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不能以点盖面’这句话说的似的,城市的繁华也不能只看其最光彩的一面,与东京中心区域那块每晚都能把天空照的发亮的霓虹灯相比,人工浮岛上的路灯就显得静谧祥和了,他们的存在就好像是为了给这个不断升温的世界撒上清爽,在这被黑暗所吞噬的世界里,孤立在街道一旁的长灯带来了微弱却又确实存在的光明。

    渚千水一直很享受这种静的有些吓人的环境,只有在这种地方,他才能意识到自己是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吵闹的世界几乎快把他震的粉碎,风一吹,便什么也不存在。

    没有虫鸣,没有鸟声,也没有温柔的风,留下的,只有银光,路灯,长凳,以及两个不识时务的身影……

    银白温暖的灯光下,一个急促的身影紧紧跟在悠然自得的身影后面,突兀埋怨声打破了这难得的安静,“我说,武侦不能这么武断的下决定吧!万一……”

    “没有什么万一,金次,你要相信我的推理。”另外一个声音的语气就显得平稳自信。

    “啊啊啊,为什么你们都是这样靠直觉去破案吗?渚千水你是这样,亚里亚也是这样!到底是谁跟谁学的啊!”

    渚千水停下了脚步,正好站在路灯光照的边缘,夜晚把他一半身子染的漆黑,连轮廓也变的模糊,但是在这不可视的领域中,那黑色的瞳孔竟没有被同化,就像是水晶受到光的照射会变得璀璨耀眼一般,只不过照射这黑瞳的是黑暗而已。

    而远山恰好与之相反,立在正中央的他就像是一名正义使者。

    此时在这个路灯所投射的狭小舞台下,两人就如同话剧中的角色,一个象征善良,一个邪恶,尽管这个世界并不存在真正的邪恶和善良。

    “金次,人不可能一直逃避的。”渚千水说道:“无论是怎样不可接受的现实,也不得不去面对,逃避终究不是个办法。”

    远山一怔,随即厌恶的看着他大吼:“你这个家伙不懂就不要胡说,你根本不了解我!”

    “了解不了解有什么关系吗?我说的话也和我了不了解你没什么联系吧。逃避过去就是不相信未来。”

    “你这家伙!”远山直接几步过去一手抓住他的领子扯了起来:“别一副什么都胜卷在握的样子,你这自大的模样让我看了就恶心。”

    “自大?这个词我很久不用了,我也从来没有自大。”他自始至终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我有过失而复得的经历,也有永远失去的经历,正是我经历过,所以我才清楚到底要怎么做。”

    “你……”远山睁大眼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缓缓松开了手,“不好意思,我冲动了。”

    渚千水整了整自己的衣领,盯着远山说道:“逃避所带来的后悔,或者遗憾,永远是无法承受的,直到错过,才明白自己当时的无能,并不是你或我,而是人的常性,但就是因为如此,才不能逃避,只有变得非常人,那些常人的手段才会无用。”

    “我……”远山撇过头与他的目光错开,灯光下垂头的他被自己的阴影所遮掩,显得落寞,低沉……

    渚千水也就这样一动不动,要不是还能听到烦躁的虫子叫声他一定会认为是时间静止了。

    “也许你说的没错吧,可我还是不能……”远山说出这句话的看起来很痛苦。

    “就算不当武侦也无法忘记的,越不想回忆就越无法忘记,这样只会不断折磨自己。你自己决定吧,我先走了。”渚千水扭身准备离开,但又似乎想起什么,扭过脑袋对远山说道:“亚里亚让我来安慰你的,她看得出你的颓废,不过坚信你是一个好武侦……金次,你别看亚里亚平时好像很粗蛮,但她可是很温柔的……”

    说完,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黑暗之中……

    远山伫立在原地,盯着那被吞噬的黑暗,他感觉自己和迷失了回家路的人一样迷茫无助:“我到底……该怎么做呢?”

    回到寝室后渚千水直接躺在了床上,今天一天所发生的真是快把他累垮了,他就和一个陀螺一样不断的旋转。

    他盯着天花板发呆,什么都不想做,看着这天花板,即使已经生活了半个月,但还是感到陌生,每当夜色降临他都有点不想回到这个地方。

    太多的事物,只有此时,傍晚的夜色才让他停止,可是如果仔细去想一想,即使今天过去,明天依旧回到来,而且还有更多的事要去处理,便更是不想去面对明天。

    他知道这是逃避,也知道这是无意义的逃避,哪怕再怎么躲,也是闪不过的。

    “可是,我又该怎么做呢?”他自言自语,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说还是问。

    ……

    第二天又和平常一样开始,渚千水如平时一样早早的起床步行前往学校,他自己和远山的亲身经历已经让他对交通工具不再有任何的信任,至少在东京是这样的。

    看了一下手机时钟,现在才七点,走过去绰绰有余,这个比那群每天做七点五十八分末班车踩点到校的家伙好很多。不过由于昨晚忘记充电,手机电量不足百分之十,他无奈的把手机塞进口袋里,思索着到了学校找人借一个移动电源充一下电。拿起一袋面包拎起书包后他大步走出门。

    即使是在武侦高,谈恋爱的学生还是不在少数的,步行的渚千水已经见到不少情侣穿着武侦服在那里卿卿我我,难道他们不知道秀恩爱死的快这个道理吗?还是说他们当武侦当腻歪了?

