蜂也只好忍了。

    “那倒是可以办到……”司寇德看了看索伦在师妹腰间摸啊摸的手,“不过你的魔力太强在房间里会干扰我的灵光,现在出去外面呆着。”

    于是小师妹温柔得一脚把师兄踹出房门。

    “啊啦,是客人么?”

    索伦不情愿得从地板上爬起来,因为躺着的时候正好能看到楼梯上少女的白色蕾丝边底裤,“你好,我是索伦,你是司寇德的姐姐么?”

    “哦,索伦……”那个看起来很温柔可亲的姐姐露出一副‘原来你就是索伦’的表情,“初次见面,我是贝露丹迪。”

    “幸会幸会,”索伦下意识想握手,可随即想起他们不吃这套,于是随口说,“我帮你拿换洗的内衣吧?”

    …………该死,这都是说了什么……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还好贝露丹迪姐姐够温柔,没有直接那板砖把这个小色鬼拍死,“来厨房坐坐吧,司寇德预言未来是靠做梦的。”

    “做梦?”索伦问,“什么意思?”

    “就是做梦喽,每天睡觉都可以看到希望看到的未来的某个片段,所以老是睡不够,有时候突然‘灵光闪现’的话站着就会打起盹来,真是让人操心的孩子呢……”贝露丹迪摸着脸颊露出一副‘啊啦啊啦’的表情。

    “……能冒昧的问一下,您的预言是什么样的么?”如果没有记错,贝露丹迪是今日之女神的名字,今天的预言到底是什么意思?

    贝露丹迪收好内衣,又把索伦领到厨房给他倒了杯茶,“如果是索伦君问的话,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的能力是‘知晓现在’也就是‘知晓进行中的因果律’,明确的说来,有人编织一个因果法之后,只要结果未产生,那么我就可以知道命运会以怎么样的方式实现这个魔法。”

    这不是太bug了么……

    “不过对预言师来说没有什么用呢,因为我们是不能施法的。”贝露丹迪露出一副‘真是没办法’的困扰表情。

    “不能施法?”索伦还第一次听说。

    “因为魔力施放会干扰灵光和因果丝,施法越多占卜的偏差也越大,所以司寇德其实是很娇弱的孩子哦,索伦君一定要好好保护她。”贝露丹迪托着下巴又露出一副‘一定要保护她哦’的诡异表情。

    “……”这个因为所以差得好像很远啊……索伦闷头喝茶。

    “贝露丹迪,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和不相关的外人说?”一个褐色皮肤身材劲爆的银发御姐推开门走进来,这个就是兀尔德了……姐妹?染色体变异还是……

    “索伦君可不是外人呢,”贝露丹迪笑眯眯得解释,“这可是司寇德未来的夫君,是一家人呢。”

    “噗!”“什么!”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兀尔德冲过来拍桌子,波涛汹涌。

    索伦同样用询问的眼光盯着贝露丹迪,一边瞄了一下兀尔德的身材,怎么可能会选妹妹……

    “啊啦,你应该知道才对吧,说是‘看到过和他睡觉的画面’,啊~~司寇德真可爱~~”贝露丹迪露出一副‘我的妹妹怎么这么可爱’的表情。

    “竟、竟然会让这个小子把司寇德给偷走……”兀尔德瞪着索伦,似乎恨不得想把他吃掉一样。

    索伦浑身冷汗,他还以为三个人的关系不怎么样呢,原来让妹妹倒垃圾是一种爱么……

    “不过兀尔德,你不是去寻找珍贵的食材了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贝露丹迪很好奇。

    “差点把正事忘了!”兀尔德瞪了索伦一眼,匆匆忙忙得又跑了出去。

    “你不用担心她,兀尔德其实是很温柔的人,刀子嘴豆腐心。”贝露丹迪又露出一副‘我的姐姐怎么这么善良’的表情,然后转到‘我的姐姐妹妹怎么都这么可爱’,最后变成‘啊,世界多么美好,空气多么清馨’……

    “……”索伦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自我治愈的人……

    司寇德打了一个小盹就醒了,也不知道她和碎蜂说了些什么,小师妹看起来心情轻松了不少。

    贝露丹迪又用一副‘好好相亲相爱吧’的表情,看着司寇德把索伦他们送出门。

    和姐姐们不一样,司寇德送他们下山的时候完全没有一点额外的举动,大半兜帽遮住了脸庞,好像身边走的不是春梦的对象而是另一个不相干的人一样。

    索伦非常纠结,这叫什么事,莫名其妙得被告知和这个萝莉会有一段感情,他很想问个清楚,可是碎蜂在身边,总不好把她支开,那样太显眼了。

    于是直到快回到‘辛香料’的时候,索伦才借口,‘想起还要买东西’,一阵狂奔又回到瑞文戴尔的居所。

    司寇德正好提着垃圾袋走下山。

    “那个……”“啊!”