    “你听说了吗?新来的那个转学生异常强势呢。”走在他前面的男生对身边的女友说道。

    “恩,听说就在昨天一个人把整个一年级的强袭科给打败了,真是超强啊!”

    “又来了……”渚千水叹了一口气,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有散播谣言的人,尽管这是事实,可如果能够让所有人都不知道的话他还是非常乐意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高调做人不如低调做事。这是他的理念之一。

    他已经能够想象一会到班上后一大群人围着他七嘴八舌问他的场景。

    也许还会有人问他“有没有女朋友”之类匪夷所思的问题,并不是渚千水自恋,而是他通过事实结果依据所推出来的这个结论。

    也许只有旷课可以躲避这个风头浪潮,不过之后不禁会有那些**老师来问候他,那些爱八卦的人也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的。

    “唉……真是头疼啊……”他敲了敲脑袋发愁的想。

    到了学校后,用最快的速度来到班里以确定没有人比他更快,然后做到座位上,低头趴下做出睡觉的样子,这样大概一般人就不会来打扰了吧。

    “渚千水同学,能拜托你一个忙吗?”

    就算不会有人八卦,也总会有人有不情之请,还真是和他说的那样,躲避终究不是办法。被一个看着很可爱的女孩子拜托去办公室帮几个人请假,拒绝的话可是会被鄙视的。

    他拿着几张请假条走向办公室,一边走一边看着请假条。

    “因为生病所以来不了。村上一郎?”他撇了撇嘴,换了张继续看。

    “因为家里出事?野比大雄?多啦a梦呢……”他满脸黑线,对于这些请假理由有点无语。

    “出去玩!峰·理子,这个理由太嚣张了啊!”如果他是老师的话一定会被气的脑血管炸裂吧!

    “混蛋!给我尊重老师啊!!!”他第一次对老师产生了同情,不知高天原由鸟看了会不会晕倒,或者变成传说中的‘鲜血由鸟’。

    握着这样几张假条,他心中忐忑的来到了办公室。高天原正坐在属于她的办公桌前整理着文件,整个办公室也就只有她一个老师。

    高天原抬头看到他后有些惊讶的说:“哦?是千水啊,有什么事吗?要交你的作文吗?”

    “嗯?什么?”他心中一惊,那篇作文他早就忘了……

    他挠了挠头说道:“那个,我是受人所托把今天的请假条给你的……”

    他将假条放到办公桌上后不动声色的后退了几步与由鸟拉开了安全距离,不管之后会发生什么他都要做好可以迅速离开这里的准备。

    由鸟摘下金丝眼睛,把这几张假条拿起审视起来,这让一旁的渚千水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变成潜伏状态的人。

    屋里静的出了翻纸张发出的沙沙声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甚至渚千水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见。

    翻纸声消失,高天原开口说话了:“好了,麻烦你了。”

    “嗯?你说什么?”渚千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反问道。

    “我是说你可以走了哦,在这里呆立着不想去上课吗?”高天原说。

    没有任何变化?就这样结束了?渚千水在心中惊讶的想,不过既然老师都让自己走了这个时候再不走可真的就是自找倒霉,和老师谈心也要看在什么学校,一般学校的老师会很和蔼的和你交流青春期的烦恼,但在武侦高除了火药什么也没有!

    “那个我就不打扰你了。”他点头示意了一下便逃也似的离开办公室。

    就在他半只脚已经踏出办公室门的时候,由鸟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哦,对了,你的作文写完记得交给我哦!”

    ‘谁会交啊!’他心中呐喊着,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班级。

    现在心情真是莫名的糟糕,如果有什么人敢拦他那么这个人就绝对完蛋了,渚千水绝对会让他变成强袭科那百分之三!

    一到教室门口,他就看见一个人站在门口,而且还是正中央,身后背着一把svd狙击步枪,头戴价格不菲的耳机,就像是个机器人站立在那里。

    “雷姬?”他微微皱起眉,心中不好的感觉浮现而出。

    雷姬转动脑袋发现了渚千水,开口说道:“紧急任务,一辆武侦巴士被武侦杀手劫持,亚里亚和远山已经前往……”

    “快带我去!做直升机,去御台场!”他一把抓住雷姬跑向停放直升机的库房。

    武侦杀手再次现身,这绝对是个陷阱!是要让亚里亚和远山都送命的死亡陷阱!!

    ……

    直升机上。

    “这里看着还不错。”他转动着p229,很大胆的站在舱门边上:“还有多少时间到。”

    “大概三分钟,完全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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