    怎么回事?索伦扬起眉毛看着先知少女一声惊叫滑到在地,垃圾带都散开了。难道她被吓到了?不会吧,明明是个先知……

    “你没有事吧?”索伦伸手想把她搀起来,可是少女完全没有反应,兜帽滑了下来,露出她苍白的瞳孔。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索伦走上前把司寇德抱起来,少女的身子很轻,发梢有淡淡的栀子花香。

    “索伦阁下么,不,这和你无关,是我自己的问题。”司寇德咬了咬嘴唇,“您可以把我放下来了。”

    “不急,”索伦正指示着魍鬼把地上的垃圾收拾好,“实际上,我也有想要问的事,关于自己的未来。”

    司寇德楞了一下,低着头,“是姐姐告诉你了么,我曾经梦到的事……不过您不用困扰,我告诉她只是因为‘这是今天一定要转达的话’,可是那个未来已经不会发生了。”

    “什么叫不会发生?”索伦很奇怪。

    “因为阁下的命运线已经被改变了,从昨天开始,我们的未来就没有了交集,虽然我很努力的占卜,可是……已经看不到阁下的脸了。”司寇德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双手紧紧抓着索伦的袍子。

    “因为我的命运……被改变了?”是那粒药?索伦皱着眉头,这么说来,司寇德会为他预言,就是因为曾经他们的命运会有共同的归宿么?

    司寇德点点头,随即打起精神露出一个笑脸,“我知道阁下很讨厌命运被告知的感觉,这样也好,您失去的并不是非常美好的未来,所以、所以您不用……伤心。”

    索伦把她放下,等司寇德站稳才放手,“你不是能够看到未来发生的任意人和事的画面么?”

    “预言术的本质是追溯世界树上缠绕的因果丝,阁下的因果曾经还有迹可循,可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您的因果丝已经从这个世界的世界树上消失了。”司寇德脸色很白,她的预言中再也没有索伦,所以和他说话的时候,她完全不知道对方可能的反应和表情,就好像,真正的瞎子的感觉。

    原来如此,因为他是个穿越者,不属于这个世界树的因果,所以是无法预言未来的人。原本被预知,就是因为纠缠了这个世界的灵魂的原因吧。

    “……你不用害怕,”索伦握住司寇德的手,明显感觉她颤抖了一下,“起码你以前应该看过我的未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吧?我不会伤害你的。”

    司寇德楞住了,她张了张口,可是嗓子里发不出声音来。说什么呢?说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在看了,看他的脸,看他拥抱着自己时幸福的样子,虽然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可是每天她都和他在一起,看他的未来,为他的喜悦而喜悦,为他的忧伤而忧伤。所以司寇德其实不在意啊,‘预知了未来发生的事生活会很乏味’这种说法,司寇德其实一点都不在意。因为干扰平衡的天赋而失去‘看到现在’的能力,司寇德也一点都不在意啊。因为,因为每天都可以看到他,从记事起,就是和他生活在一起的。那是、那是、对于司寇德来说,那是何其幸福的未来啊!

    所以在心里演练了和他的每一次会面,虽然心里有说不尽的话想和他倾诉,可是司寇德不敢,因为她害怕把这未来破坏了。命运是无情而易变的东西,她那样的珍惜他们的交织在一起的命运线。因为她知道总有一天可以幸福得躺在他的臂弯里,把一直想说而不敢说的都告诉他。而他会静静的笑,静静的听,爱惜她胜过一切。所以真的不想啊,不想失去这样的未来!

    可是梦醒时水中的月亮破碎了,他从她的未来里消失了,再也看不见他的脸,他的身影,他的微笑……他们的命运是平行的,再没有焦点,找不到,再也找不到了。

    “……已经晚了,我该,回去了。”司寇德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想放开,她很想哭,可是哭不出来,因为她感觉不到眼睛的存在,她好想在看他一眼,可是看不见,因为她感觉不到眼睛的存在。她好恨,第一次恨这残酷的未来,明明给了她生活下去的希望和梦想,可是轻易得又把她抛进黑暗的深渊。她好害怕,因为没有他在的未来里,她孤孤单单一个人,再也不会梦见曾经温柔相拥的他。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再也想象不出他的脸。

    索伦不知道司寇德还有什么话要说,表情那么紧张,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所以听到她要离开,轻易得就把她的手松开了,把那个女孩一个人丢在黑暗的深渊和未来中。

    “嘛,被预言会和你睡觉什么的老实说真让我大吃一惊,不过不用担心啦,我不是喜欢小女孩子的痴汉,”索伦尴尬得笑着,“其实我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呢,因为总觉得预言未来啊,宿命什么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司寇德颤抖得退了一步,身子微微发抖。松了一口气么……这样最好,她告诉自己,只是梦醒而已,这样最好,什么都没有发生……

    天气太冷了么?小丫头身体还真单薄,索伦扬了扬眉毛,“那么我回去了,碎蜂还等着我。”

    “您、您走好。”司寇德拉了拉兜帽,把自己的脸庞隐藏在阴影中,不想露出伤心的表情被他察觉,不要哭,一定不要哭,他有他的小师妹,你需要为他做的都已经做了,而他也已经不会再出现在你的未来里了,所以司寇德,不要哭。

    “恩,再见。”

    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没有留恋,也是呢,因为她从来都没有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不相关的人,仅此而已……

    可是心里好痛,好……

    “那个……”“啊!”

    司寇德吓得跳了起来,还好索伦眼疾手快把她拉住。

    “喔,看起来你是真的预言不到我了,”因为太阳还没下山,所以索伦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是这样的,我记得你师父曾经提到过要带猪肉来?正好我得到了这样的任务物品……”

    魍鬼不知道从哪里找了块油布纸把猪蹄包了塞到先知少女怀里。还把脑袋伸出来对着索伦做了个‘你确定?’的表情。

    索伦瞪它,“实际上,关于你刚才说的‘我已经从你的预言中消失’这句话,是指‘你预言到我不会再来找你’还是‘你预言不到我会不会来找你’呢?”

    什么……司寇德突然愣住了,她以前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事情,可是这样想起来,也许不是真的和他再无人生的交集,而是她预言不到?

    “看来是这样了,你看,我也不想每次出现都给你一个‘惊喜’,”索伦从兜里套出一串红色水晶坠饰的银手链放在她手心里,“这个炼金手链是一对的,据说在通灵塔覆盖地区都可以即时通讯的装置,以后我要是再来拜访就给会提前密你。”

    索伦帮她把手链绕在手腕上,然后自己也缠上施法激活,两块红水晶闪烁着,好像磁铁般牵着银链被吸引,碰撞着发出‘叮咚’得脆响,“喂喂,我是索伦,呼叫司寇德,听得见吗?”

    司寇德像吓坏的小猫一样缩着脖子,“听、听得见。”

    索伦嘴角抽搐,感觉自己挺傻帽的,就站在一起当然听得见。

    不过司寇德似乎很喜欢这个小玩意,一点一点摸着继在右腕上的银链子,喃喃自语,“没有见过的礼物……”

    “我想你也讨厌不管什么事情都是既视感吧,偶尔有个意料不到的人打电话给你,是不是会很开心?”索伦举着手,看着两颗灵魂结晶牵着银链子缠绕在一起。

    “谢谢。”

    好像在最深的冰冷的海底突然燃起一簇火苗,温暖在司寇德的心头荡漾着扩散开了。可以期待的未来,仍然有他的未来,没有体验过的而且有他陪在身边的崭新的明天。

    谢谢,真的谢谢你。

    索伦看着司寇德的背影消失在森林中,魍鬼的身影好像一座小山一样。

    “其实我本来是买给碎蜂的,可是忘了给她,没想到手一滑就送掉了……”索伦扭头和魍鬼对视了一眼,“无所谓啦,就当投资好了,说不定她能长成姐姐们那样的身材呢?反正小师妹也逃不出我五指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魍鬼虚着眼睛看着他,觉得有这样的主人以后一定得受不少苦。

    伪沉眠之海

    通灵帝国的首相基力安面沉如海,一副黑社会老大要砍人的表情,鹰眼扫着绕着圆桌而坐的白袍们,“乌尔里德斯,瑞文戴尔,赫丽贝尔,沙耶达,洛丽亚,达隆,雅库莫,梅徳因,妮莉艾露,格里姆乔,牙密……除了亚丘卡斯被杀,施瓦拖德在任北线掌旗官,英迪克斯守卫图书馆,阿努比斯叛变,上弦月还有谁没到?另外花呢?指明她列席的吧!”

    “朱月被四代龙王重伤之后一直没好,花队长替她疗伤去了,另外普莉希拉正在转换期,性格不太稳定,所以没有通知她。”乌尔里德斯立刻解释,基力安现在在火头上,挺吓人的。

    基力安点了点头,上弦月从来没有整编,现在还包括了过去花部队的几个领袖人物,毕竟白袍五十一人,大部分都是学术派,包括他在内,能当做战力威慑的高手现在只有十七人了。

    “那么开始吧。”

    瑞文戴尔招了招手,一个下弦月打开门,带着他的徒弟兀尔德走了进来。

    “师傅,首相,诸位阁下。”兀尔德立刻行礼,有点紧张,毕竟眼前是帝国实际的统治者,每一个都有着和精灵诸神化身硬抗的强悍实力。

    “兀尔德,刚才你已经在密室进行了两次占卜,现在回答首相的提问,不用担心,把结果说出来就行了。”瑞文戴尔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

    “是的师傅。”兀尔德在下弦月端来的凳子上坐下,她的手心满是冷汗,并不全是因为大人物们的压力和基力安心情不好的原因,还因为她不能把占卜看到的画面都说出来,绝对不能。

    “兀尔德小姐,”基力安沉着脸,“你看到了昨天盗窃秘库素材的人的长相么?”

    “看到了,首相大人。”当然看到了,只要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前因后果她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她知道那是个变成女孩样子的男孩,而且知道那个男孩用了很奇怪的法术隐藏了自己的因果丝,使他过去的影像全部变的‘不可视’,能逃避预言术的手段兀尔德从来没有听说过,可是变成女孩后的因果丝却有迹可循,所以兀尔德看到了他的样子,所以不能说啊,那个叫索伦的男孩,如果是她心爱的妹妹的归宿的话,现在说出来他就死定了。盗窃帝国秘库,绝对会被封魔驱逐的。

    “我看到了一个少女的影像,她使用了奇特魔法使得自己的因果丝从世界树的枝干上消失了。金发碧眼穿着蓝色的裙甲,是使用自创的传送阵进入秘库之中的。”兀尔德一口气说完,心脏狂跳。

    “你确定么?不会是犯人的伪装吧?”乌尔里德斯问。

    “兀尔德的预言术可以看的绝对的真相,她说是一个金发的少女,那么就是个金发的少女。”瑞文戴尔为徒弟解释。

    “可是,不说奸细的可能性,帝国的女性就有一半是金发,还有四分之一会魔法,这完全没有办法查啊?你不能自己占卜么?”有女性外表的巫妖问瑞文戴尔。

    “不可能,痛苦占卜只能占卜未来,‘了解过去发生的事’是兀尔德的特殊能力。”瑞文戴尔继续开脱。

    “……”基力安眯着眼睛,“那些都不重要,关键的是她确实有着‘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能力,这就足够了。”

    “不重要?那还有什么比一级实验素材更重要?自由和正义么?”巫妖们一片轻笑。

    “住口。别惹我发火。”基力安扫了他们一眼,巫妖们立刻收声。他们可都是经历过第三次大战的元老,当然知道基力安会成为帝国的领袖可不仅仅因为他是他师傅的徒弟。

    黑社会老大揉了揉眉头,最近总有些没见过世面的年青人以为翅膀硬了,老大帕金森了,可以跳出来蹦跶两下了,真是烦死了,“近期就召开法师等级考试,如果有资质出众的金发少女法师,直接逮捕不用禀报。”

    下弦月听命,鞠躬走了出去。

    “兀尔德小姐,我关心的是第二个占卜,你能通过那封信看到法兰妮发生了什么吗?”这才是困扰首相的问题,风部队的杂碎竟然忙着内斗,一点消息也不传回来,看来该收拾收拾了。

    “……我看到了,”兀尔德暗自为顺利过关松了一口气,还好巫妖们关注的不是盗窃的案件,而是凶杀案,实际上亲眼看到的时候,她也非常的吃惊。

    “有一个人类武士把我们的使者杀死了。”

    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所有的巫妖都扭头看着兀尔德。过去之女神表示压力很大。

    “你说把使者大人杀死了……”乌尔里德斯尝试着确认。

    “是的。”兀尔德重复。

    “巫妖使者。”瑞文戴尔强调。

    “巫妖使者。”兀尔德点头。

    “三个。”基力安盯着她。

    “……三个都被杀了。”兀尔德确认。

    基力安长长得叹了口气,疲惫得用手捂着脸,“谢谢,你可以退下了。”

    兀尔德看了看老师,得到确认后行了一礼,跟着下弦月走了出去。

    大门关上,所有的巫妖都看着基力安。

    帝国的首相依旧捂着脸,似乎想把自己闷死一样。

    他厌倦了争斗想再熬过几十年可以完成和老师的约定,退休养老,可是每次想收手,总有人把他拉回这个火坑。

    “牙密和格里姆乔去一趟……知道对手是什么人吧?”

    白袍中块头最大的‘哼’了一声,“还能是什么人,先锋军呗。”

    基力安一甩袍子站了起来,“杀了那的先锋军,把人头拿回来,另外通知施瓦拖德,开春前灭了法兰妮。”

    既然不愿意接受他的出价,那就开一个不能拒绝的价码好了,战争,首相唯一的实权。

    巫妖们站起来向帝国的领袖行礼。

    第六次反精灵大侵攻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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